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被消磨的激情
然后媒体就提到了他的退役,皇马旗手、伯纳乌王子劳尔于傲赴沙尔克球场挂靴。
他没能在皇马结束自己的职业生涯,他是劳尔•冈萨雷斯,不是琴多也不是桑奇斯。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皇马挂靴已经成了一个奢望,或者一个笑话。莫伦特斯有些自嘲地想,从萨拉戈萨来的时候,自己也是在做梦吧。
8年,什么都不是,8年的人有太多太多,或许自己比那个被发配到二队的埃尔格拉还舒服一些。8年有什么用呢,老队长耶罗14年,劳尔16年,古蒂甚至24年啊。
他也退役了,在两年的德甲生涯结束之后也选择了告别最爱的足球。
莫伦特斯觉得,他在这个时候退役,也许是一个好的选择。德甲这两年,沙尔克给人的印象依旧是「总是有可能夺冠但关键时刻必然掉链子」,没有比欧洲第一神经刀不来梅少抽几次风。
幸好那里是鲁尔区,不是马德里。球队的失利不需要那个人来独自背负。
他在那里,可以跟队友一起承担,承担欢笑和痛苦。
2012年范尼也退役了,那个在卡尔德隆时代奔赴皇马的小禁区之王后来的年度西甲最佳射手也退役了,或许这就是时代的逝去吧,莫伦特斯这样想。
35岁退役,并不是很大的年纪——不要随便把自己跟意大利那个菲利普•因扎吉相比。但是那家伙不甘心退役,他不甘心啊。
他还记得劳尔退役的时候给自己去的电话,「莫里,或许我该退役了,但我其实还想踢下去。」
「但是我已经不能保证体力,在沙尔克继续我的生涯。而你知道,我又没法回到西甲去,没法去面对皇马的球迷……」
他只是无法面对球迷,而不是皇马。也许,过了两年,心也冷了。
随后他想起了自己的退役,突如其来的宣布退役。
还是2010年8月31日,面对电视台的采访,他定定地说出退役的决定。
「在经历了17年的顶级足球生涯后……我希望将更多的时间用来陪伴家人。」那个时候的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甚至没有一丝犹豫。
没什么好犹豫的了,他不属于皇马,他的血液里面不是伯纳乌的白色,8年的时光或许是自己的巅峰岁月,可是替补席磨尽了他对足球的热情。
或许在摩纳哥和利物浦的时候,他重新燃起了对足球的爱,但是被莫名折腾回西班牙,瓦伦西亚,他爱不起。
他再也爱不起这个黑白相间的球体。他再也付不出青春时代的激情。
决定是突如其来做出的,前一阵媒体还在报道他拒绝了墨西哥和卡塔尔的邀请,还在报道他想留在欧洲的决定。
是的,想留在欧洲,可是不是里斯本竞技,可是不是足球。
莫伦特斯平静地坐在伯纳乌的南看台上,呼吸着这里的每一分空气。
熟悉的球场的味道,从作为球员开始,退役之后去鲁尔区看沙尔克的比赛,再后来现场解说,再成为摩纳哥的主教练……
同样是在草皮边,可是永远找不回作为球员时熟悉的那种混杂着青草与汗水的气息。
果然是老了,他这样想。
那时候劳尔打过来电话,声音中满是惊讶。是的,自己在没有跟他商量的情况下,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为什么要退役,莫里!为什么要离开你奔跑了十七年的球场,为什么要突然做出退役的决定……」
「……」
「我是从《马卡报》上知道的,跟你所有的球迷一起知道的,你之前没有告诉我,或许也没有跟朋友商量过吧。」那时候劳尔的声音已经平静下来,缓缓地似乎在说着别人的话题。
要命,莫伦特斯在几十年后才忽然想明白,为什么那时候的劳尔会有显得如此难受,却又流露出一种「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语气。
劳尔以前落选国家队,接不到电话通知,只能在媒体上面看到大名单中没有自己。
他希望有一个人亲口告诉自己发生的事情,而不是通过冰冷的电视和干涩的报纸。
原来是错在这里。
「莫里你说话……你,你是伤病了吗?」那头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满是担忧。
「劳尔,我已经倦了。」倦了这个球场,倦了那种奔波流离。
「我不想转会,不想再去新的国家,不想去听葡萄牙话或者是学习中东的什么语言。」他在电话这头,残酷地发出声音,「劳尔,我退役不是因为我不能再踢了,而是我不想再踢了。我不想再辗转,对于足球的爱已经消磨殆尽。」
「劳尔,我小时候选择成为球员,是因为我对它有着满满的憧憬,我觉得这个球体可以给我带来快乐,可以给我一个充实的人生。是的,确实是充实的,在球场上奔跑的时候要为明天能否首发而发愁,在替补席上要为转会市场的动向而忧虑,在新的俱乐部就算打出了成绩还要担心会不会被莫名其妙地卖掉,很充实,但是不快乐。」
「我最快乐的时候是跟你一起搭档锋线,那时候给你传球或者你给我助攻,都是最美妙的时刻。可是那个年代早在6年前便已经结束了,从此我只能坐在观众席上看你的比赛,或是穿着不同的球衣跟你握手示意。」
「劳尔,我不快乐。在球场上我已经没有了对足球那深深的爱。所以我选择了退役,不管是里斯本还是塞浦路斯,我在球场上都无法寻找到年少时的青春激情。」
「与其在赛场上消磨时光再一次厌倦这项体育,我想还不如去做个评论员,这样也许还可以解说你的比赛,还可以留在西班牙,留在离足球不远的地方。」
「我没有敢跟你商量,我怕一跟你讲话我就会控制不住想要做梦,想到我们一起在皇马的时光而打消退役的决定。」
「抱歉,劳尔。」他缓缓地吐出最后一个词,忽然觉得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光了。
在久久的沉默之后,电话那一头传来那个人在鲁尔区的阴霾下说出的话,「有时间,一起去卡塔尔看看吧。」
TBC.
作者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