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鬼还没下来
天母孕育着夜幕,惨淡而灿烂。
想到地还脏,我坐在木床上不能下去,只得紧紧地裹住背包。
我后悔没将小熊带出来,它现在应该很寂寞。
像雨想念夏日灼热的大地?
像云想念凉秋放肆的乱风?
里面有团长给我的罗盘和咒符,我却舍不得用。
换句话说,对我没有用处。
“拿着这些走吧,我们等你。”
在组织里的悬殊地位,并未遭到他们唾弃。
人类败北的职业,就差些作盘散沙,毁在我的手里。
房东婆婆来叩门,我让她捡来了。
她摸摸沾满灰尘的鹰钩鼻笑了:“还没死呢。不过这里实在是脏,不需要打扫吗。”
“就这样吧,我也没带什么。”
“看见了墙上的隐画吗?”
“是‘灰眸鬼’。”
“不错,”她从帽檐上拿下顶着的一碗番茄汤,“希望你能喜欢。”
肮脏的颜色。
“你看出了什么。”
“所谓‘尸山血海’。”
我舀起漂浮在汤中的骨头。
“你不该说你叫什么名字么。”
她拉了拉擦得又黑又亮的巫婆帽,黑色的发丝顺着帽子掉落而披散开来。
“受诅咒的德芙。”
身高没有显赫改变,我凝视着她眼底里的碧蓝读出了纯净。
她咬着一块不明的黑色物:“你知道我的名字呢?”
“契约书看到的。”
“你是怎知我受诅咒的。”
我笑了笑,露出一排漂亮的贝齿:“这是鬼楼不是吗。”
“我不会祝福你躲过劫难的。”她屈起中指得意地蔑视道。
“巧克力小姐,你已经祝福我了。”
这是我给她的外号,德芙是巧克力。
很贵的呢。
巧克力小姐随即捡起帽子戴上后滑稽地指着桌面上的汤:“这是驱邪汤,我可不希望再为一个人类出棺材钱了。”
门被关上。
实话说,驱邪汤不怎么美味。
真的,它味道怪极。
一整天都呆在楼里,除了发呆也没做什么。
风中,盛气凌人的笑声侵蚀着耳膜。
仿佛向我攻势大开。
我提着裙下了床站立在千千万万个细菌上,手按着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