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边一样是那般柔软无痕的淡风,没理由地带给她一点惊喜,然后立刻无责任地逃开,害的心境里的一点冷翠的种子刚发了芽,就又在淬然间黯淡得丧失了原来的温度。
百无寥寥地望着辽广的高天流云。
在兰的眼里,无论是希望还是绝望总会同时潋滟开纯白微小的花朵,那是散在院子里的一块净泥,不留痕迹。
而身边的那个小豆丁同样有着一张纯真的脸与一个飘忽不定的晦涩瞳孔。
兰希望从里面看见一个安慰她的笑容,可他的回应总是飘荡在她痴痴等待的微茫里,忧伤得似是天空里陨灭的流星。
新一,新一,新一,新一,新一,新一,新一………………
她在心里把这个名字默念上了无数回。
直到海底的珊瑚变换了颜色,初春的燕子长硬了翅膀,邻居那留短发的小女孩扎了马尾,她依旧可以在等待的唱盘里旋转。
看着桌前他的照片,流荡出那可爱的青葱岁月。
下午温软的阳光打透了窗户上的玻璃,泼洒下光怪陆离的影。
“新一他打电话回来了。”兰望着喧嚣的街道里绽放出的郁悒。
玻璃窗上映着身后一张纯真得支离破碎的小脸,笑得极其不自然:“哦?真的吗?”
有什么空疏的心思展开了伶伶然的的无奈,散散地记叙着泛滥的微笑。
————如果有一天全世界里的思念都可以汇聚,那么,你可曾见到有樱花扬起那似水的流年?
他很奸诈地要她陪着他玩踩影子,在很飞快地逃离了无数的逼问后,撇下她,独自一人看着他叛逃的影子。
两手抓着飞扬排揎的一点落寞,蠢蠢地想着:你快回来吧!
她摸着他的头叫他“小弟弟”,很温柔细心地照顾他。
然后一边在电话的那一头说着:“哼!谁想见你了!”,一边在月华下里另一头遮掩着泪滴,牵着他的小手说着:“他什么时候回来?”
微冷的月光扯挂下一点逶迤幽冷的清寂,挠有兴致地看着一个与声音恋爱的少女,空虚得很充实,柔媚得很鲜凉。
而宽边眼镜也是无法遮挡一个少年的全部,每每一抹欲言又止的凝滞,带出了不曾暴露在光天化日的暧昧,不过,暴露了的就不叫暧昧了。
叫ai情。
————青涩繁冗的几根丝线很有耐心地纠合成一片匀净的花瓣,凋落在飞扬的发丝间,激起毫无生气的蔷薇香味。
他想在她熟睡在寂寞的被子里时可以触摸到她的泪滴。
然而他不敢,他生怕那清莹的泪如散花飞絮般漫溢进了心,扯碎了最后一点防线。
淡去了的破晓照亮了乌黑枝头的一晕枯寂,那是兰的甘心等待,是新一的假装扮痴。
一样都是甜蜜的撕心裂肺的疼痛。
情人节的雪柔美得连冷淡冰人的雾气都舍去了,浓缩了舌间上的甘冽,同样是化不开的懒怠。
或许真不该特意在这样一个节日里去盼着他的回归,他总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但是却永远都不会有什么惊人之举——————这个是定理。
除了那句“喂!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啊?”。
理所当然的回答“不”。
然而,这个也是定理。
————曾经有个地方,那里有涓滴的岚烟,锐敏的朝云,以及一滴飞旋的泪,但那都已经不是什么令人惊喜的东西了。
她站在别离的公园里,丁点的丝风,穿透了回荡在稀薄空气里的回忆。脆弱的青草可笑地掀起了风中的静谧。
血红的夕阳光华剪出她纯黑的长长剪影,红色的,黑色的,似乎永远都没有融合的时候,只消是一个玩笑罢了。
他站在她的身后,看着云卷云舒,明澄了一些温和如玉的荆棘,不过是凉透的笑容以及所谓的真相大白。
兰转过身来看他,想和他说话可是才突然发现如果她不蹲下来根本就不可以和他面对面。
于是她就蹲了下来。却没有说话。
到底还是希望这句话由他来说。
他走过来,摘掉眼镜,伸手去抚摩她的脸。
流荡在她白透的皮肤下的是凝冻的血管,里面静红的血液柔软地接受了他的体温,并很温柔地回应出更加浓烈的热度来。
于是,原本白皙的皮肤里漫溢出层层叠叠的弱红。
很匀净地把那苦涩的等待溶蚀进了工藤新一的暗蓝瞳孔里。
————兰,我是新一。
…………如果一枚像人鱼公主的瞳孔一样深蓝的戒指上氤氲上了残凉的泪,那就是你我亘古不变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