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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时光为眸。(新蕾 ——如果东京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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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东京不快乐。


1楼2010-08-25 11:17回复
    ◆文/纯白    ◆图/白树
    许久之后,秦海潮对我说:“爱一个人,会悄悄地在心里,为她修订自我原则,一次次原谅她,却亏待了自己。”
    但我们总是在事后才懂。


    2楼2010-08-25 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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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少年有着白银般的容颜,
      他的灵魂没有一丝白发。
          就这样认识了秦海潮,从体育学校里选拔的尖子生,从事击剑训练。据说省体育局对这项运动相当重视,专门发文给各市,要求招收人才。应该说,在那些年,击剑还是个比较冷门的项目,国内的选手在国际比赛上没有什么骄人的战绩,不像乒乓球的跳水之类,群众基础也不够好,招来招去,竟只有秦海潮这一个独苗苗,而他还是从撑杆跳转项目的。
          教练说他长手长脚,身手灵活,平时又爱捣鼓些兵器什么的,而撑杆跳成绩平平,不占优势,还是练这个合适,一来让市体育局响应了省局号召培养优秀人才,二来这个项目容易出成绩,动不动就能填上本市本省的空白......总之,“既能给上头交代,又对你个人发展有利”,十六岁的前田径运动员秦海潮被迫成了击剑队员,连训练场地都没有,只好和体操队挤在一起,“总不能为你一个人建个训练馆吧,运动员要顾全大局,不能有人个情绪,你出成绩了,这个项目起来了,前途还是很光明的。”
          常常在傍晚,穿着白裙子去看秦海潮,给他带零食和小说。
          我有很多白裙子,总固执地认为,只有白色才最衬他,书里不都爱这么形容吗,白衣飘飘,好一对壁人。
          训练很残酷,运动员的体型的被要求的,他平常吃不到什么零食,每次我来,他就眉开眼笑,为此我常讥笑他,没有半分飘逸剑客的样子,人家冷峻出尘,他为了一包花生就张牙舞爪,乐开了花。他就反唇像讥:“你真狭隘!《欢乐英雄》你看过吗?真正的好汉都是放浪行骸,不拘小节的。”
          我们的见面都是在打打闹闹中度过,他练剑,我看,看完了,把他换下的训练服和别人的一起抱回家。为了让我家洗衣店省事,他特地订做了深色的训练服,比较好洗些,不过我还是偏爱他穿白。走在夜晚的大街上,街灯闪耀,想起他的笑容,心里很甜蜜。
          太喜欢,反而不知怎么开口说,或者也没太想过要和他说。
          见到了,欢喜了,说着话,斗着嘴,笑着说再见,心里既舍不得又憧憬下次见面......这种种种种,其实跟一段恋情的最初并无二致,少了的,可能只是肢体接触。但被他牵着手,在阳光和微风里走,是迟早......迟早......会的吧。十几岁的年纪,心里单纯,看到他就好了, 对爱情的模样,多半一知半解,也就想不到去渴望更多。
          他在体工大队呆得久了,熟门熟路了,在休息时,在我去别的训练馆玩。羽毛球馆,乒乓球馆,桥牌室......但他从不肯去操场,因为那儿有人在训练撑杆跳,有一回,他跟我说;“我现在想想,可能教练是对的吧,我也很茫然......毕竟腿上有伤,撑杆跳的话,上升空间有限。”
          我喉头一哽,弯下腰,去按他的膝盖,“是这儿疼吗?疼吗?”我一定是快哭了,可我没意识到。他怔住了,隔了一会儿才说:“不疼了,早好了。”说着伸出手来摸摸我的头发,笑了,“我怎么能被一个比我还小的女孩子心疼。”
          这是他第一次摸我的头,幸福是会有颤栗感的,我抬头望着他的眼睛,我这样,这样地喜欢着他,他是知道的吧。
          是到了成年后才懂得,女人遇见自己所爱的人,都会本能地想把他当孩子一样疼着,却全然忘记自己还是个孩子,是个更小一些的孩子。
          母性和爱情,啊我们与生俱来的东西,潜伏在内心,当遇到那个人时,它将喷薄而出,无论十五岁或五十岁,没有分别。
          他带我去得最多的,是游泳馆,它向来清净,只有几个运动员从事着周而复始的动作,纵身入水,划,蹬,起伏,转身,每一天都可以简化成这么几个动作。有没有宛转的情思,有没有旖旎的幻想,有没有动情的眼波,从无知晓。
      


      5楼2010-08-25 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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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秦海潮坐在稍远处的休息区,分享一袋薯片,他若有所思:“你知道为什么我喜欢带你来这儿吗?我总感觉游泳是最孤独最自在的运动,当你心情不好,就把自己沉到水里去,没有人知道你在哭。”
            我侧过脸去看他,我的少年在这时候,眼里有浓郁的悲哀。我的生活一马平川,最大的苦痛来自父亲离世,但母亲将我视为掌珠,没有叫我吃过什么苦头,我还不能太懂得折磨,际遇,前途之类的字眼,我想安慰他,但搜肠刮肚也想不出开导之辞,名人名言我倒是会背一大堆,但总不能对着他念“假如生活欺骗了你,请不要悲伤”吧,这实在很傻,他会笑我。
            可是,如果不能分担一个人的忧愁,那我就尽量让他多笑笑吧。
            我豁出去了,对他说:“喏,我来指点迷途的羔羊吧。”他一字一句地听着,捧场地大笑,然后在游泳队员过来拿水喝时,低声征求我的意见,“酒心巧克力送给她们吃?”
            女孩子们呼啦一声围拢来,叽叽喳喳地说话,笑闹,她们都是刚来不久的,十一二岁的年龄,嘴还挺谗。只有叫作丁丁的那个,摆摆手,坚决不吃,“酒心巧克力糖分太高,教练说过,不要吃。”但看得出来,她是在强忍,秦海潮笑着说:“好说,下次给你带黑巧克力吧。”
            市里的训练条件不算好,给运动员补充能量的也无非是些排骨汤个各式中草药熬成的汤。各种设备和师资力量不完善,不部分运动员是出不了成绩的,也就很难去申请个项补助,只有极少数好苗子成绩不错,有望进省集训队,比如丁丁,她是半年前才来的,但成绩已接近全运会记录,而且才十三岁,势头看好,想必她也知道,对自己当然也会严苛些。
            “那条小鲤鱼,就是游泳队的冰山美人,她的成绩本来是最好的,但丁丁是后起之秀,跟她能打平手了。”女孩子们都散去,秦海潮指着远处一个穿红色泳衣的女孩子说。泳衣是最保守的款式,但也能看出那女孩身材玲珑,她一头黑发,孤单地坐在岸边,手上裹着一条大浴巾,水珠从胳膊上滑落,皮肤瓷白。
            “恩,,冷若冰霜,不苟言笑,一只女魔头。”我实事求是地评论。秦海潮朝我眨眨眼睛,“我们逗逗她。”
            女魔头的神情冷漠而深沉着,自顾自地喝水,擦干水珠,将浴巾挂在一边,接着,她半蹲,起跳。
            与此同时,我和秦海潮打着拍子,齐齐唱:“一只青蛙一张嘴,两只眼睛四条腿,扑通一声跳下水......”
            到底是小女孩心性,游泳池内顿时闹开了,激起了白亮的水花。
            只有那个女魔头,置若罔闻,蝶泳,蛙泳,仰泳,轮番练来,水花在她身边翻腾不休。
            倘若留神看,仔细听,倾慕的气息在空气里啪啪作响。
            我爱的男孩子爱上了别人,而我没心没肺地看着,浑然不知周遭已暗涌丛生。
            生命中的无可奈何,都是以措手不及的方式来临。
            响尾蛇在脑后咝咝地吐着信子,水怪伪装成河中的朽木,层层逼近,而我悠闲地坐在绿森林里,歌唱着春光无限好,看不见替我遮风蔽雨的食人树张开了它的藤蔓。
            盲了的,从来不只是眼睛。
            致人死地的,原本也不用杀机四伏,一个人,一道眼神,一抹微笑,可能也就够了。


        6楼2010-08-25 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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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雪满怀,
          容不得一切。
              名叫秦海潮的少年在下午四点结束。然后默默坐在游泳馆的角落,看女魔头训练。
              她是最刻苦的一个,队友们都去吃饭了,她还要再练半个钟头,而那时食堂给她留的饭菜也早已冷却。
              她生得美,身材又曼妙,而且有着体工大队大多数人都不能及的前途,追她的人不在少数。可“冰山美人”不是浪得虚名,久了,也就门前车马稀了。
              但秦海潮不同,他比他们更明白坚持的可贵。
              每一天,她都能吃到热饭热菜。
              但这不够,他找来菜谱,钻研了她爱吃且愿意吃的菜,和食堂的大师傅搞好关系,借来两小时为她做饭,风雨无阻。
              那段时间,离中考不远了,我再去体工大队就是匆匆而行,给秦海潮捎些食物和小说就走。
              他知道我快要考试,“考完了再来吧,我自己能买啊!”
              体工大队管得严,运动员一个也只有4天假期,平时都得呆在场馆里封闭训练。我鄙视他,“你哪出得去!”
              他笑了笑:“你忘了我是撑杆跳出身?三米高的围墙不在话下。”又来摸摸我的头发,“好好考,我哪天溜出去找你玩。”
              后来他真的来找我,我在家温习功课,背物理定理,在一份模拟试卷和另一份之间,想念他。
              他来敲我的窗,夜色下,模糊的笑脸一闪而过。我追出去,他递来一包核桃,“考试很辛苦吧?来,补脑子的。”
              有时又会是葡萄的荔枝,都是当季的水果,要是时间还早,我们就在路灯光下,下一盘跳棋。我只会这种棋,走法可以抄他的,我跟着下就是。眼看要输了就悔棋,重新来,重新来。他就陪我从头来过,慢慢地,棋子越下越少,最后我们只好玩玻璃弹珠。
              那个初夏非常炎热,我不算好学生,必须很卖命地复习。电扇吹得人昏昏欲睡,我在一道函数题面前枯坐了两小时,意冷心灰。承认自己脑子不好使,是很伤自尊的事,极度的懊恼中,我想去找他,什么都不用说,似乎只要他在眼前,我就拥有回天转地的能量。
              而他却来了,一见面就说:“我来跟你道别呢,大后天要去省里比赛,你要为我祈祷啊!”
              这他转项目以来第一次参加高级别的比赛,我问:“穿哪件去?”
              “嘿嘿,白底横杠杠那件,我上次穿它就赢了好几个人。不过外头还得罩比赛服,我把它穿在里面吧。”
              当天晚上,我从脏衣篓里翻出他的衣服,从我的衬衫上取下一颗扣子缝上去。假装是我跟他在一起,陪他纵马杀敌,共赴锦绣前程。而我竟不知,这场比赛于他的重要,在于他想获得足够模样的名次,用以匹配蝶泳省记录保持者。
              换句话说,他想拿着奖牌,站到她面前,清清楚楚地告诉她,我喜欢你。不说,她也知道,但说了,是为了要一个关于两个人的开始。
              她,让他想成为更好的人。
              秦海潮凯旋是在一个星期后。比赛当天,我看了直播,他的表现很棒,哪了第三名。他只输掉一场比赛,但它至关重要,让他无缘冠军,这能争夺铜牌。
              十五岁的夏天,第一次想跟一个人悲欢与共,却隔着千山万水。那场比赛是我揪着心看完的,失利时,他久久蹲在地上,我在电视前,眼泪夺眶而出,恨不得以身代去,去受他受的苦。
              我是喜欢淡泊的人,剑客是为着行侠仗义,不是出人头地。但这并不是理想主义的江湖,而是冰冷的现实,因为是他,我想,不能用“争夺名利”来刻薄他,上进啊努力啊这种词才配他。
              许久后,秦海潮水我说:“爱一个人,会悄悄地在心里,为她修订自我原则,一次次原谅她,却亏待了自己。”但我们总是在事后才懂。
              秦海潮一回来,我就想去看他。但击剑项目拿了省级运动会的名次,算是爆了冷门,体育局专门为黑马秦海潮召开了表彰大会,我进不去。熬到傍晚,我才能出入自如,但体操馆和游泳馆都找不着他,只得怏怏而归。
              到家时,体工大队的衣服刚送到,我去帮母亲整理,顺便翻出他的。洗衣服之前,是要仔细检查口袋的,以防主人粗心,钱啊卡片什么的还没拿出来。一摸就摸带了他的口袋,厚厚的一摞,掏出来一看,是封信。
              确切地说,是情书。
              分明是夜晚,但阳光如火,在我胸腔炸了开来,一瞬间,我快哭出声了,只觉心不断地往下沉,下沉,将他的衣服往洗衣机里一塞,对母亲说:“我去背单词了。”
          


          7楼2010-08-25 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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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意间看到新蕾喜欢新蕾。
            很干净纯粹的文字。
            很快乐温暖的插图。
            这篇文。
            是我在2010的8月北上时在列车上看到的。
            飞驰的列车窗口阳光匀净洒落。
            女孩子长长的睫毛,红色大花和服。
            微闭双眼拥抱那个有着她的少年剑客的世界。
            (如果东京不快乐)。
            纯白很精细的文字诉说了一个女孩子漫长的暗恋时光。
            理智冷静又天真活泼。
            全文手打这篇文。
            希望那些经历过长长长时光的人们。
            无论你的爱情是美好是悲伤。
            是释怀是不甘。
            都要一直前行。
            总会有你即将遇见的情人。
            守你度过每个宁静的黄昏。
            


            10楼2010-08-25 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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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盲了的,从来不只是眼睛。
                  致人死地的,原本也不用杀机四伏,一个人,一道眼神,一抹微笑,可能也就够了。
              冰雪满怀,
              容不得一切。
                  名叫秦海潮的少年在下午四点结束。然后默默坐在游泳馆的角落,看女魔头训练。
                  她是最刻苦的一个,队友们都去吃饭了,她还要再练半个钟头,而那时食堂给她留的饭菜也早已冷却。
                  她生得美,身材又曼妙,而且有着体工大队大多数人都不能及的前途,追她的人不在少数。可“冰山美人”不是浪得虚名,久了,也就门前车马稀了。
                  但秦海潮不同,他比他们更明白坚持的可贵。
                  每一天,她都能吃到热饭热菜。
                  但这不够,他找来菜谱,钻研了她爱吃且愿意吃的菜,和食堂的大师傅搞好关系,借来两小时为她做饭,风雨无阻。
                  那段时间,离中考不远了,我再去体工大队就是匆匆而行,给秦海潮捎些食物和小说就走。
                  他知道我快要考试,“考完了再来吧,我自己能买啊!”
                  体工大队管得严,运动员一个也只有4天假期,平时都得呆在场馆里封闭训练。我鄙视他,“你哪出得去!”
                  他笑了笑:“你忘了我是撑杆跳出身?三米高的围墙不在话下。”又来摸摸我的头发,“好好考,我哪天溜出去找你玩。”
                  后来他真的来找我,我在家温习功课,背物理定理,在一份模拟试卷和另一份之间,想念他。
                  他来敲我的窗,夜色下,模糊的笑脸一闪而过。我追出去,他递来一包核桃,“考试很辛苦吧?来,补脑子的。”
                  有时又会是葡萄的荔枝,都是当季的水果,要是时间还早,我们就在路灯光下,下一盘跳棋。我只会这种棋,走法可以抄他的,我跟着下就是。眼看要输了就悔棋,重新来,重新来。他就陪我从头来过,慢慢地,棋子越下越少,最后我们只好玩玻璃弹珠。
                  那个初夏非常炎热,我不算好学生,必须很卖命地复习。电扇吹得人昏昏欲睡,我在一道函数题面前枯坐了两小时,意冷心灰。承认自己脑子不好使,是很伤自尊的事,极度的懊恼中,我想去找他,什么都不用说,似乎只要他在眼前,我就拥有回天转地的能量。
                  而他却来了,一见面就说:“我来跟你道别呢,大后天要去省里比赛,你要为我祈祷啊!”
                  这他转项目以来第一次参加高级别的比赛,我问:“穿哪件去?”
                  “嘿嘿,白底横杠杠那件,我上次穿它就赢了好几个人。不过外头还得罩比赛服,我把它穿在里面吧。”
                  当天晚上,我从脏衣篓里翻出他的衣服,从我的衬衫上取下一颗扣子缝上去。假装是我跟他在一起,陪他纵马杀敌,共赴锦绣前程。而我竟不知,这场比赛于他的重要,在于他想获得足够模样的名次,用以匹配蝶泳省记录保持者。
                  换句话说,他想拿着奖牌,站到她面前,清清楚楚地告诉她,我喜欢你。不说,她也知道,但说了,是为了要一个关于两个人的开始。
                  她,让他想成为更好的人。
                  秦海潮凯旋是在一个星期后。比赛当天,我看了直播,他的表现很棒,哪了第三名。他只输掉一场比赛,但它至关重要,让他无缘冠军,这能争夺铜牌。
                  十五岁的夏天,第一次想跟一个人悲欢与共,却隔着千山万水。那场比赛是我揪着心看完的,失利时,他久久蹲在地上,我在电视前,眼泪夺眶而出,恨不得以身代去,去受他受的苦。
                  我是喜欢淡泊的人,剑客是为着行侠仗义,不是出人头地。但这并不是理想主义的江湖,而是冰冷的现实,因为是他,我想,不能用“争夺名利”来刻薄他,上进啊努力啊这种词才配他。
              


              14楼2010-08-25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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