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古风道乱情渐迷
旧仇新恨谁曾忆
正值冬日,飞雪倚寒妆,宫城团回凛严光,白天碎碎堕琼芳。飞雪柔意之中,更杂着冷雨飞扬,江南柔和的雪花,却也衬得这小城一片风光旖旎。翠茶园内,一个老者手捻长须,微微一笑,朗声吟道:“谁剪轻琼作物华,春绕天涯,水绕天涯。柔儿,这雪可好得紧哪。”
“爹爹,那是自然。”一个娇柔的声音,如微风振萧般,从老者耳边掠过。
老者并未回身,只是轻声道:“果然是天降大雪呵。”
老翁的一旁,垂手立着一个少女,伊人如画,素净娴雅,竟似比那雪还要柔美动人几分。听得此言,少女微微抬起头来,望着老者嫣然一笑:“爹爹,那麽,您可要带柔儿出这林子了罢。”
老者抚掌长笑,向女儿望了一眼:“柔儿,你净想着这个。好罢,我慕容子也不能辜负了‘雪后无踪’的名号,那麽,这次便带你去见一个人罢。”
那少女怫然不悦,但父亲之命,亦不好违逆。只得依言点了点头。老者身法甚快,话音未落,身子已在数十丈外。少女秀眉微蹙,一袭白衣宛然若仙。只听她幽幽叹息了一声,便即追随父亲而去。衣裙轻拂,虽然身已在外,然那幽幽香气犹存于这小小树林之中。
蓦地,一株梅树后闪出一人,悄无声息的俯身查看,见少女踏雪无痕,竟无一丝足迹,不由地扼腕长叹。他一身青袍,面容犹被低垂的帽檐遮住,实是莫测。
那人端坐雪中,低声叹道:“唉,不知慕容子进境好快,连他的女儿,轻功竟也这般了得。看来,此生是复仇无望了。”半响,又轻轻说道:“瞧那少女,生的倒也玉雪可爱,只是…….”那人冷笑数声,“呵呵,看来,只有从这个小姑娘身上下手了。瞧她那天真样儿,定然不知防范,只是,可惜了这等好模样儿。罢了,那美人儿长大了,也终归是害人害己。”
那人转过身,轻轻在树上印上了写甚麽东西。然后悄然长叹,声音清婉,竟是女子。只听她幽怨地道:“蓝轩,这可是你自取的,怨不得我。”
半响,青袍女子站起身来,痴痴怔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轻轻一声呼哨,转瞬之间,人已不见。只剩下她凄厉的声音,犹在树间盘旋。
少女与老者一前一后行走在庄上,老者一心一意向前走。少女却犹自徘徊难舍。少女心性,本来就十分好奇,兼之常年与父亲呆在林中,市面上甚麽新鲜的东西都不曾见到过,脚步便慢了许多。她天生姿容绝色,自然引了不少男子的目光,但这少女却犹未知觉。父亲此次带她走的甚远,许多地方竟是她从未到过的。一老一少,一个专心致志,另一个竟心不在焉。
少女目光忽地驻足在一家精致的酒楼旁,只见那里的点心香气扑鼻,煞是好看,不由地叫到:“爹爹,快来看看这个啊。”
岂料那老者心无旁骛,早已去的远了。少女犹未知觉,袅袅进了楼中。只见一旁坐着一个华服少年,面目秀雅,宛然便是一位公子爷模样。只是这少女极少离开翠茶园,天真清纯,于世事更是一窍不通。当下只是对那公子爷微微一笑,并不答话。那少年心想:“这个绝色女孩居然连基本礼数亦不知,可真是天真可爱之极。”于是也微微一笑,更不说话。他身旁的侍从,却颇有气愤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