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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反向行走的钟》■文/周宏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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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秒倒退,时间像退潮一样归于原点。此端是你,彼端是我。


IP属地:北京1楼2010-08-17 00:07回复
    02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下雪了。这是冬季运动会的最后一天,霜离拿着暖瓶仔细听着广播。
         “800米决赛的同学请准备,800米决赛的同学请准备。”霜离听到自己的名字后,放下暖瓶准备上场,孟水扯着喉咙嘶喊:“霜离加油!霜离加油!”
         卯足了劲,就等待决赛的这一刻了。
         那一声枪响,所有决赛的选手就像离弦的箭一样,但是,没有人能追上霜离,她遥遥领先,把所有人甩在后面。
         只要撑过这一圈就可以稍微减速了。
         只要撑过去。
         就在踏过一圈白线的瞬间,脚开始麻起来。眼看后面的选手就要追赶上来了,为了班上的荣誉绝对不能输。霜离忍着脚麻,继续向前。
         像是一条线瞬间断裂一样。
         双脚不听使唤,怎么也加不起速度来。
         一,二,三.
         自己给自己数数,缓解压力,只要再过一圈就结束了。
         终于忍不住了,脚开始疼,像骨折一样。终于还是踏过了,整个人像要马上死去一样,脚疼得不能继续行走了。
         “来,我扶你。”一个男生走过来,把霜离扶起来。
         “谢谢,可是,你是谁?”
         “别管我是谁,你跑得真快啊,真是我的偶像。”
         “呵呵,学长,你别开玩笑了。”
         绝对的温柔,绝对的让人迷恋。
         “加油,你是最棒的。”男生把霜离扶到座位上的时候,便转身离开了。
         孟水终于找到了霜离,“霜离,你太棒了!”
         听不进孟水的话。
         他是谁,为什么要扶自己?
         一个月后,霜离背了小包准备上操场小跑一圈。刚到操场,就听到了一声惨叫。草地上,一个男生正在挣扎,应该是脚摔到了。
         “你怎么样。”把他扶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他是那次运动会扶自己的那个男生。
         “顾霜离?”
         “啊……”本来很诧异他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但是,眼前最重要的是把他送到保健室。
         “我送你去保健室。”
         “可是,我正在特训啊。”
         “如果你脚都断掉了,还要怎么特训啊。”一边带着责备的语气说,一边把他背到自己背上。
         “我很重的。”男生觉得有点害羞,想霜离放自己下来。
         “我力气大,不怕!”
         “顾霜离,我喜欢你。”
         最后的话是细语一般,穿过霜离的耳朵。霜离停了一下,然后继续向保健室走。
         那是什么意思。
         喜欢,如此轻率到与见面不过两次的人说?
         思绪回到现实,霜离看着孟水。“我想应该是他。”说完拉起孟水的手,“孟水,带我去见他。”
         “为什么呢?”
         救命恩人?
         以身相许?
         思绪乱得不行,要如何向孟水解释呢。霜离有些抓狂,和孟水停在通向二楼的楼道间。“孟水,你很喜欢那个郑一鸣吧。”
         “是啊,他是我的小乖乖。”
         “那我们回教室吧。”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霜离,你怎么了?今天感觉怪怪的。”
         “找时间给你说,我现在心里乱糟糟的。”
         应该是偶然的,或许本身就是必然。
         他和他,两个人同时出现在视线之内,又同时叫住了她。
         “——顾霜离?”
         “——糯米团子?”
         他和他面面相觑,而孟水的眼神中更透露出莫名其妙。


    IP属地:北京3楼2010-08-17 0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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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好像是有光。
           接着是温暖的声音。
           暂时无法分辨。
           他的?还是他的?
           到底怎么一回事?
           开了个玩笑,还是……
           霜离拉着孟水的手,仓皇地逃跑,好像楼道变得很长,远远超出了原本的长度。


      IP属地:北京4楼2010-08-17 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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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
          “路遥,你认识顾霜离?”郑一鸣迷茫地看着路遥。
             糯米团子?
             叫得如此亲昵,青梅竹马?还是两小无猜?
             “不认识。”路遥默默地开口,“我不认识她,只是……”
             “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郑一鸣相信好朋友不会骗自己的。但是,对于顾霜离,郑一鸣变得很敏感。
             路遥盯着自己的手表看,果然又慢了。郑一鸣停下来,“路遥,老实告诉你,我喜欢她,不管你和她是怎样的关系,我都喜欢她,而且,我很早就注意到她了。”
             路遥看着郑一鸣,如此认真的表情。“好啦,一鸣,你傻瓜啊,我说了不认识她了。既然你喜欢她,就应该赶快告诉他啊,不然就……”
             放学的时候路遥跑得很快,他拿出早上买的CD,放入CD机后,开始沉静在另外一个世界。
             希望这样做能改变一切就好了。
             路遥自言自语地说着奇怪的话。他拿出书包里的一个闹钟,奇怪的形状,他看得有些出神。其实也就是一个普通的闹钟嘛。
             “喂……”
             他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糯米团子?”
             “麻烦你把那张CD卖给我好不好?”
             他拉下耳塞,“你想要这CD?”
             “是啊,其实是我先看上的,本来早上拿了钱去买,才发现先被你买走了。”
             她要那张CD,果然,她还是想拥有那张CD。
             “请原谅我不能答应。”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你不能要这张CD啊,因为……”语句在此戛然而止,“我下次另外给你买一张好了。”
             “可是,我就想要这张啊。”
             路遥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不行,我有事要先走了。”就在这个时候,霜离抢过路遥手上的闹钟,“啊,好特别的闹钟啊。”
             “把钟还给我,那个坏掉了,不能用的。”
             霜离不听,拿着那个钟反方向跑去。“除非你把CD卖给我,不然,我就不还你这个闹钟。”
             糟糕。
             路遥捏紧拳头,“千万别碰那个钟的开关。”
             可是已经迟了,霜离的手刚好触碰到开关上,路遥知道一切都完了。


        IP属地:北京5楼2010-08-17 0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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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
            霜离,你还记得我吗?
               我是路遥啊。
               路遥,路遥。
               为什么我不记得,却又感觉那么亲切而熟悉?
               时针反方向旋转着,路遥和霜离之间,终究在劫难逃。
          


          IP属地:北京6楼2010-08-17 0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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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
              霜离和路遥吃着冰淇淋,甜蜜的样子。郑一鸣在一旁,心里像醋坛子打翻一样。“喂,你们两个就不考虑下我吗?我不是像空气那样无形的啊。”
                 “一鸣,你吃醋啦?”
                 霜离走到一鸣面前,挥挥手上的冰淇淋,“其实,有一个女孩子也想和一鸣一起吃冰淇淋哦。”
                 “谁啊?”
                 “孟水啊,一鸣,你为什么不接受人家孟水呢。”
                 “霜离,我不是不喜欢孟水,只是……”
                 路遥打断了霜离和一鸣的话,“行了,别管那臭小子。霜离,好久没见你跑了呢。你来追追我,看你追得上不。”
                 “路遥,我怕你被我追到了会哭鼻子的。”
                 “那就来试试吧,一鸣的脚还没完全好,就不参加了。”
                 “你……”明显地不服气,但是又觉得路遥说得有道理。
                 霜离在后面追着路遥,她想追到他,只要追到他,好像就可以得到温暖的拥抱。霜离紧紧地跟在路遥的后面,一步,两步,之间也不过是十步的距离。
                 “霜离,你应该跑快点啊。”
                 “路遥,你别得意。”
                 是抽筋了吗?
                 还是……“啪”的一声倒在马路上。猝不及防,红灯马上跳转成绿灯,一瞬间,只是一瞬间而已。
                 睁开眼睛,已经是中午了。路遥和一鸣都在旁边,白色的底色,霜离很庆幸自己没有死。
                 “我……”发现自己还有意识,突然有些兴奋。
                 路遥和一鸣没有看她,两个人都是如此沉默。
                 “你们怎么了嘛,我……”
                 刚想摆弄双脚,却无法控制它们了。
                 医生说,霜离永远失去了她的脚。
                 不要,不要……
                 再没有人为她在操场上喝彩。
                 再没有人讨论那个传说中的音速王。
                 没有人说起那个女生了。
                 没有人会注意到那个失去双腿的霜离。
                 “霜离,都是我的错,你……你骂我,你打我好了。”
                 “我想安静一下。”那么喜欢他,又怎么忍心去责怪他呢。
                 “如果,可以回到以前,我绝对不会提出那个要求。”
                 一鸣带着责怪的语气说,“凡是做过后悔事情的人都会想重新做过,但是,那可能吗?”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失去了,最耀眼最自豪的东西。
                 那么,她就变得一文不值,是这样吗?
                 走廊上,路遥和一鸣都沉默着,路遥的拳头重重地打在墙上。
                 “路遥,你想挽回自己的错误吗?”
                 谁?为什么有声音?
                 世界静止了,一鸣静止了,只有路遥是动的,“谁,你是谁?”
                 “我这里有一个反方向的钟,它可以让你回到事件发生前的二个月,但是,使用之后,必须回到此时这个时间才可以再次使用,否则,只要在时间倒退的期间使用,那么,时针和分针就会不断倒退。”
                 即使回去,又怎么样呢?
                 仿佛听到他心中的话一样,“只要,你能改变过去的一点东西,那么,一切都会改变,你可以挽救你的过去。”
                 那个时候,霜离买了我最想买的CD,只要,我先她一步买下CD,那么,就可以改变一切了。


            IP属地:北京7楼2010-08-17 0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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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
                时针和分针开始转动,霜离和路遥开始倒退。
                   他们在树下相见,他第一次叫她“糯米团子”,他买了CD,她追了他。她扶了一鸣,她被一鸣扶到了座位上,一鸣来学校的第一天,孟水就对霜离说她喜欢他,而一鸣却一直喜欢霜离。
                   她跑得很快,但终究跑不过时间。
                   她和他都在后退,她和他从一端退到另一端。
                   她和他退回到不认识彼此的时候。
                   回到无限制的从前。
                   路遥,路遥,我记得你了。
                   霜离,我们已经相距很远了。
                   有多远?
                   你我所不能跨越的界限。
                   其实,可以在一起的。
                   即使摔断了腿,霜离也决定要一直喜欢路遥的。
                   要是时钟没有倒退的话。
                   线,点,彼此各站一端,路遥你在那边,而霜离在这边。
                   操场上穿来喝彩声,霜离加油,霜离加油……
                   渐渐听不到了,空间被拉长。


              IP属地:北京8楼2010-08-17 0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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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
                  喀嚓一声,闹钟终于坏掉了。


                IP属地:北京9楼2010-08-17 0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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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9
                    霜离开门快速下了楼,她手上拿着钱,直奔那个音响店。不知道为什么,她预感会有人和她抢那张CD,她加快脚步。
                       还好,CD没有被买。
                       “请问,你那张CD可以卖给我不?”
                       转身是一个男生,“你也喜欢这CD?你叫什么?”
                       “路遥……”
                       熟悉的名字,但是,为什么这张脸又觉得陌生呢?
                       “只要你能追上我,我就把CD卖给你。”
                       是不是我们之间,只有不断地追逐和错过?
                       “你应该再跑快一点嘛。”路遥轻而易举地在马路口追到她。
                       “不行,不行,你是男生,我是女生,不公平。”
                       争执着,忘记了什么东西。
                       霜离跳到马路中间,“你来继续追……”
                       路遥跑了过去,和霜离一起站在中间。
                       红灯跳转绿灯。仅仅只是一瞬间而已。
                                                                               全文完


                  IP属地:北京10楼2010-08-17 0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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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发~


                    IP属地:北京11楼2010-08-17 1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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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板~


                      12楼2010-08-17 1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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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12楼
                        明明沙发完了是板凳。。。你咋直接就地板了。。。


                        IP属地:北京13楼2010-08-17 1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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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向行走的钟,让我想起电影《恋爱小说》里的情节,期盼着时光倒流,回到那最甜蜜的时光,重新来过的话,一定会避开此刻所感受到疼痛么?


                          IP属地:北京14楼2010-08-18 1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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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年纪》里的。。。


                            15楼2010-08-20 1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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