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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小满胜万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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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3-10-10 19:33回复
    爱新觉罗烨承被楼主禁言,将不能再进行回复
    (白露之后,景阳宫花圃内寿客摇摇曳曳清姿,捧出葳蕤苦辛气。)秋深了,(我在紫禁城业已见过十个一模一样的秋,它们或金黄熠熠、或姿彩瑰丽,在人神思凝滞时于南窗下凄鸣折断的雁声。其实我愈来愈少留心秋霜渐染草木、寒彻瓦檐,宫闱的是非龃龉繁芜丛杂,我倾身其中如陷泥淖。要做皇帝的惠庄皇贵妃,便要割裂和沈菩心的相关,凡尘世俗是不堪等同相视的。)
    (而刻下,我竟聆闻木叶摩挲的簌响,像在虚静园的旧时,西风一呼百应,漫山遍野黄金朱赤热烈追随,秋声贯耳。因而我说)秋深了。(身畔是伏山,少焉业已回府备嫁,遂显得我对小周氏的挽留,是不够通情达理的蹉跎。)你和定王的婚事准备得差不多了,(但她能嫁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我也少些歉疚愧怍)早该放你出宫去了。
    要好好过日子,(仿若明天就是归期)不要学福珠隆阿和生生。(怪谁呢?怪他们留不住骨肉么。如此说时,训彧就平步落拓踏入景阳宫内,朝我而来。)下朝了?
    (是常服,将小子颀长的身姿装扮得瘦削不堪经风雨,较几日前会面,目色里仍见忧悒。因背对金乌而立,面廓也阴翳,沉郁得这一秋更是锥心刺骨。他心疼他的孩子,我何尝不可怜我的孩子。噙笑招了招手)快过来坐,不用请安了。(偏靥吩咐松乔)把照慈和衔鹤也找回来,也不知你同衔鹤说了甚么,(话已转向身畔愔静的长子)她回宫后愁恹恹的,如何追问也不肯说。
    (何须追问,何必揣测。或许没有人比我更谙悉失子的母亲是何心境,训彧和照慈虽有惊无险降诞,但此后的岁月,莫不过得战战兢兢。已然得到,怎舍失去?)
    (我故有一问,一告,一相知。)都是年青不知事的孩子,想得愈多,心中愈苦。
    (瞥目定定望他,这副面廓是有与帝王相仿相系的痕迹,但我笃信,他会比帝王更嬖爱珍睐携手的鸳侣,会与小周氏有永以为好的结局。所以孩子呀,你不要愁眉。)


    IP属地:四川3楼2023-10-14 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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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再寻常不过的一日。伊人立于廊下,风吹过皇贵妃华丽的衣饰,在满服珠翠中现出纤细的身段,同七年前初见时一般。而我惯常地站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目光随她一同看向不远处的花圃。四时有花的景阳宫此刻正有寿菊盛放着,它随风舞动的身姿仿佛是送别的助兴,得意洋洋地提醒着我,我快要离开这座紫禁城了。娘娘的话适时响起,悄然拨动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眸光一黯,朱唇轻启。】
      娘娘,不打紧的......我......
      【有那么一瞬,我想将真心话尽数吐露,将我在那个月夜里对景宁馆的主人倾诉过的故事全部说给眼前人听。朝夕为伴的七载光阴,我将她视作第二位母亲,又视作亲近的姐姐,我待她永远虔诚,永远贴心。想同她说,其实我根本不想离开紫禁城。但还未来得及,生生二字就入了耳。刹那间,所有欲言又止的话都咽了下去。】
      【也很巧合得,襄王的跫音在这时传来。眸波平静地掠过他清瘦的面颊,稍稍福身行礼。而后趁着母子二人闲叙,恰到好处地止住松乔的步子,低声同她说。】
      我去请公主们过来,你去备茶吧,娘娘素来喜欢你泡的茶,记得再备一些点心。
      【无法泰然地与襄王相见,即便知晓此事已有一段时日。每每看及他,我总会想到另一张与我相似的容颜,难过就会如海潮般涌上心头。】


      IP属地:四川4楼2023-10-14 2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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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阳宫的寿客一如既往开的鲜活饱满,是比阳光还璀璨的存在。我只喜欢北京城的秋天,草木会被一齐染作金黄,尤其是垂坠筒子河的柳条,映照着金色或翠绿色的檐顶,在碧波前勾勒出一派精致浓郁的秋日,浪漫的一塌糊涂,是一个容易迷失自我,流于悲伤的季节。】
        【沉重的垂帘被挑开,我被吞进了另一个世界,是温暖而宁静的,是熟悉的。我走到了她的进切,很轻的嗯了一声,问她“在聊什么”的间隙里,穿过周女官的身畔,乖顺坐在她的跟前,我忽然的有一刹那的错觉,像是回到了很年幼才从上书房下学,阳光也是这样透过紫禁城的窗户照耀进来,玻璃盏上折射的晶澈像碎片一样洒落短绒地毯上,我在窗户下说话,她笑盈盈在听。】
        【我并没有因为沉溺悲苦而讨厌整个秋日,于此世而言,悲苦与惆怅才是秋日的基调,我的情绪不过是一丁点的点缀剂量,是不慎跌落香炉里的一小撮酸涩回苦的郁金,会很容易的融化进这个季节里。窗外的寿客开的张牙舞爪,在肃杀的秋日里彰显着它蓬勃的生命,它就像一个叛逆者同此世在抗衡,我在想,秋日的主花好似都无一例外是这样的桀骜,譬如寿客譬如木樨。】
        哦。【我这时吐露出松懈的一笑,以此遮掩这个心照不宣的谎话。】我忘记了她叫我预备的东西。【而后忽然陷入沉默,光阴又沉了下来,同她讲出了实话,很感慨的。】好似不注意,怀明就长大了。
        【想得愈多,心中愈苦……】
        【我母亲的眸子会写著什么呢?而她在定定望向我的时候,我的瞳孔里一定布满了仓皇,我在慌张的收敛那些哀伤的瞬间,它们总是未经我的允许轻易的爬上眼角眉梢,栖息在瞳孔之中,这已经成为了一种恶习,需要刻意的矫正。她的眸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无法直视她的眸子,去坦然接受她的担忧与宽慰,这会违背我本来的意愿,我并不想她因为我流露出秋日的惆怅,就好比怀明眼底忽然吐露出担忧的痕迹,也会令我难以遏制的悔恨。】
        【那目光中有一些笃定,是与我所设不大相同的目光,我几乎在这一望中得到了某种释怀,那并不是某种宗教信仰般的顿悟,是从血脉与骨髓里钻出的酸涩感觉,是在我解脱以前,就预先感受到的一息廓然开朗的气息拂面而来。我仍在琢磨这句话,它与我只搁着薄薄的含糊纸片,光已经投过了进来。垂顺着目光,呢喃着。】
        儿子知道了。【我回望她,这一匣子话还没有理好,却率先开了口。】儿子,我——
        【在出口以前,垂帘再一次被挑起,水晶帘发出哔剥的晃动响声,我止住了话,望向裁剪光影的那个小女孩。】


        IP属地:四川5楼2023-10-15 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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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抵我并不喜欢秋季,翠绿凋零树叶枯黄,凉飔裹挟着秋叶将凄冷洒落尘世。倘若窗牖未关,晨起时尚能瞧见薄薄的霜覆在未及换下的花瓣上。这样的清冷总是容易带动着情绪,陷入无尽的凄凉与悲苦,似是沼泽诱人深入后再难抽离,只得日复一日挣扎在泥沼中,得不到喘息的机会。树叶摩挲的声响将我的思绪拉扯回来,投向远处的目光也终于落在了掌心。)
          格佛贺。(掌中无意识的摆弄着今晨摘来的花,分明是一簇簇开得极漂亮的,却堪堪被拦腰折断送到了我的案前。于插画造景上我的造诣实在不够,上期重华的课业也未曾完结,可我偏爱鼓捣这些——是不肯认输,偏要同天赋较劲。而当下,我的心思显而易见不在掌间的寿客上)哥哥进宫了吗?
          (似乎是在印证什么,我在殷切的希冀着兄长的到来。好似如此便能证明,他总归能从那些阴霾里走出来,寻得自己的光。是可以坦然面对额涅的勇气,重新走出那片阴雨连绵的天地,自此以后皆是阳光万里。)
          算了。(格佛贺尚未来得及回话,便教我止住)倘若他进宫,额涅会唤我过去的。
          (而下一刻便是周姐姐的声音。我凝眸望去,低垂着的眉眼、平淡的神色,却无一不彰显着这位周女官内心的不复平静。我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她,一如我不知该如何安慰兄长。痛失骨肉所带来的阴翳,远不只有襄王府内,还有这牵连着的景阳宫。挥之不去的阴霾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沉甸甸的,让人难捱。)
          周姐姐。(轻声唤她,唇齿翕张半响,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末了也只留一句)劳烦了。
          (掌中盛开的寿客教我凌乱的摆放在桌案上。太过迫切的想见一见兄长,使得我只得遣格佛贺留下等阿姊,便先行一步往正殿而去。行得疾,步子却迈得极稳。我想见他,想看他是否一如那日在襄王府时的愁眉难展。)
          (珠帘撞击清脆的声响止住了兄长欲出口的话,我望着他,清澈的眸子没由来的氤氲起水雾来)哥。(日光打在身上,将秋日的悲凉压下,暖洋洋的舒服极了。连日来的压抑也终于有了出处,再不必日日倦怠神色恹恹却毫无办法。长睫仰着,我转靥望向额涅)额涅。


          IP属地:湖北6楼2023-10-15 1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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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天真好。】
            【我讨厌炎炎的夏日,如何都冲不散的热浪,讨厌凛冬无休止的飘雪,春日百花盛开,却也最容易酣睡混沌,四季惟独秋景能寻得一丝清醒的凉爽。我以一种极诡异的偏好钟爱枯荣青草地、纷纷落落的梧桐秋叶,我开始更多的涉猎宫墙外的世界,急于窥伺更宽广天地的少女,理所当然的疏忽景阳宫的一切——直至今日周伏山来请,我才行往正殿,撩帘的那刹,见到久违的兄长,他正低着头,没有因为我的造访而抬眼看我】
            :额娘。【先向额娘行礼,尔后落定襄王的身边,尼楚贺也郁郁,兄妹俩心照不宣的笼罩在一片低气压的漩涡中,我朝向训彧,纳罕的挑眉,我说】:福珠隆阿。我最近老觉得睡到半夜心口疼,咱俩一胎双生,你别是做了亏心事夜半忏悔,害我也不得好眠。
            【如常顽笑,话毕才觉今天气氛不对劲,往常这时候尼楚贺必得附和我两句,而福珠隆阿定然会跳起来,跟我辩个七八分黑白分明,今天……笑意渐渐隐去,目光环视周围,不止是他们,就连周伏山的眉山都难得有旁的情绪,大家仿佛受着秋天的影响,不约而同的在伤怀。】
            :这是……怎么了?
            【推推尼楚贺的胳膊,小声道】:福珠隆阿发什么疯,今天忒不对劲了。
            【我又看向额娘,此刻的我像是骤然撞入另一个世界,他们有着自己的秘密,讳莫如深的,如秋天的落花迅速凋零枯萎。以眼神询额娘,头稍一偏,我指的是福珠隆阿,无声地打口形】
            :他怎么啦?


            IP属地:上海7楼2023-10-15 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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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静谧得像一汪深渊,也寻常得挑不出任何波折,暖光捷足访谒轩窗,亦侧耳谛听训彧不敢高声的欺瞒。其实不难揣测个中真意,无非是忧惧我为他夫妇而营心交瘁。但孩子的羽翼皆传习于椿萱,即或有了抵挡险衅祸殃的能力,我也同样惶恐荆棘会划伤他的面颊、坎坷会绊阻他的手脚,让他一遍遍体尝得而复失、求索不得的苦。相比慈爱,抑或更该体恤他的用心良苦,不能替他受苦,便不要他再苦中茹苦。)
              是呀,我的怀明都快及笄了。(孩子的感慨大抵只是感慨,偏也正中我膺中另一桩心事。如同皇子适龄立妃,帝姬亦会如期降嫔许嫁。年岁愈上,辗转不寐的长夜很难数清,我一壁回溯没甚么值得眷想的曾经,一壁筹谋怀广和怀明的今后,万念女儿们不要重蹈我的覆辙,把日子过得潦草又无趣。)
              (珠箔外跫音沓至,一双明珠次第来。怀明有兄姊范例,不算婉静少言的孩子,襄王府的事她亦知悉,只是大家不约而同地瞒住了照慈。照慈质性率直,感触总很迟滞,我时常愁恼她不能及早识破周遭设伏的阴诡,受人愚使唆弄。)
              (外人的阴谋诡计或还能条分缕析,给她交待叮嘱详细,但同胞的创痛,无力娓娓道来。)
              我和你哥哥在说你们姐妹的婚事。(日夜相对汲汲名利的嫔御,我已稔惯了横眉冷对,对孩子们冁然莞尔是天赋本能。沈菩心不够圣旨褒誉的贤德,但已竭尽全力效仿她的母亲,平等护爱膝下雏幼。)还有伏山的婚事,(真正欣慰时,亦会太息长声)咱们一家人许久没有这么齐整过了。
              伏山,出宫后替我去瞧瞧生生,一场风寒也务必当心。再者你们姐妹暌违日久,想必也有体己话要说。至若训彧——(是成全,亦是感念训彧夫妇的孝心,我做这首当的遮掩。对长子如揶揄般笑道)你也有正事,不许叨扰她们姐俩。额娘在八旗内挑了几个老实本分的,你得替妹妹们打探掌眼,不能贻误了她们终身。
              (一旦入秋,葱茏蓊郁的风光不再,甚么风啊雨的都敢侵扰僭犯。我须在名利兼具时为他们深谋远虑,能铺多远的路,就铺多远的路。)
              男婚女嫁人伦使然,早些同你们商定,也好请旨赐婚,你们皇阿玛哪有余暇关顾所有阿哥公主的婚事,若待他想起来,(不是污蔑,是不堪取信)只怕不单是婚事了。


              IP属地:四川9楼2023-10-15 2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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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明来了。
                【从光影中走出来的小女孩,是怀明。大片大片的阳光落在她的鬓发与衣间,一整个人都似沐浴在阳光里,连一点阴影也没有,她穿过光阴走来投下目光时,自己早已收敛好那些落寞的情绪,将它们共与秋风同染,是也如常望向她,点了点头。】
                怀明还小,额涅再留两年罢。【而后我望向了另外一个——爱新觉罗珠珠单纯的就像冬日里第一场雪,是不顾忌苍生死活,只一味按照自己心意银装整个北京城的。有时候我看她,很会疑心是不是个漏穿人类皮囊的魍魉。但不得不承认,我很感激在这一桩事上于她的隐瞒,或许应该说是某种庆幸。喉头动了动,撑着下颚的手,也一如往常微微的握成了拳头,大约是在缓平三口气以后终于忍住,只同怀明说。】
                怀明……要学的这样才好,容易长高个子。
                这会还心口疼吗。【我终于看向了她,那种苦涩在口齿里蔓延开以后,在良久的沉默里终于化作了一息无可奈何的叹声。】我叫你戳的肺管子疼。
                【就像一剂很温和的贴药,会短暂的麻痹躯壳上的疼痛,灵魂也会在药物的作用下,散发出松懈的暖香,我沉溺在这种一家子齐聚的舒适环境内,已经感受到了弥足珍贵的短暂慰藉。】
                这个也多留两年罢……
                【这种说法,就好似我忽然尝到了爱情的苦涩,不再想要令我的姊妹同享一般,虽我并不认为爱情只是一桩苦涩东西,但不得不承认,留在母亲跟前的小女孩总是最快乐的,拥有大把大把可供肆意挥洒的青春,是树梢枝头最雀跃的小鸟,是清晨檐下一阵清脆的铃音,是无拘无束的……这是我近来时常冒出的念想,是爱新觉罗珠珠深夜心慌的一项罪因。】
                【她们所期待的人生会是怎样的呢,是平静的岁月无波无澜的一生,还是一场惊心动魄却歇斯底里的爱情,我不得而知。爱情本来就是一项具有极复杂结构的宝贵东西,又很肖像是一片片黏在一起的空中楼阁,这事很难说清,但总有人甘之如饴。然则以爱新觉罗织就的华美外衣之下,会滋生另一种麻烦,不,准确的说,是另一种风暴、灾难般的毁灭。它不足以纵容你,供你有充足的时间去审视与端详未来。】
                我?好——不去叨扰她们说体己话。【微微偏头望向了随侍在侧的周女官,目光稍纵即逝,又回到了我母亲的膝前,很识趣的没有开口同她送上新婚的祝词,我想换一个人,换一个时间来祝福最好。但又想了想,仍提起了一桩事。】只是姐姐也唬唬她罢,劝是不管用的——她不怎么肯好好吃药,但我想是会听姐姐的。
                儿子就去给这俩姐妹看看,是不是可心的人物,总得叫额涅放心才是。公主们或许主意大——
                【侧身回望北京城冬日的第一场雪,在我母亲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个很淡的玩味笑容,这大约是令照慈熟悉的,只是她没心没肺惯了,不知道能不能读出那句格外分明的陈旧话语“爱新觉罗珠珠别把路走窄了”。】也要妹妹们满意才好。
                离的近一些,额涅想的时候就能见着。【论起这项事情。】之前扩王府的时候也留心看好了几处,只是额涅没提,仍悬着没有落地,都与文丞相胡同隔得近,到底也好照应,等过两日拿给额涅看看罢。


                IP属地:四川10楼2023-10-16 1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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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姊的到来将原本低沉的氛围打破,曦光倾斜而下时,也格外偏爱阿姊。景阳宫内难得的活跃,都自阿姊来时起。本该如此,总该如此的,可偏生那片阴翳笼罩了许久不得散去。我将目光自兄长身上移开,投在阿姊身上,隐约间带了些感激。大抵是因为她的不知晓所有人都默契的缄口不言,便将这份悲凉也散了许多。)
                  他在同我置气呢。(我本不该欺骗与她,而刻下却只能随口扯谎)前些日子我出宫去,他先前答应我的东西没置办好。我不高兴的紧。
                  (又唯恐阿姊借此呛声兄长,平白无故的担上这一桩委屈,索性透露半分)周生生近来身体不好,哥哥也在为此忧心。(这话只说个囫囵便已足够,至于其中原由却不该由我开口。何况众人本就有心隐瞒阿姊,自然无人肯同她言明。侧靥过来,寻了个借口)不过他答应替我们寻些新奇玩意儿来,暂且便体谅他几分吧。
                  (耳畔是兄长轻描淡写的诉说,我讶异地望向他)我这般在众姊妹间已然算得上高了,哥哥若是将我跟你比,那确实是差了许多。
                  (兄长的温和实在少见,尤其是对阿姊,这般反常也难怪阿姊看出几分端倪来。而在后宫之中身居高位的惠庄皇贵妃又岂会不知该如何处理这等境况呢,平稳地接过阿姊的询问,便将话题带往了我二人身上。我扬眸望着额涅,极配合的冠以小女儿的撒娇)额涅,您舍得我出降么?日后要入宫来见您可没这般便宜了。
                  (天家的婚事岂能由得我们自己做主,额涅所能做的也不过多筹谋一二,可倘若君父一时兴起想起什么,那则是另一番天地了。其中的利害我如何不知晓呢,可我偏生不愿如此轻易交付终身。举案齐眉也好,相敬如宾也罢,总比不得在额涅跟前来的自在。)
                  多留两年罢。(我学着兄长的话,却是起身凑到额涅身侧。先前好不容易才养圆润的脸这几日又瘦了,刀刻斧凿般的下颚依靠在额涅肩头)我还想多陪着额涅两年呢。何况我尚未及笄,自然是不着急的。
                  (未曾出阁的小女儿总是惦念萱堂,似这等天家公主要寻求椿庭关注实在不易,而萱堂的偏爱便成了碧瓦红墙的紫禁内唯一可惦念的。双臂环着额涅的手臂,倚在额涅身侧撒娇时,还不忘抬眸回应兄长)哥哥的眼光自然是顶好的,我便不必再挑了罢。


                  IP属地:湖北11楼2023-10-16 1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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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迟悟的人也能后知后觉的感知到今时不同往昔,大家似乎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及某件事,它不曾随着福珠隆阿的脚步一并带进紫禁城,这里没有秋的萧瑟,还留有春天的余温,铜雀春深的锁进景阳宫,即使没有灯火,我仍然在此刻读懂了家的含义,但某种意义上,他们不曾对我提及的,似乎又成了讳莫如深的秘密。】
                    【我当然不信他们兄妹俩合起伙来诓我的话,目光始向额娘,她平铺直叙的剖出一个我与尼楚贺必须要面对的问题,或许在不日的将来,又或许在顷刻的当下,牵强的扯了扯嘴角,撒娇卖痴的活衔鹤自会代劳,「再多留几年罢」不必急于下嫁人妇,再去更广袤的天地看一眼,再去人间好时节走一遭,要看尽风光,要心有牵挂,才能不枉来人世间一趟,去谈纸短情长的爱恨,像——福珠隆阿那样吗】
                    【正因有尼楚贺的痴缠,我才能留有空隙去打量福珠隆阿。我在他没有望向我的时候凝望他许久,很敏锐的捕捉到一丝快要被他隐匿的神绪,我的心口…似乎又抽痛了一下。这时也隐去没心肝的笑意,我与福珠隆阿一胎双生,自有旁人感应不到的血引牵连,我仿佛能感受到,那或许并不是夜半忏悔的罪状,而是福珠隆阿的心痛怅然,我感同身受,我低头,往怀兜里摸了一把,不动声色的挪了半个位置】
                    【我去推福珠隆阿的肩膀,伸手至他目前】:吃糖吗?是松子糖,很甜的。
                    【我不高兴的时候都会习惯吃点甜,甜津津的滋味在嘴里含化,好似那些莫须有的烦恼也能跟着一起烟消云散。诚然我并不知道福珠隆阿到底在伤怀甚么,他们不同我提,我则也默契的没有一再追问,在我们共同成长的十几年岁月里,我几乎从未见过他如此落魄,我分明见过皇父亲自赐婚时他的神情,和刻下的他完全相悖,而此之间…不过短短数月,我大约能猜出来所谓何事,那位未来的王妃嫂嫂,因在今朝话题的中心】
                    :啊呀,你吃一颗——【我替他剥开糖纸,不由分说的塞进他嘴里,然后未有再看他,眸光落定身前某处,风摇曳,叶飘零】:心里好受点了吗?福珠隆阿,那不是我心口痛对不对。
                    【我的兄长…我们的默契始在谁都没有对着一桩已无法转圜的事情作徒劳的安慰,我知道他并不想要这些,无非是多添愁苦罢了。我只字未提,万望他宽心】
                    :丧眉耷眼的,都不像你了。这天底下还有你摆不平的事?也罢,看在我俩一母同胞的份上,你告诉我也成,我去替你摆平。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呀福珠隆阿,你不是最喜欢秋天了吗。
                    【至于他先前意味深长的目光则照单全收,我请他遮掩,替我全一桩心事。还早着呢,我这样说。而他对周伏山所说的话落在耳畔,更印证我的猜想,时光仿佛一下子就蹉跎了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而它们全溜走了,在不经意的某些瞬间,好时光去而不复还,我们都在拼命生活着,却又好似将生活过得一塌糊涂】
                    :周慎容,你出宫那日,我送送你罢,我也去一趟文丞相胡同。
                    【尼楚贺……但愿你能拥有最圆满的结局】:你仔细将额娘缠烦了,她明儿个就将你嫁出去!


                    IP属地:上海12楼2023-10-16 1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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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无极阁到正殿的路途竟如此相近,纵然再如何放缓步子,我依然留不住殿外短暂逃避的时光,能让我忘记即将到来的婚姻,忘记殿内襄王的消沉。正如我留不住房水青离开的脚步,生生留不住她的骨肉。再如何不情愿,我们也终将被迫接受上苍安排的历程。】
                      【走入正殿,松乔已经将茶水与点心摆好,一家人坐得齐齐整整,仔细回想起来这样的时刻在七年之中并不多。递了个神色给松乔,示意她与自己离场。理所应当地想着,接下来的时刻应该属于这难得聚在一块儿的一家人,然而在下一刻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愣了愣,脚步随即一顿,有些疑惑地看着坐于上位的皇贵妃。回过神后,有酸涩的情绪在心田上漫开。】
                      【一家人.....是了,的确是一家人。在不久之后,周伏山不再是周伏山,她会被剥去自己的姓名,王妃周氏就是她永久的称呼。原本今日还有另一位王妃周氏,她没有出现,却成了在场所有人眉中的丁香愁。缓慢地吸着气儿,以便让心绪平静下来。娘娘絮絮叨叨说得语重心长,是很质朴的慈母心肠,对膝下的三个孩子,对生生,乃至对我,一片爱心纯然肺腑。儿女的婚事,儿女的子嗣,这些都牵挂在她的心头。很自然地想到了宫外的椿萱,他们是否也得知了生生的消息,是否也是这样愁苦的心思,我不在他们身边,不知道阿演是否能让他们重新开怀。我还未做母亲,却很能体恤一位母亲的感受。于是在众人说完后,顺应地点了点头】
                      娘娘放心,我省得的。娘娘爱重生生,她一定明白。
                      【在嫁入爱新觉罗之前,周伏山就已经学会了觉罗氏该有的本事,将所有的想法都深埋进低垂的眉眼,面上不动声色。襄王的话入耳,在唇边浮上淡淡的笑,无比自然地语道】生生打小就不爱吃药,总嫌药苦,也是殿下太纵容了。
                      【因端坐正位的娘娘,使我无法对襄王冷颜。我也不是瞎子,亦能看清堂上众人神色中的伤怀。我该去苛责谁呢,没有人愿意发生这一切。在怀明撒娇后,觑见娘娘神色渐柔,心上弦慢慢松开。这是天伦之乐的时刻,我只愿她展颜。相伴七载,时光不会作假,它都会记得我为娘娘彻夜值守的灯火,记得每一次襄王穿堂而过的身影,也会记得承德草原上与怀明的谈心,更会记得与怀广对弈过的每一盘棋。】
                      好,那就多谢公主了。
                      【我向怀广微笑,顺着方才的话头打趣道】来日两位公主出降,我一定备上厚厚的添妆。


                      IP属地:四川13楼2023-10-16 1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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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有位兄长在,不也很好么?(人都是在茫茫无有际涯的岁月里识辨混沌的天地、淆乱的情愫,在猝然的罅隙领略了爱与慈悲。我曾见兄妹殴打争执,亦闻小女儿无理寻衅,遂如杞人因瞽妄而忧怀,其实他们之于情的根坻,早以亲缘血脉的名义紧紧纽系。情也非独和睦相亲,爱亦根植凡常些末。就顽闹一辈子罢,不要做客气昵近的兄妹。)
                        (揉了揉小女儿细柔青丝,向远方更远方凝睇眺望,最终也仅见高峨的墙垣,和古殿檐头的衰草。)文丞相胡同,(记不清在甚么地方,椿萱健在的年月,我是被规束教养的少十二格格。尔后,山野里没有井然的屋舍、街衢,确切的地名已经无足轻重,我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它们和我一样不被在意。)听起来,是很有气蕴的地方,不过此事,(我终于想起英房胡同内的沈族,说爱恨泾渭分明,偏我也知悉他们种种功名荣辱。)
                        你舅舅彼时供职工部,于此熟门熟路,还是问他的高见罢。额娘届时看过匠役的图纸,就算到过你们的新家了。
                        多留两年,(咂摸着、忖度着,牵引出潜藏的隐忧和不舍)那就都再等两年罢。天下青年才俊,谁能匹配我的明珠。(目睇怀明、怀广清隽玉靥)她们还没长大,现只会和兄长斗气拌嘴呢,(扶着欹歪在怀中的少娥,令她舒舒服服躺下,为照慈一通言辞展颜)是也不是,小慈?
                        伏山,你在宫中这些年,从来将她姐俩当妹妹一样疼,哪还用破费添妆,只有她俩为你新婚道贺的。(周伏山选侍内宫的那年,我尚没有今日荣光,也不需将她和小富察培植成淹贯宫壸腌臜的心腹,临别在即,她已耳濡目染,成了精明强干的周慎容。)伏山,我没能把你教得更好,请令尊、令堂不要怪我。你成婚时,让训彧多饮一杯酒,就当我亲临道喜了。
                        (风虽蹑手蹑脚,还是惊动了树桠,摇落最后几片枯叶,宫中索然,宫外正值一年好景。虚静园业已荒芜,我不需孩子们去尘埃蛛网下找寻母亲的青春,我盼他们在凛冬之前,驱拂沉郁重振精神——所以,和秋天做个诀别吧。)
                        去宫外转转吧,你不是同兄长置气么?额娘让他陪你,给你解气。(可是病榻上的小周氏靠甚么裨补遗憾呢?照慈见了憔悴的她,还能否无动于衷么。)小慈,你有甚么心愿么?(可是金乌西倾移得那样疾,我已来不及知悉他们的秘密。)


                        IP属地:四川14楼2023-10-16 2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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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无闲事挂心头……我记得你修的是道德经。【岂知惆怅有闲人。】那你还是不同怀广一样的,她只顾着长高,不肯长心眼。
                          不吃。【这时正回头,斩钉截铁的同她说话,但在开口讲话的瞬息,就被塞进了一口甜腻无比的松子糖,这是一块硬糖,它在短暂的时间内不会粘牙但一定会含糊口齿,以至于后半句“这玩意太甜了,没法吃”,只剩下了一个混沌不清的余音。】甜……
                          【这块甜腻食物就这样横亘在我的口腔内,就像开天辟地的那位神仙,令我陷在吃也不是吐也不是的尴尬处境里,于是我就着这个姿势,含着这块令人绝望的松子糖,附耳同她小声说。】您少说两句,我大约是能多活两年的。
                          别排揎我们怀明,只怕第一个先把你嫁出去。
                          【这大约是比纯粹血脉还要令人恐惧的神秘力量,即便我与她只是最初同宿在母亲体内短短数月,即便我戏称她为“披着人类皮囊的魍魉”,可她仍然能准确的、甚至没有在没有割坏我皮囊的情况下,就能切中我的心伤,她甚至不知究底,甚至懂得应该三缄其口——纵虽有限。但因她孩童似的天真善良,令这一桩行为显得格外残忍粗暴,我被从容的她曝露在阳光下无所遁形,于是只能自己制造出以供躲藏的阴影切面。】
                          【咬碎了坚硬如石的糖果,在口齿内划出一道道深深浅浅的印记,甜腻的气息混合着上颚丝缕的血腥吞进了腹中,硬糖碎屑滚过咽喉划过食道,最后在连押三盏酽茶,才真正落进腹部,我才觉得活了过来……】
                          额涅啊……【垂死挣扎的福珠隆阿发出了混合着浓厚茶水的感慨。】不要再询问她的愿望了,她已经是一颗分外闪耀的混世魔星了。
                          额涅还拿儿子当小孩。【这时共她一笑。】儿子没有那么莽撞,正经事前总会先问过六部的舅舅们。【我很小声的同她讲。】老工部隗舅舅如今还会被我叨扰,我生怕怹同额涅抱怨。
                          【北京城几百年,多的是收回的王邸、公主府。这是一种很奇怪的限像,爱新觉罗的寿命总会一齐凋零在某一个季节,又在另一个季节绽放,这些旧时王邸会寂寞,但在短暂的寂寥后会取下鸱吻伪装成另一座恢弘的公主王邸,仍是熙熙攘攘一条赫赫繁华的王府井。他们总会迎来新的一茬爱新觉罗,而在那时到来以前,我有我的私心,会想同我的姊妹们多聚首一刻。】
                          只是儿子的私心,觉得的好罢了,舅舅熟悉政令条务,却不如我熟悉她们姐妹,踩在旧石板上时,会揣度修缮后的模样,这一处湖心亭怀明或许会喜欢。【瞥了一眼怀广,仍旧缓缓道。】或许又是怀广喜欢的院子。盛夏时葡萄藤下是什么模样,隆冬的时候,又是怎样的情状……
                          【而倘若她开口询问,我是如何得得观,那么我立刻会被褪去亲王严肃的外衣,变回她膝前那个嬉笑乖张、顽劣不堪的捣蛋儿子。】否则我怕她们不好意思驳面子,只骂我不尽心力,又要好——几个月埋怨我,不高兴的紧了。您只有一个儿子,却有两个不饶人的女儿,我准要躲进深山了。
                          【那就见见罢,其实她已借着我的躯壳与周生生有短暂的一息会晤。】
                          【其实我这时候并不知悉,我所欠周伏山女官的并不只是这杯供以替代母亲的喜酒,我望向了她也望向了我的母亲。我对景阳宫只有很粗浅的认知,只认为它是皇贵妃高贵的衣冠、华美的牢笼,而日新月异数载之后,我的母亲会抛开那一张张图纸,会卸下皇贵妃的枷锁,真真正正的将襄王府尽收眼底,会去品评那个颇具造作艺术的庭院,她会离开这座牢笼,会在王邸颐养天年。即使这座王邸在我不知情时,早已铸成襄王心爱女人的囚笼。我这时天真如爱新觉罗珠珠,会有纯粹而朴实的美好期待与想往,我这时还粗浅认为这样的憧憬会冲散惆怅,却未曾料想,它本就是惆怅的一种类别。】
                          好。【我点了点头。】


                          IP属地:四川16楼2023-10-17 1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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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极寻常的一日,我依偎在额涅怀中,兄长和阿姊次等而坐,一旁是照顾着我们长成的周女官。这样好的日头,照着景阳宫内的温馨,较之寻常人家也不为过了。这远比身份尊荣来得更熨帖,暖在心头。膺内积攒许久的愁苦也在此刻疏散开,如一抹轻烟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额涅才舍不得我出降呢。(我同阿姊努嘴调笑,目光又落在周女官身上。这些年总是如此,她的静默沉稳都比阿姊更像是一位长姐。我眨巴着眼睛,笑道)那周姐姐出嫁时,我必定也要备好些东西了。
                            (支离破碎的情绪被这踆乌拼拼凑凑,我便又成了畴昔活泼而又明朗的怀明公主了。当真是踆乌拼凑而成的么,还是因为这悄无声息地爱意弥漫。紫禁城的秋不甚浓烈,枯黄纷飞的树叶不出半日便被清扫干净,屋内常有四季盛开的花,而御花园更是常青。所以连原该有的秋日悲凉,也渐渐消弭了。)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是呀,有哥哥在,我便能恣意做我自己啦。(总归是有靠山的。是兄长也好阿姊也罢,亦或者是额涅,总归都是我的依靠。目光流转在兄长与阿姊之间,我惊异于同胞血胤间的牵连,那是我不曾体会过的。是兄长日夜忧心时阿姊的疼痛,亦是不必言说便已察觉出的不同,而我似乎从未有过。掌心无意间抚了抚胸口处,感受着炽烈地跳动着的心,而它独立于情绪之外从不被牵动半分。)
                            额涅,你瞧哥哥。(这些年学会了喜怒哀乐,再不必去学旁人该是如何反应,也渐而明了何为情由心生。不再是那个茫然不知情绪为何的小公主,哭笑也由心。我仰头看着额涅,瞳色中写满了娇气)分明是哥哥总要气我们,哪里是我们不饶人。
                            (得益于年岁尚小,我便总能寻得护佑。哪怕分明是不通七情,却依然能从迟钝的感知中品味到爱意。不同于话本子里的女儿情长,那是因血脉而牵连起的割舍不断的椿萱棠棣之情。是哪怕行至万里,也依旧惦念着的椿萱并茂、棠棣同馨。)
                            好。(这便又展靥笑开)那我想要什么,自然得劳烦哥哥付钱啦。


                            IP属地:湖北17楼2023-10-17 1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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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
                              【眸波微荡,眄向座上的皇贵妃。她依然是笑着的,眉目舒然一如当年。怀明依偎在她怀中,展露明媚笑颜。襄王与怀广分坐两端叙话家常,一言一语间加以刻意的调笑,总算冲淡了几分方才的郁结。可不知怎么得,心中总有隐隐的不安,渡向娘娘的眼波中也多了一些担忧。或许是因为即将到来的离别,我不由自主地在脑海中为今日的天伦描摹上更多哀伤的色彩,也难免多思:娘娘的话是否另有深意呢。其实这只是短暂的离开,在今后某一处宫宴上,我又能与娘娘重逢,照样能陪在她左右,为她夹一筷菜。】
                              能侍在娘娘宫中七载,是伏山的幸。
                              【咸亨三年我入宫,是为了成全椿萱的爱女之心。那时的我如削骨还父,削肉还母的莲花太子,试图用此事偿还父母的恩情,从此天高海阔。彼时我以为这不过是生命中一段极短的历程,却没成想周伏山的命运从此转入另一个轨迹。而到离开紫禁城的这一刻,云南早已成为埋葬过往的坟墓,法琅胡同屹立的定王府才是我后半生的归宿。我和周生生,在离开云南的那一天就注定了再也回不去。】
                              【但周伏山永远不会回头,不会去一遍遍地回忆失去的东西。她将抱着永远坚决的心去奔赴下一个明天。在紫禁城的七年里,我遇到了很多很好的人,譬如今日殿上的她们,譬如敬妃姐姐,但最好的一定是娘娘。没能在额娘膝下承欢的年岁里,她就是我的第二个母亲。】
                              【皇贵妃注视着广公主,而我注视着她。娘娘会怀念未曾入宫的日子么,她关怀儿女的心愿,那她自己呢,皇贵妃娘娘是否也有未能圆满的心愿呢。在我们不曾得知的古老岁月里,是否也曾有过同样的故事,那时弹箜篌的女子也是十六岁吗。】
                              【假若她愿意,我一定做她的眼,替她看看人间,替她完成那些来不及完成的心愿——彼时的我这般想着。】


                              IP属地:四川18楼2023-10-17 1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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