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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荇茹得的是肺炎,已经是晚期了,现在,只是能活多久的问题。”云兆岚无奈地叹叹气。
“手术,也救不好么?”乔永原皱皱眉,问道。
云兆岚又无奈地摇摇头。
“不可能,荇茹,就这么没救了?”乔夫人不可置信地把头一摇,身子颤抖,面如金纸,几乎是要倒下去了似的。
“娘。”清茹急忙过去扶住她。
云兆岚的眼眸温和而忧愁:“我真的,很喜欢荇茹,我本想今年向她求婚的。”
“兆岚,你现在,不能娶她了吗?就算是让她开心一下……”皖茹插了一句,但是,也说不下去了。
清茹看见自己的二姐转过身去,用帕子捂了脸,趴在二姐夫的肩上抽泣起来。
云兆岚露出了一丝苦笑:“我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只是你们现在看看荇茹,她下得了床么?我只能去告诉她,我喜欢她了。况且……我的父母……也不会同意了……”
“她能活多久?”乔永原又追问了一句。
“看情况吧……或许能好转的话……她还能活大概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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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其实我都知道了。”荇茹缓过气儿,朝她虚弱的笑笑。
清茹心里一紧,微笑地问着:“你知道什么了?”
“我活不长了,对不对?”她笑了,眼底带出一朵妩媚的花。
清茹一愣,脸色变得煞白,和坐在床上的荇茹一样的苍白,她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否应该向她承认。
“三姐,我想过了,我不能拖累他,他也不能和我在一起,既然你喜欢他,那么……你代替我,对他好一些吧,我不强迫你嫁给他,但是,我希望你能在我死后他落魄之时,安慰他,多陪陪他。”荇茹淡淡的笑着,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笑容澄净如水。
窗子里映出一方斜斜的落日,晚霞洒落下血一般颜色的光,清茹清晰地看见了无数细小的灰尘,飞舞在这个居室,仍在飘动的窗帘,与其共舞出一曲最为悲伤的“天鹅之死”。
“你怎么会死?不要瞎说。”
“三姐,你先答应我好不好?”她看着她,眼神透亮,像是要照到她的心里头,“有时候想想,我真的很怕要死,那样他会很难过的,我也很怕活着,这样,会拖的更久。”
清茹赶紧打断了她:“好了你不要瞎说了,我答应你就是了。”
荇茹再一次笑了,就像是往日活泼健康时的日子一样无邪。
“对了,你还记得我说的那个吧,这些话,你不可以告诉别人哦,大哥、二姐、兆岚,都不行。”
卧室里点燃着一支迷迭香。
淡淡熏染出的香气是为无法挽回的感情做着最后的送别。
枕头边压着一绢丝织的酒花手帕。
散发出丁香花迷醉的芬芳。
走之前,荇茹喊住了她,微微一笑:“三姐,把你的那瓶安眠药给我好不好,我最近失眠很严重,我自己的也吃完了,不想麻烦兆岚给我再带一瓶。”
说着,把那房手帕,塞进了她的手中。
清茹望着她那苍白的肌肤,毫无血色的唇角淡淡的笑容,心里一酸,又点点头。
但是,得到的结果就是,第二日,喜儿发现了死在摇椅上的荇茹。
早晨的阳光刺眼的很,屋内燃起了好几支迷迭香,散发出浓烈的香气,几乎要人窒息而去。暮蓝色的窗帘舒卷起的弧度,就像是舞剧的女演员临死之前的最后一舞。尘埃沉淀在薰人的香气里,飞扬出决然的痴狂。
那是最后的爱,叫做撒手人寰。
摇椅里的女子,穿着最心爱的那一件乳白色的印度绸的旗袍,苍白细长的小腿在精巧的错落中露出,轻轻搭在摇椅上,脚上是最为正式的高跟鞋,旗袍上还绣着一枝盛放的桃花,从腰线处开始,一直延伸到了右肩。乌黑的发拨在胸前,还有些微微的湿,还有细小的发丝凌乱的贴在腮边。
她化了精致的妆容,就像以往去舞厅一样精致的打扮了自己。
她似乎很安详的样子,唇畔甚至还带着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