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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有些热，又开启了空调。

空气能的安装师傅今天又过来重新安装了一下管道。
笑眯眯地的一个人，样貌和善，说话属于低中音。表情憨厚。第一次安装带着他老婆一起来的。女人的五官轮廓线条清晰 ，属于手脚麻利型的性格。夫唱妇随配合，活也干净。这次是男人一个人，说是小活，就不用男人了。一个小时，笑眯眯地男人背着背包告辞：“好了，这就等着冷了，打开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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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裁人。”
老王工作的公司前后已经裁两拨人了，今天老王下班又报告说还得裁。
“今天又裁了几个。听说还要裁。”
老王边洗脸边再次说。他在东方公司上班几乎二十年了，每到一定时间，就总重复这样的话题。我们都不拿这当回事，当玩笑来说来笑好几年了。

“都裁的啥样人啊？老不老？瘸腿的？还是有病的？我觉得反正是干活不踏实，还嘴上怪话多的……反正你不在那些人里……”
老王嘿嘿一笑，出门了，我们的谈话就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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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女的儿子要结婚了。告你呢。”
老爸的电话接通，那边传来的却是童年玩伴红云的声音。
红云二女都是当年的邻居和玩伴。还有一个根根。
在那个小小的自然村落里，我们四个小女孩一年生，也都住在村西。

当时，村子的繁华之地和社员们开会地在村子的中间和东面。东面有村小学校、初中、村供销社、畜牧站。
村中有个保健站。
碌碡街是村子里最豪华最古老的独特风景。碌碡街两边的房屋地基都用石头对垒的高高的。各家门前两边都立有一个或两个圆滚滚的，一头大一头小，中间有个洞洞的碌碡。
碌碡街地面跟全村其它小巷的不同是，它是唯一一条用一块块青石铺就的街道。进口有桥洞，上面有塔楼，塔楼上不仅亮堂的房间。两边还各有台阶供人上下，中间的亭里还挂着一个象征号令的大铁铃铛。它的威风和威力是铃铛不是随便可以摇动的，只有上工下工时，才可以由队长摇铃。
铛铛铛。出工啦。
铛铛铛。出工啦。
铃铛一响，男女老少就得出门，关门，浩浩荡荡地人们沿着塔楼下的桥洞出发，上工劳动。

老街多是老住民，像我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家就都在主街两边。
村西的西街是后来的迁居者和老户的子女们，在村子边新扩的。比如红云，他的父母就都是河南逃荒到我们村里落户的。我家、根根家、二女家则是父母成家后从老屋里另立出来的户头人家。西街因为是新户，都是泥胚的黄土墙，青瓦屋的厦。独立的院落或成排、或相对形成窄窄的、逢雨就成一汪汪水洼的小巷子。
我家和红云家那条村西南北大街的东面。根根家和二女家则在西面。她们的家再西就是高高的土崖。土崖上面是村里的烧瓦窑场和各生产队的庄稼地了。

我家大门面向大街，红云家在我家右手向东小巷子里的第三家。第一家是韩东明家，小孩叫红霞红俊，因为他们的爸爸妈妈是管村公社里的公职人员，他们家就常常锁着门。后来红云的大姐嫁给了红俊的小叔，那个院子房子就又成了红云大姐家的了。红俊家向东是张伯伯家的宅子。张伯伯长胳膊长腿，人很瘦，长要有点像弓。张伯母却很胖，红脸膛上布满了红血丝。他们家有两女两男，还有一个白胡子爷爷。据说爷爷脾气不好。我小时侯是害怕那爷爷的。他们家的房子是老房子。现在想应该是祖业。那时只觉得是很神秘的深宅大院。他们家不仅有一溜五间的大正房。还有很宽敞的西屋和高高的走廊台阶。那些台阶都是很光滑的青石板铺就的。
张伯伯家再向东就是红云家。

红云的爸爸是生产队里的车把式。他五官俊朗，一米八的个头。据说是我们村里力气最大的人。可是他们家的生活并不富裕。她的妈妈是个干干瘦瘦的女人。和他爸爸一样都是河南人，但是河南腔并不重。红云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后来她的妈妈又给她生了一小妹妹。她的妹妹应该比我妹妹小一岁。

我家对面原来是没有人家的，像根根家和二女家是之后才搬到西面的。二林子也是跟我们同岁的一个男孩。他的妈妈也是河南逃难到我们村的河南人。爸爸姓赵，兄弟五个。老大是个因为战争失去了一只眼的军官。他爸爸在兄弟里排行第三，曾给人做过招婿，也不知道为什么又回来了。然后就娶了逃难到我们村的他妈妈。二林子的爸爸性格活络，是个走路说话都带着跳跃的精瘦男人。脑瓜子灵光，手脚也麻利。平时也好赌一把两把。二林子的妈妈是个少白头，从我记事起就是一头白发。说话到现在都还带着河南腔腔。

根根家在二林家的东面，跟二女家一样都姓肖，我们算是二百年的同宗。她们跟我一般大，辈分却比我长了一辈，我小时候因为这个原因不大喜欢跟她们玩。

据说二百年前我们的先辈原是苏浙一带比较有名丝绸商人，因为躲避战乱才一路逃难来到了我们村子北面的老凹窑里落了户，之后生养温良恭俭让四个儿子。我爸爸是四子肖大俭的第六代，根根的爹是二子肖大良的第五代。二女爹是五子肖大让的五代。也就是说我们是刚刚脱了五服的同宗，这在那时还是很被重视的长幼伦理。根根爹虽然辈分大，可是身体有些毛病，就消弱了他的尊贵。他是个鸡眨眼，还是个口吃患者。说话不仅磕绊，还不停的眨呀眨的眨眼睛。而且还会时不时的抽风，是个羊癫疯患者。她妈妈是个胖胖的，有着双下巴，圆眼睛的女子。根根家没有男娃 ，她妈妈生了三个女儿，根根排行老二。她姐姐后来招了一个外地女人，根根和妹妹都嫁到了外村。

二女家在村西的第二条街上，跟二林子家正对着。二女的爸爸是个静静瘦瘦，但是四肢很协调的男人。双眼皮，棱角分明的脸型，透着聪明和精干。她的妈妈有一双异于常人的手和脚，二女有一姐一哥，是家里的老小。她们姐弟都是大高个 ，好腰身。遗传了父母的优秀基因。

和她们比 ，我是个四个孩子里模样最普通的一个。二女、红云、甚至根根都比我漂亮。二女是身材高挑，模样也有些妖娆。红云是皮肤如凝脂，大眼大鼻，虽不是小家碧玉，但也是红里透白，眼睛明亮的喜人小孩子。根根最突出是一双大眼睛，很花，很灵活。我却是个丑小鸭。

我爸爸身材匀称，浓眉毛，是村里的运动健将 、篮球中锋。性格里带着朝气蓬勃的活力和万事要出头、爱出头的倔强。我妈妈是个沉默，但却很有韧性的女人。她四方脸儿，大眼睛。纺线织布、裁衣缝裤，纳底做鞋，我妈妈一个人供三家的穿戴。我哥哥也是个漂亮的小男孩。唯独我是个丑小鸭。
妈妈不止一次说，当初她生下我的第一眼和第一个感觉就是这孩子好丑。
“你知道吗，你不止鼻沟比别人深，而且两个小鼻孔一大一小。幸好我没把你生成豁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