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宵凭栏窥篆愁,甘泉阁外有一行行微末之物踪迹,然而转瞬即逝,索性不再观望。探袖向阿碧讨一碟金桔销永昼,同样亦销永夜。淡白的橘络次第凋零,顺势尚携数粒莹澄的果肉,故而掌中金桔不曾完满。懒怠与阿碧分食,仅将几枚破损的桔搁置栏杆处,鲜明又亮堂,适与晦沉的人间世相互照应。然后雨敲铃声很重,清冽的气味同样,心绪同样。)
(孰料前日与秦风暌别,再之后竟当真是“关山别荡子,风月守空闺”。大约是我习惯、并且理所应当认为他应当伴我左右。搔首踟蹰则爱而不见,爱而不见则登堂入室——遐思远行良久,及至此时方被追索。熟稔的陈设、乖觉的小狗,独扬佳秦风颇为陌生。)
你不想我来?(望向他身后佯做远睇,实则睫羽未有颤动。)金屋藏娇?
我来并不为看你,象月……(撤退半步,弗与之接袂,暂以此缓冲,势必要他碰壁。事前欲图质问的、归咎的、要他伏罪的话语俶尔消释殆尽,齿关作一道屏障,将愠怍的闲语拦截。再说不下去,索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好吧,我不想你去。
(几载间俯仰,发省二人间淘净海誓、汰除山盟,居然所剩无几。抿唇肃声)如果我不来,你打算怎样送给我呢?不吃,亦不要小段。这是插科打诨,(根本没用。闷哼一声,几近委屈,于是喁喁哝哝,发誓再不将余情偶寄)
你们都不告诉我。(是你们,无论是瓦岗还是桃园,不是皆讲求荣辱与共么?罪孽与愁怨亦应当彼此承担。)
(然而再谛他尾句。先前亡佚的心尔今业已汪成一池水,生发无尽的黄苇红蓼,倏间缠绕神识,便亦漫谈无嵇、信意变节)钟英甲枢臣、卓荦冠诸曹。但你不得不去,是不是?(这总难两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