一、 走向原点、
立领中山装,露出白衬衫的领边。墨镜,微黑的肤色,面色凝重。昔яi的愣头青,今夕独当一面的重案组组长。成熟、稳重,眉宇间的不怒自威,说话的低沉自若, 抓捕时依旧利落干练的身手,审讯时睿智沉稳的心态,都宛若当年意气风发的杨震。
只是,当范大成用言语轻薄孟佳时,不知是多яi来受害少女的惨死,还是受害家属那凄然悲恸的哭喊,亦或是如此像她的手下被自己恨之入骨的嫌疑人凌辱,这个目睹了新老六组交替骤变的男子,在经过了岁月与沧海桑田的洗礼后,终是放下了自己孤傲沉稳的内心,瞬间爆发。当拳头重重的击中范大成的左眼,丁箭内心所积压的郁闷,仿佛也被随之挥洒出去,关上审讯室的门,范大成已被带走,静静的审讯室,如此只剩下空空的桌椅,和倚着墙慢慢平复的男子。
当范大成被受害者家属包围,无数拳头、手掌如暴雨般落在上前阻拦的警员身上,当年迈的老人死死咬住自己的手掌,剧烈的疼痛登时蔓延全身,死命咬着牙,低头,抵住这钻心般的痛楚,不曾动弹半分。当老者拿出挂在脖子上的如花美靥,阳光下,笑颜刺痛了丁箭的双眼,泪,控制不住。
深深抱紧那个老泪纵横的老者,一时间,辛酸,无奈,内疚,不忍,愤恨,全部交织与心底。“大妈,你咬我吧,我对不起您,我没能救出您的孙女……”含着泪,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丁箭竟恨自己如此无能。
日 分局法制处
伏案疾书的杨震,偶尔停下来,揉揉发胀的眉心,间或目光扫向墙上的合影,心中又似注满了力量,继续忙碌。
电话铃声打断思路,在不大的房间内变得突兀而响亮。杨震从文件里抬起头,皱着眉,看也不看来电显,直接拿起话筒。
“喂,法制处。”低沉磁性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杨震,来我办公室。”张局急促的而响亮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隐隐感到事态的严肃,急匆匆起身,去往局长办公室的路上,心情忐忑。
车里
一身制服的杨震,帽檐挡住了些许容貌,却挡不住脸部坚硬紧绷的线条。心里五味除杂。此时,他正驾车驶往刑侦支队,那个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
脑海里回响着刚才在局长办公室里与局长的对话。
“昨晚市局领导去看守所视察工作,却意外的发现重案六组送上来的嫌疑人左眼大面积严重性创伤,怀疑是刑讯逼供,领导很恼火,命咱们严惩!“
“重案六组?“杨震孤疑,却一时也不好当着张局的面有什么袒护之嫌。
“你去看看,一会儿等督察处的柳组长来了,就出发!“张局没了往日的笑脸,此时眉头紧锁,异常严肃。
杨震似乎也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便不再多言,应了一声,便出了门。
警铃声打断了杨震的思绪,后视镜发射出的警灯,深深刺痛了杨震的双眼,他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他亦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姿态出现在老领导老郑和亦兄弟亦师徒的丁箭;更不知道,自己踏入那熟悉的地方,会是怎样的心情。
自己干了多年的刑丅警,如今却要自己去调查自己的兄弟,只为了一个众人口中十恶不赦的变态罪犯。想到此,杨震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是自嘲,抑或是别的什么。
副支队长办公室,门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轻敲木门,应着老郑沙哑的“进来“,推门,熟悉的笑容展现于脸庞。
看着老郑意外而欣喜的表情,突然,心里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挥之不去。他该怎样和这位老大哥说出自己此行来的目的?他该怎样打散面前兄弟的欣喜和意外?
手负在身后,背对着老郑间隙,暗暗吸了口气,又叹出、转过身之时,已不见了刚刚的杨氏痞气笑容。“有人投诉你们重案六组刑讯逼供,案情重大,市局指派我来协助调查此案。”较三年前更加低沉稳重的嗓音,严肃而真诚。
这话如当头一棒,狠狠的za在郑一民那刚刚还欣喜得溢于言表的心上。顿时,刚刚还喜笑颜开的脸上,眉头应声纠结在一起,一时间有些懵,“刑讯逼供 ?”
“柳组长在六组等着呢,你带他过去吧。”杨震面露难色,支吾着,自己却坐在椅子上,没有要动弹的意思。
“嘿,合着坏人得我做是吧!”老郑眼看着又被他算计了,郁闷的开口。
“哎呦,我的老哥哥,你也知道,六组我去不得……”声音渐低,脸上渐渐的,爬上悲伤。
“得得得!”郑一民烦躁的一挥手,本来就心烦意乱,焦头烂额,这杨震要么不来,要么来了就给自己出这么个难题,还得自己去得罪人,越想越气愤,越想越心烦,索性推门而出,留他自己一人在办公室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