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六 一落岩
高述真
小立苍榕庇下的一方天地,青绸伞停在履边,弥望的絮雪中,有一径飞白曾如蜻蜓平湖撷水般轻巧、又如尘寰里的千万万种一样淡然地经过脸颊,却并不曾为之驻留。而真只是漠漠然地冷观此景,不能欣赏银霜裁雪如何洁美,青眉未颦一寸,百无聊赖地心说:飞雪有声,惟在竹间最雅。哦,老树尚不够风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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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六 一落岩
陆颦月
犹是春寒时的细雪,肯在朦胧的覃烟流玉间,飘揺地吻落独属春时飞花的柔美与婉约,风恍若噙一脉悠然的闲情,总将簌落的仙藻在油伞上谱奏空灵轻微的乐音,也于此间踏来一脉春息,她停驻在一树依旧葱茏的广荫下,敛落了那柄浸染了一路雪痕的油纸伞,当清寒的雪水蜿蜒着坠落,去掬捧几点叶上倾下的飘雪,守着它在掌心间渐渐融开:“其实纵然只是听雪,便也算是一桩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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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六 一落岩
高述真
雪粒偏点风鬟时,侧过脸看她,即已换作微笑的脸相,与冻缥裙页默默驯垂一般,妍绿的黛情也习惯地合宜舒呈着,“看来娘子也很是一位雅客喔。”分明无澜的眼睛看向她的掌心,惯来偏爱糜红枯灰的厚重,轻蔑于这样纯洁无辜的雪色,却说:“但我只在想着,融雪也寒,会冷了你的手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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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六 一落岩
陆颦月
凭因一段素纱的隔却,并不曾望探轻白的蹁跹,只是风痕吻出簪玉轻轻的泠响,着拥一团细绒绕栖的暖,却也欢悦于纤掌间蔓延的那捧难栖停的寒酥的轮廓,刻下融作寒水欲坠的凝珠,几滴水痕淌落时,裙摆也染却了琼芳,噙衔着莞尔的笑:“只是顺着心意,闲来的欢喜;想来怕是还担不起雅客一说的。”
相附着消融的清寒,话音是轻柔的不曾惊扰化雪的温和:“融雪虽寒,却也可爱呀;娘子是不大喜欢(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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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六 一落岩
高述真
隐隐探究的神光与雪息一样轻淡地落在她的笑色中,因为在此偶然的小雪之逢,并不必剖白心迹,于是摇摇头,只作很寻常的笑答:“不,只是相较于欣赏落雪和融雪,我更不愿娘子受冷。”真垂眉去拂银粟时,旁人不能窥心魂,只能见澹静的意态,“雪洁被万物,纯白可爱不假,可惜我是有雪无诗的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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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六 一落岩
陆颦月
方才只当是闲叙时的寻常一问,此际也轻轻揭过了,衔漾一痕淡淡的笑弧:“欣然观雪便好,何需有诗呢?我也是觉得有趣,只是碎琼纷纷,落雪的光也会刺目;怕也不容我安赏;倒不如——”
稍稍自树下走出几许,玉絮又纷落时,俯身自绵绵薄雪间揉握几团雪,将要堆砌成雪人的模样,才续接了前话:“让它替我好好看看雪。”
回首时也有轻轻一问:“娘子可以帮我点上它(雪人)的眼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