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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100828】双飞梁祝篇 BY:左晴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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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
我还是觉得始皇比梁祝要好~~~~~~~~~~~~


IP属地:天津1楼2010-08-28 18:32回复
    始皇的发完了,来这篇吧!


    IP属地:天津2楼2010-08-30 1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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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祝篇  
      楔子  
         清冷的河水蜿蜒流过,无数的魂灵在水中伸手求救。河水不时地淹没了他们的头,水中一种咬噬他们的小虫附骨而生。一位老人撑着木筏摆渡河上,筏上的魂灵战战兢兢,有缘的便渡过去了,无缘的便落入河中。  
      这——便是亡魂渡了。  
      过了河,狭长的青石板路,浸在袅袅水烟里……路的尽头有一座桥,名唤奈何桥,孤孤零零的几经斑驳,迷失在岁月的沧桑里。周遭数不清的妖红,是孤魂野鬼的眸,泛着拂也拂不掉的幽怨,寂寞地蜷缩在薄雾深处……  
      奈何桥头,燃起了一盏碧纱灯,忽明忽暗,  
      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烛火摇曳,道不尽的诡异与凄凉。一只小小的蝶,在惨绿的光晕中,欲飞还止……  
      那,一定是化蝶吧……孤寂地站在桥上,赢政的唇边勾起一丝浅笑——  
      一缕轻烟渐渐地化做人形,一只汤碗缓缓地递到赢政的面前。赢政回眸,拿碗的人鬓如银丝。“采来南山断肠草,拾来北海无情花,熬我孟婆忘忧汤。俗事纷纷扰世人,不如从头来做人。”孟婆嘴角噙笑,似是看尽红尘之事。  
      不愿一个人独自苍老 不愿留你在天涯海角  
      于是风里的雨里的寻找 只为换一次回眸的一笑  
      这情丝缠绵围绕 总难断了  
      留住一世情缘等你依靠 不管人间沧桑多少纷扰  
      无奈夜里的梦里的拥抱 醒来后只有无语的寂寥  
      莫非情路太长太苦 你忘了归途  
      一生也好 一天也好 宁愿爱似飞蛾扑火 转眼燃烧  
      一生也好 一天也好  
      只怕天荒地老人已飘渺 我还在风里苦苦煎熬  
      曼声轻吟,赢政端汤一饮而尽。于是,桥这边寂寂无声,因为心已失了往生的记忆;桥那边哀哀苍天,因为心动忘不掉前世的缠缠绵绵……  
      “又是一个情种。”悠悠地收了汤碗,孟婆听到飘至耳边的来生言,眼晴含笑。  
      低头看碗。汤是普通的汤,只是煮汤用的是忘情水。  
      轻烟渐渐地淡去。奈何桥上,仍是阴风阵阵,仍是寒。  
      仙界天镜宫  
      “这又是何苦……”感觉到天狼星的星宿变化,王母娘娘心下恻然,幽幽轻叹。  
      天狼星原本是没有伴星的。是天狼星君和舞蝶仙子的那份痴与那份情终于感动了玉皇大帝,玉帝才特旨赦免了舞蝶仙子的罪,并将她化为天狼星的伴星,围绕在天狼星旁边,永远与天狼星相伴相随。但与此同时他二人也将世世堕入轮回,永无重返天庭之日。  
      掐指算了一下,观音摇头。 “天狼星君与舞蝶仙子仍有一劫。”  
      “这是命数。舞蝶仙子爱上凡人,为救情郎性命不但害死了湘城的全城百姓,也破坏了天狼星君重返天庭的时机;那天狼星君为了舞蝶仙子更是不惜重人凡尘,改变了原来的宿命。所以他二人命中注定要有此劫难的。”  
      沉吟半晌,王母娘娘对观音道:“虽是命中注定的劫数,但——还是要辛苦你一趟了。”  
      观音含笑点头,衔命而去。  
      “舞蝶,本宫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看着望尘镜中的凡界变幻,王母娘娘再度叹息。  
      


      IP属地:天津3楼2010-08-30 1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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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江南。  
        暮春初夏。  
        细雨无声无息。朦胧间,天地仿佛是一幅水墨画卷慢慢地铺展开来。画中,是看不尽的桃红柳绿,数不完的亭台楼阁。  
        然而不时何时,雨却开始骤然转急,风也跟着呼啸起来。厚重的云层乌压压地盖住了天际,天地间登时黯淡了许多,黑沉沉地宛如暗夜。惊雷与闪电交织在一起,不时地从天幕中劈落下来,一次次地划破黑暗中的寂静。  
        雨点跌跌撞撞地从云层中掉落下来,打在低矮浓密的花草枝叶上,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祝公远站在庭院的回廊下,焦急地向不远处紧闭的房门张望。雨声夹杂着女人痛苦的哭喊声,不时地传人他的耳中。“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老爷,已是酉时了。”一旁的家仆恭声应道。  
        “酉时了——”祝公远的声音越发焦急, “这么说已经快四个时辰了!”  
        “啊——”女人凄厉的尖叫声再次穿透雨幕,响彻云霄。  
        “撑伞,快,我要过去看看。”  
        “老爷……这可是万万使不得,”家仆听了,唬了一跳,“血房不祥,那是决不能进的呀。”  
        祝公远迟疑了片刻,重重地叹息,只好站在回廊下继续张望。然而,那厚重的雨帘阻挡住了一切视线。  
        房中一片慌乱,丫鬟婆子们不停地在内房与花厅间穿梭,两位产婆也急得满头大汗。  
        倪氏用力地咬着牙,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额上滚落。她知道一个有教养的产妇是不可以叫的  
        可是,痛,好痛呀。“啊!”痛苦的叫声,终于从她的口中逸出。  
        “推呀,夫人用力地推……”  
        “不好了,没气了!快,参片,掐人中!”  
        “还没有断气,可能只是一时疼得岔了气,不要乱说话!给老爷知道了,会怪罪的。”  
        “好了好了,菩萨保佑,醒了醒了……”  
        是夜,在倪氏的惨叫中,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苍穹。那小小的生命终于挣扎着来到了这个红尘俗世。  
        祝府西院。  
        昏暗的室内,紫檀木大床上静静地垂着大红色的销金撒花帐子。或许是窗子没关紧的原故,挂在幔帐外空悬着的金钩忽地微微动了起来。  
        “碧环——”半晌,锦帐里传来一个女人疲倦慵懒的轻唤声。  
        “二夫人,可是要什么?”外间伺侯的小丫鬟听得动静,外衣也来不及披,趿着鞋便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什么时辰了?”  
        “回二夫人,刚过了四更。”  
        “四更了啊。碧环,伺侯着吧。”被唤作二夫人的腾氏,一面说着,一面伸出手来。  
        小丫鬟见了,忙过来撩起帐子,小心地扶腾氏下了床。  
        漱过了口,腾氏淡淡地扫了小丫鬟一眼,“怎么是你?碧环呢?”  
        “回二夫人,昨夜是奴婢给您值夜。”  
        “唉!”腾氏对着铜镜看着自己的脸,忽然有些伤感起来。岁月无情,如今的她早已不复当年的花容月貌了。她本是个风尘女子,后因嫁给祝公远方才从了良。原本指生下一儿半女,将来也有个指望,却不想连生两胎都夭折了,她的命怎么会这般苦?  
        “二夫人,您看这支簪子……”  
        腾氏突然大怒,回手便是一巴掌,“死蹄子,叫那么大声做什么?还怕别人不知道你伺侯的是个二夫人!”  
        “翠环,你怎么搞的?一大早就惹夫人生气。”碧环正巧端水进房,见状忙打发了小丫鬟,“愣什么,还不快去准备夫人的早膳。”  
        腾氏叹息,“怎么就没一样让我顺心的。”  
        “夫人昨夜睡得可好?”碧环想了想,替腾氏挽了个盘龙髻,选了个碧玉簪子和一枝赤金攒珠的金步摇插在腾氏的发鬓上。又转身挑了件天青色棉纱的夹袄,配了同色的长裙服侍腾氏换上。  
        


        IP属地:天津4楼2010-08-30 1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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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腾氏照了照铜镜,满意地点头,“哪里睡得着,下了一夜的雨,吵死人了。东院的,生了吗?”  
          “生了,夜里生的,”碧环沏了上好的碧螺春,端给腾氏,“奴婢正要向回夫人这事呢。”  
          “男的女的?”接过茶,腾氏问得有些急切。  
          “是位小姐,”碧环看看门外,压低了声音,“听东院房里的丫头说,竟是个断掌呢!”  
          “断掌?!”腾氏听了一惊,手中的茶盏几乎掉在地上,“那可是不祥之人呀!”  
          “可不是!而且产婆子说大夫人现在虚得很,看样子怕是凶多吉少。”  
          祝公远无力地坐在榻上,感觉自己在一夜之间似乎苍老了许多。  
          想他祝家也算是富甲一方的大户人家了,可就是人丁一直都不兴旺。三代单传到他这代,为了延续香火父母早早为他娶子亲,后来他又纳了  
          青楼出身的腾氏为妾。可是虽然已有两房妻妾,但这两房妻妾为他生的几个孩子不是因“百日惊风”就是因“七日咳”全都夭折了,以至于他年近半百了,却仍是膝下冷清。好不容易正房夫人倪氏又有了身孕,他喜得又是放粮施粥又是向菩萨许愿重塑金身;还特意请了吴铁口占了一卦,卦上也说会是个儿子的,可一场欢喜换来的竟个是不祥之人!  
          腾氏进了廊下,碧环随即收了湘妃竹骨架子的伞。雨水不停地从伞上淌下,在青砖地上蜿蜒流动,尤如一条小蛇般游走。  
          “老爷……”腾氏扭着腰,走近祝公远,“奴家听碧环说,您昨夜都没睡好,所以特意吩咐厨房熬了参汤给您补补身子,快趁热喝了吧。”  
          祝公远抬首看了她一眼,只摇了摇头,却并不答话。  
          “唉呀!老爷,您脸色怎么这么差!莫不是受了风寒?”腾氏冷下脸,看向一旁的下人,“你们这么多人是怎么伺侯的?”  
          “罢了,罢了,不关他们的事。”祝公远摆手,不再想生事端。  
          “老爷——”腾氏不依地放下汤盅,“您可别急坏了身子。”  
          “你不知道。产婆说,倪氏她怕是……唉……”  
          腾氏抿嘴一笑, “嗳哟,我还当是什么事呢。老爷,这不是奴家说呀,您正当壮年,奴家也还年轻,就算是姐姐真有个什么不测,也还有奴家可以为祝家传续香火呀。”  
          “你——”祝公远气得浑身发抖,“你……你给我住口!”  
          “老爷……老爷,不好了!”一个家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伞也来不及收,“大夫人她——”  
          祝公远听了也再顾不得什么避讳了,匆匆赶往东院倪氏的房中。  
          冷笑一声,腾氏抬手整了整鬓角,“碧环,咱们也回去吧。”  
          走到回廊处,听到东院隐约传来的嘈杂声,腾氏想了想,“一会儿你再过去打听打听,有什么情况,马上回来告诉我。”  
          “是,夫人。”  
          雨蓦然间下得更大了,青石板上,雨点不住地四溅开来。雪亮的闪电一个接着一个地劈下,噼里啪啦地淹没了一切声音。闪电下,天地间只是白茫茫的一片。闪电照亮回廊的刹那,腾氏激泠泠地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靠紧了碧环。  
          “你去东院打听消息,要快去快回,不要耽搁得太久了。”  
          “是,奴婢明白。”  
          又是一个闪电劈下,照得天地一片雪亮。  
          把了把脉,郎中暗自叹息一声。“祝老爷,请借一步说话。”  
          转至花厅,早有丫鬟奉上茶来。  
          “拙荆她——”  
          郎中摇头, “唉,便是华佗再世,恐怕也是无能为力了。还是请老爷准备后事吧,告辞。”  
          缓缓地张开眼,倪氏虚弱地向四周张望。那是一双已是垂死之人的眼睛,黯淡而无力,还带着深深的失望和悲哀。 “孩子——咳咳,我的孩子呢?”  
          


          IP属地:天津5楼2010-08-30 1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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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并不要求女红如何的出色,但到底是要懂些才好,免得被人耻笑。而这些女儿家的事情原本不该是由他来问的,只是……想到去世多年的原配,祝公远暗自感伤。  
            “女红,嬷嬷一直都有尽心在教。书刚念了《列女传》,如今正在渎《四书》。”  
            腾氏听了,忍不住敝嘴, “哟——凭姑娘这容貌,如今又念了这些的书,将来怕不是要进宫做娘娘了吧。”  
            祝英台冷然一笑,不去理会腾氏话中的讥讽,“英台庸脂俗粉,二娘谬赞了。”  
            “真是越来越像你娘了。”打量良久,祝公远心中慨然。虽然除了正房倪氏之外,他又继娶了腾氏为妾,但那也只是为了传承香火而已。在祝公远的心中,最在意的仍是原配夫人倪氏。倪氏出身名门望族, 自幼便受到了良好的教育,持重、端庄且修养极好,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度;而这些又岂是青楼出身、以色事人的腾氏所能相比的。  
            腾氏坐在一旁,脸色勃然一变。虽说正房去世都这么多年了,可无论她在枕畔如何软语相求,祝公远就是迟迟不肯将她扶正,原来心里仍然在惦记着那个八成早已化成灰的死鬼。  
            不愿看到继母醋意大发的样子,祝英台淡然起身,退了出来。但远远的,仍能隐约地听到从正房里传来的又哭又闹的嘈杂声。  
            从正房出来,祝英台却不急着回房,只是沿着长廊慢慢地走。  
            “小姐?”银心诧异地看着祝英台, “这是去后花园的路呀。”  
            “嗯,天气好,我们过去走走。”祝英台说得漫不经心,却难掩心中的郁闷。  
            此时正是江南春光明媚的时候,满眼的树木郁郁葱葱,堆翠似的长着新枝。翠绿的柳树枝条,拖起一丈来长的嫩叶穗子,借着拂人衣袂的柔风,轻轻地在长空中飘动。祝家的庭园是标准的江南式建筑,主体建筑与附属建筑、内部建筑与外部建筑纵横交错,相互垂直,紧密相连。整个庭院占地颇广且布置得别有匠心,呈现出一派“青砖小瓦马头墙、回廊挂落花格窗”的格调。园内依势曲折,通幽度壑,亭台、水榭等建筑均以曲廊相连,高低起伏,错落有致。  
            后花园内花木扶疏,掩映着一座座小小的假山,山石都是特意从湖州运来的,玲珑透剔、堆砌自然,深得”皱、瘦、透、漏”之神韵,一望便可知均是出自大家之手。艳红色的鲜花,密密层层地分布在新枝上,经太阳一晒,散发出一股浓郁的幽香。  
            蔷薇架的旁边搭着一座秋千架,祝英台走过去双手挽住两边的五色绳索,坐在吊着的千板上,一来一去,缓缓地飘荡。她今天穿了件黄罗长夹衫,外面罩了一件水青色的镶缎背心,下面露出簇新的缕金穿花百褶裙,脚踏齐云履,远远看上去就像只大蝴蝶在和着柳絮花影,贴住秋千架子飞舞。  
            良久,绳索慢慢地缓了下来,渐渐地由缓而止。祝英台轻皱着眉头坐在秋千上出神,却并不下来。  
            “小姐,”银心从衣袖里取出丝绢轻揩祝英台额头上的汗,“秋千打得太久,累了吧?”  
            祝英台摇头,“还好,并不算累。只不过是觉得有些闷,出来散散心。”  
            “小姐,你说打秋千不累,可依奴婢看有些不然吧?看你今天才多玩了一会,脸上就带了红色,额头上也沁出了汗呢。”  
            “什么奴不奴婢的,这些年来你我一向情同姐妹。这里又没有别人,不必避讳什么的。”  
            “小姐———”  
            凄然一笑,祝英台轻抚自己的掌心,“什么小姐,不过是个不祥之人罢了。”  
            亲娘的早逝一直是她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父亲的若即若离更令她心痛。  
            “小姐!”银心吓了一跳,慌忙四处张望了一下,“这话要是被老爷听到,不得了的。”  
            仰头望向天际,祝英台羡慕地看着那些偶然飞过的不知名的雀鸟。  
            那园外的天空,一直都是她所渴望的……  
            


            IP属地:天津7楼2010-08-30 1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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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地那书生身后也有了一群彩蝶,其中有一对大蝴蝶在祝英台与书生之间时亲时分,时隐时现。不一会,两处彩蝶竟连成一条彩带。  
              蓦然,祝英台的身后传来一阵“呱呱、呱呱”的叫声。祝英台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竟是只大癞蛤蟆。最奇怪的是那癞蛤蟆的头上竟然还隐隐地显现出一个篆体的“马”字,此刻它正在追赶一只美丽的大彩蝶。瞬息之际,大彩蝶不见了,癞蛤蟆却向祝英台扑了过来。英台吓得“啊”的一声,连连倒退,一不小心脚下踩空便从石阶上骨碌碌地滚了下去。  
              石阶下的书生听到有声音,回头一看,只见一只大彩蝶正从石阶上跌落下来。书生愣了半晌,再仔细一看,哪里是什么大彩蝶,分明是个姑娘家。  
              “姑娘。”书生本能地想要伸手去扶。想丁想,觉得似乎不妥,于是又把手缩了回来。 “你……没事吧?”  
              摇摇头,祝英台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偏偏怎么也起不来。  
              书生见状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伸手扶了她一下。  
              无柰地抬头道谢,怎料却望进一双漆黑的眼眸,祝英台怔住,“你……”  
              书生见状,慌忙收回了手,施了一礼道:“是小生唐突了,但绝无恶意,还请姑娘见谅。”  
              祝英台起身,敛襟回了一礼,“不知公子高姓大名,仙乡何处?相助之恩日后定当登门拜谢!”  
              书生想了想,道:“家住禹王归天处,独木头上刀分水。”  
              说罢,双手抱了抱拳,然后转身走向洞口的溪河边。溪中停着一叶“花舟”,说来也奇怪,那“花舟”虽无橹无桨,但书生登上去以后,那舟竟然自己动了。  
              祝英台目送远去的书生,心中正感叹不已。突然,“呱呱、呱呱”的叫声又再次在身后响起。祝英台回头一看,那只癞蛤蟆正在不远处趴伏着,一见祝英台转过身来,便张开大口,就地一纵便跳上了她的胸前。祝英台吓得魂不附体,连连大喊:“救命!救命呀!银心——”  
              银心吓了一跳,只看见祝英台直挺挺地坐了起来,眼睛还闭着,却脸色苍白直伸着两只手在胸前乱抓。  
              银心连忙抬手抓住她乱抓的手,推了推她的身子,一迭声地轻唤:“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祝英台香汗透衣,额上汗珠涔涔,睁眼一看,自己仍是睡在床上;再听听鼓声,正敲三更,原来只是南柯一梦。披衣坐定,祝英台依旧不住地喘息着,抬起手用力压着心口,感觉那里仍然突突的跳得厉害。  
              “可是又做梦了?”过了许久,见祝英台终于定住了神,银心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小姐,这几个月来你老是睡不踏实,要不要请个郎中来瞧瞧?”  
              “罢了,”祝英台摇头,接过银心端来的茶水,“还是不要请什么大夫了。不然给二娘知道了,怕是又要生出事端了。”  
              “还是那个梦? ”轻轻地替祝英台擦了擦额上的汗,银心小心地问。  
              祝英台双颊飞红,点了点头,但马上又摇了摇头。接着便细细地把梦中的所见所遇给银心讲了一遍。  
              “说是梦,可偏偏他说的两句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说不是梦,人却明明是睡在床上的,这梦做得有些蹊跷。”  
              “家住禹王归天处’……该不是指会稽吧?”银心想了想,“禹王不就是死在会稽的吗?”  
              祝英台抿嘴笑了笑,“我也猜他是会稽人。”  
              “那第二句,‘独木头上刀分水’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猜应该是个‘梁’字吧,”抬头看到银心促狭的笑,祝英台不依地低叫,“死丫头,你好坏——”说着便作势要打。  
              银心边求饶边笑,“好了好了,我的好小姐,可饶了我吧……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闹了半晌,银心正色道:“小姐,既然觉得这梦做得怪,那不如到庙里给菩萨上炷香,求菩萨保佑吧。”  
              


              IP属地:天津9楼2010-08-30 1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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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神想了一会,祝英台颔首,“也好,我是该到庙里给菩萨上炷香了。”  
                东晋年间,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都对佛教推崇备至,一时之间佛教盛行.照理说在这种情形下只要是庙宇都该香火鼎盛、人潮汹涌才对,可静莲寺却是出奇地冷清,只偶尔才见有三三两两的香客来回走过,却不见任何的喧嚣。静莲寺始建于西晋,虽然也算是座规模不小的佛寺,但终因地理位置有些偏僻,所以人烟一向稀少,可祝英台却偏爱这里冷清无人的清静。  
                “小姐,我们到了。”银心轻掀轿帘,扶着祝英台从轿里出来。  
                静莲寺的建筑风格高雅庄严,大体上分为大雄宝殿、天王殿、大悲殿、地藏殿、配殿几部分。大雄宝殿前是一片平铺着石子的广场,空旷得令人心神飞扬;配殿旁有条看不见尽头的蜿蜒小径,两边长满了不知名的小花,迎风摇曳,煞是好看。  
                静静地聆听着佛殿里传出的诵经声,口鼻间漾满了佛寺内特有的梵香味,祝英台这才稍稍感到烦闷的思绪渐渐平息了一些。看着眼前宏伟庄严的景色,一股由衷的敬仰不禁油然而生,她蓦然感到自己在天地间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微不足道。  
                沿着偏殿旁的小径缓缓而行,后山古木参天,浓荫蔽日。清晨的山林生动活泼,沉睡了一夜的万物生灵仿佛在瞬间全部苏醒过来,纷纷在旭日初升的黎明恣意地跳跃、汲取精华。有别于前殿的梵香味道,清晨的山野间散发出一股清新的泥土气息,间或略带着些许生涩的青草味道,不时还传来几声鸟语之声,更衬托出空山的幽、静。  
                “姑娘———”出声呼唤的是位老婆婆,历经岁月沧桑的脸上带着一片祥和,衣衫虽然褴褛但却难掩眼中的睿智。  
                祝英台诧异地看她,怔了怔。这静莲寺原本就香客稀少,后山之中更是人烟罕见。她们刚才走进来时,林中明明是没有人的,可这奇怪的老婆婆是何时出现的,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我是跟着姑娘进来的。”老婆婆笑笑,似是看出祝英台的疑惑。  
                祝英台瞬时了然,随即吩咐银心:“拿些银两给这位婆婆。”  
                银心翻了翻钱袋,却只找到几两碎银子。祝英台赧然一笑,“真是对不住,早上出来得太过匆忙。”  
                “好说。”老婆婆收了银子,却不急着走,反倒是若有所思地看着祝英台。 “方才在寺院里和姑娘匆匆擦身而过,发现姑娘似乎有颇多的困扰,所以老身就自作主张地跟了过来。”  
                祝英台微微皱眉,她的心事难道已经明显到任何不相干的人都看得出来的地步了吗?  
                “姑娘的哀愁全隐藏在心里,凡尘俗世的人是看不到这些的。”轻易地看透了祝英台眉间的不解,老婆婆不以为意地摇头笑笑,“看姑娘生得美若天仙,气质不俗又心地善良,有此相貌性情,将来必定会有一段如意姻缘的。”  
                银心听了抿口一笑,“那就烦劳婆婆给指点一下,我家小姐的姻缘在何方?”  
                “银心!”祝英台轻叱,双颊赤红,敛襟一礼,“英台管教无方,让婆婆见笑了。”  
                老婆婆赞赏地点头,“老身果真是没看错人,姑娘知书达礼,气质谈吐出众,丝毫不流于世俗的轻浮聒噪。”  
                “婆婆言重了,红颜自古多薄命,更何况英台还是个不祥之人。”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祝英台又略微福了福,“恕英台失陪了。”说完就带着银心快步向树林外走去。  
                这个看似平常的老婆婆,却有着一双洞察世事的眼,刚才的那番夸赞非但没有让她感到任何的喜悦,反而令她深深地感到不安。  
                “世间之事有所得,必有所失。姑娘……你往西南方而去,必可觅得佳婿。”  
                远远的仍能听到那老婆婆的声音传至耳边。银心忍不住回头去看,视线及处只见一片翠绿之色,那老婆婆却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  
                


                IP属地:天津10楼2010-08-30 1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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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再入她的梦了。  
                  祝英台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琴弦,却不成任何的调子。自那天从静莲寺回来后,她的梦中就不曾再出现过那双深遂的黑眸。祝英台咬住嘴唇苦笑了一下,她一向是心如止水的,如今却怎么被个偶然入梦的男子扰乱了心湖……罢了,刹那芳华,弹指红颜老,她还有更重要的梦要去实现。  
                  “银心,我要去钱塘求学。”不再无聊地拨弄琴弦,沉思良久,祝英台终于下定决心。  
                  “小姐!”正在绣花的银心吓了一跳,连手被针扎出了血也顾不上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老爷夫人不会同意的……”  
                  祝英台点头, “这个我知道。办法我已经想好了,不过我需要你来帮我。”  
                  银心疑惑地看她,“小姐,你想到钱塘求学,该不是为了那天静莲寺那个老婆婆的话吧?那钱塘可不正是在西南方吗?”  
                  祝英台哭笑不得。外出读书的念头早就在她脑中徘徊已久了,怎会是因一个萍水相逢的老婆婆而起?  
                  “钱塘求学,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的,只是……爹爹那里怕是不会答应的。”  
                  果然——  
                  “什么?!要到钱塘求学?!”祝公远摇头,“这怎么可以?!女儿家抛头露面,简直是有辱门风!”  
                  腾氏笑吟吟地看了祝公远一眼,“老爷,依奴家看,姑娘此去是一举两得之举,实在是可喜可贺之事呢。”  
                  “一举两得?”祝公远皱眉,不解。  
                  “可不是,凭姑娘这聪明伶俐劲儿,读上几年书回来,活脱脱便是个‘女状元’。”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祝英台,腾氏以帕掩口低声一笑,“至于这第二嘛……哟,奴家要是说了,老爷和姑娘可不要见怪。姑娘三年求学归来,老爷您就可以抱上一个白白胖胖的外孙——”  
                  “二娘!”祝英台羞怒交加,再也顾不得腾氏是长辈,低声轻喝。刚刚她还在奇怪腾氏为何会一反常态地帮她说话,原来……原来……  
                  腾氏吓了一跳,话说到一半不由自主地噤了口。祝英台虽只是及笄之年,但却自有一股冰雪般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你——你——”祝公远指着腾氏,气得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禀老爷,外面来了个道长,说……说……”  
                  前门上的家仆进来看见眼前的情形,咽了咽口水,迟疑着不敢继续往下讲。  
                  祝英台闻言,眸底闪了闪。  
                  “爹爹,女儿先回房了。”  
                  出了前厅,她抬眼看了看银心,银心会意地点头。祝英台笑笑,放心而去。  
                  “施主,贫道稽首了。”道士甩了一下拂尘,施了一礼,“贫道偶然路过贵府,见府上阴气颇重,恐怕不久会有一难,所以冒昧打扰。”  
                  祝公远手一抖,“请教道长如何破解?”  
                  “阴气太重皆因女子而起。贫道冒昧,府上是否有不祥之人?”  
                  祝公远沉吟半晌,缓缓开口:“实不相瞒,小女生为断掌。”  
                  道土点点头,“这就对了,贫道也算出此事因贵府千金而起。如若能送小姐离府外出些日子,一切灾难便可不攻自破。”  
                  “多谢道长指点。”祝公远连忙吩咐家人拿些银两出来答谢。  
                  走到门口,道士蓦然回头,又叮嘱了一句:“小姐离府,往西南方而行对府上最好。”  
                  “道长——道长,请留步!”道士出了祝府大门没有多远,就听到后面传来女子的叫声。  
                  “道……道长,”银心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停下来不住地喘息 “多谢……多谢道长相助。这些银两是我家小姐答谢道长的……咦?你、你不是我昨天找的那个道士呀!”  
                  道土弯起嘴角,笑得有些诡异,“姑娘好眼力,贫道只是碰巧路过而已。”  
                  “你……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你?”银心偏着头,疑惑地看他。不知道为什么,这道士的笑容竟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曾经在哪里看到过。  
                  “姑娘,世间之事有所得,必有所失。”道士“呵呵”一笑,甩了下拂尘,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佛堂。香烟袅袅,堂上供着的赫然是一个灵位。  
                  “英台,跪下!”祝公远面向灵牌沉声道,“你既然要去,为父也不打算再阻拦。当着你娘的面,为父有三个条件,你若能依允,便让你去;若不能依允,为父也难让你成行。”  
                  祝英台向灵牌磕了个头,“爹爹,请讲。”  
                  “第一,你要女扮男装,且必须格外仔细,决不可以让祝家出乖露丑!”  
                  祝英台颔首。  
                  “第二,你在钱塘求学期间,为父如若思念于你,你必须马上回来。”  
                  “为人子女本就应当恪尽孝道。”  
                  “这第三嘛……”腾氏冷笑,“他日你归家之时,上虞的稳婆,要请回家来相验。你若仍是完璧,自然无话可说;但倘若是做出了什么有辱祖宗之事,哼哼——”  
                  祝英台傲然抬首,淡定从容:“女子本当节烈!”  
                  “夫人……你若在天有灵,就保佑我们的女儿吧……”凝视牌位良久,祝公远仰天喟然长叹。  
                  


                  IP属地:天津11楼2010-08-30 1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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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何兄的关心。何兄如若能把此精力放在学业上,想必此次遴选必能雀屏中选。”  
                    不去理会何兴青白交错的面孔,祝英台冷笑着转身走人。如果不能对这些流言加以澄清的话.干脆就来个视而不见为好。只可惜这些人的书虽然读了不少,但心胸却不够宽广,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若是将讥嘲别人的时间拿来钻研书本,哪里还会只有这么点的成就?  
                    苦着脸看着几乎湿透了的衣衫,祝英台有些哭笑不得。真不知是这里的风水与她犯冲,还是她应该再到庙里拜拜菩萨烧烧香了,来到这里之后还真是麻烦不断。  
                    —早起来,梁山伯突然要邀她一同去书馆后面的溪中洗澡!虽然她自从离家以来就因为扮男装的原故已经好久没有真正地洗涤过身子了,每天都只能是随意地抹脸揩手;但……但.去溪中洗澡?老天,那她是女儿身的秘密岂不是要穿帮了?连忙找了个借口逃离出来,却不料被一盆从天而降的脏水淋了个透!闻着身上散发出来的难闻气味,祝英台几乎要晕过去。天,难道今天黄历上写着要忌水的吗?  
                    一路遮遮掩掩地往回走去,却老远就看见梁山伯从对面走来。祝英台吓得慌不择路,看也不看地闪进了旁边的一个开着的门内。  
                    白色粉墙、八字门,院内种了两株大樟树,映得屋子阴凉凉的;后屋有扇雕花的木窗,窗外正对着屋角—亡有一片菜地,旁边开了一口井。井旁—个穿紫褂的女人,正在汲水。脚旁有一只洗衣盆,盆里装满了苋菜。见到有人进来,女人放下手里的水桶。  
                    “你是祝相公吧?”何氏一语说中她的名字,而那一双洞悉一切的眼已彻底把她打量了一番。丈夫说得不错,这个祝英台的确是个姑娘家!  
                    “啊……对不住,我迷路了。”祝英台没想到院内会有人在,匆忙要退出去,却在走到门口时又吓回来——梁山伯正在门前转来转去呢。这该如何是好,祝英台看了看自己又看了何氏,她现在这副样子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梁山伯看到的。  
                    何氏见了又是一笑,“既然这样,那就进来坐坐吧。”  
                    进去坐坐?祝英台心中立刻警铃大作,她可没有忘记她现在的身份是男人。虽说这会儿是光天化日,但一个男人跑到一个女人屋子里只须坐上半刻,流言蜚语也会传得漫天都是了。  
                    “祝相公,外子姓周,就是这书馆的夫子。”似是看出了她的疑虑.,何氏淡淡开口。  
                    “啊?原来是师母!恕英台失礼了。只是——”祝英台上前几步,躬身施了一礼。正要推脱,却隐约听到梁山伯的呼唤,吓得连忙点头,  
                    “也好,那就讨扰了。”  
                    “来了这些日子了也没见过你,看来功课真是很忙呀。”何氏端了杯茶过来,祝英台忙起身谢过。  
                    “是英台失礼了,本来应该一早就过来给师母请安才是。”  
                    何氏点点头,一双眼睛对祝英台看了又看, “年纪轻轻就离了家,总会有些不方便吧?”  
                    “哪里。”祝英台立即产生一股畏怯之感。她——看出了什么吗?“周先生顾惜得很是周到的,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何氏是个爽朗女人,倒也不介意,只是别有深意地笑笑,“说得也是呀,男子在外又不像女子,不会有什么不便之处的。”  
                    祝英台诧异地看向何氏,隐约有些了悟何氏早巳知道了她是女儿之身。  
                    “当年,我也是女扮男装前去求学,”回忆往事,何氏的目光有着些许的迷蒙,“女子无才便是德,自古女子求学就异常的艰难。我那时是好不容易才说服爹娘的。”  
                    祝英台颇有同感地点头,她对其中的艰辛也是深有体会的。  
                    “后来便认识你们周先生了,”何氏感叹,“女人的幸福是要自己去争取的。姑娘家总是害羞些,好在当年我没有错过……”  
                    祝英台动容低语:“英台记下了。”  
                    


                    IP属地:天津17楼2010-08-30 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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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九重阳,书馆难得放假一日,梁山伯与祝英台相偕出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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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贤弟可是累了?那就早点歇息吧。”走至房门口,梁山伯回首看着越走越慢的祝英台。刚刚喝了些酒,虽说不多,但祝英台的双颊却已飞红。  
                      祝英台点点头,只觉得周身发软,“果然是有些支持不住,小弟要先睡了。”  
                      银心听了连忙先进房来.点着了蜡烛,又铺好了床,扶着祝英台上床休息。  
                      梁山伯瞧她步伐多少有些蹒跚,不禁奇怪,“贤弟莫不是病了?”  
                      “公子这几天的确是有些不舒服。昨儿个梁相公说要出游,我家公子怕扫了相公的兴,所以没敢说。”  
                      梁山伯听了,快步走了过来。见祝英台已经躺在床上,便伸手在她额角上一摸,只觉如热石一般,非常烫手,更觉愧疚不已。“贤弟真个儿是病了。唉,都是愚兄不好.今日不该拉着贤弟出去游玩的。”  
                      “不妨事的,”祝英台略带责备地看了银心一眼,“多半是晚上盖少了被子,受了些凉。睡上一天自然就会好的,梁兄不必挂在心上。”  
                      “要不,明天请个郎中来瞧一瞧吧?”  
                      祝英台躺在枕上只微微笑了一笑,却并不做声。  
                      梁山伯想了想,仍是觉得不放心,“今天晚上,你不必叫唤银心。我就在贤弟脚头抵足而眠,有事只管叫唤我就是。”  
                      “这怎么可以?!”祝英台听了心里一惊。这么久以来,梁山伯待她就如亲生兄弟一般,要说不许他同榻而眠,断然说不出一个道理来;可是要说让他抵足而眠, 自己毕竟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少女。目前纵然瞒过了,将来他总会知道真相,到时岂不是被他看轻,以为自己是举止轻浮之人?转眼见梁山伯皱眉,忙解释道:“如何敢劳动兄长?银心也没有事,叫地搭一张小床,就挤在我睡的大床边上;她若睡觉着了,我有什么事叫她一声,也就是了。”  
                      “贤弟,有些地方你真是过于固执了。我在你脚头睡个一天二天,又有什么要紧的。”  
                      “梁兄说得是。只是小弟乃是病人,若是传染给梁兄便不好了。而且小弟在家中自小就是独睡,现在两人同睡,恐怕会睡不着。”  
                      银心听了也暗暗喊糟, “梁相公,这可是我们当书僮的事呀。”  
                      梁山伯笑着敲了一下银心的头,“说的不错,是你书僮的事。可是真到了病人叫唤的时候,我怕睡在外屋的人都醒了,你还在那里会周公呢。这件事情休要学你家公子一味固执,这脚头两三晚,我是睡定了。”  
                      祝英台和银心对望了一眼,知道梁山伯是好意,也不好再推脱,“银心,今晚你就不必在我房里睡了。真有什么事,我再叫你。我自己事,我自己知道。”  
                      “这就对了。你看你周身像火烧一般烫人,这个时候,你还讲什么客气?”一边说着一边就去解祝英台的衣衫,“为兄帮你脱了外面的长衫,这样可以睡得舒服些。”  
                      “不行!”银心大叫,“脱不得!”  
                      梁山伯吓了一大跳,抬首诧异地看向银心,“为什么?”  
                      “因为……因为……”银心嗫嚅着看着梁山伯,不知该怎么说。  
                      “哦,这是有缘由的。”看了银心一眼,祝英台接口道:“我幼年时生过一场重病,险些性命不保。当时家父在菩萨面前许过愿,只要我能痊愈,十六岁之前睡觉都是不脱衣裳的。”  
                      


                      IP属地:天津18楼2010-08-30 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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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冬去夏来。转眼间,又是盛夏。  
                        明天便是六月六,芒种。这是风俗中盛夏将至、送花神归去的日子。  
                        房门紧闭,香汤馥郁,罗幕低垂,焚香沐浴送春归。绿豆、百合、冰片各三钱,滑石、白附子、白芷、白檀香、松香各五钱研粗末,装纱布袋煎汤浸浴,可使肌肤白润细腻。  
                        轻撩盆中的水,祝英台无声地叹息,如今这些往年送春必有的沐浴习惯对于她来讲都已是奢侈的妄想了,她现在只求能好好地洗净身子就好。梁山伯一早便被周士章叫去了,虽说她不清楚周士章找梁山伯有什么事,但是她有种感觉)——周士章是故意要支开梁山伯的。扯动嘴角淡淡地笑了笑,也许这是师母的好意吧。  
                        出得堂来,银心已焚好了一炉檀香。窗外细雨方停,竹枝上枝叶交缠,半晌滴落一滴雨水。还有交叉茂密的地方,叶子铺张得像一把伞一样,青得可人。树上却系着各色丝绢扎成的假花和幡条。丝绸的条子上写着各花神的名字,然而春去无踪,这般挽留也只是枉然。  
                        “贤弟——贤弟可在?”梁山伯在门外轻声呼唤。  
                        祝英台看了看银心,银心会意地过去开门。“梁相公请进来说话吧。”  
                        “夫子找粱兄何事?”  
                        “哦,也没有什么,只是问问功课罢了。”上次推选贤良方正的事,被别人弄权抢夺了去,周士章对此很是愤愤不平。梁山伯倒是不以为意,只是更加用功。“贤弟昨日说过想去送春,学馆明日放假,正好可以同贤弟一同前往了。”  
                        祝英台垂眼盈盈浅笑,遮住眼中的喜悦,“好。”  
                        岸堤春暮,柳色葱笼。然而绵绵的细雨却阻挡住了送春的人流,今年的送神会,游人寥寥无几。一阵秦筝之声自湖面传来,弹的是名曲《高山流水》。其韵悠扬仿若行云流水,时而如云雾萦绕于高山之巅,时而如寒水淙淙铮铮细流于幽涧中。一段激越如万壑争流的跌宕起伏的旋律后,音势复又转为轻柔,宛如轻舟已过巫峡,只留有余波激石。  
                        一艘小小的画舫在烟水迷蒙的湖心缓缓轻漾。画舫造型雅致,中间的船舱仅小小一间,主要以竹建造。大概船已经用了很久,原本精致的图案花纹已经渐渐变得有些模糊,船体也开始呈现为深绿色。船侧的窗子上挂着淡青的轻纱,舱外有一处用来遮阳蔽雨的凉棚,也是用竹片编制的。衬着横于远处的淡淡青山与其下的碧水波光,此景直可入画。  
                        祝英台罩了件白春衫,头绾银纱罗巾,双睫轻垂,低眉含笑抚挑筝弦。皓腕如玉,纤手轻轻一拨,清泠的乐声婉转流出,透过纱幕回旋在青天碧水间,窗外的湖光山色在琴声中慢慢地褪作了一幅淡墨的背景。梁山伯静静地站在窗前听她弹筝,浅品一口香茗,只觉异常清雅芳香。他一个寒门学子,每日里只知埋头苦读,若刁;是祝英台说要来送春,他几时曾有过这种兴致?回首微笑着看看祝英台,讶异于她竟然会有如此才艺。一阵微雨随风飘落,潮湿的空气与清凉的水雾扑面而来,梁山伯一时兴起,曼声吟道。“春水碧云天,画船听雨眠。”  
                        雨渐渐地住了,暮色渐露。天上的片片云朵倒映在水中悠然飘游尚未隐去,明月却已自天边浅浅浮出。  
                        一曲既尽,余音袅袅。祝英台抬眸,眼中爱意盈盈,低声接道:“船中人似月,皓腕凝双雪。“  
                        “嗳,不妥不妥,”梁山伯大摇其头,“我们两个大男人,怎能用皓腕凝双雪?这句不妥不妥。”  
                        祝英台咬唇不语,梁山伯人虽好,只是有时却太过迂腐丁。暗自叹息一声,指尖轻挑,琴音再度响起。激越处如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幽咽时如杜鹃啼血,声声是泪。他,几时能明白她的心?  
                        船舱太小,只能容下两人,四九和银心便退到舱外的凉棚里。听着舱内的琴声,四九忍不住赞道:“银心,想不到你家公子的琴弹得这么好听。”  
                        


                        IP属地:天津20楼2010-08-30 1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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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贤弟,你看——”经过一片树林时,梁山伯突然指着树上的喜鹊笑道: “贤弟归家,喜鹊贺喜。”  
                          祝英台抬眸,半晌嘴角淡淡扯出一个笑容,“密枝出高林,浓荫赛空谷。上有喜鹊鸣,喳喳悦心目。莫非好风迎,佩之昆山玉。吾俩莫迟延,然彼金莲烛。”  
                          “贤弟文思当真是好敏捷,刚才才走到树林子外,就得了一首诗。梁山伯见她露了笑容,心里也略感欣慰,只是——吾俩莫迟延,然彼金莲烛。这是什么意思?”  
                          “梁兄,这个很难理解吗?”祝英台扬了扬眉偏头看他,忽地遗他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缓步走开。  
                          “贤弟……”梁山伯轻唤——声,见她并不理睬,只好作罢。转眼间,已步行到了城门前。来往的人络绎不绝,几个挑柴草的,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  
                          “咦?挑柴草的人,应该是晚上进城才对,怎么他们却是一早进城?”  
                          “哦,贤弟有所不知。这挑柴草的,都是附近的乡下人。前几天上山,砍下柴草,今天才进城来卖。卖掉了柴草,下午身上有了钱,买点东西,回家去度日。所以和城里挑柴刁;同。城里的人砍柴一天了事,是晚上人城的。”  
                          祝英台清眸一转,浅笑视他,“哦!原来他们也是为家小出来奔走的。梁兄,这倒是和你一样呀。”  
                          “唉,不一样,不一样的!”梁山伯摇摇头,“挑柴的为了家中有妻子,要吃要穿,我却是为了给贤弟送行呀!”  
                          祝英台听了,两剪秋水在他脸上慢慢迂回一转,含笑脉脉,然后便低头不语。  
                          慢慢出了城,满目青翠。只见青山环抱,古木葱茏,溪涧环回,清幽有如世外桃源。日光透过树叶投下斑驳的光影,随着树叫‘的抖动而变幻,溪水潺潺之声与风吹树林的“沙沙”声相和,令人霎时间感到已融人天地万物之中。一棵合抱粗的香樟树下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xx考妣之墓。  
                             祝英台徘徊在古碑左右,“原来是合葬的夫妻之墓。梁兄,你我百年之后,也合葬一处如何?”  
                          梁山伯大摇其头,“这怎么能行?你我是异姓兄弟。”  
                          祝英台用脚使劲踢着地面长草,低声道:“我说可以就可以。”  
                          梁山伯见祝英台有发急的样子,心中一软,柔声安慰:“现在是送贤弟回家,只宜说些吉祥的话。这些百年以后的事,不提也罢。”  
                          祝英台怔了片刻,跺了跺脚,独自走到溪边,堵气不去理他。溪水中有一群白鹅,自在的游来游去。祝英台一见,心中暗道有了,“梁兄,你看水面平如铜镜,这鹅好像铜镜上面镶嵌的宝石一般。”  
                          “是啊,”梁山伯赞同地点头,“水流清溪,草乱鹅浮,风景果真甚好。”  
                          “那鹅叫声,梁兄可听见?”  
                          “听是听见啦,只是叫的并不好听。”  
                          “不对,梁兄这里面是有诗情的。这群鹅雄,的在前面游,雌的在后面游,雌的怕失散了,只是叫着哥哥、哥哥。”  
                          银心与四九在后面走着,听了噗嗤一笑,“四九哥,你家相公在前面走,还真像是一只公鹅。”  
                          梁山伯听了,哭笑不得,“贤弟只管拿鹅乱比,鹅还会叫哥哥的吗?银心,你就更不像话,居然把我比起公鹅来!你们主仆二人当真是胡闹。”  
                          祝英台忍不住用手指在他的头上点了一下,“梁兄,你还真是只呆头鹅……”  
                          梁山伯只当祝英台是拿他打趣,一笑置之。又见溪水甚清,便学了祝英台蹲在水边掬水。水中两个清晰的人影,一个眉目开展,精神疏爽得很;一个眉目含春,神情仿佛若有所属的样子。梁山伯蓝衫飘然,一点灰尘不沾,干干净净的,祝英台略微羞涩地把头靠在梁山伯的耳髻边。  
                          “这水中双影,一个英姿疯爽,一个容貌俊丽,这水也为之生色不少呀。”  
                          梁山伯叹气:“话虽是好话,但措词不妥。”  
                          


                          IP属地:天津22楼2010-08-30 1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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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时光匆匆,眨眼间又是数月。  
                            此时晋室南迁已经数十年,励精图治.抚绥流亡,开拓基业,分遣重兵驻守长江上游的荆襄、中游的合肥,以及江北的淮阴,构成犄角之势,拱卫京师建业;“淝水之战”宰相谢安指挥若定,以少胜多,击溃前秦苻坚百万大军,并下令侄儿谢玄乘胜追击进军:比方,一举收复了徐、兖、青、司、豫、梁六州,取得了东晋北伐历史上的第一次重大胜利。东晋至此安若磐石,使得王室能够从容经略江南富饶之地,构成了现世的繁荣局面。  
                            青松,古刹。钟声浑厚悠远,回音不绝。  
                            祝英台缓步下了轿,长吐了一口气。三载岁月,不想竟然人是物非。  
                            这静莲寺不知何故竟忽然蒙了圣眷,并且专门拨出款项,整修扩建寺院。一时间王公大臣、后妃公主们也纷纷捐出己资,大加布施;民间的善男信女愿与静莲寺结下善缘的更是成千上万,一向都是人烟稀少的静莲寺,如今却是香火鼎盛、人潮涌动。扩建后的静莲寺殿宇巍峨,殿、堂、坛、室各具特色。又新增了许多的楼、阁,亭、斋等建筑,且左右两侧基本对称,使整个建筑群更显规矩、严整、层次清晰。古树名木遍布寺中,假山叠翠、曲水流觞相映成趣,红墙碧瓦、飞檐翘角掩映在青松翠柏之中。  
                            真是今非昔比呀,祝英台嘲讽地轻扯嘴角,世人总是这般趋炎附势。忆起当日静莲寺的清幽,祝英台颇觉怀念不已。轻移莲步进了大雄宝殿,重塑的菩萨金壁辉煌、宝相庄严。接过银心燃好的香,虔诚地跪拜下去,不再掩饰心中的隐忧:约定之期早巳过了,梁山伯却至今杳无音信。  
                            泪水悄悄滑下脸庞沾湿了衣襟……莫非,长亭一别,当真是缘分已尽?  
                            仍是沿着偏殿旁的小径缓缓而行,祝英台长叹不语,偌大的静莲寺也只有这后山还是原来的样子,不曾有什么变化。放眼望去,只见青松摇影,翠竹玉立,古老的静莲寺院,红墙、青瓦,一片幽静。轻抚着一旁的古松,听着隐隐的梵唱,祝英台忽然想起了一双睿智的眼。是了,祝英台淡淡地笑了笑,三年前,也是在后山的这片树林中,她遇到了那个奇怪的老婆婆。那张虽然历经岁月沧桑却仍带着一片祥和的脸与那双眼中闪烁的睿智,是她不曾见过,也决不会忘记的。下意识的,她竟然希望能够再次遇见那个老婆婆。  
                            “小姐,我记得三年前,好像也是在这里遇上的那个老婆婆吧?”银心四处望了望了, “不错,就是这里了。那个老婆婆好厉害哦,当时就说小姐的姻缘往西南而去最佳。还是让她说着了,可不是就遇上了梁相公……”  
                            说到这里,突然惊觉说错了话,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祝英台的脸色。半晌,才怯怯地低着头,又嗫嚅道:“我……我,人家的意思是说,那个老婆婆那么厉害,如果再遇上的话,也许可以让她帮小姐算算,看看梁相公什么时候会来……”说到最后,声音竟是越来越小。  
                            祝英台淡淡地看了银心一眼,心中暗觉好笑,这丫头竟然会和她想到一起去了。只是,会再遇上吗?摇了摇头,祝英台抛开脑中的念头,也许,当日只是碰巧被那个婆婆说了吧?  
                            银心见她不语,正要说什么,却忽然凝神听了听,“咦?好像有人来了呢……不会那么巧,说曹操曹操就到吧?”  
                            果然是有人来了。空山小径上,夹着一阵微香的风,一个男子轻摇折扇,故作潇洒地走了过来。锦衣玉冠,一身华贵的衣饰下包裹着的是一副略显肥胖的身躯和一张还算端正的脸,但那闪烁的眼神却在在显示出男子的轻浮。  
                            祝英台本能地后退了一步,,戒备地看了他一眼,“银心,我们走。”  
                            不想,才走出几步,便被拦住了去路。  
                            “这位姑娘留步,在下马文才,区区这厢有礼了。”一双眼边说边不住地在祝英台身上打转。好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淡淡雅雅的宛如出水芙蓉,娉婷的身形好似风中飘荡的一缕青烟,柔弱动人的美,别有一番教人忘不了的滋味。世上竟会有如此美貌的女子!  
                            


                            IP属地:天津24楼2010-08-30 1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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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哪家的花魁,他怎么不曾见过?连“红袖招”的头牌薛飞烟都被比了下去……第一个闪过马文才脑中的便是这个念头。不对,马文才随即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青楼女子虽然艳若桃李、美目盼兮,但却没有这般的威仪气度。那种大家闺秀特有的矜持典雅、温婉娴静,以及在长期的良好教养下自然形成的高贵气质是模仿不来的。  
                              心中有了底数,马文才整了整衣冠,又揖了一礼, “在下马文才,家父乃是会稽太守。小生冒昧,请问姑娘芳名……”  
                              祝英台微微福了一福,冷冷地看他,“告辞。”  
                              “姑娘…”马文才以折扇挡路,步步紧逼,“姑娘还没有告诉文才芳名如何称呼,何必急着走呢?今日相遇,也是文才与小姐的缘分……“  
                              祝英台脸色微变:晋代沿用汉朝的习俗,礼教大防最是严谨。身为女子在郊外与陌生男子答话已经大是不该,如今对方居然还嬉皮笑脸地提了进一步要求,那便是接近于无礼了。  
                              银心扶着祝英台往后退了一步,正色道:“这位公子莫要说笑,请自重些。”  
                              “小姐想是误会了,文才并无恶意……”边说边用折扇去挑祝英台的脸,大有轻薄之意。  
                              祝英台偏头躲过,心中暗急,后悔不该来这后山无人之地。  
                              “公子……公子……”一个小童的气喘嘘嘘跑来,“唉哟,公子,您可叫我好找……”  
                              马文才拧眉,“什么事?”  
                              “老夫人已经做完法事,准备回府,偏偏就找不到公子了,急得……”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马文才不耐烦地打断,“你回去禀告老夫人,说我这就过去!”  
                              他从来都只是烟花之地的常客,几时对这佛门之地有过兴趣来着。他原打算今日要去“红袖招”听薛飞烟弹琴的,却不想一早便被母亲叫住,硬是被拉来这里拜什么佛。百无聊赖之余只好到后山来转转,只当是散心了,却没有料到竟会遇上这般的天仙绝色,满腹的抱怨也全在看到那张绝世之容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会儿他正想进一步有所举动,岂容有人坏了他的好事?!  
                              “可是——”小童咽了下口水,悄悄地抬眼看他,“老夫人她……”  
                              “好了好了,”马文才大感扫兴,“走了走了……”  
                              拂了拂衣袖,转身走了几步,又站下来回头忘了一眼——真是太美了!  
                              “嘿嘿”于笑了两声,马文才满意地离去。虽说好事未成,但也算不虚此行了。这等美貌的女子,早晚是他的囊中之物……  
                              祝英台长长地松了口气,只觉汗湿衣衫。  
                              “小姐,”银心也是吓得不轻,“你没事吧?”  
                              “我没事,”祝英台摇头, “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  
                              方要离去,却在转身的刹那,眼角瞟见一个身影。  
                              “啊?你——”祝英台又吓了一跳,今日……今日,是否不宜出门?否则怎么会接连受到惊吓?  
                              老婆婆笑了笑,仍是那般祥和,“姑娘,让你受惊了。”  
                              祝英台与银心对看一眼,这老婆婆几时出现的?刚才林中除了她们与马文才并元别人呀!  
                              “可是吓到你了?”  
                              祝英台定了定神,神色渐渐舒展开来,敛襟万福.“婆婆,几年不见了。近采安好?’’  
                              三年不见,这婆婆还是当日的装束,神色容貌也未有半点的改变,三年前的那一幕就好似昨天发生的一样。祝英台虽略感诧异,然而,终究没有多问。  
                              “托姑娘的福,老身还好,”盯着祝英台看了一会,老婆婆忽然道:“姑娘,是来找老身的吧。”  
                              虽是疑问,但语气中却是十足的肯定。  
                              “是啊。”银心笑,“婆婆说得……”  
                              “银心!”祝英台清叱,微怒:“不要乱讲……”  
                              “无妨的,老身知道姑娘的心事。”  
                              


                              IP属地:天津25楼2010-08-30 1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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