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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菩子:那年风吹过早樱,无人不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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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3-10-01 02:33回复
    多年以后的郑菩子也许会收到一封信,信上寥寥数字:小菩,你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大人了吗?
    这是十五岁的郑菩子向二十五岁的郑菩子发出的疑问。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3-10-01 0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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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3 07:2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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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祉是我见过最孤单的人。
      这个结论的得出过程非常简单,只是一次见面,一次并不匆匆的见面。
      或许这么称呼当朝的太子殿下不是一件规矩中的事,可是我不在乎,毕竟太子,或是陛下,这种头衔于我而言仅仅是两个字而已。
      那天其实不算太好,下着好像永远都在下的小雨,在我见到他的那一刻淅沥起来。
      说起来也很巧,偏偏是雨天,偏偏是他,又偏偏是我;也很怪,我不需要第二眼,就可以知道他和雨一样潮湿。
      他有着比乌云还沉重,还忧郁的目光。在这种目光下,他的话语就显得蔚为壮观。我想,他好孤单。
      我从前见过最孤单的人,是林,我的乳母。她总是慈祥地笑,直到我有一次无意撞破她的心事。
      那夜晴朗异常,月光潇洒,我无法入睡,便穿着寝衣悄悄溜出屋子,屋后有微光,我过去看,却是林在烧香,五炷香。
      她的神情十分悲哀,我疑惑地走近,她将我搂进怀里,我们两个谁也没有先说话。
      但愿我没有打扰她的泪水。
      等到最后一点香的火光烧尽了,我才问她:林,为什么是五炷?她的语气像从前每一次哄我入睡一样轻柔,她向我解释它们分别代表她的丈夫,父母,还有一对儿女。
      我想她本来可以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可他们都离她而去。我便很难不为此感到颤动。
      林,别伤心,你还有我。我这样对她说,她把我抱得更紧。
      我终于知道这是一个属于母亲的怀抱。
      从那以后,我常常可以懂得林的孤独,无论是她笑着哄慰我睡去,还是她低头扫去中庭的落花,她仿佛置身于一场解不开的忧愁里。
      可是现在,眼前的这位太子殿下并没有失去父亲,母亲,或是妻子,他却取代了林,变成我的认知里最孤单的人。
      他也有着我所熟知的悲伤的情绪,可这种情绪的来由,却不为我所熟知。
      他也失去了什么吗?我不禁想。
      雨声小小,不断的嘀嗒声构成衬托愁绪的背景音,我很想知道他失去了什么,可是这个问题,他自己似乎都无法回答。
      这真是一件不太敢好,不对,太不好的事。
      直到他离去,我也没有想明白,万众景仰的太子殿下,他为何而悲伤呢?
      *后来我因为玉台需要学习,无意中读到了他的名字,下面有一行简单的释义:祉,意为幸福。
      我心中一颤。周祉,你幸福吗?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3-10-01 0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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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于我而言并不是一个陌生的词。我曾无数次幻想过以后的我,漂亮,出色,成为全城最负盛名的娘子。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于是在一束阳光的照耀下,在轻灵的微风中,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如真似幻,不得轻辨。
        我如愿以偿地戴上了象征出色的,最高仪制的女官纱帽。
        玉台深深,中庭清亮,那里整齐地站着新考合格的娘子,她们像细嫩的花朵一样等待绽放,一个个都轻柔地垂下头,一副谨听教诲的模样。
        三阶之上,站着不知道多少年后的我。迎着早春浅浅的天光,脸颊依然饱满,眼神却柔韧非常,细眉青青,风姿绰约,绸亮的绶带从高高的发髻间垂下,一直长到亭亭的腰身。
        我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着那时的我嘴唇翕动,笑容很轻,像天边的一朵云,慢慢说着一些训诫以及鼓励的话语。
        令人恍然生出一种本该如此的错觉。
        然后许多个光点连接,场景逐渐变得模糊,这个梦就此远去。
        我醒了,一阵风吹来,低下头,阳光正停留在我刚刚写的一句诗上: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字里行间都是清爽的空气。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3-10-01 0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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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前……
          我不爱念书,这是一件府中上下都知道的事,这件事也一度令哥哥非常头疼。
          我是爹爹的小女儿,他不大管我,娘亲也见我年纪尚小而纵容我,是以我越来无法无天。
          其他的事还好说,但在读书这件事上……唉,其实又怪不得我,我每每见到那些整齐的文字,密密麻麻排着队要攻击我的眼睛,头就开始疼,发晕。
          所以,在别的小孩都能流利地背出全篇《陈情表》时,我只记得其中一句“臣之进退,实为狼狈”,揣摩了一会儿它的意思后,我甚至自以为是地将其改为“七之进退,实为狼狈”,又到处宣扬此句:侍女劝我端正用膳,我摇头晃脑地说“七之进退,实为狼狈”……诸如此类的场景不必赘述,数不胜数。
          直到这句佳作传到哥哥耳朵里,把他气的不轻,从那以后,我才对这句话闭口不提。
          说到这里,大概可以知道读书于我而言是多么多么令人难受的存在了。
          我院里的樱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就这么逍遥了几年,我到了该上学的年纪。
          这次我不能逃避了,因为爹爹始终以他的威压,勒令我不能不去,不仅不能不去,他还要我保证学业有成。
          这无异于灭顶之灾。
          我仍不以为然,试图通过撒娇耍赖逃过一劫,可最后谁也没有松口,就连平时娇惯我的娘亲和慈祥的林,都没有放下态度。
          好吧,真的不得不去了。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3-10-02 0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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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仍然摆出一副不高兴的表情,仿佛要让所有人人都知道,这位平时无法无天的郑小娘子是被逼无奈才愿意去上学的。
            见到杨鹤洲的时候,也是一样。
            我把嘴撅到天上去了,自始至终不愿意看他一眼,企图展示我的不满。
            不满的间隙里,竟然没有发生我以为的劝慰,我甚至已经想好,如果他蹲下来劝我,我就变本加厉地不理人。
            但这一切只存在于我的想象。
            我忍不住偷偷看了他一眼。他总是笑,那时我还不懂什么叫温和可亲,只觉得他好讨厌,因为他让我执拗的反抗显得非常可笑!
            即便如此,我还是把脸别过去。
            这场我自以为的对峙结束于一阵清风。
            我还很小很小,身量只堪堪达到他的腰身。
            所以那一阵风来的时候,我无比清晰地看见,一截衣袖轻柔地被托起来,扫过我的鼻尖,我闻到了若有若无的清香。
            这种香味有别于我从前知道的任何一种香,它就这样,温和地占领了我的鼻尖——这使我的鼻梁浮现出一抹嫩红。
            他蹲了下来,我的眼睛便与他的眼睛平齐。我们之间只有两句话:
            第一句,他说,“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我不得其意。
            第二句,他微笑着说,“以后有任何疑惑,我都会帮你解答。”
            面对这两句话,我破天荒地妥协了。
            时有风来,枝头摇动,樱花和杏花纷纷下起了不小的雨,然后天光乍亮。
            处于这场花雨中的我们都静了下来,我抬头看花,惊异于这场景的美丽,而微微睁大眼睛。
            然而有那么一片花,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我的肩头,在我还没有察觉的时刻,就被他拂去了。
            我没有说话,默许了他的动作,也默许了他将会做为我的老师的事实。
            我在未停的花雨中转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看住他,这一眼,我认为他比哥哥大不了几岁。而往后的很多年,我虽顽皮不堪,但仍敬重他如同敬重爹爹。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3-10-02 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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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入学,小时候的郑菩子和杨鹤洲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3-10-02 1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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