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宁玉一手端着精致的水晶酒杯,一手搂过晓梦的肩膀,轻轻地捏着,似乎这样能使晓梦暖和点儿。
“我爹老是忙生意上的事,不顾家。小时候,就我妈陪着我,给我讲故事。”晓梦抱着膝盖蜷坐在沙发上,歪着头依偎在玉姐的肩上,自顾自地说着,“哎,说到我妈讲的故事,我还记得一个特别有意思的。说,从前有个小镇子,镇子上有这么个说法——同喝一杯酒,一生一世都会在一起,虽未同日生,必会同日死……”
她晃着这杯酒,脑子里倒是没想太多——下意识的反应太快,快到她自己都惊讶。她二话没说,咕咚一仰脖子吞下半杯,一抹嘴把杯子递给晓梦。
晓梦惊愕地看看她,又看看那杯酒,淡淡一笑。“可是你猜怎么着?这个镇子上,没有一个人敢和另一个人用同一个杯子喝酒。人们生怕这预言在自己身上应验,因为谁都不想因为别人死而死,亦不想别人因自己而死。”
晓梦追光灯般耀眼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了好久,她的手也端着酒杯在晓梦面前杵了好久。
晓梦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扫了个圈转向阳台,又转回来,换了温和的光晕,这才舔了舔嘴角,挽着她的胳膊撒娇似的说道,“呵呵,玉姐你还真信哪?不过是个玩笑话,你别当真了。我这两天喝的太多了,不行,这杯是真不能喝了。”说罢从她手里夺过酒杯,放在茶几上。
“……等咱们出去了,你想喝多少杯我都奉陪,行不行哟我的好玉姐?”晓梦看着板起脸的李宁玉,手指轻轻地在她鼻尖一刮,戏谑地笑了,“好了快睡吧,你早睡早起好习惯,别为了我熬夜。熬夜伤身体。”
“你不睡我就陪着你。”说罢,不管晓梦怎么推她,她就在沙发上躺下了,披着大衣,倒也不冷,“嗯,这沙发躺着还挺舒服的。”
晓梦嘟起嘴,水汪汪的眼睛不肯放过她。
她别扭地转过身去,面对沙发靠背,不看晓梦。
她清晰地感觉到,那种前两天一度困扰她的深深的恐惧,再一次如阴翳般覆盖在她的心里,又如同棉花一般,堵在胸腔里,说不出的难受。心跳得很快,呼吸也急促,头晕眼花地缺氧。
这一夜,她注定无眠。
—————我是穿越的分界线—————
“这部戏里,李宁玉和顾晓梦是好姐妹,李宁玉是姐姐,处处照顾妹妹,体贴得无微不至。顾晓梦是妹妹,可是她背后又有很多秘密不想让李宁玉知道,本能地又在抗拒……”导演拿着剧本,正向在化妆的两个女演员讲述在他看来这两个主人公之间的情感关系,却被小迅打断。
“我得问个问题,导演。”小迅抱着杯子叼着吸管,从镜子里看着导演,“你说,李宁玉和顾晓梦之间,那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啊。”
“小迅你问什么呢你。”冰冰顺手拍了下身边小迅的肩,带着嗔怪的眼神。
“我就是要问。原著里有一句话,晓梦对李宁玉说,‘玉姐,我喜欢你。’剧本里也有一句,‘我就是看你特别亲’。这太暧昧了啊。”小迅看也没看她,倒也没发现她那慌乱游移的眼神和潮红的双颊。
“是,是有些暧昧的。虽然不是故事的主线,但确实很有发挥空间的情感。具体怎么把握这个暧昧的度,你们两个掂量着办吧。拍出来什么样子,试试看再说。”导演笑笑,“你看看,冰冰不好意思了哟。嗨,别说暧昧了,同性恋又有什么稀奇?这什么年代了,这就不好意思了啊。”
这么一说,冰冰脸更红了,手足无措地拿起放在桌上的杯子,大口地喝起水来。
她就是特传统的那种人。对这种事情,不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受不了。
“哎,冰冰,听见了吧,导演都说了,咱俩得暧昧。”
她不敢抬头看小迅,想也知道她那笑得人畜无害的表情。于是又端起杯子喝水。
舌头麻了。好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