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鸟,你莫害怕。”
“我手中有兵马、背后是茗山,只要能过鸿门这独一关,从此我们便无拘无束;我还有一柄长剑,它勾花坠玉、寒芒凌冽,戍武帝和现世人称它斩佞忤;我知心意,我知千千万万常人口中所求是什么,他们化千丝万缕,锁到我脖颈脊背,自脊髓往下注去;我还有无畏和充沛,我知道我们所谋求之爱、补汲万生。”
陈烛行眼底是跳动的星火,哪怕他们是在流亡、身后是背水一战。楚衡鸟嗅闻到了他身上潮湿新鲜的泥土气息,顺沿着交握的手指起伏看见他意气风发的面孔,他蓬勃、年轻又滚烫的生命伫立在那颗跳动的心脏之上。她抬起手,抚摸他的脸庞,再下滑到感受他的颈间律动在她掌心叫嚣。
烛郎,你还年轻。在他起身并背向她往外走去后,楚衡鸟喃喃搐动了几下唇瓣,那双泛白干涩的唇瓣和悲凄苦燥的眼都发不出声音,那些道不明的话扯不住陈烛行的衣袂,只叫他毫无所知的愈来愈远、走向了黑夜中却通明天际的战火。直到看不见背影,楚衡鸟才恍恍惚惚踉跄起身,她衣衫破碎脏污,她觉得被自己捂在怀中那只刻画着凶兽头颅的令牌在此时就像一把匕首,搅进她的腹部、搅得她生疼。她步伐一深一浅的往外走去,离开了这个陈烛行寻给她的藏身之处,走向了与他相反的方向。烛郎,你太年轻了。
赤裸的双足踏过低矮灌木,荆棘划破皮肤,尘土混染泥泞垢色。她麻木而跌撞的向前走,这条小道的尽头有火光,有另一个人在等她。
她知道自己与他从此再不得见了,她心都碎了,她宁愿自己真的在数年前就被那把匕首划见了肠肠肚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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