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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
那是一个绯色斑斓的久远梦境。
凤冠堆璎珞,霞帔漫轻云。朱唇妙目的明丽女子踏着不疾不徐的小碎步,细细一嗓子,朦胧缭绕云雾熏酝。
“海岛冰轮初转腾……望玉兔……玉兔又早东升……”
女孩子飘飞的水袖纨扇承了少年淡落落的温柔目光,好似扯下了月华裹在肩上。回眸,女孩微微勾了嘴角,重瞳里清辉潋滟。
只一眼,许下了三生。
不过瞬息,明媚鲜妍的色彩像开过夏日的荼蘼一般迅速的凋零,触目可及的,只是……
只是扭曲的灰暗和狰狞的猩红……
缓缓睁开双眼,呆呆望着扭曲的乌木书架和镂花木窗,好久好久,未白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
张良的书房。
手背覆上额头,再顺着面部轮廓缓缓下移,细长冷白的手指拂过眼角,干干的,却有沙粒狠狠划过的味道。酸涩,痛涨。
未白坐起,借着冰凉的月光,怔怔望着那一双在月光下显得惨白嶙峋的手,勾勾嘴角,苦笑。
“你个废物……东方未白你个废物……咳咳……咳……”握紧了拳,发狠地捶着自己的肩膀。未白虽是女孩子,又是削瘦单薄,力量倒着实不小,几下不要命的捶打震得自己深咳连连,却不肯减一分力道,像是恨透了这具皮囊里卑微的灵魂。
“五年……五年都过去了啊……竟然还会梦起……”
心魂不宁,未白是再也睡不着了。便披了衣起身,赤着脚走向屋外回廊。
硬木地面的纹理细腻,踩上去有种微微麻痒的舒服。这让未白稍稍平静了一点,更见一轮皓月当空,清辉潋滟似水,美得喜人,便来了些许赏月的兴致。趿上软履,双手一撑,就轻盈越过栏杆。
“是谁!谁在那里?”
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未白一跳,重心一个不稳,险些栽倒在沾着夜露的草坪上。
好容易站稳,未白颇为不满的循声望去,只见了一个熟悉的少年身形,心下了然,“少羽!是我啦!”
听到女孩子熟悉的声音,少羽的防备之意也消了不少,向着未白的方向走去。
“你这丫头,大半夜的不睡,是想干嘛?”少羽见她在单衣外面裹了两三件衫子,又微微的蹙了眉,“晚上虽是露重风凉,可现在好歹是六月底天气,你倒好,穿得比秋天还厚实些,就不怕捂出痱子来?”
吐吐舌头,未白紧了紧衣襟,“我怕冷嘛。再说,你不也是大半夜不睡出来瞎转?还好意思说我。”
“大哥我是心怀家国天下,你这小丫头理解不了的啊。”
未白轻轻嗤笑。切,眼眶子红的跟兔子有一拼,还说什么心忧天下,我看你这小子,若不是在梦中忆起了故国旧园,亲人父母,也不会允许自己流下泪来吧?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可是,小子,你知道吗?最好不要太过吝惜自己的泪水。
你还能用泪水来宣泄内心的痛苦和悲伤,是多么的幸运……
就算一眼便看了个清楚,未白还是不曾点破,只是顾左右而言他,“对了,少羽,我老早就听说儒家六艺今日张先生说了礼乐射御四个,那剩下俩是什么来着?”
少羽闻言便笑了起来,“我还道东方大姐你天文地理无所不通的呢,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
“臭小子,少拿我打趣!”未白素手一扬,指间已多了一根银针,在少羽面前虚晃一下,“再胡扯我扎死你!”
“哎哎,别别别!”少羽赶忙抬手制止,他又不是天明那个记吃不记打的,大丈夫能屈能伸,“余下不过‘书’‘数’,大意就是行文写作和数术计算之类,我以前都学过的,不难啦。”
那可不,谁让您老是个富二代加官二代加权二代,显摆什么啊。“我跟你又不一样啊,少主。”未白淡淡嗤笑,随口应着。
英挺的剑眉微微蹙了,少羽看着她,“话说回来,你这丫头当真是奇怪。怎么懂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哪个学馆会教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