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幼年的曹焱兵恨的究竟是什么?
这个话题很有可能是全镇魂街动画最重要的一个话题,也是最难理解的一个话题。不同人会有不同的看法,在这里说下我对它的理解。
曹焱兵为什么恨?为什么会讨厌哥哥?他真的是为了哥哥杀了小柔姐姐这个事记恨了哥哥一辈子?这可能是观众的第一直观看法。也有人认为是弟弟年纪小,不懂事,在发脾气,的确有这个因素,但这个剧情逻辑并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不懂事”就能解释清楚的。
一个比较普遍被接受的说法是,孩子小的事情的世界观还未形成,父母对其的好被认为是理所当然,而其中但凡有父母对自己做的不好的一点,就会被记恨一辈子。打个比方就是小孩有个很喜欢的小狗,但是父母把那只小狗给扔了,那小孩很可能会记恨父母很久很久。曹焱兵与曹玄亮之间,也存在着同样的问题,曹玄亮对他的好,他认为是理所应当,而“杀了小柔姐姐”这一点,就成了抹不去的硬性伤疤,始终铭刻在兄弟两人的心头。
这个说法不能说没有道理,但我认为这个因素依然相对比较小。我个人的意见,可能会听着有些离奇。小柔的确在曹焱兵的心中有一定份量,但这个份量其实并不高,远远不如哥哥,甚至不如于禁。小柔的事情,只是兄弟矛盾的催化剂而并不是主因。
在动画第12集里,最重要的台词是以下的三句:
曹焱兵:我要保护小柔姐姐,姐姐不用怕,有我在,哥哥不会伤害你的。
曹玄亮:对不起,我也发过誓要保护你。
曹焱兵:我讨厌寄灵人,讨厌守护灵……就因为你比小柔姐姐强,你就可以杀掉她吗?
需要在此时,仔细分析一下曹焱兵的心理活动。曹焱兵真正厌恶的,并不是“哥哥杀掉小柔姐姐”这个事情本身。而在第18集的剧情里,曹焱兵也多次提到,他讨厌寄灵人。实际上,小柔与寄灵人在曹焱兵这里,更多的作为一个符号与表征。寄灵人=强大,小柔=弱小,寄灵人与小柔分别是强大与弱小的一个外在体现。而曹焱兵讨厌的,是“寄灵人”这种设定与存在。而这个存在,既包括卢将军,也包括哥哥(没错,这也是动画反复强调的)。
曹焱兵真正讨厌的,其实是“被支配感”。简单来说,他的生活,从小到大都是被哥哥支配的,即使没有小柔的存在,他与哥哥的矛盾也迟早会爆发。而小柔真真正正地成为了引爆这个炸药桶的催化剂。我们可以回顾一下,从小到大,在第16集前,曹焱兵有过选择权么?没有,他的生活从小到大都是被哥哥支配的。往往是哥哥让他做什么,他就要做什么,小柔的事情,是他第一次的主动选择,却被现实完完全全地击倒。
曹焱兵小时候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依赖哥哥,而哥哥什么事情都能帮他达成,这样会造成持续积累的被支配感与负罪感,而这个事情在杀小柔的那一刻达到了最大化。站在弟弟的角度就是,哥哥越强,越有本事,就越衬托出自己的无能。可他也爱哥哥啊,他也想帮哥哥,但始终自己不是寄灵力使不上力,哥哥给他做的每多一分,他就会觉得自己的“欠帐”更多一分,这些都是因为哥哥是寄灵人而自己不是(他自己认为的),所以他天然对寄灵人这个设定是存在复杂情绪的,假如他也是寄灵人的话,他应该无数次地想过这个可能,然而越是得不到的越想要,因而就越厌恶这个设定的存在。
这个问题,其实在每个青春期的少年身上都会遇到,而因为曹家兄弟特殊的成长环境,这个问题就出现的格外之早。因为实力的过早增长,小孩子会期望自己能够有一定的支配权力,有自己的话语权,但并不充足的社会阅历并不足以支撑他们来行使这样的权力。在四岁的时候,他发过誓要保护姐姐,最终自己的第一个誓言却能完成,完完全全地败给了力量,先不论对错,这必然给他的世界观与价值观带来了重大的挫伤。
《镇魂街》的动画是相对日本热血漫来说,某种意义上更加现实也更有深刻的动画。在这个动画里,并没有传统的JUMP漫画主角光环战胜一切(甚至,这部动漫里还开启了罕见了负面主角光环,小亮吃了一整套负主角光环),并不是简单的靠着热血与勇力就能打败敌人,战胜强敌,每一个选择,背后都要考虑付出的代价。而八岁曹焱兵的行事逻辑,则更偏向于日漫中的热血番(这一点并不突兀,根本原因在于之前他的所有错误选权全部有哥哥在托底,导致他误以为自己拥有一定任性的权力,却并不知道这个权力是哥哥牺牲了很多东西给他带来的),而当哥哥这一次无法再给他托底的时候,曹焱兵却在这个时候的支配欲达到了最大化,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带来了兄弟矛盾大爆发,才带来了后来的惨剧。
当然了,故事发生的时候,小亮的年纪也不大,只有12岁,想让他完完全全地体会这一切也并不容易(即使这样,这一点后面小亮也体会到了,我在之后会有说明。这也是一部分小亮说他这辈子没能当一个好哥哥的原因之一)。曹焱兵最讨厌的事情,是拥有力量的人即拥有支配权这个冰冷的现实。热血与意志并不能拥有支配权(最直观的表现:我要保护小柔姐姐,最后却没有做到),而哥哥,同样属于前者。因此,为什么他会讨厌寄灵人,会如此讨厌哥哥,在上面应该都有解答。他不是不知道哥哥对他好,不是不知道哥哥爱他,他全知道啊。
最后,最最重要的话,我想在这里说的是:
重要的话说三遍
拥有力量的人即拥有支配权这个冰冷的现实,这个事情不只在动画,在现实中仍然存在!
拥有力量的人即拥有支配权这个冰冷的现实,这个事情不只在动画,在现实中仍然存在!
拥有力量的人即拥有支配权这个冰冷的现实,这个事情不只在动画,在现实中仍然存在!
这句话不仅可以解释动画中曹焱兵的所谓“弟弟行为”,甚至当前大多数的社会现象,都可以从这句话中得到答案。动画中曹焱兵的确可以说是不成熟,但是他绝对不是没脑子,而这句话,也是当下许多人在现实社会中所讨厌却无力改变的。而对照现实,又有多少人会和第16集的曹焱兵一样面对不可战胜的势力飞蛾扑火,又有多少人希望靠着自己的一腔孤勇最后被残酷的社会锤打的满头包呢?
其实,大家都和第16集里的曹焱兵,是一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