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盂兰盆会,又名中元节。
这一日,我站在河边,回忆那些或熟悉或只曾梦见的眉眼。
萧忆情。
我遇见你是在2004年。
那时惊鸿一瞥,邂逅你们一绯一白江湖并肩。
血薇,护花铃,荒原雪。彼时初初见面,以为不过一擦肩。
没想过会在六年以后徘徊江边为你作奠。
我出生的小城叫桃源,曾经隶属名为武陵的古郡。
而今不过在华夏大地上湮没无闻。
有灼灼桃花,潋滟江水,却无蓬舟孤棹一渔人。
但今晚,我在沅水边登了长堤回看,
纸钱燎烧,夕照斜曛。
忽觉,六年前夜读听雪楼的记忆复活,那些不眠的光阴全数回归。
无酒,无楼主最爱的西域美酒,我斟江水满杯。
求一醉,不得醉。
饮一杯,还一杯。
杯水相酹。
他们说,酒越喝越暖,水越喝越寒。
想问一声楼主,你也求尘世间的温暖么?
为何终是一身寒凉羁绊……
无河灯,无素净晶莹的银莲花,我取了带来的纸
——我在上面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竖排的黑字——
折作小舟,随水流逝。
那时有青年抱膝坐在堤下水边,信手揪着青青苇草,目送我的祈念行远,眼神甚
为奇怪。
我对他笑笑,哼歌,王菲的《心经》,曲如琉璃,若有梵呗悠扬。
沅江很长,是沈从文写过的沟通苗疆与汉域的一脉流水。
那么,它的源头可会连着忘川?那是凤凰花下,名为萧忆情的他的缘起。
生于南疆,葬于北邙。
长风浩荡芳草萋萋,你身旁如今当有那让你等了一世的绯色蔷薇花。
所以我不说叹息。
只是注定再追不回你倾世的风华。
来时天亮,返时暮色四合。青色天幕雨丝飘下,完成我的一场祭奠。
————————远域,于2010年8月24日盂兰盆会,沅水边,祭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