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熊人杀杀杀结算!
幕后:
绥阳的决断最终下得很快,她向来雷厉风行,找到凶手是李煊的证据之后就再没犹豫,一道公主懿旨将人打入诏狱之中。安乐似乎不太赞同的样子,看了一眼神色复杂的顾缘是和段霈尘,扯了扯她的袖子,“四姐姐,是不是有些草率了。”她说,眼中闪烁似乎是不忍的神色,“万一不是阿煊,岂不是冤枉了。”
李澄只是拨开了她的手,扬起小巧的一方下颌,“若不是他,便等着父皇与十一弟休息好了,自行评断吧。”
她当然知道不是。
但她只能说是。
真相并不应当被你们所知,甚至绥阳公主也不应当了解,那天晚上的营帐中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她只是在昏迷的李琊床边,坐过那么一会儿。
不会有其他事那般让他痛苦的,看着十一殿下睡梦中仍紧紧皱起的眉头,她笑了笑,在床头的瓶中放下一支还未曾绽开的梅花。
李琊从漫长的昏迷中醒来,他发了一宿汗,额头仍是烫的,眼睛也是。
血,伏慈愿的鲜血仿佛就飞在他眼前。
那么无辜的人,那么好的人,被陆贵妃传进宫里打牌的时候,会给皇子公主们带自己烘烤的葡萄干小蛋糕和桂花糕,每年花朝都会给公主们绣香囊,安乐的是桃花,绥阳的是杏花,昌邑的是海棠。
看他也想要,花朝之后的第二日他甚至也收到了一枚,香料是用心选过的,图案绣的是一只展翅的鹤。
“殿下是男孩子,不好佩花的,说出去教人笑话。”未央宫的廊道里,伏慈愿这样笑着看他,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但是既然殿下想要,我再做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些香料是安神助眠,增强记忆的,我想,也许会对殿下有用吧。”
这么好的人啊,在最后一刻甚至冲他笑了笑,用口型说——
小殿下,没事的,别担心。
熊爪贯穿脊背的疼痛不敌他看见伏慈愿闭上眼时的那一刹,她发间的白玉扁方碎在地上,有一片碎玉被他捉在手中,上面染着血。
谁的?
熊的?他的?还是伏慈愿的?
但总归不会是李煊与李璟的。
于是他又想起当日那一晚,当他站在营帐门口——他都听见了什么。
“就是要这样的,德召。”李璟说,懒洋洋的声音语气,“他们得杀,得斗起来——嗳,这样才有意思。不然,只有朕的几个儿子女儿你死我活,多少是看腻了。”
“理由?怎么没有理由呢?你家宴如多有才华,入不了内阁,他委屈不委屈?沈家一个儿子都没送进来,你说着急不着急?”
“段玉昌是要功成身退。嗯哼,他一子一女都在这儿,多打眼,得多少人瞧着眼热想动手呢?那两个孩子与阿酆阿煊那么亲近,你猜他们家会不会抢了赵无明的位子?”
他的笑更为恣意,“你猜一猜呀,德召,不要同朕打官腔。”
“春风书院,本来便是为了让他们相识相知,这样才有两难的局面好看呀。”他说,笑暖融融的。
“你瞧,在学校的几天都是同学,习仁义礼智信,转过眼岂止各自要为了投靠的明主效力,还得考虑着如何才能护好自己家,这样左支右绌,方才有漂亮的局面出现呢。”
梁德召说了什么让他发笑,李璟道,
“是啊。”
“就是要有真心,彼此捅刀子的时候才会痛苦——阿酆,你说是不是?”
他没有再听李酆的回答,世界如李璟手中的梅花瓷盏,在他的面前一片片,一片片碎裂,终于不成样子。
他想起凤藻殿的房梁,那么高,那么远。
孤悬的明月,可曾料想到了今日么?
“父皇!”
梁德召匆匆退出去,留给他们父子对质的空间,他瞧见自己的那些好兄弟也站在帐中,他们的面上看不出太多神色,像毫无表情的泥胎木偶,甚至还不如,笼子里那头发出悲鸣的熊。
若是连情感都没了,人与兽,又有什么区别?
绫罗锦绣,玉冠金钗,原来不过皆为——一干禽兽!
他近乎于声嘶力竭地辱骂,能够将二十年来学过的圣贤书都呕出来,他说若如是,不如不曾识得诗书礼易,不如不曾识得文章武艺,原来帝王家的情谊,都是这般一怀算计,就可以悉数概括的吗?
“那不然呢,鲛珠。”
李璟歪了歪头,他神色冷静的有些可怕。
“你又觉得,情谊是什么东西?”
“他们都是棋子呀。”好像苦口婆心,他这样讲,一面好悲悯,弯折了眉头,“你们才是执棋子的人,我的鲛珠,你又为什么要为了棋子而哭呢?”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是九岁那年的夏,陈昭贤抱他在怀里,与向美人在亭中下一局棋,他还记得向美人的样子,姿容端丽,曾不输给一舞折腰的陆贵妃。
那是个很爱笑,很爱吃的娘子,他听陈昭贤说,向美人入了宫的时候也不过十四岁,李璟甚至不敢碰她,在宫中当妹妹养了好几年,哪怕生下皇子,封了美人,当了娘亲也没改天真的性情,来凤藻宫请安时,总要吃光盘子里所有的葡萄,陈昭贤知道她喜欢,于是偷偷让他,让当时还小小的鲛珠,去给向美人送一点。
向美人倏忽地将他举起来,“十一殿下,你——还有皇后姐姐,怎么都对我这么好呀。”
她笑声好娇脆,一面吻一吻他的脸颊,留一寸旖旎的唇红。
而下那一盘棋的时候向美人是他不曾见过的憔悴与支离,他只记得她穿一身素白,头发好久没打理过,只是一枚玉钗扣着。
她大抵很久没有见过父皇了,也很久没有说过话了,甚至也不再冲他笑了。
他有些很小孩子气的不开心,于是站在陈昭贤的身后指了指棋盘,“母后,下这里。”
当然是他挑选过的。
陈昭贤只是看了他一眼,将棋子落在了旁的地方。
他有些急了,“这里能赢的——母后。”
“小琊。”陈昭贤正色,“我怎么教你的,慎言。”
她转过头看着向美人,“该你了,阿淳。”
“姐姐。”
向美人好惨然地勾了勾唇角,“——别骂十一殿下,我也看出来了呀,你下在这里,就好啦。”
枯瘦的手指放在棋盘上,昔年李璟赏赐的翡翠戒指松了一圈,要滑下来。
“你也知道呀。”陈昭贤说,仍是笑着,“那么到你啦,你能赢的,阿淳。”
“可是我不想下了,姐姐,这盘棋,我再也不想下了。”
她哭得好像声嘶力竭,一把推翻了棋盘,翡翠戒指与黑白两色一同飞出去,她几乎要哭晕在陈昭贤的怀里。
“姐姐,我不下了,我不赢了——还不行吗?我不下这一盘棋,他们能不能将我的阿邗还给我?”
“我不是下棋的人,姐姐——我和我的阿邗,只是棋子,只是他的两枚棋子而已!他宠爱陆贵妃和她的孩子,我的孩子,死了也不可惜!”
“那天去荷花池的本该是九皇子的,不是我的阿邗,该死的不该是我的阿邗!”
尾音几乎是在尖叫了,他有些怕地后退了两步,想着要不要去找太医,而陈昭贤只是搂紧了她,什么也没说。
那天晚上他照例去给陈昭贤晨昏定省,在母后保养得宜的发髻里,寻到了一丝白发的影子。
他悄悄动了动手指,想将那根长发埋进去,陈昭贤却只是拍落他的手,“没什么值得藏的,就这样吧,挺好。”
她说,“小琊,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说话?”
“你十哥哥没了,养到了十二岁,不知道被谁推进荷花池里,说没,也就是一炷香的功夫。”
“所以你向母妃现在,真的很伤心,你要明白。”
他还半懂不懂,“母后是想要通过这一盘棋让她重有争宠之心吗?”
陈昭贤闭上眼,“不重要,我只是想让她知道——她是执棋的人,不该作棋子。”
“小琊。”
她说,“你记住,没有任何一个人,应当作棋子的。”
很快向美人就死了,没有追封,妃陵里小小一座土丘。
陈昭贤只是叹气,让人去在她的坟前,供了两串她最喜欢的葡萄。
“父皇。”
他说,“可是没有人应当是棋子——云摇,宴如,空庭,他们是我的朋友,是和我一样,和您一样,有血有肉的人!”
李璟好稀奇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呀,我的小琊。”
“朋友?你真的觉得,你们能有朋友么?那是不是还要进一步奢想,还有爱人?”
“小琊,帝王是不能有这些的,你只能有棋子,仅此而已。”
惊雷在天空炸响,很缓慢地,他抿唇露出一个笑。
“可是我做不到啊,父皇。”
“您还记得吗?”他语速好缓慢,雪白的闪电映亮他的面庞,分明不是亲生,却有那样一个瞬间,与陈昭贤那般相似。
“母后死前说过——辜负真心的人,要遭报应的。”
之后的事情不必说,李煊的机关意外触发,而他二十年所相信的,原来只是一场空空如也的绮梦。
他披着衣服坐起来,绥阳送的梅花仍脉脉地香。
忽然他很不想看到,不知是他的绥阳姐姐,或是那开得好无用的梅。于是李琊抬了抬手,任天青色瓷瓶碎裂在地板上。
侍从急急忙忙地来收拾——
“对不起。”
他喃喃,不知道是对谁。
而在没人看到的地方,他的眼中已经燃烧起苍白的火焰。
如果一定要这样的话,父皇,就让我证明给你看吧。
我会保护我的朋友,我会让我自己,做那个不会将任何人看做棋子的执棋人。
李璟去了好几次赵府,赵无明始终称病,只是让幼子软硬兼施地,递出这样一段话来:
“陛下也知道的,无明二十多年,只有妻一人,难免,感同身受,过于伤怀。”他说,“还是您赐婚的,陛下不记得了么?”
“现下夫妻中道分别,我这个做丈夫的,总得将最后的情义尽足,我知道陛下忠孝衷情,对皇后,对贵妃,都是仁至义尽。”
“既然如此,就莫要让臣,做个更差劲的丈夫了吧。”
伏慈愿去世的消息传到宫中时妃嫔们也都吃了一惊,秦袖几乎当时就要掉下泪来,“怎么,怎么会!她才多大,与你我……也差不多吧!就走得这般突然?”
她担心地拽了拽梁淑妃的袖子,“那休明那孩子该如何,不行,等阿鄘与阿清回来了我得告诉他俩……”
秦德妃向来想什么做什么,于是等到昌邑公主和四皇子打猎回来,就被匆匆一纸诏书宣入了宫。
“你俩今天!说什么都得给我去赵府——特别是你,李鄘!不许给我噘嘴!”
李鄘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我,我干嘛去……赵兰钦现在这个心情,恐怕看见我就烦。”
“我现在也看见你就烦!”
秦德妃的音量,能穿透整座储秀宫。
好在李璟并未听见,煌煌冕旒停下的时候,他只想躺在养心殿自己的床上,好好睡一觉。
没有人会打扰天子的睡眠,李璟仰面躺下,却在腰后,摸到了什么东西。
——一条天蓝色的,绣着椰子树的绢帕。
数值:
苏 显:积分+50,绥阳好感+2
梁行鹤:积分+50,绥阳好感+2,安乐好感+1
赵兰钦:积分+50,李鄘好感+2,绥阳好感+1
伏聿珩:积分+20,名+1
段 琢:积分+50,安乐好感+2,李鄘好感+1
权小河:积分+20,名+1
权日月:积分+30,绥阳好感+1
燕朝昭:积分+50,绥阳好感+1,安乐好感+2
燕银冠:积分+50,权+1
燕观棋:积分+50,名+1,陆艾好感+1
顾缘是:积分+50,李煊好感+1,绥阳好感+1
楚悬魄:积分+30,名+1
楚 骄:积分+30,名+2
楚和月:积分+50,李鄄好感+1,安乐好感+1
沈空庭:积分+50,绥阳好感+1
段霈尘:积分+20,李煊好感+1
李 渺:积分+20,名+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