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竺水招之死(2)

同演戏一样，她劳动也是一丝不苟的。羊皮巷大院的条条小道上，印着竺水 
招的足迹；院内几乎所有的公共厕所洒有竺水招冲洗打扫的汗水。竺水招还 
洗过菜、洗过碗、削过土豆……十月十七日深夜，天暗风急。一辆卡车突然 
驶进了珠江路红庙巷，在竺水招、商芳臣家院门口停了下来，从车上跳下一 
批市戏校越剧班戴红袖章的小青年。他们似狼如虎地冲竺、商两家，动手抄 
家。珍贵的的剧照被撕破，完好的唱片被砸碎，笔记本被乱翻乱抄，带有纪 
念性质的“守旧”门帘被没收，还有衣服、家具、存折等全被没收，甚至连 
棉花胎、席梦思床、香水精也都带走，满满地装了一卡车。被抄的不仅是家 
当，还有竺水招那颗破碎的心。她傻眼了，失神了。

同演戏一样，她劳动也是一丝不苟的。羊皮巷大院的条条小道上，印着竺水 
招的足迹；院内几乎所有的公共厕所洒有竺水招冲洗打扫的汗水。竺水招还 
洗过菜、洗过碗、削过土豆……十月十七日深夜，天暗风急。一辆卡车突然 
驶进了珠江路红庙巷，在竺水招、商芳臣家院门口停了下来，从车上跳下一 
批市戏校越剧班戴红袖章的小青年。他们似狼如虎地冲竺、商两家，动手抄 
家。珍贵的的剧照被撕破，完好的唱片被砸碎，笔记本被乱翻乱抄，带有纪 
念性质的“守旧”门帘被没收，还有衣服、家具、存折等全被没收，甚至连 
棉花胎、席梦思床、香水精也都带走，满满地装了一卡车。被抄的不仅是家 
当，还有竺水招那颗破碎的心。她傻眼了，失神了。 
随着抄家之后，竺水招的“待遇”又升了一级，“第一道通令”显得更加咄 
咄逼人：“竺水招等人只许规规矩矩接受批斗，不准乱说乱动！”此后，挨 
批挨斗成了家常便饭，人格受到侮辱更是频繁发生。竺水招被戴上了“走资 
派”、“反动学术权威”、“三名三高黑线人物”等帽子。在批斗时，她无 
法抗争，在心里，不屈的灵魂在呼号：“我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 
竺水招怎么也想不通！一九五六年在全国社会主义改造洪流中，作为团长和 
主要演员的竺水招带头将私有的全部演出服装以及演出物品无私地捐献给国 
家，申请民营公助为国营剧团。这难道是走资本主义道路？！ 
“反动学术权威！”这是从哪里说起呢！一九五六年，是竺水招终身难忘的 
一年。那时南京市越剧团在北京演出越剧《南冠草》，郭沫若夫妇高兴地观 
看了演出，并向敬爱的周总理推荐。日理万机的周总理曾四次观看了竺水招 
的演出，在中南海接见竺水招等主要演员时说：“你们坚持演出有教育意义 
的爱国历史剧，这很好！今后你们还要演出现代戏，还可以男女合演的方向 
发展。”竺水招正是记住了周总理的教诲，既演传统剧目《柳毅传书》、 
《碧玉簪》等，又演历史剧《南冠草》、《孔雀胆》、《蔡文姬》等，还演 
现代戏《江姐》、《阿庆嫂》等。这究竟反动在哪里！？

“是黑线人物吗？”196O年，竺水招出席过全国第三届文代会，曾经光荣地 
当选为第三和第六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曾两次幸福地见到毛主席。如 
果这样的人也算是黑线人物，那么，怎么样才算不是黑线人物？！无情的迫 
害，沉重的打击，竺水招精神上的创伤在扩大。她低着头在痛苦地思索：人， 
作为人的尊严究竟到哪里去了？明明是清白的事，偏偏要说成黑的。 
短短的几天内，竺水招接连被抄了三次家。一个幸福、温馨的家被毁了！每 
天，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目光所触，是清扫后留下的破残，记忆中唤醒 
的是一幕非人的遭遇。虽然爱人老刘能体谅自己的苦衷和心情，毕竟也给他 
带来痛苦。三个女儿，大的在市越剧团当青年演员，两个小的，一个在念小 
学，另一个还未入学；往日的欢声笑语消失了；往日的天伦之乐消失了。一 
切都象翻了天，竺水招变得憔悴，神魂颠倒了！著名省锡剧团演员、好友沈 
佩华慰劝她：“要想得开些，姐妹当中被抄家的不只是你一个，身体保重要 
紧！” 
从一九五一年起就与竺水招搭档的著名越剧老生商芳臣也劝导她：“算了， 
抄去的东西算了，没有问题会还给你，交给子女也没啥意思！”朋友的劝慰， 
同伴的开导，并没有减轻竺水招内心的苦楚，精神的压力。因为压迫愈来愈 
重，摧残愈演愈烈，“革命行动”在不断升级，新的厄运又将降临。 
“勒令！竺水招从本月起工资减为五十元。”这分明雪上加霜，伤口中撒盐！ 
写不完的书面检查，讲不清的交待，没完没了的陪斗、游斗，象沉重的包袱 
压得竺水招直不起身来。又是一纸勒令书，勒令李雪先（副团长兼指导员）、 
竺水招、商芳臣和剧团总支书记进“牛棚交待问题”。所谓的“牛棚”，原 
是剧团放置面景道具的仓库，由于长年不翻搬，晒不到太阳，里面显得特别 
阴暗潮湿，不住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老气，成了老鼠做窝打洞的乐园。如今， 
几个旧布景一隔，架子上搭上块木板，就算是床了。竺水招整天住“牛棚”， 
白天劳动、批斗，晚上写检查，写交待材料。只有星期六的晚上才能回家一 
趟。“牛棚”里的阵容还在扩大，剧团的几位主要演员筱水招、张玉琴、筱 
丹凤等也先后被勒令进了“牛棚”，要他们互相检举揭发。

在这口号喊得越左越好，行动越过头越革命的动荡岁月里，竺水招的问题光 
是演“毒草戏”、“文艺黑线”是远远不够的了。要打倒竺水招必须历史旧 
帐，必须从政治上着手，置她于死地！这才有劲，过瘾！于是，罪状罗织， 
罪名莫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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