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曜祥对她笑了笑,轻轻道:“Julia,我们谈谈好么?”
他又对儿子道:“你也留下,我们三个人心平气和的,好好谈一谈。”
黎曜祥的儿子非常聪明,看到这样的一番情况心里已经有大概的了解。Julia和黎曜祥最近相处的种种不同他都有感觉,但他选择不去问,顺其自然。
有些事情,如果回不去,强求也得不到。
他乖乖的走到桌前坐下。Julia和黎曜祥不约而同走到桌子的两边,相对而坐。Julia有些逃避的低头,样子很是可怜,脸色惨白。
黎曜祥叹了叹道:“你抬头看着我,好不好?”
Julia不肯妥协,只把头更往下低了一些,像是在做无声的抗议。
黎曜祥心有不忍,但仍然一字字重复道:“Julia,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和你说这些话,我不希望你逃避我。……因为你的逃避,改变不了我的选择。”
Julia的眼泪来得也快,刹那就落了下来。她猛然抬头,抽泣道:“我知道,你要和我分开,为了那个女人!”
她看着黎曜祥,泪水不间断的流,肩膀颤动:“她有什么好?她到底有什么地方这么好,让你宁愿和一个相守十年的妻子分开?”
黎曜祥黝黑的眸子深若寒谭,让人看不透。他眉宇间有些苦涩,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我没有答案。”
Julia不停的哭道:“什么都改变不了你变心的事实!”她往前握住黎曜祥的手,道:“老公,你答应过要给我幸福的。你答应过爸爸,答应过我,答应过所有的人……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残忍?”
黎曜祥的掌心很温暖。他任由Julia握了一会,最后还是慢慢的抽回了手。
他转头对儿子道:“你可以选择恨我,但我还是想做一个好爸爸。有些话……”他抿了抿唇:“有些话,我一定要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但我不能压抑这些话,它们憋在心里,已经快让我喘不过气。”
儿子和黎曜祥的性格很像,只点了点头,倒是很冷静。
黎曜祥声音压得很低,在阳光充足的饭桌前,缓缓开口:“十年前,在我最失意难过的时候,是Julia你出现了。你是我黑暗中的曙光,我很感激你,也真的很疼你,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娶你。直到岳父和我说,唯一的,最好的报恩途径就是和你结婚,给你幸福,我才重新审核过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的眼睛深邃而复杂。
“认识我的人都说我太过理智,而且心思不好猜。我的想法有时候却很简单。我从小没有爱过什么人,爱情对我来说太模糊,也并不十分重要。当时我想,虽然我不爱你,但如果可以报恩并给你幸福,那么这一切都值得。我愿意,因为我非常的疼你,而Julia,你是我黎曜祥世界里最重要的人之一。”
Julia的泪水渐渐凝固了。她表情镇定下来,静静的听黎曜祥说话。
黎曜祥的声线低沉:“我们一直相敬如宾,相处得很好。我常常会想,就算永远不能经历爱情,但我有妻子和儿子,我并不憧憬爱情也没有失去什么。……原来我错了,你知道么,我遇见邓粹雯的一刹那,心底便缺了一个口。这个口子越来越大,直到某一个下雨的晚上,就再也无法弥补。”
“我从来不曾如此心疼过一个人。我问过自己,会不会是同情她的际遇?但当我发现,她的一个笑容就可以让我回味一整天,我才惊觉自己的泥足深陷。……Julia,你说的对,邓粹雯不完美,她其实有很多缺点。她自小独立长大,总是独断独行,不似一般女人会撒娇讨人欢心。她没有你这么迷糊,但在小事上却更加粗心大意,根本不会照顾自己。”
Julia抬眼,淡淡问:“所以呢?”
黎曜祥苦笑,道:“我真的没想过到了这个年纪,还会有爱情的轰轰烈烈。但是它发生了。……所以对不起,Julia,我想要求分居。我是一个负心汉,是该骂该打。……我不知道怎么去做辩解,但是Julia,我这一生最感激的人,最疼惜的人就是你。我不想和你继续下去,是因为我心里没有你。我对你,不是爱情。”
黎曜祥黝黑的眼眸锁住Julia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正因为我不爱你,所以我做不到你要的丈夫。这样对你不公平,守着一个心里没有你的丈夫,太过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