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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气组文 之 冬至
周身是刺骨寒气，身体动弹不得，恍恍惚惚闪过去很多人的面孔，一帧一帧的过去。…一身伤痕跪在一边的那人，怎么会有如此痛苦绝望的眼神……崔珉豪……珉豪！……
蓦然睁眼，晨光朦朦胧胧地照过来，忍不住伸手去挡。
金钟铉怔了片刻，从梦里回过神来。反手摸上自己额头，一层薄汗微微发凉。不由得缓缓舒了一口气，又做噩梦了。
这么久了，还是偶尔梦见以前的事。早已经释怀，却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淡忘。有时候从梦里惊醒，就克制不住地后怕。
心里这样想着，就下意识地转头看身边。空荡荡的床。眉头就又皱了起来，翻身下床披上衣服往外走。
寻着声音找到厨房，眼前情景却让人失笑。
崔珉豪依旧是一身素净，头发束在脑后。却挽着袖子，左手扶着一个碗，右手执筷在搅拌着什么。身边桌上放着一堆的，似乎是面粉。再仔细看，袖摆上星星点点粘的绿色，好像是，韭菜？
忍不住笑了一声，崔珉豪迅速抬头，对上眼神之后一脸沮丧表情，抱着那个碗略带无奈地说：“醒了啊。”
金钟铉走过去，凑着崔珉豪的手看了一眼，问：“这是？”
“饺子馅……”
“饺子馅？”说着掀开旁边盖着的碗，一碗白乎乎的面。
“嗯，今天冬至。冬至都是要吃饺子的吧……还想着能在你睡醒之前……”，声音越来越小，崔珉豪几乎要把脸埋进碗里。
“…………嗯……”，模糊地应了一声，伸手把崔珉豪手里的碗拿了过来放在桌上。
“诶？”疑惑抬头。
“……嗯别动……脸上有点……”边说着金钟铉用手指在紫英脸上擦了一下，而后半拥着眼前的人，笑着说“这样就好了。”
崔珉豪愣了一下忙伸手，在脸上摸到了什么，蹭下来一看，是自己添水太多和得稀糊糊的面，顿时脸红了一大片。
金钟铉把人搂进自己怀里抱紧，声音微哑，“真的，这样就很好了……真的……”
屋外是寒冬。
过了冬至，再黑的夜也会一天天变短的呵。
——[冬至·终]
周身是刺骨寒气，身体动弹不得，恍恍惚惚闪过去很多人的面孔，一帧一帧的过去。…一身伤痕跪在一边的那人，怎么会有如此痛苦绝望的眼神……崔珉豪……珉豪！……
蓦然睁眼，晨光朦朦胧胧地照过来，忍不住伸手去挡。
金钟铉怔了片刻，从梦里回过神来。反手摸上自己额头，一层薄汗微微发凉。不由得缓缓舒了一口气，又做噩梦了。
这么久了，还是偶尔梦见以前的事。早已经释怀，却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淡忘。有时候从梦里惊醒，就克制不住地后怕。
心里这样想着，就下意识地转头看身边。空荡荡的床。眉头就又皱了起来，翻身下床披上衣服往外走。
寻着声音找到厨房，眼前情景却让人失笑。
崔珉豪依旧是一身素净，头发束在脑后。却挽着袖子，左手扶着一个碗，右手执筷在搅拌着什么。身边桌上放着一堆的，似乎是面粉。再仔细看，袖摆上星星点点粘的绿色，好像是，韭菜？
忍不住笑了一声，崔珉豪迅速抬头，对上眼神之后一脸沮丧表情，抱着那个碗略带无奈地说：“醒了啊。”
金钟铉走过去，凑着崔珉豪的手看了一眼，问：“这是？”
“饺子馅……”
“饺子馅？”说着掀开旁边盖着的碗，一碗白乎乎的面。
“嗯，今天冬至。冬至都是要吃饺子的吧……还想着能在你睡醒之前……”，声音越来越小，崔珉豪几乎要把脸埋进碗里。
“…………嗯……”，模糊地应了一声，伸手把崔珉豪手里的碗拿了过来放在桌上。
“诶？”疑惑抬头。
“……嗯别动……脸上有点……”边说着金钟铉用手指在紫英脸上擦了一下，而后半拥着眼前的人，笑着说“这样就好了。”
崔珉豪愣了一下忙伸手，在脸上摸到了什么，蹭下来一看，是自己添水太多和得稀糊糊的面，顿时脸红了一大片。
金钟铉把人搂进自己怀里抱紧，声音微哑，“真的，这样就很好了……真的……”
屋外是寒冬。
过了冬至，再黑的夜也会一天天变短的呵。
——[冬至·终]
节气组文 之 小寒
随着时令推移，逐渐已是严冬。断断续续地下过一两场雪，并不很大，往往是当天就化了。气温却不含糊地一路降了下去，到了近日，即使在屋内，言谈间面前也会腾起团团的白雾。
天寒地冻尽是肃杀之象，却无奈何有的人阳炎附体只觉此天气清凉宜人，依旧是一袭单衣不变。晚上躺在床上，以天气寒冷为由把身边的人搂在怀里不愿放手。有时那人微微推拒，饶是黑暗中也感觉得到面孔发烫，便忍着笑，语带三分清冷之意说道：“珉豪，当初让你不必总来东海你却不听，如今落下这惧寒的毛病也是我金钟铉的过错……”每听得此言，怀中的珉豪就会急忙回道“一切都是珉豪自愿，钟铉莫要自责”等等，安安静静躺在温暖怀抱中，等睡意渐浓，一觉天亮。
因而金钟铉每看滴水成冰听西风怒号，总觉得这等气候实在可人。
又一日，睁眼便觉屋内异常明亮，不及细想，就听珉豪说，钟铉，下雪了。
起来细看，见屋外积雪甚厚，想是下了一整晚。
“小寒之日雁北乡，又五日鹊始巢，又五日雉始鸲……”
“今日小寒？”金钟铉看向珉豪，后者正望向窗外。
“嗯，正是小寒节气。都说小寒之日阳气已动，故大雁始向北迁移，今年却这般大雪。只是……”
“……嗯？”拿过外衣披在珉豪肩上，顺手把头发捋了出来，再将人揽在怀里。
“……只是同样雪景，看在眼里却和故土大不相同……只觉得满目银白，很好看……”
“此时彼时心境不同，眼中之景也自然不同。”
说罢低头，把珉豪正待要说的话堵在唇边，抬头时见怀中人两颊泛红，不由心情大好。
早饭后金钟铉回屋中翻看旧书，抬头忽觉已近午时，屋里找了一圈，不见珉豪人影。听见后院有唰唰声，便寻着过去。远远见珉豪已将院子里的雪堆在一处，正站在雪堆前不知想些什么，此时听见声响回头，眉眼间有一种喜悦之意，开口唤道：“钟铉……你……”
下一刻双手已被握住，“这是在干什么？扫雪么？”来人语气不佳，眼底深深浅浅却全是温柔，暖意随紧贴着的掌心开始向周身蔓延。“也不知道多穿点，手凉成这样。”金钟铉搂着珉豪，左右看看院子里成堆的白雪，“燃冰焚炎。”
随着袖摆起落，满院白雪化尽，青石缝间点点残存的雪水，也很快在余焰中消失殆尽。
“………”
“这样不是更简单。”金钟铉看着珉豪，浅浅笑道。“对了，你刚才想说什么？”
“………”
“怎么？”
“……没……没什么……只是想问…………”
“嗯？”
“……本来，是想问……坤，你会……堆雪人么……”
“………”
——[小寒·终]
随着时令推移，逐渐已是严冬。断断续续地下过一两场雪，并不很大，往往是当天就化了。气温却不含糊地一路降了下去，到了近日，即使在屋内，言谈间面前也会腾起团团的白雾。
天寒地冻尽是肃杀之象，却无奈何有的人阳炎附体只觉此天气清凉宜人，依旧是一袭单衣不变。晚上躺在床上，以天气寒冷为由把身边的人搂在怀里不愿放手。有时那人微微推拒，饶是黑暗中也感觉得到面孔发烫，便忍着笑，语带三分清冷之意说道：“珉豪，当初让你不必总来东海你却不听，如今落下这惧寒的毛病也是我金钟铉的过错……”每听得此言，怀中的珉豪就会急忙回道“一切都是珉豪自愿，钟铉莫要自责”等等，安安静静躺在温暖怀抱中，等睡意渐浓，一觉天亮。
因而金钟铉每看滴水成冰听西风怒号，总觉得这等气候实在可人。
又一日，睁眼便觉屋内异常明亮，不及细想，就听珉豪说，钟铉，下雪了。
起来细看，见屋外积雪甚厚，想是下了一整晚。
“小寒之日雁北乡，又五日鹊始巢，又五日雉始鸲……”
“今日小寒？”金钟铉看向珉豪，后者正望向窗外。
“嗯，正是小寒节气。都说小寒之日阳气已动，故大雁始向北迁移，今年却这般大雪。只是……”
“……嗯？”拿过外衣披在珉豪肩上，顺手把头发捋了出来，再将人揽在怀里。
“……只是同样雪景，看在眼里却和故土大不相同……只觉得满目银白，很好看……”
“此时彼时心境不同，眼中之景也自然不同。”
说罢低头，把珉豪正待要说的话堵在唇边，抬头时见怀中人两颊泛红，不由心情大好。
早饭后金钟铉回屋中翻看旧书，抬头忽觉已近午时，屋里找了一圈，不见珉豪人影。听见后院有唰唰声，便寻着过去。远远见珉豪已将院子里的雪堆在一处，正站在雪堆前不知想些什么，此时听见声响回头，眉眼间有一种喜悦之意，开口唤道：“钟铉……你……”
下一刻双手已被握住，“这是在干什么？扫雪么？”来人语气不佳，眼底深深浅浅却全是温柔，暖意随紧贴着的掌心开始向周身蔓延。“也不知道多穿点，手凉成这样。”金钟铉搂着珉豪，左右看看院子里成堆的白雪，“燃冰焚炎。”
随着袖摆起落，满院白雪化尽，青石缝间点点残存的雪水，也很快在余焰中消失殆尽。
“………”
“这样不是更简单。”金钟铉看着珉豪，浅浅笑道。“对了，你刚才想说什么？”
“………”
“怎么？”
“……没……没什么……只是想问…………”
“嗯？”
“……本来，是想问……坤，你会……堆雪人么……”
“………”
——[小寒·终]
顿时清净下来。偌大的二楼上只剩窗边对坐的两人。
“的确，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金钟铉自语，回过神来，又苦笑了一下。“珉豪……”抬眼看向对面，正要说的话却齐齐哽住，在看见那人眼眸间氤氲的瞬间里乱了心绪。
终于，明白了。崔珉豪看着金钟铉藏在眼神深处淡淡的诧异和失望，听着他言谈间语气的变化，一番思量，清楚了然之后，便坐着，任由情绪动荡翻腾，喧嚣着一拥而上化作鼻中几分辛辣眼间一片湿热。
一路上总觉得奇怪的，就是这个人从眼角眉梢溢出的那种，恐怕他自己从未感受过的，小心翼翼隐瞒着什么、又期待着什么的神情啊。
就是这个人，这个当年在禁地在东海受了那么多苦都没说过一句后悔、没皱过一次眉头的人，现在坐在自己身边一脸自责和担心。
“……瞒了你想给你个惊喜的，没想到白跑了一趟……”绕过桌子坐在崔珉豪身边，金钟铉道歉一般低声说着。
就是这个人，这个再如何清雅装束都掩不住一身傲骨霸气、目光总是如剑芒般锋锐凌厉的人，如今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写满了温柔和心疼。
“……记得珉豪你喜欢花灯。我记得立春这天是该有的，就想带你来看看……”不明所以地，想要解释些什么。
“……其实你看过一次，早就不希奇……”感觉到随着指尖拭过却愈加汹涌的眼泪，金钟铉收住没说完的零碎话语，轻叹一声，把崔珉豪揽在怀里。
沉默半晌，声音低缓得几不可闻。
“我总遗憾，那些在最初对你而言与众不同的日子，没能和你一起……”
街上正热闹，几个庄稼汉抬着泥塑的句芒神像，一路吹吹打打走来。沿街站满了人，争相将手中五谷掷向神像，面容之上洋溢着对春耕收成的希冀。
茶楼里却静默一片，因而一小声的“嗯”也显得突兀。崔珉豪顺着依偎之态伸手抱住金钟铉，在那人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又赶忙从怀抱里挣了出来。脸上微微红着，却不再躲闪眼神，看着那人双眸说了句什么。
在窗外愈发热烈的喧闹声里，金钟铉尚未来及答话，又听得那声音喃喃自语一般说着，“……刚才，是因为太高兴了……真的……很高兴……”。微微皱着眉刚唤了一声“珉豪”，余下的话就停顿于唇间的一片清凉。似惊似喜之中，只见眼前人带着更红上了几分的面色小声念叨着“……抬神回城的队伍要过去了，下去看一眼吧……”，逃也似的离桌而去。
金钟铉忙起身去追那已近乎消失在楼梯处的一角衣袂，眉间的歉意还未展平，笑容却早从嘴角眼梢边滑了出来，藏不起，瞒不住，只得由它随着立春暖风，被吹落满城。
耳边，话音尤在。
“元宵时，一起来看花灯吧……钟铉……”
——[立春·终]
“的确，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金钟铉自语，回过神来，又苦笑了一下。“珉豪……”抬眼看向对面，正要说的话却齐齐哽住，在看见那人眼眸间氤氲的瞬间里乱了心绪。
终于，明白了。崔珉豪看着金钟铉藏在眼神深处淡淡的诧异和失望，听着他言谈间语气的变化，一番思量，清楚了然之后，便坐着，任由情绪动荡翻腾，喧嚣着一拥而上化作鼻中几分辛辣眼间一片湿热。
一路上总觉得奇怪的，就是这个人从眼角眉梢溢出的那种，恐怕他自己从未感受过的，小心翼翼隐瞒着什么、又期待着什么的神情啊。
就是这个人，这个当年在禁地在东海受了那么多苦都没说过一句后悔、没皱过一次眉头的人，现在坐在自己身边一脸自责和担心。
“……瞒了你想给你个惊喜的，没想到白跑了一趟……”绕过桌子坐在崔珉豪身边，金钟铉道歉一般低声说着。
就是这个人，这个再如何清雅装束都掩不住一身傲骨霸气、目光总是如剑芒般锋锐凌厉的人，如今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写满了温柔和心疼。
“……记得珉豪你喜欢花灯。我记得立春这天是该有的，就想带你来看看……”不明所以地，想要解释些什么。
“……其实你看过一次，早就不希奇……”感觉到随着指尖拭过却愈加汹涌的眼泪，金钟铉收住没说完的零碎话语，轻叹一声，把崔珉豪揽在怀里。
沉默半晌，声音低缓得几不可闻。
“我总遗憾，那些在最初对你而言与众不同的日子，没能和你一起……”
街上正热闹，几个庄稼汉抬着泥塑的句芒神像，一路吹吹打打走来。沿街站满了人，争相将手中五谷掷向神像，面容之上洋溢着对春耕收成的希冀。
茶楼里却静默一片，因而一小声的“嗯”也显得突兀。崔珉豪顺着依偎之态伸手抱住金钟铉，在那人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又赶忙从怀抱里挣了出来。脸上微微红着，却不再躲闪眼神，看着那人双眸说了句什么。
在窗外愈发热烈的喧闹声里，金钟铉尚未来及答话，又听得那声音喃喃自语一般说着，“……刚才，是因为太高兴了……真的……很高兴……”。微微皱着眉刚唤了一声“珉豪”，余下的话就停顿于唇间的一片清凉。似惊似喜之中，只见眼前人带着更红上了几分的面色小声念叨着“……抬神回城的队伍要过去了，下去看一眼吧……”，逃也似的离桌而去。
金钟铉忙起身去追那已近乎消失在楼梯处的一角衣袂，眉间的歉意还未展平，笑容却早从嘴角眼梢边滑了出来，藏不起，瞒不住，只得由它随着立春暖风，被吹落满城。
耳边，话音尤在。
“元宵时，一起来看花灯吧……钟铉……”
——[立春·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