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形式很严峻啊!
自从来到这栋别墅,王港就没有一刻放松过。他观察过每个人物,分析并判断他们的性格。他认真地走访过每个房间,记下了许多没有必要的细节。他像列表一样,剖析当前局势,并安排好每一个意外发生后的应对措施……往年的经验让他对自己的行动感到确信。是的,长期使用这种方式的港仔,在王耀没有察觉的前提下,不流血地打退了屡屡来袭的本田菊和弗朗西斯——正因一味的胜利,他一度以为这种定则万无一失。一度。以为。
可是这次不一样!黄金定则忽然失效。就像被推翻的理论家,除了心里的一片混乱,王港只能眼睁睁地大哥和死水管熊的感情在一段自我修复进程后,开始急剧升温!
为什么?这是个问题,但并非没有答案。答案显而易见的,是不是,艾斯兰?
狡猾的白鲸!微型版的莫比•迪克,如影随形地穿梭在每一道横梁和角落之间,用扫开的阴影和灰尘掩盖踪迹。一旦紫红色的眼睛捕捉到任何动向,他必定会第一时刻浮出没有波浪的海面,尽其所能,破坏,或协助露西亚破坏我的计划。做完这一切,他不急于潜回深海,而是先将证据一概鲸吞掉,就像在饭桌上鲸吞掉大哥的饭菜一样。我不能无故找茬,是不是?
他是我最大的障碍。一个值得认真对付的对手。他所干的一切远远超出了一个打工仔的职能!
他那么瘦小,虚弱,长时间处于病态,连湾湾都可以随便打败他,一对一,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他意识到这一点,于是他从不单打独斗——我猜他小时候大概没能好好在身体上发育完善,只好就智力方面弥补一二——比如说,拉帮结派就是他的拿手好戏!……我们来到了一个野兽横行霸道的世界,爱斯基摩狼和和北极熊是他唯一也是最好的帮凶。他们按兵不动,坐享其成,当你被白鲸屡次的破坏弄得火冒三丈,忘乎所以地跟着他冲进一个非固定范围时,埋伏在暗处的狼猝然一跃,利齿直指你心脏的部位。北极熊则用熊掌护住白鲸,不让有任何非分之举……他们是他的后盾,肆意包庇他的胡作非为。在这种状况下,你只能选择我选择的——就是被迫放弃。
该死的,我甚至恰恰和那只鲸鱼同一房间!——他每天就睡在隔着不到半米的床上,以后背高傲地无视自己。
艾斯兰。这是那只鲸鱼的名字。
我恨他。
“好了,好了,我有话要说。”王耀在饭桌上忽然放下筷子,站起来看着大家,他的声音不大,但这一个多星期的相处让他值得被所有认识的人尊重,因此港仔和阿冰放下餐具,湾湾和阿拉停止交谈,好奇地等待下文。伊万没换姿势,他本来就一直在看他。
“我,湾湾和港仔在这儿骗吃骗喝了那么久,被阿冰和阿拉照顾了很多,”王耀向两个孩子笑了笑,“也给这里的主人添了不少麻烦,”他向伊万掷去一个温和的一瞥,“考虑到很多因素,所以我决定——我们后天动身,回家。”
“什么?!”最先叫的是湾湾,她看着大哥,露出惊讶的神色,“怎么这么快!我还没呆够呢,阿拉还答应我过几天带我去买裙子的!”
“是啊,王耀先生,再多呆几天吧。”意外的来自阿拉丝加的帮腔,让所有人不小的吃了一惊,尤其是伊万,他惊讶地看见女孩脸上掩饰不住留恋的神色,他嫉妒为什么王耀能率先得到,“是不是我们让您不高兴了?”
“不,阿拉,只是……”王耀为难地笑笑,“我们没有理由留在这里,给你们添麻烦啊~”
因为与伊万决裂的计划已经被完全粉碎了吗?艾斯兰提取出王耀语气中的一丝无奈。所以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
“阿拉,你就别勉强耀了。”最后,像是所有舞台上演的那样,伊万戏剧性地站起来,主动为他解围,“耀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对不对?再说了,想见,什么时候不能见呢?我们离得那么近,一定会……”他伸出宽大的手,搭在王耀肩上,语气忽然变得柔情似水,“再见面的。”
当王耀翩然转身,回应他深情对视的那一刻,港仔的嘴唇在微微颤抖,他额上粗粗的眉毛难看地扭曲成一团司康饼。很好笑吗,艾斯兰一点也笑不出来。他知道,这个感情不外露的少年,此刻心里一定在经历天崩地裂云冷星陨月缺枝残叶落柳败花残——因为他输了。彻底玩完了。在一个有鲸鱼作祟,有狼牙横行的别墅里,尽管拼尽全力,但这最后一刻,势单力薄的王港还是无可避免地,无可挽回的,无可奈何地,无限悲伤地尝到失败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