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李想走出封闭式病房，望着刘贝的母亲笑。
强行笑，他训练过的。虽然不好看，但也算是一个笑容，至少证明没被烧傻。
“刘贝！”
“妈。”李想努力地憋出这么一声。
“你这样子，比以前帅多了。”刘贝妈又前后打量了一圈，“看来是妈的基因不好啊，这身材，这样貌，一定能给妈找几个真人媳妇住家里。”
“噗呲。”把李想弄笑了。
一旁的刘贝姐姐刘娟也笑起来。
“弟弟啊，你这样貌，被山火烧得值啊。用拘留十五天换这样一副皮囊，太值了。”
李想问道：“十五天拘留？我的事情判了？”
刘娟说道：“前几天上头提到这事，按规矩来就是拘留十五天。”
“因为这次火灾只烧了几亩地，而且，你英勇灭火的举动也获得了大家的谅解。人工和系统的判罚一致，只等你去听审，外加签字，就生效了。”
才十五天，看来，事情的发展仍然按照他的预想在进行。
“那我们快去法庭吧，等我拘留结束，再回家看你和妈。”
李想不想和这两位多耗时间，深怕在这两人的面前露出什么马脚。毕竟天天生活在一起，很多生活小事已经无比熟悉了，就算是整形也不可能全部整掉吧。
他想快些拘留结束，就去大学里弄台新型电脑，完成任务。
甚至在拘留所看看，了解些信息，也总比回刘贝家对着这两个女人强。
来到法庭，与机器人法官完善了手续，便被机器人法警带走了。
刘贝的妈妈和姐姐刘娟倒没有哭哭啼啼，毕竟这事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
来到拘留所，看到四周高高的围墙，李想心里就想骂娘。本来在虚拟世界能呼风唤雨的大人物，来到这里竟然成为阶下囚。这十五天怎么过啊！医院的十天已经让他抓狂。
不过，想到自己已经成功得到现实世界的身份，总体是大赚。
整个拘留所，仍旧是机器人在管理，进出入手续，全是机器人办理。
来到一间办公室，两位机器人警官把李想往前一丢，说道：
“脱掉衣服。”
“我？”李想问道。
“对，脱掉所有衣服。”
李想没有办法，只好脱。
“内裤也脱掉。”
“这！”李想有些别扭，“这就留着吧？”
“脱，这是命令。”
李想无奈，只好把最后一丝遮羞布给拔了下来。
眼前的景象，与刘贝在虚拟世界基地的待遇何其相似。或许可以说，这是报应，是把别人骗进虚拟世界的报应。
一位警官扯着李想裆下说道：
“这玩意……”
李想在大脑里计算了一下，凭借他的身手，干翻这两个机器人应该不在话下，虽然力量没有它们大，但技巧和灵活应变方面，他是有把握的。毕竟，他是虚拟世界特种侦察兵里的前锋人员，仅仅只有身体素质，也是不合格的。
但是，他不能动手，只能忍。
还好，这位警官只是左右翻看了各处细节，最终还是停下了肮脏的手。
“刘贝。”
“到。”
“你身体一切正常，没有携带违禁物品，可以入住。接下来请听好拘留二十四大准则，三十六小准则……”
……
耳朵被折腾了半个小时，终于住进了拘留室。
室内有没人，虽然是四人间，但空空荡荡的。看样子很久没人来过了。
这么好的时代，也没有什么是值得违法犯罪的。
现在才十一点，还有一个小时才吃午饭，警官告诉他，要么待在自己的床铺上，闭目养神，要么看法律法规。
看书自然是不行的，闭目养神也没那心思。
在房间里挨到十二点，才有机器人警官前来叫他去食堂吃午饭。
整栋楼零零散散的，住了十多个人。全都垂头丧气地向食堂走去。
这座拘留所是全镇唯一的拘留所，平时关押着十多位犯事者，看来这个时代的犯罪率也不是很低。
不过，接下来吃饭的时候，借机找人聊了会，这些被关押的人大多都是意外毁坏巨额公共财物犯的法。
他们都像刘贝一样，不是意外点燃了山火，就是意外弄脏了水库。
和大家聊了好一会儿，李想发现一个意外的惊喜——冰州大学的王教授正坐在他斜对面。
冰州大学，正是刘贝目前就读的大学。
而王教授，则是物理学院的著名人物。王教授手里，肯定有新型的电脑。
接近王教授这种著名人物，也就有可能接近新型电脑。
刘贝或许认识王教授，但王教授肯定不认识刘贝，至于李想，是谁都不认识了。
幸亏旁边有人认识，互相聊天，李想才认识了眼前这个一脸颓废的男子。
原来王教授出差东山镇，酒后驾车在公路上狂奔，撞到了电车轨道，导致电车停运十多个小时。因为影响不小，就地拘留十五天。
当然，这个时代大多数人是不用自己开车的，甚至不用自己买车。盒子电车就是人们出行的工具。不过，人的需求是无限的，有些人就喜欢驾车，有些人就喜欢把车开到山上去……
王教授就是一个喜欢亲自驾驶的人。
这样的人被这个时代称为灰色交通人，因为这类人为了自己的兴趣，增加了他人生命安全的风险。不过，因为轨道电车系统没有囊括所有地段，还是需要常规车辆做补充，才没有被彻底取缔。
听说王教授是喝酒肇事被拘留的，李想就找到了谈话的切入口：
“王教授，您这么能喝酒，我最近调制了一款酒，等出去了您帮我品品？”
王教授眼睛一亮，盯着眼前这位二十岁的年轻人：“你会调酒？”
“刘贝，冰州大学在读学生，学习美酒鉴赏与研究专业，现任西山县美酒协会副会长。”
副会长这个头衔一出，王教授表情微变。确实啊，学习美酒鉴赏与研究专业的学生千千万，但副会长却没有几个，而且，这么年轻就能当副会长，肯定有真本事。
“哦，原来是我们大学的高材生，好好好，出去时，我们约一次。到时候，我把你们美酒学院的院长叫过来一起。”
那还不好！李想心里一乐。
“好。到时候您和院长一定要给我多多提意见。”
……

【第八章】
接下来的拘留日子，李想凭借着虚拟世界二十年夜夜笙歌的喝酒经验，把王教授聊得很爽。
如果不是同校师生，估计要称兄道弟了。
王教授也不过四十多岁，李想的真实年龄，也有四十岁了，就算做兄弟，也理所应当。
因为有王教授这个交往的目标，十五天拘留李想也没有觉得漫长。
也因为有李想这个聊酒的伴，王教授也没有觉得无聊。
当他俩走出拘留所时，已经成为了朋友。
王教授直接拨通了冰州大学美酒学院院长蒋长弓的电话，很快，三人便齐聚刘贝的家里。
蒋长弓知道刘贝这个学生，是他们学院几个比较优秀的学生之一，曾经还亲自颁过奖。不过，这些都是“刘贝”整形前的事了，现在这个刘贝，他还是第一次见。
为了接待两位重量级人物，李想凭借经验，在刘贝家后院的小酒庄里搜索了一会儿，取出了几坛酒，味道倒也纯正。
三人一边喝酒一边聊酒，不亦乐乎。
酒过三巡，李想突然说道：
“教授，院长，我准备在家老家再建一个酿酒的场地，但需要去县上办理审批手续，如果你们能出面支持，写个介绍信之类的，审批起来就更容易了。”
“没问题。”
“没问题。”
二人自然是支持的，刚才这三坛酒，醇香无比，各有特色，如果再继续修建酿酒的场地，肯定还会出现更多口味的美酒。
而李想的真实想法不是建酒庄，而是要在他丢军用背包的附近建立一个秘密的基地，用来同虚拟世界联系。
现在要同虚拟世界联系，只能回到虚拟世界地界，才可以打开通讯器联系。
太麻烦。
而且，如果经常往返于两界，就增大了被发现的可能。
三人酒足饭饱，一起回到了学校。
很快，由美酒协会、冰州大学美酒学院推荐，刘贝挂名的酿酒场地被审批下来，取名“思远酒庄”。
地一同被审批下来，这个时代的办事效率，远胜于一百年前的人工时代。
机器人又不需要手续费，也没有行贿通道。
他们绝对按规矩办事。
当然，有一些特殊的事情，他们不给办也可以申诉到真人渠道。每当遇见这种事情，都会开大会决定，再面向全民直播，这个执政思路，意图杜绝腐败。
李想也不担心修房造屋麻烦。
这种小事，只需要给机器人谈好自己的需求，它们就可以自行去测量、设计、施工。只是中途会把各种方案发给所有者签字确认。
一天时间，场地就已经平出来，各处土质问题全部妥善处理。
两天时间，地基已经完成。
四天时间，主体结构完工。
六天时间，装修完成，消毒完成，可以入住。
一切都是机器人完成，有条不絮，统筹科学。机器人可以二十四小时不停歇。机器人没有情绪，没有偷懒，没有失误。只要计算没错，就能按时保质完成。
李想入住思远酒庄之后，就悄悄潜回虚拟世界地界，马上召集机器人士兵布网络通讯线路，一路隐藏在密林里，再越过界碑，悄悄地连接到思远酒庄。
花了三天时间，通讯这事算是顺利完成。
不过，酒庄的对面，就是仇雨所在的村庄。
李想不敢露面，每次进入酒庄都是带着帽子开着车，窗户都不敢打开。他为了保留这张脸，还是保留了很多麻烦。
他必须保留模样，因为仇雨对他来说，还有用。
毕竟，仇雨是受官方关注的特殊人才，是有机会接触最顶层的人物。
李想拨通队友郑曾经的电话：
“老郑，我的信息通道已经完成。”
“不错，不过暂时不要大量使用，以免对方捕捉到异常信息。等我出来，再做一些屏蔽信息的措施，才能安全使用。”
“好。”李想换了话题，“这次找你，其实是想和刘贝聊一聊。”
“他正好在旁边，给我送酒过来，说是能联系你的话，要当面感谢你。”
郑曾经说完，刘贝就出现在通话视频里，满脸微笑，似乎生活过得还不错。
“李首长，我是刘贝。”
“刘贝，见到你开心的样子，我也很开心。当初冒用你的身份，也是被迫无奈。”
“没关系，你把我送进虚拟世界，我还要谢谢你呢。你在外面帮我照顾好母亲和姐姐就行。”
“没问题。”
“谢谢。”毕竟李想在刘贝眼里是将军级待遇的大领导，谢谢是要多说的。
“不客气。我想麻烦你一件事，马上构想几种新酒的制作工艺，我才能更好的扮演你这个身份。”
“好，我马上给你传过来，这段时间我又研究了十多种酒。虚拟世界确实不错，研究配方和工艺太轻松了，比现实世界快了不止十倍。”
“那就这样，你喜欢就行。”
结束了通话，李想就收到了刘贝传来的新酒制作工艺。
他不需要亲自动手，甚至不用看，直接交给了负责生产的机器人。这十多种酒，可以应付很久了。可以在王教授和蒋长弓院长那里蒙混过关，证明自己开了新的酒庄，还是有成果的。
……
虚拟世界里，刘贝和李想通完话，就离开了。他今天来找郑曾经，是因为郑曾经是特种侦察小队里的数学信息专家。
郑曾经虽然没有在数学、信息方面提出过新的理论，但他连续七年，在数学和信息的全国竞赛中，获得冠军，可以说，他是这方面最好的兵。
所以，刘贝想联系李想，第一个就想到了他。
因为刘贝进入虚拟世界是李想推荐的，总部这边的领导就细看了刘贝的信息，发现他竟然特别擅长调酒、制酒，所以就特别给他造了一个酒神山谷。
总部机关的人，只要是喜欢喝酒的，有事没事都会去逛逛，彼此之间倒也熟悉。
刘贝才有机会见到特种侦察小队的另外四位专家。
此时的刘贝，掌管着一个特制的酒神山谷，在虚拟世界里，面积其实可以无限叠加。不过，太大了还是会过分挤占服务器的资源，不管是存储还是算力，都不可能是无限的，但对于人类的感受来讲，已经接近于无限。
就像太阳对于当前的人类一样，它就是无限的！
刘贝回到酒神山谷，山谷接待处，已经有成千上万的人坐在那里品酒了。
这才来二十来天，已经成为了虚拟世界里一个大火的招牌。

【第九章】
酒神山谷分为三个区域。
最外围最宽，目前有一个县城这么大，全部是酒馆楼台。各种喝酒的场地都一一布置，完全能达到酒客的需求。而且，在虚拟世界里，各种场地的临时布置也可以在一瞬间之内完成。
这个区域的外围，还有山川草地，森林峡谷，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远处。
这些区域，既是风景，也是留给酒神山谷发展的空地。
中间层是酒厂。
酿酒、调酒、储存、研发，都在这个区域。里面主要是NPC，他们负责具体的工作，而刘贝则只需要负责构思就行。
这个区域一般不对外开放。取酒的活由外围的服务员NPC进来取，再送到外围的亭台楼阁中供大家享用。
最里层是刘贝的私人别墅。
足有一个标准足球场那么大，有宽阔明亮的大房子，也有设计精美的花园，更有专门用于喝酒的各种场地……
酒神山谷的设计构者正是特种侦察小队成员刘培培，他是虚拟世界著名的文学大师。当时他构想了酒神山谷的宏观规划，便交由NPC去具体设计，又经过多次审核修改，才构建了现在这个完美的酒神山谷。
刘培培在虚拟世界的地位，非常高。他的文学修养，已经跨过了个性的门槛，已经没有了个人特色！可以说，全知全能就是他的特色！
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词，都能牵动平常人的心。
他写的每一首诗，每一个字，都能勾住大伙儿的魂。
可以说，他是勾心大师。
特别是感性的女性们，对刘培培的爱戴已经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或许，只有在虚拟世界里修炼，才可能出现刘培培这种极致的文学家。
虚拟世界里能够充分地进行情感体验，能够最快最完整地体会人心的变化，或许只有这样才能最快地提升一个人的文学水平。
刘培培在现实世界的时候，只是一个普通的网文作者，偶尔开直播，文学水平和号召力都不算顶尖。但当他进入虚拟世界之后，成长飞速，几年时间就成了业界第一。
他在侦查小队里面负责宣传工作。
刘贝进入虚拟世界的拍摄过程，就是他一手策划的。
他也是一个好酒者。
刘贝刚回到酒神山谷，就见到空中飞来一个人影，是刘培培无疑了。
在虚拟世界，将军以上待遇的人才能拥有飞行能力。
其目的，一是为了区分身份，二是为了社会治安。
元帅级别的几位领袖，甚至拥有着瞬移能力，他们可以无视虚拟世界的规则。
毕竟，虚拟世界都是他们造的，由他们掌控着虚拟世界的一切，他们自然就拥有虚拟世界上帝的能力。
“刘首长，欢迎欢迎。”
刘培培落下地来，说道：
“今天不喝酒了，把我们的采访总结一下。”
刘贝问道：
“需要准备什么吗？”
“不用，自然就行。这些天你二十四小时都在我的摄影机镜头之下，素材已经足够多了。今天只需要总结一下，你表个态就算完满结束。”
“二十四小时！”
这段时间自己每天都夜御数女，难不成全都拍下来了！
“不用担心，过分淫秽的画面我们不会选入的。”
“那你们不是都看见了!”
“又不奇怪。”
“不奇怪吗？”
“哎，我忘记了你还是刚进来的人。这些事对于我们虚拟世界来讲，已经见怪不怪了，就如同你当着大家的面吃饭一样，没什么奇怪的。”
刘贝很难接受，但在人家的地盘，也没有办法，不能接受都只能强行接受。
“刘贝，你这段时间在虚拟世界里，感到快乐吗？”
“快乐，非常快乐！”
刘贝知道，自己表演得越逼真，以后所受的待遇才能越好；自己表演得越逼真，自己才有更大的利用价值。而且，他也真正的喜欢虚拟世界，虽然在某些细节方面不太满意，但瑕不掩瑜。
“你能不能用一个词来形容来虚拟世界之后的感受？”
“呃……随心所欲吧，来到虚拟世界，我实现了多年来的很多幻想，在这里，现实世界的文学作品已经不再是幻想了，而是现实！”
刘培培很满意这个回答，他自己的预设都没有这么好。看来，任何文字上的修饰，都不如真实经历的真实写照更能表达情感。
“最后，再用一个词形容一下你这完美无瑕的酒神山庄呢？”
“我想，应该是酣畅淋漓吧。我一直忘不掉刚进虚拟世界的时候，我醉倒在酒瀑布之下，泡在酒谭里，整个大脑都只剩下一丝意识了。那种感觉，才是我幻想中的酣畅淋漓。”
“如果是在现实世界的话，我早已醉死。而虚拟世界，则可以放肆地喝，放肆地玩。”
“酣畅淋漓，酣畅淋漓啊！”
刘贝高声吼了出来，竟然动了真感情。
今天刘贝超预想的完成了采访工作，刘培培意外高兴，这样的宣传片拿到现实世界播放，鼓动性该有多强！
离开的时候，不善饮酒的他兴奋地和刘贝对饮了一坛美酒，才飞身而去。
四周的摄像机和各种奇形怪状的布景设备也一同消散。
刘贝收拾心情，感叹和高层人物交往，很多时候确实需要表演。不管对方知不知道你是表演，但你一定要表现出对方需要的样子。
以前在学校，他只需要结识志同道合的酒友，没有什么小心思需要猜测，就算是老师和蒋长弓院长，也不需要学生做一些违背心意的事。
自从被李想救走，就感觉自己的头上有人，自己一直都是处在别人的庇护和控制之下。
自己只有乖乖地按照他们的意志做事，才有好的待遇。
而且，他们的意志，他们也没有明说，全靠自己去猜。
又灌了一坛浊酒，中和一下内心的不安，才走向酒厂，准备去前面看看。
看看这些天酒客们又有些什么新鲜事。
和高层人物交往，完全没有和普通酒客们交往来得轻松愉快。
高层人物需要的，不仅仅是酒；而普通酒客，他们只是单纯的想喝点好酒而已。

【第十章】
冰州大学王教授的办公室，门正被李想推开。
“王教授。”
“刘贝，你来了。”
“这坛酒是我刚研制的，你帮我品品。”
李想把手中的酒递了过去。王教授自然很高兴，随即就打开闻了一下：
“不错不错，仅凭香味，就知道味道不一般。你们蒋院长呢，不找他来喝一杯？”
“蒋院长今天出差。”
……
两人便在办公室品了起来。
这个时代，只要不是值守的关键岗位，喝酒是不禁止的。
何况，王教授是冰州大学的特聘教授，来这里是为了研究高分子材料，是冰州大学近年来的一个热门学科。
王教授虽然没有担任材料学院院长，但地位却不比他们低。而且，学校的主要科研资源，都是交给他的。
他手里就有目前最先进的新型微小型计算机一台，专门负责模拟分子材料的各种属性。
当然，王教授是不怎么亲自操作的，实验室自有机器人负责，它们做起实验来，精度和耐心都远超人类。
他只负责指挥，甚至很多数据分析工作都可以委托机器人代理。
一杯酒下肚，王教授就开始兴奋起来，李想趁机说道：
“教授，我发现我的研究还有一个最大的漏洞。”
“你很不错啊，还缺什么？”
“酒瓶。”
王教授自然能猜到李想想表达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现在酒瓶子的材料不够好？”
“嗯。最古老的陶瓷会散失很多香味，玻璃制品又没有养酒的特性，其他材料更是会融入材料本身的味道。我想制造一种能自动养酒的容器，让酒越放越有滋味，而且还不会散失味道。”
“我懂了，你是想来我这里。”
“教授，你同意吗？”
“以你的专业知识来看，基础太差，你过来是跟不上的。”
“那，以我的酿酒能力呢？”
“也不行。”
“……”
“不过，如果你是过来协助研究，还是符合规矩的。我马上开设一个酒容器研究小组，邀请你过来协助我们，如何？”
“感谢教授！”
……
第二天，李想就得到消息，他可以去酒容器研究小组报道了。
研究小组有一位真人博士研究生，李想，三位机器人，再加上一台微小型新型电脑。这台电脑，是王教授专门拨过来，给酒容器研究小组优先使用，空闲时，其他人才有资格申请使用。
见过博士生师兄，李想没有多谈其他，就开始搜索那台新型电脑究竟放在什么地方。
可惜，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
只有实验室、办公室的几台普通电脑，硬件工艺只能达到二十年前虚拟世界独立出去中高等电脑的技术。跟着虚拟世界顶级人物一起训练，混了三年，这些简单的知识，李想还是懂的。
“师兄，王教授不是分给了我们一台新型电脑吗？”
“对啊。”
师兄应了声，继续在电脑里观看着分子的三维结构。
“没看见呢？”
“还能看见！真没见识。这东西太贵重了，它的价值，一台就可以抵我们半个校园。”
“那不能藏着啊，还不是要拿出来用。”
“怎么可能不用，它整天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有休息的时候。”
说完，师兄眼睛离开电脑屏幕，望着李想，才又说道：
“因为太宝贵了，所以专门安排了一真人一机器人看管，负责温度、湿度与灰尘的管理。所以它就只能一直待在保险室里。现在，王教授给我们使用权，只是给我们留了一个链接它的端口而已。这里，你过来看一下吧。以后如果有比较复杂的运算程序，你就链接这个口子。”
李想犯了愁，这东西藏在保险室里，那里的安保措施非常强大，以一己之力完全无法得手。
整天，李想都在和师兄学习高分子材料的知识，师兄也推荐了用很多复合材料做酒瓶的构想。
李想是不太懂的，他只能把这些构想全部打包，拿回家再斟酌；又带走了很多机器人现场制作的实物，一并拿回家。
师兄倒也没有怀疑他的身份，包括王教授、蒋长弓都没有怀疑，毕竟他在学校里的标签仅仅是会酿酒、会调酒，其他一无所长都是很正常的事。
离开王教授的实验大楼，李想就直奔思远酒庄。
自己解决不了的事，看总部那边有没有办法。而且，他也急需要刘贝的帮助。
这些材料适不适合做酒瓶，刘贝才是专业的人士。
车来到村庄，小柳村三个字让他不自觉地紧张起来。他深怕仇雨突然之间就出现在他的眼前，到时候该怎么解释。
越怕什么，就越要来什么。
村口一群人闲聊的人群里，仇雨正在喝着茶。
见一辆小汽车来到，所有人的眼光都聚过来。所有人的眼神里，都充满着好奇，这家伙已经连续几天来村里了，每次都直接去新修的思远酒庄，究竟什么来头？
按照常理，村里新来一个人，至少停车给大家打个招呼，或者停下车在村口吃点东西，认识几个人。
而眼前之人，车窗关得紧紧的，从挡风玻璃看进去，还可以看见是戴着墨镜的。不是官方机密人员就是罪犯。
不过，前些日子，所有村民都收到一则县里的消息，这里需要建一个酒庄，希望村民支持。
县上都说了，大家才没去深究、盘问。
从后视镜里，李想发现仇雨一直盯着小汽车，所有村民都回头继续聊天的时候，只有她还在盯着。
难道她已经发现？
李想回到思远酒庄，把门关死，又拿着各种材料做的器皿躲进屋子，才安心下来。
连接上郑曾经，李想说道：
“郑七冠，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今天接触到了新型电脑。”
郑曾经有点兴奋，要知道，目前虚拟世界就是因为计算机硬件远远落后于现实世界，才处处受制，虚拟世界的很多外接端口都全部关闭，以至于作为对现实世界网络进攻的端口都不得不长时间关闭。
导致现实世界与虚拟世界的交往接近于零。
从二十年前的高层日常交往，到十年前的定期高层通话，到现在的完全杜绝。
郑曾经问道：
“如何接触的？”

【第十一章】
“我参加了一项研究，新型电脑被调到我的小组。不过，电脑硬件被严密看守，只留一个端口给我使用。”
“只要能使用我就能想办法。”
郑曾经似乎很有信心。确实，对于这种电脑高手，他们总有千万种手段。
“你能远程遥控看电脑硬件？”
李想虽然相信郑曾经的实力，但不太相信远程遥控这种玄之又玄的剧情。
“我可以尝试一下。最近弄了个盲测硬件的程序，正好派上用场。”
“我需要做什么？”
“你马上回基地一趟，我迅速制作两个信号接收器，一个插在冰州大学新型电脑的端口上，一个插在思远酒庄。你再安装一下我发给你的软件，就行了。”
“好，我马上回基地。”
……
当天晚上，李想就回到了学校，直接来到实验室。
如果把信号接收器直接连在端口上，太明显，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想一会儿，发现可以先把自己的个人电脑连接到端口上，再把接收器插在自己的个人电脑上。
刚插上不久，电脑上就弹出了一个游戏广告加对话框。
“快来玩吧，七连冠。”
李想检查了一遍实验室，没有人，才坐下来回复了两个字：
“是我的理想。”
很快，对方回复道：
“李想，你那边方便吗？”
如此，李想就已经确定对方就是郑曾经了。“七连冠”与“理想”，就是他们的暗号。做他们这种工作的，细节把握最重要。
刚才，李想把接收器插上的那一刻，郑曾经在虚拟世界就收到了消息。他马上按照接收器上规定的权限在李想的电脑中安装了一个最底层的对话窗口。
这个接收器，不仅仅是信号发射和接收的天线，它的最大作用是在电脑中获得最大使用权限。
有了这个接收器，就可以接收这台电脑了。
李想没有机会把接收器直接插在新型电脑上，但目前这样郑曾经也非常满足。只要他能控制实验室李想的电脑，就可以用各种手段去检测新型电脑。
“今晚就我一个人在实验室，机器人都躺下静默运算了。”
“那好，等下你再协助我安装几个软件。”
“在这台电脑上安装，不会被发现吗？”
“一般来说，不会。我安装的，都是最底层的语言，不会显露出来，一般人不会发现。只有高手前来杀毒，才有可能发现。”
“高手随便用一下电脑呢？”
“一般不会发现。”
“那就开始吧。”
郑曾经熟练地操作了起来，李想只见他电脑主机一闪一闪的，屏幕毫无波动，似乎在进行着巨大的运算。
中途，弹出了几次对话框，都是喊李想拔线、换线、断电、重启的。一顿折腾之后，安装完成。
李想并没有发现电脑里安装了什么，他打开他熟悉的各种杀毒软件，也没有发现异样，电脑速度也未受影响。
就像是更新了系统一样，毫无异样。
他开始相信安装软件不会被发现了。
郑曾经这种实力，七连冠实至名归。
李想的活做完了，就开车回思远酒庄，只有在酒庄里，他才觉得安全。
他也喜欢开车，因为坐盒子电车的话，会在小柳村村口下车，有仇雨和其他注意过他的人，他是不可能冒险的。
李想完成任务，心情舒畅，一夜安睡。
郑曾经就不同了，安装完控制程序，就开始对新型电脑进行各种测试。
刘贝早已被他召唤到身边，随时提供酒瓶材料的信息。
他对新型电脑的测试，必须以研究酒瓶材料进行，否则就有可能被系统检测出异常，导致李想这条线被查出来。
当然，这可能很小，但谨慎总比冒险强。
刘贝也带来了一群辅助NPC，帮他计算酒瓶材料的各种分子作用原理。
郑曾经更是动用了一台超级计算机。
他们这里的计算量，已经远远超过了冰州大学的那台新型电脑。
郑曾经动用的超级计算机，其实是一台虚拟电脑。虚拟世界里的所有个体，都可以视作一台虚拟电脑，只不过虚拟世界服务器的算力是有限的，所以，必须按照某个规则划分算力给各个个体。
超级计算机，就是虚拟世界单独划出来的大型算力单元，只有对虚拟世界有巨大贡献的人才有资格使用。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李想哼着歌洗漱的时候，郑曾经和刘贝还在全神贯注地进行着他们的工作。
他们不知道累。
虚拟世界里，累不累不是身体疲倦的原因，而是整个虚拟系统的规则。
为了节约能量和算力，虚拟世界规定每个人每天有八个小时的疲惫期，这个阶段虚拟世界会给个体匹配最低算力，所耗的功率只如一个几瓦的节能灯。
如果你想让这八个小时也精神十足，那就需要自己赚取积分来换。
像郑曾经这种人，积分已经多到换不完。而刘贝这种在特殊情况下参加特殊工作的时候，也可以申请免疲惫。
不过，李想要去实验室了，他们也必须撤掉。而且，他们还要给李想准备一个如何解释昨晚一直在进行强大运算的理由。
经过一晚上的检测，郑曾经大致了解到新型电脑的能耗是普通电脑的百分之一。
他入侵了新型电脑的温度检测系统，以及查看了部分编程指令。
所做的推测可信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按照这个推理继续思考下去，新型电脑或许已经不是电脑，而是光脑。或者说，部分功能已经实现了光运算。
现在知道了对方电脑的强大之处，但还不知道电脑的制作原理。
不过，有了这个思路，接下来就可以继续检测。从电脑的最底层指令着手，就可以反推各种可能。
毕竟郑曾经的手上有一台超级电脑，只要知道了结果，就可以反向模拟出千千万万种原因。
就算一台超级电脑算力不够，对于这种重大的事，再申请几台过来也是轻松的事。
郑曾经不担忧，但接下来李想却要担忧了。
准确说，是惶恐不安。

【第十二章】
李想来到冰州大学实验室的时候，已经上午十点了。
今天早晨，因为完成任务后的如释重负，就多睡了会儿。也因为仇雨在门前的绿道上跑步，直到九点过，才离去。
他出门时，都九点半了。
刚进实验室，师兄就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他插在电脑上的接收器，问道：
“这是你的东西？”
李想吓得脸色煞白，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该怎么解释？
自己怎么脱身？
干掉师兄很简单，摆平旁边的两位机器人也不是难事。不过，这种异常举动肯定会被机器人及时上报，学校的安保系统肯定会马上启动。
冲出实验室的时候，应该会赶过来几个机器人，实验室外的院子里，肯定会打斗一番。
在打斗的过程中，更多的机器人应该已经武装完成，应该配备了麻醉枪、麻醉弹，到时候，任凭自己身手多厉害，也逃不过子弹和烟雾的攻击。
那怎么办？
“你不知道实验室禁止安装这种信号传输的设备吗？”
师兄满脸不悦，脸很难看。
但李想惶恐的心却看到了一丝光明。师兄仅仅是责骂他吗？
仅仅是责骂，那就不是要把自己抓起来……
难道没被发现？
“师兄，对不起，我一时大意。”
“什么一时大意，我看你就是胡闹，在实验室插一个蓝牙音乐接收器，你是来搞研究还是来听音乐的？”
当然，师兄骂他除了该骂之外，还带着一丝嫉妒。
师兄这种学业很好的在读博士都没有受到王教授的亲密接见，而李想这种学渣竟然都能多次同王教授喝酒聊天。
王教授在安排研究工作的时候，还多次强调，要让师兄好好配合李想。
师兄心里积累了很多不满，现在终于可以找到一个合理的渠道发泄。
李想无所谓，只要不是被发现身份，让师兄打一顿都没关系。
他接过师兄手中的接收器，放在包里，一脸陪笑，屁颠屁颠去倒茶扫地，一副殷勤服从的样子。
李想不知道，今早上七点钟，师兄就来实验室了。
他见到李想在新型电脑端口上放了个分支器，一分为三。他多留了个心眼，就去检查李想的电脑，发现温度不低，似乎只是关闭了显示屏。
无意间发现了插在电脑上的接收器。这东西奇形怪状，他就拔出来查看了一番。
自己没有看出问题，就拿给学信息技术的同学看看，也没发现有问题，才回来工作。
其实，这个接收器，是郑曾经的小发明，专门针对这种侦察活动使用。自然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整天，李想都在庆幸。但也不忘给师兄汇报昨天晚上自己熬夜利用新型电脑进行模拟的事。
他的电脑发热和新型电脑的使用记录表也就顺利地混过去了。
师兄拿着李想昨晚的工作数据，也得出了不小的进展。
整个白天，他自然是没有能力去参与研究的，只好假装去体验机器人制造出来的各种材料。
白天体验材料，找灵感，晚上进行电脑模拟。
这种安排，师兄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晚上，李想回到思远酒庄，迫不及待地问郑曾经：
“郑七冠，今天你那接收器把我害惨了！”
郑曾经笑道：“是不是虚惊一场？”
李想问道：“你这东西为什么他们看不出来？”
“如果随随便便就看出来了，我还会拿出来害你啊。”
“说一下原理吧。”
郑曾经一伸手，就从空中变出一个接收器，就像变魔术一样。这是虚拟世界中，高级科研人员才能拥有的权利——无中生有，把自己的构想变成实物。
“你看，这是我给你的接收器，这里面有一个安装完程序就自熔的机制。昨天，当你把接收器插上，到我给你聊天的时候，这个接收器就已经变成了一个普通的蓝牙设备。”
李想佩服地点头，幸亏这样的队友是自己的。
如果没有郑曾经，自己对新型电脑进行的任何动作，都会暴露在阳光之下。
就如同和仇雨的约会，基本上没有漏洞可以钻。
“李想，你现在继续在实验室稳住他们，你需要的数据每天晚上和刘贝对接，而我这边，已经对新型电脑有研究计划了，很快便会有结果。”
“好。”
……
李想和刘贝聊了一些明天去实验室需要谈的数据和知识，就躺下了。
刘贝忙完李想这边，又和郑曾经忙了起来……
李想躺在床上，睡不着，好久好久了，他都是孤身一人睡觉，他有点想不远处的一位女孩了。
他翻身起来，拉开窗帘望着对面的村庄，不知道仇雨有没有睡。
他真想给她通一个电话，可是拿什么身份去呢？
这个时代，通话之间必须要有身份信息，不然没法通话。当然，像郑曾经这种凌驾于规则之上的信息技术高手自然不在其列。
他望着屋前的绿道，真希望仇雨能出现。可惜夜深了，一个女孩子肯定不会还在跑步。想起每天早上，仇雨都会在这个绿道上跑步，他又开始期望明天快点到来。
回头坐在床上，浑身焦躁，心神不宁，怎么都无法安稳，更不用说睡觉了。
这种感觉，进入虚拟世界后就没有再出现。这是肉体的真实感受，他又如二十年前一样，开始觉得肉体真是一个累赘。
完全不会跟着心意来。
你需要肉体的时候，它有时候会罢工；你不需要它的时候，它却在蠢蠢欲动。
臭皮囊！
李想来到酒窖，取来几坛烈酒，对着窗外射进来的清冷月光，独自一人喝了起来。
很快，他便双眼迷蒙，安安静静地躺在了床上。身上的焦躁不安虽未退去，但也算能入睡了。
李想感慨不已，刚才自己的理智极力要做的事情，无法办到，而半坛酒就可以轻松解决。
人类的肉体确实是禁锢自身的最大祸害！
现实世界，人还有心吗？完全没心，全受肉体的控制。
或许，心就是肉体的奴隶。
只有虚拟世界，才能感受到个人意志的至高无上。
现在的他，对现实世界的态度，时常变化，某段时间喜欢，某段时间厌恶。
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态度了。
不过，如果今天晚上能看到仇雨从楼下跑过，似乎现实世界也没什么可抱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