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疲倦乏味无聊的岁月里,寻找着活着的意义,如果没有快乐,活着干什么?如果只有快乐,和傻子有什么区别?我真的希望自己只是一个傻子,我母亲大概就是这样的生活状态,但是她不是傻子,用我幺舅的话说,她就是活佛。她对任何人,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要求,她吃斋,而且永远保持着最简单的粗茶淡饭,衣服永远是那几件,柜子里的新衣服放到长霉都不记得拿出来穿,她的脸上永远挂着笑,我想接她来,她毫不含糊的拒绝,她是自由的,我不能把我以为的幸福强加给她,她来过,后来求我救她一命放她回去,其中的心酸,大概我能体会到,所以没有坚持。
她不要钱,小辈们给她的钱,她自己的每月的养老钱,我给她的钱和生活费她通通交给老三,她原来可以走很久走很远,去寺庙烧香献钱,去街上买个溜粑吃一碗豆腐卤,现在大概只能在村子里走走了,去仅剩的说得来的一两个老太太家门口拉拉家常,或者只是坐坐晒太阳,就这样,也必须拄着拐棍了。
一个无欲无求的人,她的世界该是多么安宁,80了,这是令我恐惧的数字,也许我也终将漫过这个数字,也许我根本没有这个机会,不论怎样,我尊重活到这个岁数的人。
老三告诉我,这半年村里走了好多人。42的,48的,两个在我眼里的小屁孩心梗脑梗走了,隔壁能干健康的恒青叔走了,坐在长条凳上忽然歪倒在地就走了,75岁;天官爹走了,在出村上桥右拐的时候被车撞死的,也是75岁,肇事司机赔了20多万,老三管这叫小赚了一笔;德胜爹自杀了,大概是忍受不了病痛的折磨,或者不想动不了的时候拖累孩子们,喝下了早就准备好的“百草枯”;少武的四哥,在潜江脑出血,去医院,人家拒收,自己叫了救护车往家里赶,没到家就没了,67年的,不到六十……
我的父亲也是这一年走的,2024年元月二号,2023年腊月十一,心梗,享年81岁,那么喜欢活着,喜欢过年,喜欢喝酒,喜欢钱的一个人,说走就走了。
这一年,湾子里没有人出生,以后的农村,应该是越来越清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