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那时我回头看见了你像是在看我又像是在看阳光的眼。
那天我开始变得懦弱然后渐渐退到了莫名情绪的边缘。
那年冬天的雪花不知所措地在你冰冷苍白的指尖翩跹。
那张已经慢慢在记忆里泛黄褪色若隐若现的的旧照片。
那片曾经模糊视线现在却是不再属于的我们灰色的天。
那场我们都经历了无数次分分合合及离别的陌生流年。
【贰】
冬日清淡的阳光投映在罗唯脸上的那瞬间很像摄影师精心捕捉的画面。从木制的长椅上起身,手脚因坐了很久而变得僵硬,感觉也有些麻木。
她回头时看到了一个很好看的男生。他只穿了一件乳白色的羊绒衫,袖口处卷起了一截。手中握着一支铅笔,面前摆着画架而上面是一张快要完成的素描,那双微挑的眼睛像是在看阳光又像是在她。
罗唯对画素描的男生一向很有好感,那天她是对他笑了一下才离开的。
这个冬季并没有刺骨的冷,只不过是一种透心的凉。没有一片叶子点缀的树木呈黑褐色,树干枝条以一种毫无生机的姿势试图掩藏着自己的枯竭,这样的树在罗唯眼里很突兀的存在。她搓着手在小径上走过的时候听见了冬风掠过那光秃秃树杈的空洞声音。
脑海中浮现出刚才那个男生的模样,嘴角露出了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微笑。她想象着他用他那白皙的手指捏着笔,一点一点描绘出冬季久违的光影。“等一下!”磁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罗唯把羽绒衣的拉链往上拉了一点然后转身。
是刚才那个男生,罗唯的眼睛习惯性的眯了起来。
他因为跑的太快而有些急促的喘息,口中哈出的热气在空气中氤氲开来然后渐渐消失。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递给罗唯一张纸,是刚完成的素描。对上罗唯诧异的目光时,他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说这画他送她了。
罗唯拿着那张薄薄的纸,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左心房弥漫开来,而后迅速蔓延。纸背面的右下角用铅笔写了盛启两个字,认真却随性。
【弎】
再一次看见盛启是几天之后了。
他就站在街角的旧报摊旁,依然站在画架前仔细的落下每一笔,时不时东张西望的模样看出的他是在画街景。出租车司机长满茧子的打手摩挲着方向盘而眼睛盯着里程表等着红灯转绿灯,斜背着书包的女生行色匆匆的朝学校的方向走,挎着LV包包的白领衣服穿的少从而使人有一种这是春天的错觉。
偶尔有年轻女人抱着嘟起嘴酣眠的孩子或买菜的中年妇女经过,她们走的很快,毕竟这种季节还是呆在家喝热汤里比较惬意。
盛启手里握的是2B的中华铅笔,上面是不讨人喜欢的暗绿色,银灰色的笔尖在纸上移动产生摩擦发出了沙沙的声音。他依旧穿的很少,脖子上那条手织的围巾是属于冬天的白色。
耳边细碎的发丝在盛启脸上投下了浅浅的阴影。罗唯捧着咖啡站在街尾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没有暖意的阳光勾勒出模糊的轮廓。耳机里若有若无的歌声是周杰伦的老歌《借口》,MP3听了很久使得耳膜隐隐作痛。
她无奈地关掉了衣服右边口袋里的那个长方形小机器,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盛启她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盛启又是把素描送给她后很潇洒的走人。
【肆】
“我要离开了。”盛启的嘴唇很含糊的动了一下,在罗唯看来竟多了一层敷衍的色彩。
罗唯嘴角的弧度是一种变相的嘲讽,用力扣住手中的瓷杯。里面的咖啡已经冷却,变成了冬天的温度。“什么时候回来。”语气平淡的好像这是一句无关紧要的陈述句而不是一个疑问句,罗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已经没有任何希冀。
窗外天色是那种淡然的灰。“我也不知道。”盛启的眼睛里折射出的像是地表的浮光,一声轻微得仿佛根本不存在的叹息在空气中慢慢沉淀。
罗唯颓废的靠着椅背,看着盛启的身影一点一点的消失在视线里。
【伍】
又是一年冬天。
寒冷的气息笼罩了整个城市,一点零星的暖意也会被毫不留情的吞噬,一直沉默的氛围。
还是那条街,与记忆里的大同小异。出租车司机长满茧子的打手摩挲着方向盘而眼睛盯着里程表等着红灯转绿灯,下巴上的青胡茬多了许多,意犹未尽的沧桑感。斜背着书包的女生行色匆匆的朝学校的方向走,原本半长的学生发烫成了金色波浪发。挎着LV包包的白领衣服穿的少从而使人有一种这是春天的错觉,脸上的妆更精致了些。旧报摊的主人也由那个脸上刻满岁月痕迹的和蔼老头换成了一个鬓角下方脸颊上有两颗青春痘的俊朗男生。
偶尔有年轻女人经过,她们走的很快,为了幼稚园去接孩子放学。
罗唯笑了。
理由是她在旧报摊旁看见了一个人。
【陆】
那个身影逆着光,手里是一支用得很短的2B铅笔。他抿着唇在纸上勾勒出每个人的表情神态,与他曾经画的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画完的时候他微笑着在纸背面的右下角写下两个字:盛启。
认真却随性。
【柒】
罗唯又收到了一张素描,比记忆里曾经的情景更清晰,素描的是熟悉的街景,反面是熟悉的落款。
冬季。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