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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星☆-------->晴天雨(2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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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应该是彦儿的生贺。-,-
高三上学期写的吧,其实无比喜爱这个故事。


1楼2010-08-20 06:59回复
    晴天雨
    遇见那个男孩子的时候,他才不过十八岁。
    留着乱蓬蓬的碎发,眼睛总是眯成浅浅的月牙,轻易地便藏起了一个世界的星辉。
    A
    去车站接有天前,我曾想我们会不会已经不认识了对方。毕竟十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或许就包括了年少记忆中的模样。然而这终究是多余的顾虑,二十八岁的朴有天与十八岁的他如此相似,以至于我有错觉我们从未分开过。
    有天的行李不多,虽然临近深秋,他却还是只带了寥寥几件单衣。我想起以往我总是责备他不会照顾自己,不曾想至今他仍是如此,便略有些恼怒地念了他几句。
    朴有天只是笑,抢过我的话头理直气壮地反驳,“我穿哥的就好了啊!”
    一时语塞,我竟忘记了这般斗嘴我从未赢过他,有天总有一大堆诡异的理由把我驳得无话可说。
    火车站离我暂住的地方并不算远,大约两公里左右,只是没有公交。我原本打算奢侈一回喊出租,有天嫌Z城的起步价太贵,坚持步行回去。我拗不过他, 只好领着他往回走。一路上他絮絮叨叨,从走过的站牌说到了现在的物价,兴致勃勃不知疲倦的样子。我走在他身边稀里糊涂地就想着,现在的有天和那时候的他的确大不相同了。
    莫名让我觉得心酸起来。
    我暂住的地方是一间小规模的公寓套房,因为离市区近,所以虽然地方不大,租金仍旧不便宜。然而因为离我工作的地方近,算来省下了一大笔车钱以及公司贵得吓人的宿食费,倒还是划算的。房东太太每半年来收一次房租,水电自付,而我因此有了相当一部分的时间来筹钱
    毕竟现在最缺的,大概也就只有这个了。
    有天大约是觉得有趣,站在房门口一遍遍地按门铃,我拿着钥匙一脸无奈地站在一边。对门的邻居兴许听不下去了,开出一条门缝说道:“别按了,这时间应该上班去了。”
    那人转而看到一边的我,愣了愣,一声不响地关了门。
    他终于舍得消停了,我把这个第一天就会给我惹事的祸害拉进门,想了想,热了一杯牛奶给他。朴有天端着仅有的一个马克杯打量着这间屋子,秀挺得鼻子抽了抽,便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
    我被看得心慌,忍不住转了视线。而后听见有天微微地叹了一声,身子一暖,他从后面抱住了我。
    “值得吗?”
    值得吗?他们都这么问我。
    B
    一段感情的保质期有多长。
    一个月,一年,或者是十年。
    我的生活因为有天的到来变得规律起来,每天六点起床,准备早饭,七点出门上班。下午三点带有天去医院进行每日必须的检查。五点回家,六点半去对面的便利店兼职。十点整,拥着他略带凉意的身子,入眠。
    Z城的秋冬都不算寒冷,对于在北方住惯的有天来说倒是意外的暖和。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不好的缘故,他的温度总是比普通人要低一点。我企图把他整个人搂进怀里,然而胸口的凉意久久不散,像是被生生烙上的邪恶诅咒。
    童话已消失,王子已长大。没有人能够心安理得的回到过去,就算有爱来当做借口。
    因为在那么盛繁浩大的生命之前,爱只能成为借口。
    有天每天有两个钟头的时间去对面的Sunshine弹钢琴,工资不高但是相当闲适轻松。Sunshine是一家法国料理店,店长叫做Suno,据说是一个高高瘦瘦,有着明亮笑意的法籍韩侨。有天很喜欢他,每天从Sunshine回来便和我说起,虽然私下吃味,但是看到他这般开心的模样,也就随他去了。
    他说,“哥啊……我弹钢琴给你听吧。”
    我允诺了好多次,终于因为没有时间而未能如愿。有天应该是知道的,可是他不厌其烦地一遍遍跟我说。我突然想起十八岁那年,他非常想要的那架奶白色的Broadwood。虽然我承诺过,却始终没能给他。
    原来我也是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在践踏着我的诺言。


    2楼2010-08-20 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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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4 19:5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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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认识朴有天的时候,我们都不过还是孩子。刚刚进入大学,满心以为未来无往而不胜。爱情也应是如此。
      然而一切很快是败在世俗面前,卑躬屈膝得叫人心生厌恶。
      是怎样分开的,一点都不重要。
      只是从此天南地北,彼此无扰。
      D
      不知怎么,最近常常想起过去的事。也许是因为父亲突然的电话,也许是因为天气突然的转凉,再者,可能是因为朴有天在身边。
      我再一次拒绝了父亲的要求,我不会用我的妥协与和有天分道扬镳的筹码来换取朴有天的生命,他的固执比他的自尊还要让人无所适从。我不知道如果我应了一个好,第二天他会不会留我一具僵硬的尸体。老人在那边气得直吼。他说,“郑允浩,你别把你那自以为是的爱情当做信仰。”
      他一直说我的爱情自以为是,十年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我有时候也难免迷茫,为什么当初会如此轻易地分开,是不够爱吗?那么……为什么十年之后,一切似乎都未曾改变。
      我还是我,有天还是有天。我们相互依偎,仿佛彼此从不曾分开。亦不会生死相隔。
      那天晚上有天像是察觉了什么,睡觉前一直问我,“哥,如果我死了,你怎么办。”
      我用被子蒙住耳朵,努力不去听那个直接苍白的句子。有天怎么叫我都不应,终于放弃地在我身边躺下,我把被子盖过去紧紧搂住他,眼泪就掉了下来。
      如果你死了,我怎么办。
      E
      有天的主治医生催促我尽快决定动手术,他说要是再拖下去,有天说不定便过不了这个冬天。做手术,至少还有百分之六十的机会。
      我不语,手术的钱还不够,远远不够。
      那瞬间,我甚至萌生了回去求父亲的念头。但是指尖抵住手中,生生制止了这股冲动。
      有天乖乖的吃药,睡觉,连在Sunshine的工作也辞了。他的眼里常常有笑意,我却看着看着,便想流泪。
      这个世界那么残忍,连相聚都那么短暂。我恨不得把一秒掰成十份,好让我们还有时间相爱。
      有天抱着我,再一次说,“哥啊……我弹钢琴给你听吧。”
      有天不知怎么跟Suno借了他的餐厅,那天的下午,只有我们两个人。有天靠在那架奶白色的钢琴上,不是Broadwood,而是雅马哈。他的手指很长,细得要命。弹起钢琴来却用尽力气,以致尾音都在微微发颤。
      我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窗外的人群不断走过,又走过。一批一批,没有止境。
      他们不知道,这家门上挂着“休息中”的法国餐厅,里面有一个已经长大的男孩,他用尽全力弹着也许已经是人生中的最后一首曲子。尾音轻颤,曲调婉转。
      曲名叫做,晴天雨。
      我终于见到了Suno,他的确高高瘦瘦,笑容明亮。而且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好看的男子。
      Suno出现的那天有天发了低烧,死活不肯去医院,我请了假留在家里陪他,盯着账户里仅有的钱财出神。
      我打定了主意,不管怎样,要让有天动手术。他站在门口,对开门的我微笑,韩语有些绕口,不过比想象之中好听,“郑允浩吗?我是Suno。”
      在我的印象中,我一直潜意识地认为这不过是有天生命中的路人。连甲乙丙丁都排不上。然而他突然出现,并且慷慨地提出要出有天的手术费。 心生狂喜,以及惶恐。他没有必要这么做,这让我觉得心慌。
      或许是看出我的犹豫,他只是笑了笑,“如果我说是被你们感动的,相信吗?”
      我不置可否,这样的台词像是八点档的肥皂剧,似乎在情理之中,但在现实之外。
      他说,如果我只是因为在朴有天的身上,找到了某些曾经消失的东西,你相信吗?
      F
      你知道吗?
      下雨的时候,也可以看见明媚的阳光。
      或者说,在阳光灿烂的晴天,也许突然下雨。
      于是世界在模糊的光亮中,慢慢慢慢融化。
      G
      后来我一直在想,十八岁的我是因为什么放弃了和有天的爱情,在父母的安排下远赴澳洲。二十八岁的我又是因为什么,在事业巅峰的时候毅然决然脱离的家庭,为了十八岁时候的爱情。
      始终不曾有过答案。
      我记得,有天手术的那天,我曾望向窗外。
      看见天际垂下的细细的雨丝,和柔软的向蛋黄一样的太阳。包围着这座城市,轻微而强势。
      然后我想起十八岁的时候见到的那个男孩,眉清目秀,身形像是一株笔直得胡杨。
      他留着乱蓬蓬的碎发,眼睛总是眯成浅浅的月牙,轻易地,便藏起了一个世界的星辉。
      是怎样结束的,其实一点都不重要。
      -Fin-


      3楼2010-08-20 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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