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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被救
痛……好痛……
连呼吸都是酷刑，吸入的微量空气如尖刀自口鼻一路向下割裂，直插入窒息的胸腔。剧痛在四肢百骸蔓延开来，仿佛骨错筋分、血脉逆流，黑沉混沌的世界里充斥着狰狞的影像，炽烈的火焰、染血的刺刀、扭曲的人体……与寸磔般的痛混杂，让人发狂，而失血过多带来的干渴焦灼更是雪上加霜。
怎么……怎么会这样……
不应该这样……老鲁他们不是撤了吗？军火库不是亲手炸了吗？怎么……自己还活着……
活着……那自己这是在哪里？还在小渔岛那片焦土上？
眼前一片黑暗，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竟连眼皮是否抬起都分不清，这具身体似是不再属于自己。费力地吸一口空气换来胸腔里又一阵痉挛的剧痛，唯一可以感知的嗅觉却告诉了他一个惊人的消息：这微凉的空气里飘散的不是令人窒息的烟火味，而是他并不十分熟悉的刺鼻的消毒药水的味道。
这里一定是卫生队。可是老鲁已经撤了，梅云也是自己亲眼看着她走的，小渔岛遭此重创必加重兵守卫，独立大队不可能只为了他迎其锋芒做出必败的鲁莽举动……是谁救了他？如若无人救他，那他怎么会身在卫生队？
只有一种可能：他被俘了！
震惊与耻辱暂且令他忘掉了身体的痛楚，一直处于浑噩中的思维也开始清明起来。
这样讲也说不通，日军对待俘虏一向是枪杀，怎么可能好心救治？除非……连自己的身份也暴露了！新四军独立大队队长在他们手中自然比杀掉更有价值。
不！他凌永达是独立大队的支柱，怎么可以放任自己成为新四军的累赘！就是死，也不能连累了党，连累了部队。
只是现在，自己除了呼吸什么都做不到，已是生死两难……
急火攻心，喉中的腥甜再也压抑不住，顺着苍白干裂的唇角涌出，胸中的憋闷倒是消散了不少，刚刚恢复清明的神智又复陷入昏迷。
“博士高桥、患者呕吐血が！（高桥医生，病人吐血了！）”年轻的护士握紧纱布惊呼。
战地医院接到的伤病员自是重伤惨烈的，但竹下小泉来前线两个月，还没有见过比眼前的这个伤员伤的更重的人。听同屋的护士幸子说这位战士是从小渔岛被炸毁的军火库中的防空洞里找到的，刚抬出来时大家还以为他已经为大日本帝国献身了，幸好随行军医发现他微弱的呼吸，即便如此，那时的他手里还紧紧抓着一个新四军炸断的胳膊，想来他是要拉那个万恶的新四军同归于尽。
刚见到他时，他整个人被烟熏的看不出本来面目，日军军服被炸成了破布挂在身上，身上脸上到处是血，用消毒水冲洗干净后才看清了他身上惨烈的伤势：腹部被刺刀贯穿，左肩肩胛骨中了一弹，额头被击破差点伤到了动脉，但这些并不是最严重的。军火库被炸，他藏身的防空洞也被殃及，流弹残片与震飞的碎石深深刺入皮肉之中，右臂骨折，身上多处被烧伤，炽热的烟火灼伤了他的呼吸道，口鼻咽喉无一幸免，高桥医生说连声带都受了严重的损伤，不知以后还能不能发声，眼睛虽也因滚烫的气流而受伤，但幸好不是很严重，手术后休养一阵子就会恢复。
这样一位令人敬佩的英雄昏迷了整整两天，刚欲醒转却吐了血，小泉很害怕，怕英雄就此不再苏醒。
年轻的军医高桥清盛闻声而来，仔细为伤员检查过后，严肃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对一旁一旁紧张的护士小泉吩咐道：“それは関系ない、彼は混雑を吐き出す。あなたが患者に行ってブドウ糖を失い、绵棒で彼の喉の渇き、彼の仕事の世话した后に与えられます。（没关系，他只是把淤血吐了出来。你去给病人输葡萄糖，用棉签为他解渴，以后照顾他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はい、博士高桥。（是的，高桥医生。）”小泉有些兴奋，不知是为听到英雄脱险的消息，还是为自己可以照顾他。
再次醒转，天地间依旧一片昏暗。身上的剧痛比起上一次略有好转，虽然一动就会招惹痛楚，至少可以动动手指转转脖子，明显有好转的迹象了。可凌永达心里更加冰凉，若就此死了倒也无事，可现下活着，该怎么脱身？怎么洗清被俘的耻辱？
一个清越可爱的声音打断了凌永达的思路：“グレートは、主人公は、ようやく目が覚めた！（太好了，英雄，您终于醒过来了！）”
英雄？凌永达愣了，这个声音在自己耳边，应该是对自己说的，可他一个战俘怎么成了英雄？
痛……好痛……
连呼吸都是酷刑，吸入的微量空气如尖刀自口鼻一路向下割裂，直插入窒息的胸腔。剧痛在四肢百骸蔓延开来，仿佛骨错筋分、血脉逆流，黑沉混沌的世界里充斥着狰狞的影像，炽烈的火焰、染血的刺刀、扭曲的人体……与寸磔般的痛混杂，让人发狂，而失血过多带来的干渴焦灼更是雪上加霜。
怎么……怎么会这样……
不应该这样……老鲁他们不是撤了吗？军火库不是亲手炸了吗？怎么……自己还活着……
活着……那自己这是在哪里？还在小渔岛那片焦土上？
眼前一片黑暗，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竟连眼皮是否抬起都分不清，这具身体似是不再属于自己。费力地吸一口空气换来胸腔里又一阵痉挛的剧痛，唯一可以感知的嗅觉却告诉了他一个惊人的消息：这微凉的空气里飘散的不是令人窒息的烟火味，而是他并不十分熟悉的刺鼻的消毒药水的味道。
这里一定是卫生队。可是老鲁已经撤了，梅云也是自己亲眼看着她走的，小渔岛遭此重创必加重兵守卫，独立大队不可能只为了他迎其锋芒做出必败的鲁莽举动……是谁救了他？如若无人救他，那他怎么会身在卫生队？
只有一种可能：他被俘了！
震惊与耻辱暂且令他忘掉了身体的痛楚，一直处于浑噩中的思维也开始清明起来。
这样讲也说不通，日军对待俘虏一向是枪杀，怎么可能好心救治？除非……连自己的身份也暴露了！新四军独立大队队长在他们手中自然比杀掉更有价值。
不！他凌永达是独立大队的支柱，怎么可以放任自己成为新四军的累赘！就是死，也不能连累了党，连累了部队。
只是现在，自己除了呼吸什么都做不到，已是生死两难……
急火攻心，喉中的腥甜再也压抑不住，顺着苍白干裂的唇角涌出，胸中的憋闷倒是消散了不少，刚刚恢复清明的神智又复陷入昏迷。
“博士高桥、患者呕吐血が！（高桥医生，病人吐血了！）”年轻的护士握紧纱布惊呼。
战地医院接到的伤病员自是重伤惨烈的，但竹下小泉来前线两个月，还没有见过比眼前的这个伤员伤的更重的人。听同屋的护士幸子说这位战士是从小渔岛被炸毁的军火库中的防空洞里找到的，刚抬出来时大家还以为他已经为大日本帝国献身了，幸好随行军医发现他微弱的呼吸，即便如此，那时的他手里还紧紧抓着一个新四军炸断的胳膊，想来他是要拉那个万恶的新四军同归于尽。
刚见到他时，他整个人被烟熏的看不出本来面目，日军军服被炸成了破布挂在身上，身上脸上到处是血，用消毒水冲洗干净后才看清了他身上惨烈的伤势：腹部被刺刀贯穿，左肩肩胛骨中了一弹，额头被击破差点伤到了动脉，但这些并不是最严重的。军火库被炸，他藏身的防空洞也被殃及，流弹残片与震飞的碎石深深刺入皮肉之中，右臂骨折，身上多处被烧伤，炽热的烟火灼伤了他的呼吸道，口鼻咽喉无一幸免，高桥医生说连声带都受了严重的损伤，不知以后还能不能发声，眼睛虽也因滚烫的气流而受伤，但幸好不是很严重，手术后休养一阵子就会恢复。
这样一位令人敬佩的英雄昏迷了整整两天，刚欲醒转却吐了血，小泉很害怕，怕英雄就此不再苏醒。
年轻的军医高桥清盛闻声而来，仔细为伤员检查过后，严肃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对一旁一旁紧张的护士小泉吩咐道：“それは関系ない、彼は混雑を吐き出す。あなたが患者に行ってブドウ糖を失い、绵棒で彼の喉の渇き、彼の仕事の世话した后に与えられます。（没关系，他只是把淤血吐了出来。你去给病人输葡萄糖，用棉签为他解渴，以后照顾他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はい、博士高桥。（是的，高桥医生。）”小泉有些兴奋，不知是为听到英雄脱险的消息，还是为自己可以照顾他。
再次醒转，天地间依旧一片昏暗。身上的剧痛比起上一次略有好转，虽然一动就会招惹痛楚，至少可以动动手指转转脖子，明显有好转的迹象了。可凌永达心里更加冰凉，若就此死了倒也无事，可现下活着，该怎么脱身？怎么洗清被俘的耻辱？
一个清越可爱的声音打断了凌永达的思路：“グレートは、主人公は、ようやく目が覚めた！（太好了，英雄，您终于醒过来了！）”
英雄？凌永达愣了，这个声音在自己耳边，应该是对自己说的，可他一个战俘怎么成了英雄？
第二章
再次撑开沉重的眼皮，四肢传来的痛楚却令他差些又昏厥过去，视线渐渐清越，他却发现视线所及的一切都模糊不清。
意识稍加清晰，凌永达竭力思寻着，好像在昏过去的前一秒，他还在诧怪着，英雄与战俘。
“あなたが目を覚ます！（您醒了！）”一个兴奋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混沌中凌永达侧目而视，白色的纱布却只能看到一片白茫茫的什物。
小泉见他似是清醒了些，十分激动，无比倾慕之际更显一种成就之感。
她仰慕大英雄。努力学医，参入军队，她年轻的一腔热血都欲付诸于她所自豪的日本大帝国。
早就期待了一天，她也可以，为大英雄们做些什么呢！
手攒住衣角，小泉侧过头，悄悄打量着凌永达。
况且。。。这个大英雄的长相明明还是很出众的。虽然大小伤口与纱布遮住了他的脸庞，却不难看到他清秀的五官，跟那些她以往见过的军阀武士感觉不相同的，他更有几分俊逸的风度。
“小泉どうやってるの？（小泉，他怎么样了？）”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小泉的思绪。
小泉连忙转身，竟显些许紧张：“ええと。 。 。博士高桥、彼は目が覚めたのヒーロー！（呃...高桥医生，英雄他醒了！）”
“あなたのおかげで、慎重に彼の世话をする、それは大変です。（多亏你悉心照顾他，辛苦了。）”
“博士高桥、私は、机会を主人公の世话をしなければならなかった私の喜びです。（高桥医生，我有机会能照顾英雄，是我的荣幸。）”小泉恳切答道。
高桥清盛也回敬了个肯定的笑容，对小泉点点头：“小泉、あなたはそれで他の怪我を见て、私は霊の世话をします。。。（小泉，你去看看其他伤患吧，我来照顾凌。。。）”
高桥清盛的话突然停住了。
“'リング博士高桥は、主人公の名前はなぜですか？（高桥医生，英雄的名字是‘凌’么？）”小泉饶有兴趣的样子。
“ええと。 。 。はい、彼の名前はリンリンの佐藤です。（呃。。。对，他的名字是凌，佐藤凌。）”
“ああ、私は知っている。（噢，我知道了。）”小泉悻悻的笑笑，颔首离开。
高桥清盛似是松了口气，望着小泉离去的身影，不动声色的关山了门。
“唔。。。”一声沉闷的无力呻吟从病床上传来，再看凌永达，僵硬的表情已痛苦到极致，断续的喘息尽显他的煎熬难耐。
“永达， 你不要乱动！你的伤非常的严重，现在暂时不能动。。。不要勉强自己。”高桥清盛突然转成一口流利的中国话，关切道。
凌永达一阵心悸，努力睁着双眼，试图看清眼前之人，却根本办不到。
可是，这个人认识自己？。。。声音也似是些许熟悉的样子。
“永达，我是清盛，高桥清盛，”高桥清盛似是知晓凌永达的疑惑，连忙解释：“你现在在日本军部卫生队中。”
凌永达听到高桥清盛的话，脑海中顿时幻化出当年那个眉目清秀，文质彬彬的日本留学生，竟然是自己当年要好的老同学。
也许凌永达知道高桥清盛会在这，但能在这种情况下遇到，还是令他诧异了。
“老同学，你命真大，幸好掉进了防空洞，否则。。。在那场爆炸中只有你活下来的，只有你一个人。“高桥清盛一阵感慨：”这样见到你，当时可真把我吓坏了。不过说来也巧，爆炸后你身上的衣服都被炸的七零八碎，挂满了日军军装，手中还紧紧握着一个新四军的断臂不放，他们把你当成了英雄，临死之时还要拉着‘敌人’同归于尽。。。手术之时我看出是你，也就将错就错，帮你搪塞了过去。”
断臂。。。防空洞。。。凌永达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身上早已伤弹无数，在日军大部队即将赶到之时，强制清醒意识支撑着他，唯一的信念就是要完成任务。
他拉响了手榴弹，反身冲进军火库。
爆炸的前一秒，他感到一双手用力的推开了自己，意识到防空洞时，他也反手扯住那人的手臂，欲拉他下来。
可是，还未等他有更多的动作，耳边轰鸣的爆炸夹带着撩人的热气浓烟就滚滚升腾，撕裂的痛楚使他完全失去了意识。
那个人是。。。喜柱！
他还是个，那么年轻的孩子。。。明媚的笑容灿然绽放，稍显稚嫩的声音仿佛还在叫着“大队长”。。。
可是喜柱！。。。你是好样的！
泪水立刻盈满眼眶，凌永达下意识的欲握紧拳头，却忘记了自己根本无法动弹，整个人都在惶惶颤抖。
高桥清盛连忙按住挣扎的他：“永达！你现在情绪不能激动，我知道你有许多事情需要顾虑，但是一切都要等你好一些再说，我会尝试帮你打听一下你们那边的情况的。”
好半天，在高桥清盛的劝慰下，凌永达才渐渐平复些心情，放松下来以后，刚刚僵持带来的疼痛强烈的难以挥去，全身上下如被千万根利针刺中，与之抗衡，直令凌永达精疲力竭。
高桥清盛为他拭去汗水，严肃道：“记得，不管怎样，都要先保住性命。。。你的名字从现在起就是‘佐藤凌’。”
对上凌永达感激的目光，高桥清盛关切的笑了笑。
“对了永达，有样东西，等你伤好些了，来找我要吧。”
凌永达不解的看向高桥，等他说下去。
一如往昔的笑容，高桥清盛伸手向白衣口袋中：“一支钢笔。”
钢笔......
再次撑开沉重的眼皮，四肢传来的痛楚却令他差些又昏厥过去，视线渐渐清越，他却发现视线所及的一切都模糊不清。
意识稍加清晰，凌永达竭力思寻着，好像在昏过去的前一秒，他还在诧怪着，英雄与战俘。
“あなたが目を覚ます！（您醒了！）”一个兴奋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混沌中凌永达侧目而视，白色的纱布却只能看到一片白茫茫的什物。
小泉见他似是清醒了些，十分激动，无比倾慕之际更显一种成就之感。
她仰慕大英雄。努力学医，参入军队，她年轻的一腔热血都欲付诸于她所自豪的日本大帝国。
早就期待了一天，她也可以，为大英雄们做些什么呢！
手攒住衣角，小泉侧过头，悄悄打量着凌永达。
况且。。。这个大英雄的长相明明还是很出众的。虽然大小伤口与纱布遮住了他的脸庞，却不难看到他清秀的五官，跟那些她以往见过的军阀武士感觉不相同的，他更有几分俊逸的风度。
“小泉どうやってるの？（小泉，他怎么样了？）”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小泉的思绪。
小泉连忙转身，竟显些许紧张：“ええと。 。 。博士高桥、彼は目が覚めたのヒーロー！（呃...高桥医生，英雄他醒了！）”
“あなたのおかげで、慎重に彼の世话をする、それは大変です。（多亏你悉心照顾他，辛苦了。）”
“博士高桥、私は、机会を主人公の世话をしなければならなかった私の喜びです。（高桥医生，我有机会能照顾英雄，是我的荣幸。）”小泉恳切答道。
高桥清盛也回敬了个肯定的笑容，对小泉点点头：“小泉、あなたはそれで他の怪我を见て、私は霊の世话をします。。。（小泉，你去看看其他伤患吧，我来照顾凌。。。）”
高桥清盛的话突然停住了。
“'リング博士高桥は、主人公の名前はなぜですか？（高桥医生，英雄的名字是‘凌’么？）”小泉饶有兴趣的样子。
“ええと。 。 。はい、彼の名前はリンリンの佐藤です。（呃。。。对，他的名字是凌，佐藤凌。）”
“ああ、私は知っている。（噢，我知道了。）”小泉悻悻的笑笑，颔首离开。
高桥清盛似是松了口气，望着小泉离去的身影，不动声色的关山了门。
“唔。。。”一声沉闷的无力呻吟从病床上传来，再看凌永达，僵硬的表情已痛苦到极致，断续的喘息尽显他的煎熬难耐。
“永达， 你不要乱动！你的伤非常的严重，现在暂时不能动。。。不要勉强自己。”高桥清盛突然转成一口流利的中国话，关切道。
凌永达一阵心悸，努力睁着双眼，试图看清眼前之人，却根本办不到。
可是，这个人认识自己？。。。声音也似是些许熟悉的样子。
“永达，我是清盛，高桥清盛，”高桥清盛似是知晓凌永达的疑惑，连忙解释：“你现在在日本军部卫生队中。”
凌永达听到高桥清盛的话，脑海中顿时幻化出当年那个眉目清秀，文质彬彬的日本留学生，竟然是自己当年要好的老同学。
也许凌永达知道高桥清盛会在这，但能在这种情况下遇到，还是令他诧异了。
“老同学，你命真大，幸好掉进了防空洞，否则。。。在那场爆炸中只有你活下来的，只有你一个人。“高桥清盛一阵感慨：”这样见到你，当时可真把我吓坏了。不过说来也巧，爆炸后你身上的衣服都被炸的七零八碎，挂满了日军军装，手中还紧紧握着一个新四军的断臂不放，他们把你当成了英雄，临死之时还要拉着‘敌人’同归于尽。。。手术之时我看出是你，也就将错就错，帮你搪塞了过去。”
断臂。。。防空洞。。。凌永达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身上早已伤弹无数，在日军大部队即将赶到之时，强制清醒意识支撑着他，唯一的信念就是要完成任务。
他拉响了手榴弹，反身冲进军火库。
爆炸的前一秒，他感到一双手用力的推开了自己，意识到防空洞时，他也反手扯住那人的手臂，欲拉他下来。
可是，还未等他有更多的动作，耳边轰鸣的爆炸夹带着撩人的热气浓烟就滚滚升腾，撕裂的痛楚使他完全失去了意识。
那个人是。。。喜柱！
他还是个，那么年轻的孩子。。。明媚的笑容灿然绽放，稍显稚嫩的声音仿佛还在叫着“大队长”。。。
可是喜柱！。。。你是好样的！
泪水立刻盈满眼眶，凌永达下意识的欲握紧拳头，却忘记了自己根本无法动弹，整个人都在惶惶颤抖。
高桥清盛连忙按住挣扎的他：“永达！你现在情绪不能激动，我知道你有许多事情需要顾虑，但是一切都要等你好一些再说，我会尝试帮你打听一下你们那边的情况的。”
好半天，在高桥清盛的劝慰下，凌永达才渐渐平复些心情，放松下来以后，刚刚僵持带来的疼痛强烈的难以挥去，全身上下如被千万根利针刺中，与之抗衡，直令凌永达精疲力竭。
高桥清盛为他拭去汗水，严肃道：“记得，不管怎样，都要先保住性命。。。你的名字从现在起就是‘佐藤凌’。”
对上凌永达感激的目光，高桥清盛关切的笑了笑。
“对了永达，有样东西，等你伤好些了，来找我要吧。”
凌永达不解的看向高桥，等他说下去。
一如往昔的笑容，高桥清盛伸手向白衣口袋中：“一支钢笔。”
钢笔......
第三章
钢笔……
“我一定给你带回来一支派克金笔。”
“我给你带回来了。”她打开精致的盒子，将那支冒死拿到的派克笔送给他，带着一路的疲惫，轻轻一笑，倒在他的怀里……
凌永达将头偏向他感觉到高桥医生的方向，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喉咙里撕扯般的痛堵回去。厚厚的雪白的纱布减淡了颜色，颧骨处依稀可见弱弱反光的泪痕，延到嘴角处，是他的微笑。
“你愿意娶我吗？”
“我愿意。”
“什么时候？”
“等到胜利的那一天。等到把所有的鬼子都赶出中国。”
她再次触碰到熟悉的温暖，属于她的跳动。
烛火闪烁，满室橘辉。
“梅云醒了吗？”
“还没有。你看她在笑呢，她一定是梦到……”小叶子收住颤抖的声音，试图用手减轻自己的啜泣。
“听话，这是命令。”他温柔地笑着，那语气像是在哄她。
“我们这一次只是短暂的分开……”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他们紧紧相拥。灰色的天空，满是黄沙的山，像是给烟调冷了色调。硝烟……
一阵枪声响起……
他们只有九个人……
永达……
震天的响声止住了她的脚步。
黑色的硝烟，混着金色的火焰，随着接连不断的爆炸，吞噬了四周……
“不————”
“快进去看看，梅云怎么了？”吴队长叫上小叶子转身跑进病房。
“永达————”
梅云死死抓住被子，汗如雨下。
“梅云，醒醒，醒醒啊。”
“咳咳……”这烟好呛，好烫，肺里像是要炸开……
“咳咳……”
“梅云，你醒醒！”
梅云一下挣扎着坐起来，急促地呼吸。
待她平静，她才开始环顾。
“吴大姐……”
“你在战场上晕倒了。我要是再晚一步……那么浓的烟，我还真找不到你了。”
小叶子在一旁用毛巾给梅云擦着汗，还有泪。
梅云点点头，踟蹰半晌，勉强维持声音的平稳：“吴大姐，你们先去忙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她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完好无损的照片，对那个眉清目秀的军人笑着，却带着哭腔说：“你这次怎么和我开这样的玩笑……”闭上眼，眼泪就顺着睫毛滑下。她深吸一口气，又笑着对照片上的他说：“我等你回来。”
听到敲门的声音，她放下了照片。
“请进。”
鲁光合上门，走到梅云的病床旁边。
“这是老凌给你的吧？”
梅云看看枕边的照片，又拿在手上，点了点头。
“呵呵，这小子刚到部队的时候可没少让领导们操心……和你一样，革命热情很高，就是不怎么守规矩。”
梅云笑了笑，继续看着那张照片。
“我当时就应该死都要让他带着部队撤，我留下来……”鲁光说着眼眶有些发红。
“鲁政委您别这么说，你们都是尽力去完成任务，如果你留下来，对我们的队伍也是很大的损失。”
“我有什么关系，倒是他……你……唉。”
梅云摇摇头：“不，永达一直在我的心里，他就一直在我身边。”
鲁光叹了一声：“你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鲁政委，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你说。”
“我……我想去小渔岛……”
“现在去太危险了。日本鬼子的军火库被炸了，他们现在也许正在小渔岛统计损失的器械……”
“我要去找永达的衣服，哪怕只是绣有梅花的布片……”
“不行，你很可能会被发现的。”
“可是……”
“你现在很虚弱，我们不会放心让你去。好了，你好好休息吧。”
“那你能给我一件他的衣服吗？”
“好。”
“梅云，你在绣什么？”
梅云拿出被遮住的地方——淡蓝色的军服上，一朵血红却不刺眼的梅花倚在袖口——比那次的手法纯熟多了。
“原来你那次是在缝……可惜……”
“他会一直陪着我的。”梅云转向旁边的小叶子，给她一个微笑，泪却顺势洒下，落在那朵梅花上，润了密密的线……
钢笔……
“我一定给你带回来一支派克金笔。”
“我给你带回来了。”她打开精致的盒子，将那支冒死拿到的派克笔送给他，带着一路的疲惫，轻轻一笑，倒在他的怀里……
凌永达将头偏向他感觉到高桥医生的方向，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喉咙里撕扯般的痛堵回去。厚厚的雪白的纱布减淡了颜色，颧骨处依稀可见弱弱反光的泪痕，延到嘴角处，是他的微笑。
“你愿意娶我吗？”
“我愿意。”
“什么时候？”
“等到胜利的那一天。等到把所有的鬼子都赶出中国。”
她再次触碰到熟悉的温暖，属于她的跳动。
烛火闪烁，满室橘辉。
“梅云醒了吗？”
“还没有。你看她在笑呢，她一定是梦到……”小叶子收住颤抖的声音，试图用手减轻自己的啜泣。
“听话，这是命令。”他温柔地笑着，那语气像是在哄她。
“我们这一次只是短暂的分开……”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他们紧紧相拥。灰色的天空，满是黄沙的山，像是给烟调冷了色调。硝烟……
一阵枪声响起……
他们只有九个人……
永达……
震天的响声止住了她的脚步。
黑色的硝烟，混着金色的火焰，随着接连不断的爆炸，吞噬了四周……
“不————”
“快进去看看，梅云怎么了？”吴队长叫上小叶子转身跑进病房。
“永达————”
梅云死死抓住被子，汗如雨下。
“梅云，醒醒，醒醒啊。”
“咳咳……”这烟好呛，好烫，肺里像是要炸开……
“咳咳……”
“梅云，你醒醒！”
梅云一下挣扎着坐起来，急促地呼吸。
待她平静，她才开始环顾。
“吴大姐……”
“你在战场上晕倒了。我要是再晚一步……那么浓的烟，我还真找不到你了。”
小叶子在一旁用毛巾给梅云擦着汗，还有泪。
梅云点点头，踟蹰半晌，勉强维持声音的平稳：“吴大姐，你们先去忙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她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完好无损的照片，对那个眉清目秀的军人笑着，却带着哭腔说：“你这次怎么和我开这样的玩笑……”闭上眼，眼泪就顺着睫毛滑下。她深吸一口气，又笑着对照片上的他说：“我等你回来。”
听到敲门的声音，她放下了照片。
“请进。”
鲁光合上门，走到梅云的病床旁边。
“这是老凌给你的吧？”
梅云看看枕边的照片，又拿在手上，点了点头。
“呵呵，这小子刚到部队的时候可没少让领导们操心……和你一样，革命热情很高，就是不怎么守规矩。”
梅云笑了笑，继续看着那张照片。
“我当时就应该死都要让他带着部队撤，我留下来……”鲁光说着眼眶有些发红。
“鲁政委您别这么说，你们都是尽力去完成任务，如果你留下来，对我们的队伍也是很大的损失。”
“我有什么关系，倒是他……你……唉。”
梅云摇摇头：“不，永达一直在我的心里，他就一直在我身边。”
鲁光叹了一声：“你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鲁政委，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你说。”
“我……我想去小渔岛……”
“现在去太危险了。日本鬼子的军火库被炸了，他们现在也许正在小渔岛统计损失的器械……”
“我要去找永达的衣服，哪怕只是绣有梅花的布片……”
“不行，你很可能会被发现的。”
“可是……”
“你现在很虚弱，我们不会放心让你去。好了，你好好休息吧。”
“那你能给我一件他的衣服吗？”
“好。”
“梅云，你在绣什么？”
梅云拿出被遮住的地方——淡蓝色的军服上，一朵血红却不刺眼的梅花倚在袖口——比那次的手法纯熟多了。
“原来你那次是在缝……可惜……”
“他会一直陪着我的。”梅云转向旁边的小叶子，给她一个微笑，泪却顺势洒下，落在那朵梅花上，润了密密的线……
第四章
半个月的休整过后，凌永达终于不用每日与病痛纠缠于清醒浑噩之中，一直的难捱与抗衡，只叫他精疲力竭。
在他昏沉睡过三天三夜后，终于又睁开了双眼。
“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又神游回你的江南独立大队，灵魂出窍不打算回来了呢。”
熟悉的调侃声入耳，伴随着玻璃瓶罐碰撞的清脆声音，凌永达就清楚的知道，自己还并未离开那所谓日本军部。
本以为眼前的一切依旧会被大量的白色代替遮掩，不知觉中却莫名看到了一双不停晃动的手。
焦距改变，那双手正是高桥清盛的，他似是还在等待着凌永达的反应。
“怎么样？能看到么？”高桥清盛见凌永达没有反应，不禁担忧起来：“怎么会这样。。。不应该啊，难道。。。”
凌永达突然嘴角上翘，面对高桥清盛的蹩眉担忧，他回复了同样调侃的笑容。
高桥清盛后知后觉，只好没脾气的忍气妥协，心中却暗地发狠：凌永达，等你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哎~你最近可是轻松，躺在那儿有人伺候，还有各位不同等级的大小军官来探望。。可苦了我这个倒霉医生，这个让我好好照顾你，不然拿我试问；那个送来些乱七八糟的药品，具体的什么都用不上还占地方。。。”高桥清盛就势坐在床边，好一番抱怨，哪还有之前的成熟稳重。
凌永达撇他一眼，本欲驳上几句，却忘记了自己还不能讲话，只发出几声支支吾吾的音节，喉中立刻干裂的疼痛起来。
“不是告诉过你不能说话么？总是逞强。。。”高桥清盛一阵气短，责备起来，又有些叹惋似地：“永达。。。你吸入了过多的浓烟，所以即使日后能讲话，声音也会有变化。。。鼻咽相连，咳嗽恐怕也是无法避免的。。。”（咳。。。快成表哥了。。。）
凌永达一怔，随之又变成恳切的笑容，向高桥清盛点点头。
能保得住命，那么就一切都还有机会，让他帮自己担了这么多的风险，又怎好再计较其他事呢。
“永达，我已经托人去打听你们队伍的情况了，可你知道的，我只是个小小的军医，所以可能会需要一段时间，刚好这段时间你就好好休息，会有机会离开的。”
话音刚落，凌永达的眉头此刻却皱了起来。
他知道，虽然高桥清盛是的确反对日本对中国进行侵略的，但是他毕竟还是日本人，能够为自己做得如此，怎能不让他既感激又敬佩。
宫田秀夫，或者还有更多的日本人，他们都有着更国际化、更客观的对侵略的认识和正义感。
凌永达或许更希望，有一天，全部的日本人都能明白这些，他和他的队伍所做的，其实只是无可厚非的捍卫自己国家的领土与尊严而已。
“永达，我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些而已。你千万不要有内疚或感激之情，记得以前我们上学的时候（本文设定凌队是高桥清盛来中国留学时的大学同学），因为我是外国人，所以很多人都欺负我，只有你肯帮我和我做朋友。。。才让我感受到友谊的力量和坦诚相对的快乐。”
凌永达心中一热，在他的记忆中，那个只有在他面前才肯率性做自己的老同学，那多相互扶持度过的大学时光，虽然有很多磨难，但着实令他思念又无法忘怀。
两人都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之中，空气中更多的只留下缄默。
“哎。。！老同学啊，”高桥清盛似是想打破这压抑的气氛，用手肘轻轻碰了凌永达一下，问道：“咳。。。我记得，当年追你的女生人数可是都赶上街上游丄行的人多了，哈？怎么，现在有联系的还有几个啊？”
凌永达无奈的看向高桥清盛，表情明显是在说：你是个绝对八卦的日本人。
高桥清盛脸上依旧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完全不理会凌永达如何难过的面部表情，继续打趣起来。
“李小萌，嗯。。。那个李小萌可是对你很专情啊，还有联系么？”
“。。。。。。”
“还有张子玉。。。是这个名字吧？人家痴迷你都到何种程度了。。。”
“。。。。。。”
“唔！我怎么忘了吴允儿了？！其实我说你俩还是挺般配的。。。”
“。。。。。。”
凌永达发誓能动弹了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先捶上这老同学几下子。
还未等他再次发作，门口响起的叮叮鞳鞳脚步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向外看去，只有人影不断的从门前掠过。
高桥清盛脸上也失去了笑意，眉头微蹩，凑近门听着外面的动静。
“エグゼクティブたちはどのようなアーを行うに见つけるために急いでそう？（长官这么急着找我们是要做什么啊？）”
“次世界大戦の兵器の爆撃のような小さな渔村の岛は、军の援军が到着し、再び机会を利用して、それを反撃する！（好像是由于小渔岛一战军火库被炸，我军来了援军，趁这机会想要再次反攻吧！）”
“最年少です。 。 。 ？次に行くとそれを见て！（是么。。。？那快去看看吧！）”
“移动。（走。）”
高桥清盛听着两人对话，实在不知该喜该悲，据实告诉了凌永达备战的消息。
凌永达知晓了实情，确是恨不得立刻飞回去，这般频繁的进攻，不知老鲁他们。。。该如何应对呢？
视线飘落窗外，又是一片寂然。
第五章
半个月后，日军集中了主力军与援军兵力，准备一血小渔岛前耻，攻打江南独立大队及联合军在黑灵山的驻地，不料天逢暴雨，泥石大量流泻，本就险要的地势情形更加严峻，久攻不下，人员折损，日军被迫退回。
得知这个消息后，高桥清盛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一路上按捺不住忐忑的心情，恨不得立刻到凌永达面前，问个究竟。
日军出兵攻打前，凌永达本来日日担心、刻刻紧张的心情竟然渐渐放松，出奇的越来越好，每次等高桥清盛打探消息回来，他都只笑而不语，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也不再着急着离开或焦灼不安。
这次的进攻果然没有成功，打草惊蛇了不说，还折损了不少兵力，好不失策。
“永达！”高桥清盛推开凌永达病房的门，环顾一周，却发现室中无人。
的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对着空空的房间，高桥清盛不禁生出一种不好的念头。
难道身份暴露了！？。。。还是。。。
“我在这。”一声低沉沙哑的回复，高桥清盛的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神识未定得，下意识的大叫一声，转身弹开。
面前的凌永达此刻正架着两根拐杖再次站稳，好不容易腾出一只手拍他一下，强烈的反应可差点没把他当场推翻过去，大幅度的动作令凌永达膝盖吃痛，稍稍弓下了身子。
“你你你。。。怎么出来了？！刚能站起来就得瑟。。。”高桥清盛见凌永达立刻汗水布满，担心起来：“没事吧？。。。你突然拍我吓着我了嘛。。。”
“呃。。。日本军队用你这般莽撞的医生，看来人手也挺紧缺的。。。”凌永达一阵低吟，忍住痛意，在高桥清盛的搀扶下进了房间。
“谁叫你伤还没好就擅自行动，我是医生你就得听我的，看来你们中国军队军官的组织性纪律性也不是很强啊。。。”高桥清盛撇着凌永达头上依旧一脑门子的纱布，打趣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凌永达好不郁闷，抱怨道：“我再在房间里憋着就发霉了。。。”轻咳几声，又重新坐回床上。
“好了，该说正事了，你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你弄来了。”高桥清盛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凌永达去。
得知日军攻打黑灵山的消息后，凌永达突然转变心意，决定放弃参加战争和回去的机会。
高桥清盛帮他找到了大岛队长的国中老师居间宗让，让他以信件的方式发给大岛一封信，而凌永达手中拿的，正是那封信的抄写件。
“要不是我爹跟居间先生交情不浅，我又说帮我一个朋友进入军队，这封信可绝对弄不来，内容完全按你交代的写的，看看吧。”
凌永达点点头，对信件的内容表示满意：“谢谢，很好。”
高桥清盛知晓了凌永达留下的计划，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确定要留在这儿？。。。如果被发现了，随时都会丧命。。。”
“我知道。可现在回去还不是时候。。。”凌永达若有所思着：“怎么，害怕我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永达。。。我并不会再这儿待很久，本来到前线来拯救‘侵华军人’就不是我所希望的，只是为了帮朋友一阵的忙才来，事过之后，我就要回国了。”高桥清盛耸肩答道。
“嗯。。。这里的确不适合你，回去比较安全吧。”
说罢，两人相视悻悻的笑了起来。
该说的和想说的，都没有说出口，是因为他们所在的这个时代、他们的处境不允关怀。
更何况，这样的情况下，谁都输不起。
“对了。。。！”高桥清盛突然想起什么的，从椅子上跳起来，逼近凌永达面前：“老同学，你怎么这么有把握他们攻占黑灵山不会成功的？别告诉我多年不见你学会算卦看气象了。”
凌永达摇头，笑容中有几分神秘的得意，安然解释道：“下雨泥陷这我可算计不到，不过，黑灵山两边地势差别很大，一边坡缓，但林密叶茂，极易埋伏，易守难攻；一边坡陡，但地表光秃裸露，只要事先探好情况，攀岩而上非常容易，易攻难守，况且坡陡的一边相对内部比较近，他们会猜到离我们的驻地也不会很远，所以我认定日军定会选择攀岩攻山。。。可日军少了一项调查和经验，就是当年我们与国丄民党相争之时，又一次被逼至了黑灵山，就花了一阵工夫，利用那里的地形设计了个严密的陷阱。不论谁进去，多少人进去，必定失去主导权。”
“啊？这还亏得下雨没进去。。。不然，岂不任人宰割了。。。我说你怎么这么胸有成竹的，原来早就有万全准备了。。。咦那你们之前怎么没去黑灵山啊，对你们岂不是很有利。”
“早有打算，只不过一直没有充足的理由向那个方向平移，不然无疑会引起敌人怀疑，对方就会有所准备。。。没想到，借着小渔岛事发的机会，这次他们可到达宝地了！”凌永达正十分畅快的讲着，话及“他们”的字眼，表情就稍显不自然，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怎么？想回去了？还是。。。那里有什么牵挂的人啊！”高桥清盛想起凌永达看到钢笔的温柔表情，一脸笑意——那钢笔绝对是女人送的，而且还有故事。
“得了吧你，”凌永达信心十足，也回敬高桥清盛一个笑容：“我敢说，不出十天，日本总部就会有长官来考核我，给我下达‘侵华任务’。”
凌永达的目光悠远而漫长，虽然他知道，不久后他面对的路会非常难走，他要做的事，也再不会有像和高桥清盛这般聊天的随意快乐。
望向手中的信件，他却不再犹豫。
半个月后，日军集中了主力军与援军兵力，准备一血小渔岛前耻，攻打江南独立大队及联合军在黑灵山的驻地，不料天逢暴雨，泥石大量流泻，本就险要的地势情形更加严峻，久攻不下，人员折损，日军被迫退回。
得知这个消息后，高桥清盛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一路上按捺不住忐忑的心情，恨不得立刻到凌永达面前，问个究竟。
日军出兵攻打前，凌永达本来日日担心、刻刻紧张的心情竟然渐渐放松，出奇的越来越好，每次等高桥清盛打探消息回来，他都只笑而不语，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也不再着急着离开或焦灼不安。
这次的进攻果然没有成功，打草惊蛇了不说，还折损了不少兵力，好不失策。
“永达！”高桥清盛推开凌永达病房的门，环顾一周，却发现室中无人。
的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对着空空的房间，高桥清盛不禁生出一种不好的念头。
难道身份暴露了！？。。。还是。。。
“我在这。”一声低沉沙哑的回复，高桥清盛的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神识未定得，下意识的大叫一声，转身弹开。
面前的凌永达此刻正架着两根拐杖再次站稳，好不容易腾出一只手拍他一下，强烈的反应可差点没把他当场推翻过去，大幅度的动作令凌永达膝盖吃痛，稍稍弓下了身子。
“你你你。。。怎么出来了？！刚能站起来就得瑟。。。”高桥清盛见凌永达立刻汗水布满，担心起来：“没事吧？。。。你突然拍我吓着我了嘛。。。”
“呃。。。日本军队用你这般莽撞的医生，看来人手也挺紧缺的。。。”凌永达一阵低吟，忍住痛意，在高桥清盛的搀扶下进了房间。
“谁叫你伤还没好就擅自行动，我是医生你就得听我的，看来你们中国军队军官的组织性纪律性也不是很强啊。。。”高桥清盛撇着凌永达头上依旧一脑门子的纱布，打趣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凌永达好不郁闷，抱怨道：“我再在房间里憋着就发霉了。。。”轻咳几声，又重新坐回床上。
“好了，该说正事了，你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你弄来了。”高桥清盛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凌永达去。
得知日军攻打黑灵山的消息后，凌永达突然转变心意，决定放弃参加战争和回去的机会。
高桥清盛帮他找到了大岛队长的国中老师居间宗让，让他以信件的方式发给大岛一封信，而凌永达手中拿的，正是那封信的抄写件。
“要不是我爹跟居间先生交情不浅，我又说帮我一个朋友进入军队，这封信可绝对弄不来，内容完全按你交代的写的，看看吧。”
凌永达点点头，对信件的内容表示满意：“谢谢，很好。”
高桥清盛知晓了凌永达留下的计划，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确定要留在这儿？。。。如果被发现了，随时都会丧命。。。”
“我知道。可现在回去还不是时候。。。”凌永达若有所思着：“怎么，害怕我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永达。。。我并不会再这儿待很久，本来到前线来拯救‘侵华军人’就不是我所希望的，只是为了帮朋友一阵的忙才来，事过之后，我就要回国了。”高桥清盛耸肩答道。
“嗯。。。这里的确不适合你，回去比较安全吧。”
说罢，两人相视悻悻的笑了起来。
该说的和想说的，都没有说出口，是因为他们所在的这个时代、他们的处境不允关怀。
更何况，这样的情况下，谁都输不起。
“对了。。。！”高桥清盛突然想起什么的，从椅子上跳起来，逼近凌永达面前：“老同学，你怎么这么有把握他们攻占黑灵山不会成功的？别告诉我多年不见你学会算卦看气象了。”
凌永达摇头，笑容中有几分神秘的得意，安然解释道：“下雨泥陷这我可算计不到，不过，黑灵山两边地势差别很大，一边坡缓，但林密叶茂，极易埋伏，易守难攻；一边坡陡，但地表光秃裸露，只要事先探好情况，攀岩而上非常容易，易攻难守，况且坡陡的一边相对内部比较近，他们会猜到离我们的驻地也不会很远，所以我认定日军定会选择攀岩攻山。。。可日军少了一项调查和经验，就是当年我们与国丄民党相争之时，又一次被逼至了黑灵山，就花了一阵工夫，利用那里的地形设计了个严密的陷阱。不论谁进去，多少人进去，必定失去主导权。”
“啊？这还亏得下雨没进去。。。不然，岂不任人宰割了。。。我说你怎么这么胸有成竹的，原来早就有万全准备了。。。咦那你们之前怎么没去黑灵山啊，对你们岂不是很有利。”
“早有打算，只不过一直没有充足的理由向那个方向平移，不然无疑会引起敌人怀疑，对方就会有所准备。。。没想到，借着小渔岛事发的机会，这次他们可到达宝地了！”凌永达正十分畅快的讲着，话及“他们”的字眼，表情就稍显不自然，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怎么？想回去了？还是。。。那里有什么牵挂的人啊！”高桥清盛想起凌永达看到钢笔的温柔表情，一脸笑意——那钢笔绝对是女人送的，而且还有故事。
“得了吧你，”凌永达信心十足，也回敬高桥清盛一个笑容：“我敢说，不出十天，日本总部就会有长官来考核我，给我下达‘侵华任务’。”
凌永达的目光悠远而漫长，虽然他知道，不久后他面对的路会非常难走，他要做的事，也再不会有像和高桥清盛这般聊天的随意快乐。
望向手中的信件，他却不再犹豫。
第七章
“我为什么不能参战？我见过您和永达的配合，我的枪法也是永达教的，在战场上接替他的任务有什么不可以的？”刚从战场上回来的梅云只来得及换了一下被大雨淋得透湿的衣服，雨水顺着刘海滑落到清秀的颊上，冻得有些青白的唇却倔强的抿紧。
“有什么不可以？你的任务是接替老凌吗？火线上有的是拼出来的练家子，哪个不能替？就你有勇有谋？你觉得自己最了解老凌就能替了他？好，你来替他做这个大队长！我不干了！”鲁光气得脸色有些发青。
“我……您明白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什么意思都不行！上火线你能有什么经验？你受过特训吗？你知道这次有多危险！要是你真出了什么事那不是连累了大家？你擅离职守有没有想过伤员们的安危？简直就是胡闹！”
“我怎么胡闹了？杀敌在您眼里就是胡闹？”
“还敢顶嘴！要是所有的战士都不听指挥胡乱冲锋这场仗还怎么打？你这没纪律性的毛病什么时候改得了？还有上一次，别以为我不知道！不答应你去小渔岛就想自己偷偷跑去，你疯了吗！”
“我怎么疯了？你们不肯救自己的战友凭什么也不许我去救？他是为你们去死的啊，你们就这么狠心让他就这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连安息都不能吗？我是他的爱人，你们能赢得下心肠我不能！”梅云的样子有些吓人，她已经完全被悲痛侵占，憋在心里多时的话统统倒了出来，也不管那些话是否伤人。
鲁光的心被这几句话的锋芒深深划出了伤痕，一巴掌趴在桌子上震得桌子一抖，说出去的话也如咆哮一般：“我心肠硬？我跟老凌近十年的搭档我愿意看着他去死？我宁愿那天死的是我自己！可你想过他是为什么死的吗？他是不希望造成不必要的牺牲！现在我们贸然去了小渔岛肯定会全军覆没，你想让老凌白死吗！你自己扪心想想，若是这次牺牲的是别人，你还会固执的要去寻找遗体吗？所有的新四军战士都有父母亲人，他们可以战死沙场，遗体可以随意掩埋，老凌不比他们特殊！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老凌还在他会同意你的做法吗？你是个新四军战士，不是放纵感情的大小姐。你要是脱离了新四军，那你为老凌做的这些我老鲁佩服，可这里是军队，容不得任何人感情用事！”
……
从鲁光说出凌永达会因她的莽撞而白白牺牲牺牲时，梅云就不再开口了。那一刻鲁光暴躁的脾气也顾不得梅云的感受，一味地发泄出来，但梅云却被这番严厉的声讨震慑住了纵情悲伤的心魂。鲁队长说的不错，永达若是知道自己这两次的行为他会赞同吗？
不会。
梅云虽然不愿意去想，但她明确地知道永达一定不会同意的，他甚至会比鲁光批评的还要严厉，虽不至于像鲁光那样大声责难，可那般清冷肃杀的低气压更让梅云有如坐针毡的感觉。
“永达，我仍是新四军战士，我明白鲁队长的意思。可是，我舍不得你……我只想找回与你相关的碎片，哪怕一点点，让我有个念想也好……永达，是不是我的情太自私了，给大家带来麻烦也给你抹了黑？我不要这样，我知道你在，你一定在看着我，不要生我的气，我改，我一定把错误改过来……”回到宿舍，梅云用被子把自己整个儿包了起来，在黑暗中她狠狠的咬着下唇强迫自己清醒的面对自己的过失，用近乎残忍的事实无情地将自己从悲伤拉回到现实。
梅云病了，虽然并不十分严重却几乎耗尽了梅云所剩不多的精力。病来如山倒，病去若抽丝。看不过眼的吴大姐找上了鲁光的门。
“你怎么回事儿，一个小姑娘也值得你发那么大的火？她不也是太伤心才有点不知分寸，看看梅云现在病得，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怎么跟老凌交代！”
“我为什么不能参战？我见过您和永达的配合，我的枪法也是永达教的，在战场上接替他的任务有什么不可以的？”刚从战场上回来的梅云只来得及换了一下被大雨淋得透湿的衣服，雨水顺着刘海滑落到清秀的颊上，冻得有些青白的唇却倔强的抿紧。
“有什么不可以？你的任务是接替老凌吗？火线上有的是拼出来的练家子，哪个不能替？就你有勇有谋？你觉得自己最了解老凌就能替了他？好，你来替他做这个大队长！我不干了！”鲁光气得脸色有些发青。
“我……您明白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什么意思都不行！上火线你能有什么经验？你受过特训吗？你知道这次有多危险！要是你真出了什么事那不是连累了大家？你擅离职守有没有想过伤员们的安危？简直就是胡闹！”
“我怎么胡闹了？杀敌在您眼里就是胡闹？”
“还敢顶嘴！要是所有的战士都不听指挥胡乱冲锋这场仗还怎么打？你这没纪律性的毛病什么时候改得了？还有上一次，别以为我不知道！不答应你去小渔岛就想自己偷偷跑去，你疯了吗！”
“我怎么疯了？你们不肯救自己的战友凭什么也不许我去救？他是为你们去死的啊，你们就这么狠心让他就这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连安息都不能吗？我是他的爱人，你们能赢得下心肠我不能！”梅云的样子有些吓人，她已经完全被悲痛侵占，憋在心里多时的话统统倒了出来，也不管那些话是否伤人。
鲁光的心被这几句话的锋芒深深划出了伤痕，一巴掌趴在桌子上震得桌子一抖，说出去的话也如咆哮一般：“我心肠硬？我跟老凌近十年的搭档我愿意看着他去死？我宁愿那天死的是我自己！可你想过他是为什么死的吗？他是不希望造成不必要的牺牲！现在我们贸然去了小渔岛肯定会全军覆没，你想让老凌白死吗！你自己扪心想想，若是这次牺牲的是别人，你还会固执的要去寻找遗体吗？所有的新四军战士都有父母亲人，他们可以战死沙场，遗体可以随意掩埋，老凌不比他们特殊！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老凌还在他会同意你的做法吗？你是个新四军战士，不是放纵感情的大小姐。你要是脱离了新四军，那你为老凌做的这些我老鲁佩服，可这里是军队，容不得任何人感情用事！”
……
从鲁光说出凌永达会因她的莽撞而白白牺牲牺牲时，梅云就不再开口了。那一刻鲁光暴躁的脾气也顾不得梅云的感受，一味地发泄出来，但梅云却被这番严厉的声讨震慑住了纵情悲伤的心魂。鲁队长说的不错，永达若是知道自己这两次的行为他会赞同吗？
不会。
梅云虽然不愿意去想，但她明确地知道永达一定不会同意的，他甚至会比鲁光批评的还要严厉，虽不至于像鲁光那样大声责难，可那般清冷肃杀的低气压更让梅云有如坐针毡的感觉。
“永达，我仍是新四军战士，我明白鲁队长的意思。可是，我舍不得你……我只想找回与你相关的碎片，哪怕一点点，让我有个念想也好……永达，是不是我的情太自私了，给大家带来麻烦也给你抹了黑？我不要这样，我知道你在，你一定在看着我，不要生我的气，我改，我一定把错误改过来……”回到宿舍，梅云用被子把自己整个儿包了起来，在黑暗中她狠狠的咬着下唇强迫自己清醒的面对自己的过失，用近乎残忍的事实无情地将自己从悲伤拉回到现实。
梅云病了，虽然并不十分严重却几乎耗尽了梅云所剩不多的精力。病来如山倒，病去若抽丝。看不过眼的吴大姐找上了鲁光的门。
“你怎么回事儿，一个小姑娘也值得你发那么大的火？她不也是太伤心才有点不知分寸，看看梅云现在病得，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怎么跟老凌交代！”
“我是怕再说晚一步，等她真做出什么事来，那时我才是真的没脸到地下去见老凌了！”鲁光叹了口气，“你也不是不知道梅云这丫头的性子，她哪儿是不知纪律？想当初她被零二首长派去上海时，那么多委屈她都受了，可铁打的纪律她是一刻也没忘过啊。这丫头跟老凌一个性子，老凌当时为了她能在会议上掏出枪来，那么沉稳的人在小规模战役中都变成拼命三郎杀红了眼。可那个时候有梅云劝着他，老凌还能保持点清醒。现在老凌不在了，梅云得自己站起来呀！”
吴大姐第一次不再批评他的鲁莽。
现在，鲁光捏着梅云的检查，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这是梅云自己主动写的检查，鲁光没有要人写这种东西的习惯。尽管小丫头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只要她在精神上站了起来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或许，写检查的确是种不错方法……”鲁光如是想道。
又是几天过去了，凌永达身上的皮外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右臂断骨尚未完全长好，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也急不得。最让凌永达高兴的是，那么危险的灼伤竟然没有对自己的眼睛造成任何永久性的伤害，反而是恢复最快的地方。只是声带……这些日子，从凌永达能勉强开口说话时起，高桥清盛就一直刻意避免提及他的嗓音，凌永达知道，那里永远不可能恢复了。语速仍是一样，但这如砂石在光滑的地砖上划过般低哑刺耳的声音与以前那温煦儒糯的嗓音相比岂止是让人不大适应这么简单……只是高桥不提及，凌永达也就承了情，不去提起。
“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梅云，你还好吗……”怕露出蛛丝马迹，尽管左手书法也绝佳，凌永达还是不敢写下只言片语，只将自己的情愫深埋在心中。
高桥在一旁为凌永达做例行检查，看着他沉思便微笑着放轻了动作，尽量不去打扰他，只在工作时偶尔抬头看他抬手轻抚额角的伤痕，笑得明媚过久雨初晴的阳光。
突然，一阵嘈杂粗暴的声音打破了下午的宁静，在高桥有些惊愕的目光下，一队荷枪实弹的日军闯进了病房，毫不留情地抓起了躺在病床上的凌永达，在他瘦削的手腕上扣紧了冰冷的手铐，面无表情的将他拖出了病房。这一切太过突然，突然到高桥还来不及去阻止凌永达就已经从他视线中消失了。空荡荡的病房里只留下了心里一片冰冷的高桥清盛和那队日军扔下的一纸逮捕令。
不知被拖行了多远，右臂断骨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刚刚接好不久的断骨又被扯得错了位。凌永达疼得脸色发白，却咬紧了牙不肯发出一声呻吟。相对于身上的痛，凌永达的心里是一片平静。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只要那封信还没送到该送的人手里，这些情况迟早都会出现。现在他所要做的一切只是等待，等待那封信的到来。
被带到的第一个地方是阴冷坚硬的牢房，看着这里严密的看守，凌永达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所在地——日军政治处的秘密监狱，这可是政治犯的待遇。
尚未来得及见到自己的牢房，凌永达便被带到一个瘦高的日军军官面前，看着那几个如临大敌的日本人，凌永达除了弯弯嘴角嘲笑他们的急切以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养精蓄锐等待即将到来的折磨。
“你叫什么名字？”那个瘦高的日本人冷厉地问。
“佐藤凌。”流利的日语找不到丝毫破绽。
“佐藤先生，可我们查过驻守小渔岛的部队花名册，那上面并没有阁下的名字。阁下对此有什么要解释的吗？”那个日本人露出了怀疑的冷笑。
“对不起长官，我不能擅自作出解释。请您询问大岛队长，如果您值得他信任，大岛队长会将我的情况告诉您。如果您不值得，我宁愿剖腹也不能将任何讯息透露给您。”冷静应对，凌永达直视那个日本人，眼中的坚毅决绝让人不敢轻视。
……
让凌永达有些意外的是，在听到他的回答后那几个日本军官只是凑到一起低声讨论了几句，便命人将他押入牢房，并没有半点刑讯的意思。在昏暗的牢房中，凌永达思前想后终于明白了：今天自己的表演一定很成功，他们现在拿不定自己的身份。本来，要想向高桥开始想的那样随便编个名字在这里混下去是根本不可能的，花名册那一关他就过不了，就算凑巧找到了相同的名字，可一对照片就全完了。所以，他需要一个完全隐秘的身份，这个身份——必须无人知道却要让所有人都相信。唯一能够符合这些条件的身份就是 ——大岛队长的特遣战士。特遣战士是一个独立于正规军的兵种，这个兵种人数不多却是最为神秘。因为这些战士的祖上大都是武士家臣出身，对于传统武士道精神比一般日本国民更为尊崇，他们自幼承袭祖传的各种技法和磨练，都是以一当十的高手， 更为重要的是，这些人的上司就是他们祖上供奉的主上，所以他们对自己的上司绝对死忠。就因这些特性，他们在军队中没有记录、没有档案，他们只绝对服从自己的主上和天皇。而他们的主上一般都把他们作为自己最后的后盾，平时也刻意隐藏他们的存在，或为保命，或为让他们刺探消息，或为暗杀，但无论做什么，特遣战士对于日军而言绝对珍贵。
现在，凌永达要扮演的角色就是大岛队长的特遣战士 。大岛队长在小渔岛战役中丧了命，唯一能直接证实凌永达身份的人死了，那些日军找不到证据，既不敢匆忙断定他是间谍对他用刑，又不敢如此轻易的相信他。
一切，还得靠那封信来摆平。
吴大姐第一次不再批评他的鲁莽。
现在，鲁光捏着梅云的检查，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这是梅云自己主动写的检查，鲁光没有要人写这种东西的习惯。尽管小丫头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只要她在精神上站了起来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或许，写检查的确是种不错方法……”鲁光如是想道。
又是几天过去了，凌永达身上的皮外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右臂断骨尚未完全长好，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也急不得。最让凌永达高兴的是，那么危险的灼伤竟然没有对自己的眼睛造成任何永久性的伤害，反而是恢复最快的地方。只是声带……这些日子，从凌永达能勉强开口说话时起，高桥清盛就一直刻意避免提及他的嗓音，凌永达知道，那里永远不可能恢复了。语速仍是一样，但这如砂石在光滑的地砖上划过般低哑刺耳的声音与以前那温煦儒糯的嗓音相比岂止是让人不大适应这么简单……只是高桥不提及，凌永达也就承了情，不去提起。
“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梅云，你还好吗……”怕露出蛛丝马迹，尽管左手书法也绝佳，凌永达还是不敢写下只言片语，只将自己的情愫深埋在心中。
高桥在一旁为凌永达做例行检查，看着他沉思便微笑着放轻了动作，尽量不去打扰他，只在工作时偶尔抬头看他抬手轻抚额角的伤痕，笑得明媚过久雨初晴的阳光。
突然，一阵嘈杂粗暴的声音打破了下午的宁静，在高桥有些惊愕的目光下，一队荷枪实弹的日军闯进了病房，毫不留情地抓起了躺在病床上的凌永达，在他瘦削的手腕上扣紧了冰冷的手铐，面无表情的将他拖出了病房。这一切太过突然，突然到高桥还来不及去阻止凌永达就已经从他视线中消失了。空荡荡的病房里只留下了心里一片冰冷的高桥清盛和那队日军扔下的一纸逮捕令。
不知被拖行了多远，右臂断骨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刚刚接好不久的断骨又被扯得错了位。凌永达疼得脸色发白，却咬紧了牙不肯发出一声呻吟。相对于身上的痛，凌永达的心里是一片平静。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只要那封信还没送到该送的人手里，这些情况迟早都会出现。现在他所要做的一切只是等待，等待那封信的到来。
被带到的第一个地方是阴冷坚硬的牢房，看着这里严密的看守，凌永达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所在地——日军政治处的秘密监狱，这可是政治犯的待遇。
尚未来得及见到自己的牢房，凌永达便被带到一个瘦高的日军军官面前，看着那几个如临大敌的日本人，凌永达除了弯弯嘴角嘲笑他们的急切以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养精蓄锐等待即将到来的折磨。
“你叫什么名字？”那个瘦高的日本人冷厉地问。
“佐藤凌。”流利的日语找不到丝毫破绽。
“佐藤先生，可我们查过驻守小渔岛的部队花名册，那上面并没有阁下的名字。阁下对此有什么要解释的吗？”那个日本人露出了怀疑的冷笑。
“对不起长官，我不能擅自作出解释。请您询问大岛队长，如果您值得他信任，大岛队长会将我的情况告诉您。如果您不值得，我宁愿剖腹也不能将任何讯息透露给您。”冷静应对，凌永达直视那个日本人，眼中的坚毅决绝让人不敢轻视。
……
让凌永达有些意外的是，在听到他的回答后那几个日本军官只是凑到一起低声讨论了几句，便命人将他押入牢房，并没有半点刑讯的意思。在昏暗的牢房中，凌永达思前想后终于明白了：今天自己的表演一定很成功，他们现在拿不定自己的身份。本来，要想向高桥开始想的那样随便编个名字在这里混下去是根本不可能的，花名册那一关他就过不了，就算凑巧找到了相同的名字，可一对照片就全完了。所以，他需要一个完全隐秘的身份，这个身份——必须无人知道却要让所有人都相信。唯一能够符合这些条件的身份就是 ——大岛队长的特遣战士。特遣战士是一个独立于正规军的兵种，这个兵种人数不多却是最为神秘。因为这些战士的祖上大都是武士家臣出身，对于传统武士道精神比一般日本国民更为尊崇，他们自幼承袭祖传的各种技法和磨练，都是以一当十的高手， 更为重要的是，这些人的上司就是他们祖上供奉的主上，所以他们对自己的上司绝对死忠。就因这些特性，他们在军队中没有记录、没有档案，他们只绝对服从自己的主上和天皇。而他们的主上一般都把他们作为自己最后的后盾，平时也刻意隐藏他们的存在，或为保命，或为让他们刺探消息，或为暗杀，但无论做什么，特遣战士对于日军而言绝对珍贵。
现在，凌永达要扮演的角色就是大岛队长的特遣战士 。大岛队长在小渔岛战役中丧了命，唯一能直接证实凌永达身份的人死了，那些日军找不到证据，既不敢匆忙断定他是间谍对他用刑，又不敢如此轻易的相信他。
一切，还得靠那封信来摆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