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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恩走在回家的路上。
沉重的背包让他心情无比烦躁，但是对此无可奈何。他的科研之路可能走不下去了，在竞争副教授的时候输给了背景。
“非升即走制度只能说明……现在读博士也没有意义了啊。”
韦恩愤怒地抓挠着头发，他现在从博士后瞬间变成了无业游民。理论物理专业，到底要在社会上如何就业呢？
……
家中，冷静下来的韦恩开了一袋薯片。前途和身体都不重要了，先让自己放松一下才是正道。普普通通的原味，其实才是薯片里味道最丰富的。盐的咸味，土豆淀粉糊化后的焦香，油脂的芳香，全都融合在一起，在最后留下淡淡的甘甜。
就在慢慢品尝薯片的瞬间，韦恩忽然感到周围静得可怕，就连时间也仿佛停滞了下来。他的身体动作仿佛没有前后顺序，只是自然而然地享受着零食。他甚至生出一种错觉，就算时间从现在开始一直倒流，自己也能把一整包薯片吃完。
这种感触让韦恩欣喜若狂，洗去手上的油渍之后就立刻冲进卧室，拔起自己的剑就朝门外的空地走去。他希望把这种精巧的对称和全过程的自发融入进自己的剑艺中。他平时和大部分理工宅没有什么区别，但却对刀剑有着一种艺术家般偏执的追求。
武术，尤其是刀剑，是自由意志最好的体现——很多时候有无数种完美的对策，而有时候却没有对策；不同的人拿起同一把剑，却会比同样空手体现出更大的差异。每当科学界对意识争论不休时，韦恩的每一剑都让他真切地认识到他是动物，是超脱于无机环境之上的，特殊的存在。
剑客常常不自觉地将自己的哲学思想作为剑术的指导，而作为一名物理学家，韦恩对自发和对称有着病态的追求。
——会不会有一天，自己的剑术能够像物理定律一般精巧而自然呢？
沉浸在思考中的韦恩再次找回了刚才曾体验过的奇异状态，此时的他心神已经不再聚焦于自己的身体，而身体则自行做出一组又一组动作，似乎手中的剑丝毫不存在一般。
……
结束训练的韦恩疲惫地靠在路边水泥管上。刚才他丝毫没有注意自己的身体状态，完全没有发现训练量早已超过躯体的极限。最坏的情况，他可能明天才有能力起身回家了。
“反正失业了，在街上睡也不是什么怪事……”
这样想着，韦恩抱着剑睡进了水泥管。
醒来的韦恩平静地躺在水泥管里。不知何时身边多了几只漆黑的甲虫，同样平静地看着他，仿佛看到了韦恩手中的剑，向他这个失去铠甲的骑士致敬。
爬出水泥管，韦恩走在回家的路上。过量训练带来的疼痛仍然没有消除，但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全身肌肉的状态非常良好。
就在思考的同时，一阵温暖的触感忽然传来，随即便是什么摔倒在地的声音传来。
“……学长？”
眼前倒在地上的是一名少女，韦恩认识的，就是导师安排他帮忙做课题的学妹，名叫王萱。
韦恩一阵烦躁。他来中国就是看上了外国人在此有更广阔的市场，却没想到中国的科研圈竟是南辕北辙，搞什么非升即走。看到她，韦恩就不由得想起学校里曾经的糟心事。
王萱的话语声把韦恩的心思拉了回来。
“学长，您当初为什么要走呢？”少女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幽怨，“如果不走，凭您的水平现在一定至少能当上助教吧。”
韦恩心中恶寒。他为什么要走？不就是因为导师要求他加入这小丫头的课题组么？他不来，推荐信可就没了！
“鸨姆妈养的，你不晓得？姓赵的非让我照顾你这个干女儿，老子的课题他给毙了！你猜我还能怎么才能拿到信？”
王萱一愣，随即便是释怀的笑容。
“什么玩意，如果是因为我的话，让我养您就好了啊。”她似乎完全没有想过对方愿不愿意，“工作也丢了，早让我跟干爹说一句不就好了。”
“么跟老子嘻哈的，要打打不打滚！”
韦恩留下一句就走了。他不想和这种人纠缠太多。
然而韦恩的小区是个老破小，周围一圈都没有摄像头，她倒是有条件尾随自己。踏进院门的一瞬间，他下定决心，对着身后的空气怒吼：“叫你滚听不懂？非要我动手是吧？”
出乎意料的是，王萱真的从院墙死角处蹩了出来。
“……看来您是铁了心要抛弃我啊。”
王萱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柴刀，向前弯曲的刀尖向着韦恩凿去。
韦恩下意识地举剑就用护手架住刀刃，刚想反手敲击王萱的头部，突然意识到柴刀的刀尖会限制自己的行动。但是这不代表他毫无办法，向前猛进一步，护手一路滑到王萱大臂位置，随后他直接抬起右手给以一记柄击。
王萱强行用左臂挡住，向后退去。吃下这一击，她的左臂似乎已经断了，幸亏柴刀只要一只手就能使用。
韦恩的剑是训练剑，想要杀人并不是那么容易，但也并非做不到。在完善的护手和巨大的长度优势下，王萱并没有什么优势。
而就在这分神的一刹那，韦恩竟然用脚随便捞起路边一块石头，迅速踢向王萱。她躲闪不及，手中的刀被打得脱手，凿在路边树上。
“……这次，我会死么？”
王萱此刻平静得可怕，盯住韦恩不放。
“……这次？”
韦恩忽然从这话里面意识到了什么，丢下了剑，一个巴掌把王萱打晕，拎回家里绑好了。接着，他简单地冲了个澡，立刻上床睡觉，准备明天好好盘问一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