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刚才试过了,没用。
是我看他的目光太过灼热了吗?他一直在逃避我的视线。我穷追不舍,势要他避无可避。
——呃,那我去帮你看看。
他有些慌张地拿起椅子走到门口,又查看起电闸来。来来去去拨了好几回,家里依旧是一片漆黑。他似乎也有点急了,走过去看看灯,又走回来看看电闸。
——灯的开关开了吗?
——开了阿。
已经是第三次将电闸拨到ON但仍然摆脱不了满屋子的漆黑。我气定神闲地看着他,仿佛没电的并不是我家而是他家。他倒急了起来,又在灯和电闸之间徘徊了几趟,恍然大悟地叫起来。
——阿!大概是楼下的总闸跳闸了。
话音未落就兴冲冲地往楼下走去。还真是像个孩子。
稍后,他就回来了,脸上显得有点紧张。电闸拨到ON,我按下灯的开关。光明突然充满了屋内的每一个角落,让我不习惯地眯起了眼睛。朦胧中看到他因为成功而露出欢快的笑。
——谢谢你。
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早已满头大汗,伸手去擦,却又在脸上擦出淡淡的油污痕迹。我没忍住笑了出来。
——不好意思。那个……不介意的话,先洗个脸再走吧,你脸上都是汗了。
——阿,不用了不用了,我回去洗就好。
我扭头看看墙上的时钟,原来已经快十一点了。城市里过于灯火通明的夜还有一个弊端,那就是,没有了钟表,你根本分辨不出来这厢已经是什么时辰。
——不要跟我客气了,洗个脸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难不成你还怕我吃了你。
——嘻嘻,我怕你是想吃也吃不下。
——你可不要看我身板小就质疑我,我要真吃你的话,肯定不吐骨。
他傻傻地笑起来。好吧,既然他不相信我,我只好实践一下了。二话不说,抓起他一只手,就在前臂狠狠咬了一口。这下他是不相信也不行了,笑脸瞬间变成哭脸,楚楚可怜地看着我留下完美又有深度的牙印。
——你还真狠。
——我说过让你别质疑我的。
我伸出手。
——我叫权志龙。
他怔了一怔,也伸出手。
——我叫崔胜贤。
——我知道。
装作不在乎地和他握了握手,心脏却自动自觉踩下油门速度猛飚。骗不了人的是,那短短的接触时间,我感受到他同样加速的脉搏。真是让人高兴的发现。
——要给你维修费吗?
他提起箱子,准备离开。
——呃,不用了。
——诶!骗人。怎么会不用。
——真的不用了,那个……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要是电路还有什么问题的话,就打电话给我吧。
一张名片颤颤悠悠地递到我手中。
——喂,你现在是在勾搭我吗?
他显然被我犀利的言辞吓了一跳,脸红得比加了苏丹红的鸭蛋黄还要艳。
——开玩笑啦。既然你给了我电话,那我也把我电话给你好了。
拿起桌上散落的笔中最防水的油性笔,再次拉过刚才被我咬过的那只手,在牙印的中心疾笔写下了我的号码。他愣愣地看着这一切,脸还是那样红,以致于我不禁考虑了一下,如果等一下滴出血来的话,我是不是该送他去医院呢。
——虽然你说不用维修费,但是我不好意思领你这个情。可是你的表情又告诉我,我现在给钱你,你也不会收。这样吧,你休息的话,请你看电影然后去街口咖啡馆发呆怎么样?
——阿?
——嗯,不反对就是同意了。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你赶快回去洗洗休息吧,一身汗臭味的。明天给你简讯,要是你敢不回信的话,我会打电话到维修部投诉你的服务态度的,知道吗?
——那个……
——行了行了!两个大男人罗嗦什么,赶快回去休息吧!走好呦。
呦这个语气助词,果然是谄媚又颇带撒娇意味的。此语一出,他明显浑身一颤。
虽然不舍得,但是我和他的初遇就在这个寂寞节节败退的夜晚里落下帷幕。崔胜贤,你说过要一直负责我家电路的,所以,你是逃不出我家大门的。那是……我家心房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