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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阵子·龙吟》飘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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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里好像没有,闲着没事,贴上来,苏旷第一次站在我们面前的文啊


1楼2010-08-06 11:41回复

    破风之声越来越疾,转眼间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但是风声又细又急,显然二人用得都是剑——转眼间,龙晴和那人至少已经过了三百招,那人根本还没有落于下风。
    那人是个男子,龙晴素来走得又是轻灵狠快一路,既然三百招内未落下风,剑道上的造诣只怕还在龙晴之上。
    但是,他若三百招内还斗不下龙晴,只要凤曦和出手,胜负就必然分晓。
    只是,凤曦和迟迟还不动手——莫非他在等渔翁之利?
    动手声忽然停止,岩洞中当真静得连一个人的呼吸声也听得分明,但是,没有一个人的呼吸,无论是谁,只要发出一线声音,几乎都是暴露自己的位置。
    龙晴和那人,一合之后双双跃开,顿时失去了对方的位置。随即一起屏住呼吸,几乎在比拼内力的长短。
    一盏茶功夫过去,竟然还没有一个人发出声息,只有杀气,在无形中弥漫。
    黑暗中,忽然传出一声轻笑:“二位这口气倒是真长啊!”
    龙晴爽朗清脆的哈哈大笑立即传来——但几乎是同时,一蓬火光也骤然亮起——凤曦和右手无常刀直指黑衣人的后背,左手上自己的劲装正熊熊燃烧着,身上只留一件纯白的内袍。
    火光中,斗笠下是一张英俊而颇显沧桑的面孔,黑发中甚至添了一丝银白,显然已经有了几分年纪,龙晴失声大喊:“莫无!果然是你!”
    “莫无?我觉得你改名叫莫乱动好些。”凤曦和又将无常刀向前递了半寸,抵住莫无的后背。
    那人却忽然开口了,声音变得清润了许多,“你们不是要救那个丫头么?”
    他嘴角向一边一努,龙晴几乎喊出声来,十步之外,雷煦阳和雷煦明一起挤在一角,身下隐隐透出少女的一角衣衫来,血迹斑斑。
    二人分心的刹那,莫无忽然猛地一低头,已离开无常刀刀锋,斜身一撞,竟然消失在岩壁中。
    “糟了!竟然还有洞穴。”凤曦和这才看清莫无身边就是一道一人多宽的裂缝,他千算万算,还是漏算了一点。
    龙晴已经一脚将雷家兄弟踢开——
    他们身下,只有一件女孩子的外衫,二人的右手已被齐齐砍下,血迹一片黑红,显然已经被扔在这里许久。
    一件衣服能烧多久?火光渐渐暗了下来。
    “是……是莫无杀了他们?”龙晴站起身来。
    凤曦和摇头:“他们没有死,只是被莫无点穴了而已,这种点穴手法好生奇怪,我从未见过,只有等他们自行转醒。”
    龙晴咬着嘴唇,“不是莫无……这种手法,他一定不会的。”
    凤曦和奇道:“他会什么手法,你怎么知道?”
    龙晴转头用力瞪了他一眼:“我偏偏就知道,你管得着么?”
    凤曦和苦笑:“大小姐……我们现在是要逃命,不是要吵架。”
    龙晴怒道:“逃什么命?过去杀了他,不就完了?”只是她刚刚脱口而出,自己也低下头——“当我没说。”
    这道裂口不过一人多宽,龙凤二人绝对没法子一起过去,只要莫无埋伏一侧,就必然能占了先机,更何况……晶晶或许就在他手里。
    凤曦和笑了:“所以我才问你是不是确定,如果真的不是莫无,这里若还有第二位高手,我们只怕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龙晴又道:“我们不敢过去,他难道就敢过来不成?”
    凤曦和望望岩顶,几处地方有水珠滴落,松了口气:“好在我们还不至于渴死——”龙晴立即明白过来,渴死虽然不至于,但是饿死只怕是难免的,莫无在那边自然准备了食物的。
    最后一点火星顺着灰烬的边缘游走一番,归于沉寂,凤曦和从袋中取出一个面饼,掰开,递给龙晴一半:“省着点,我们至少要撑个四五天。”
    龙晴接过,也不道谢,取出块手帕,摸索着浸入地下的水坑,只是刚刚递到口边,就觉得一股硫磺味儿刺鼻得紧,随手甩给凤曦和。凤曦和摇摇头,依然将手帕浸在水中。
    “莫无究竟是什么人?”凤曦和低声问。
    龙晴冷笑:“你果然孤陋寡闻,难道没有听说过二十年前的醉翁茗客剑公子么?”
    “醉翁是令尊——”
    “嗯,是,茗客是我师父萧茗。”龙晴笑笑,“这位莫无自然就是剑公子。”
    


    16楼2010-08-06 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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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1 16: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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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曦和有许多话要问,传说中醉翁茗客剑公子情同骨肉,义结金兰,但是龙晴见到那人偏象不要命了一样,但是,话到嘴边却变成——“龙晴!你在干什么?”
      龙晴嘴里咕里咕哝:“吃晚饭,难道你从来不吃晚饭的么?”
      凤曦和几乎要叫出来:“你你!你把面饼全吃了?”
      龙晴抹抹嘴:“半饱。”
      凤曦和急怒:“你——”
      “我什么我?”龙晴坐起来,提起吴钩剑剑:“守四五天,也不过是他养得精神,量你也不能把这兄弟俩剁剁吃了,不如先吃顿饱饭——借个火!”
      “你,你要干什么?”凤曦和依言晃亮了火折子,龙晴忽然抄起地上一堆灰烬,向裂缝里一掌推去,接着毫不犹豫地跟着纵身跳了进去。
      “好你个野晴儿!”凤曦和哈哈一笑,跟着跃了进去。
      莫无没有出手,只是静静站在那里,握着剑,脚下躺着晶晶,紧紧闭着眼睛,嘴角一片青紫,显然吃了不少苦头。
      凤曦和拱了拱手:“佩服,这样的机会,是我就不会错过。”
      莫无没有答话,一脸倨傲和不屑。
      “放开她!”龙晴手里的吴钩剑竟然在微微颤抖。
      莫无开口道:“条件。”
      龙晴皱眉:“说!”
      莫无冷冷提起剑:“你退开,我受人之托,要和这个人动手,是死是活,你不许多管。”他的剑尖,竟然是指向凤曦和的。
      这回连凤曦和也大吃一惊:“你说谁……我?”
      莫无没有回话,显然懒得多说一个字。
      龙晴的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却终于垂下剑,低声狠狠道:“好吧,凤曦和,这个人柿子拣软的掐,你去吧。”
      此处不过丈许方圆,凤曦和左右看了看,无奈之极:“好,我答应你,莫先生,你我出去动手,免得滥杀无辜,如何?”
      莫无点头:“好。”他一手抱起晶晶,龙凤二人不禁失笑——莫无竟然也没有准备食物。
      凤曦和觉得这位剑公子武功虽是绝顶,但行事之乖张孤僻,当真和龙晴有的一拼。他微笑:“好极,莫先生果然快人,晴儿,你先出去。”
      龙晴虽然一千一万个不甘心,还是当先一步,退了出去。
      凤曦和一指洞口:“莫先生,请。”
      莫无点了点头,竟然背对着洞口退了出去——他毫不犹豫地将整个背后空门露给龙晴,似乎毫不担心她会出手。
      这种一派古板孤僻的剑客,当真布得出这样的局?凤曦和苦笑着摇摇头,开始怀疑自己开始的论断,也跟着钻了出来。
      远远的,一声马嘶,听来就在洞口,说不出的焦躁。
      “是红袍!”龙晴惊喜地叫道,红袍不住踢着石头,竟然像是遇到什么凶险之极的事情。
      就在这时,整个山洞忽然一震,不少钟乳石落在地上,龙晴惊呼起来:“糟了,难道是地震?”
      一震之后,堵着洞口的大石似乎松动了些,拳头大的缝隙变成了海碗大小。
      凤曦和脸色却变了,俯身摸起地上的手帕,才不过片刻功夫,硫磺的味道就浓烈到令人作呕。
      “唔……好难闻的味道。”龙晴忽然明白过来,惊叫:“火山!是火山!”
      他们的脚下,正是火山,适才的震动,不过是地下巨龙的轻轻咳嗽而已。
      连莫无的脸色都变了,喃喃:“那个臭小子怎么挑了这么个鬼地方?”
      “走!”凤曦和咬牙,一手提起一个雷家兄弟,向着洞口冲去。
      奔至洞口,地上已经越来越多的水泡开始翻腾,刺鼻的气味开始漫布洞内,凤曦和叫道:“有毒!闭气!”然后撕下衣襟,堵住雷家兄弟口鼻,莫无连忙也扯下一块衣襟,照样堵住晶晶口鼻。
      凤曦和当年总是以为自己离“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已经不远,现在才知道,山崩于前还有定力的,一定不是圣人就是白痴——他脸色已经变成惨白,这洞中赫然已是人间地狱,满是硫磺的水泡劈劈啪啪地作响,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火山一动,他们便要在这里化为灰烟。
      “你们俩听着,火山震动,可能是我们唯一一条生路——”凤曦和话音未落,山体又一次猛震起来,他放下雷家兄弟,双掌齐出,拍向大石。龙晴和莫无明白他的意思,也一起出手,三人六只手掌,全力击向石块。
      


      17楼2010-08-06 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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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座山几乎都在摇晃,天地之威加上三人的合力,那块大石被震得一晃,向山下滚去,洞口豁然大开。
        有时候最危急的情况,竟然就是生机的所在!
        “快跑!”凤曦和第一个冲出洞口。
        洞外的红袍几乎已经癫狂,动物对于这天地的剧变往往有反常的警醒。
        龙晴一咬牙,将晶晶放在红袍背上,随手扯断缰绳,捆了个结实。
        红袍打着转儿不肯离开,死活要和主人一起离开,龙晴发狠在马臀上用力一击,红袍吃痛之下,这才纵蹄飞奔而去。
        “快!快!这火山!”凤曦和又一次抱起雷煦明的身子,却又发现莫无竟然抱起了雷煦阳,他们没有时间再说废话,发足向山下狂奔而去。
        火山第三次震动起来,那地下沉睡的巨龙终于苏醒,岩洞喷出滚烫炽热的一股气体,在他们身后,百草不生。
        一片的天昏地暗,脚下的焦土在微微抖动着,越抖越厉害,那条巨龙就快要破土而出。
        在这天地之威下,三个武林高手,不过是三只仓猝逃命的蝼蚁。
        忽地,又是一震,几乎可以感觉到脚下一颗恶魔的心脏在收缩。
        数百丈开外,一点暗红升起,在混沌一片的天地中,如沉下地狱的落日又一次升起。转眼,暗红变成了鲜红的一线,天地的熔炉终于打开。
        龙晴只觉得一只干燥而镇定的手握紧了她的,带着她,向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她已经失去了意志和判断,甚至不知道什么轻功和身法,只知道,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跟上凤曦和——
        就在他们身后,火山喷发了。
        平静的山区忽然变成了恶魔的炼狱,火红的熔岩在他们身后不远流过,不动声色地毁去了一切可能的存活。
        大团的火山灰随着地下的喘息喷发,那热气是致命的。
        “停!停!”好容易奔出喷发的正面,龙晴忽然站直了身子,拼命地喘息,“不行了,再跑我要断气了。”
        凤曦和急急调理着内息,一边回过头,打量着可能的生机。
        他们的左侧本来是一汪小小的湖泊,现在却几乎成了魑魅魍魉的晚宴,湖水中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刺鼻的硫磺气体泛出水面,变成了昏黄的一片。无数小鱼的尸体漂浮在水面上,肚皮刺眼的白。几只尚且存活的大鱼竞相向岸上跳去,只是没有几跳,也便没了性命。
        “不好!”凤曦和忽然大惊失色——山巅上,一团殷红巨大的球体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滑落,无数的火山灰与热气纠缠成团,那已经不是生灵可以逃脱的速度。
        龙晴拔腿就要跑,凤曦和却抓着她的手,喝道:“闭眼!屏住呼吸!”
        他已经来不及做出别的反应,扯着龙晴跃进了密布着死亡阴影的水中,耳边是静静的,顿挫的气泡暴烈声,搜索着任何活的、可以摧残的生命。
        滚热,但尚不沸腾,龙晴闭目缩在水里,偶尔有硬物撞到身子,想必是毒死的尸首。
        皮肤一片火辣辣的疼,她强自运气驱逐毒气,但坠入地狱一样恐惧无法驱逐。龙晴忽然心一横,便要浮出水面,身边的凤曦和似乎觉察到了她的动向,压着她的脖子用力一按,接着顺势将她搂在怀里——几乎在同时,她感觉到一片黑暗掠过湖面,本来就热的水立即又滚烫起来。
        那一刻是如何的感受呢,脚下是虚空,身畔的热流,头顶是死亡的阴影,唯有一只手紧紧拉着她的手,另一只手紧紧搂着她的脖颈。
        那只手忽然一松,凤曦和已扯着她爬上岸去,接着第二次跳下水,将雷煦明捞了上来。
        龙晴究竟是女孩子,心理承受几乎已经到了极限,用力喘着气,接近虚脱。
        凤曦和摸了摸她的头发,见她脸上的皮肤都有些红肿溃烂,苦笑:“好好的人中龙凤,这回变成了水里的龟鳖啦。”
        “呸!”龙晴有气无力地打落他的手,“什么水里龟鳖?你难道没有听说过,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么?”
        凤曦和微微一笑,也倒在地上喘着粗气:“做不到相忘于江湖,还不如相濡以沫的好。晴儿,能活着就不错啦,千年王八万年龟,总好过烧糊了的龙凤。”
        他们几乎都没有力量再动一动脚步,但还有着斗嘴调笑的心情。
        


        18楼2010-08-06 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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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盗亦有道
          六声吟
          平生我意自孤行
          长梦执着不复醒
          恨天无柱
          恨地无环
          忍负一片心
          如果可以并肩,无忧无虑地躺在湖畔的草地上,天鹅飞过的刹那,就是地老天荒。
          龙晴忽然用力一拍桌子:“都给我起来!我是龙晴,不是凤夫人!我做事不用他姓凤的教!他说不许救就不许救?我呸,他算什么东西!你们说——这么多年伤天害理的事一样没少做,那么多女人也抢了,那么多金银财宝也抢了,再抢他个凤曦和算什么?”
          达里湖如一整块净蓝色的琉璃,一阵微风过处,分不清哪里是湖水,哪里是蓝天,哪里是白云,哪里是天鹅。远处天鹅成双成对,翩翩飞过,好像整个蓝天都被它们羽翼占有,看得人又惬意,又羡慕。
          凤曦和躺在地上,对着蓝天喊着:“老天爷——你今天要是敢下雨,我作鬼也不放过你!”
          龙晴已是一件件地将身上衣物除了下来,脸上的神情又温柔,又悲伤。
          凤曦和吓了一跳:“你要干什么?欺负我身上有伤?”
          龙晴呸了一声:“废话,你带我来要干什么?”她的脸已经开始红了,手停在最后一层壁垒之上,不知要不要继续。
          凤曦和嘻嘻一笑:“我带你来看天鹅啊,人生匆匆,难得对着如此湖光山色,你怎么如此没有情趣?”
          龙晴的脸红得几乎要滴血,轻声道:“少废话……来啊,抱着我。”
          凤曦和不理她,把地上的衣裳丢了过去,“快穿上,湖边风大。”
          若是平日,龙晴恐怕已经动手了,她咬了咬牙,走到凤曦和身边,躺下,轻轻抱住他的脖子,颤声:“你……”
          凤曦和拍了拍她的后背:“乖乖穿上衣服,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龙晴恼羞成怒,本色毕露,直视着凤曦和的眼睛:“你明明在躲我,凤曦和,***就不能主动一回么?”
          凤曦和苦笑:“龙姑娘啊,***就不能别老是一脑子男盗女娼的么?”
          这个“男盗女娼”倒是浑然天成,龙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眼里一片盈盈。
          凤曦和轻轻抹去她的眼泪,压低了声音,“晴儿,不许哭,你要是再敢哭,我就——”
          “就什么?”龙晴的身躯滚烫,贴得更近。
          凤曦和坏笑:“你要是再哭,到时候我也哭,叫天下人耻笑漠南凤五是个孬种,害你也没面子。”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龙晴忍不住大声嚎啕起来,一边哭一边怒骂:“凤曦和,你怎么就不能要了我呢?”
          凤曦和一把推开她,也怒道:“你淫词滥调看多了?我现在要你就是个畜生,龙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脑子?”他一把捡起衣裳,丢在龙晴身上,“你非要逼我现在就跟姓苏的走?”
          龙晴被他推的一个踉跄,站起身来,猛一抬头:“随你,你活该!”
          凤曦和懒洋洋转过身子:“快穿快穿,少在那儿装傻,我喜欢的晴儿不兴哭哭啼啼。”他的声音里满是微笑,手指却颤抖着抓紧草地,一手惨绿。
          龙晴终于衣冠楚楚地坐下,颇有些泄气,“那好吧,说,你拉我来干什么,别告诉你只是为了叙旧。”
          凤曦和正色:“晴儿,能不能告诉我,莫无的事情?”
          龙晴一怔,转眼已经明白,“你要在临走替我料理他?”
          凤曦和点头,“这个人剑法决不在你之下,我不放心。”
          龙晴忍不住又想嘲笑:“苏旷可还在你家守着呢。”
          凤曦和目光有了些凌厉之色,“我欠他一条命,还他就是。但在这块地方,别说他区区一个人,就算朝廷千军万马齐至,凤某何惧?”
          “好威风!好霸道!”龙晴鼓掌,“只是,凤曦和,你知道当年我为什么不喜欢你么?你太霸道,总是想替我把什么都安排好,我担待不起——我和莫无的恩怨是我的家事,与你无关。”
          凤曦和看着她,眼里的凌厉一丝丝化作温柔:“那好,晴儿,就算我临走的时候求你,我想知道你的事情,不想带着一脑子胡思乱想见阎王爷……我不插手,只想听听,好不好?”
          提起莫无,龙晴的神色黯淡了,半晌,她缓缓开口道:“他是我爹的好兄弟,只是我爹的死,却和他脱不了干系……”
          


          26楼2010-08-06 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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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狭路相逢
            七声吟
            北国风云踏地来
            惊破天河波光影
            策马不前
            沉舟无后
            踌躇将军令
            ——凤曦和索性慢悠悠地躺下,顺便服下一颗药丸,也冷笑,“谁说婊子就不能立牌坊了?”
            ——苏旷想了想,“寂寞,我觉得大军出征,最怕的是寂寞。”
            苏旷坐在驭座上,不停地摇头晃脑以示哀叹:“做捕快做成我这样,还真是丢人,凤曦和,你一个命犯,大马金刀地躺在马车里,就不觉得害臊?哎,说你呢,别看了,她追不上来的。”
            凤曦和偷偷从窗帘向后遥望的目光被人识破,不禁尴尬也笑:“大人,你期望的也不要太过分了,难不成你要我自己驾车到刑部,洗剥干净等你们开刀不成?”
            “说的也是。”苏旷捧起酒囊,灌了一口,随手丢给凤曦和,“喏。”
            凤曦和一甩手把酒囊丢了回去,“我身上有伤,不宜饮酒。”
            苏旷不由得嘿嘿笑了,“啧啧,真新鲜,你跟我回去还不是要零剐碎剥?趁着好时候喝两口吧,过几天,就喝不成喽。”
            凤曦和摇头:“送死那是五爷我讲义气,不是说就非得糟践自个儿的身子,再说万一忽然我想通了,要逃还来得及。”
            “好好好。”苏旷忍不住冷笑,“这就叫,又当婊子,又立牌坊。”
            凤曦和索性慢悠悠地躺下,顺便服下一颗药丸,也冷笑,“谁说婊子就不能立牌坊了?”
            苏旷点点头,马鞭向前一指:“过了那里,就是官家的地方了,凤曦和,你要是想通了,还来得及。说真的,杀你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凤曦和将胸前衣襟一撩,盖在脸上,“你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罢了罢了,苏旷,你尽你的本分好了,我小憩片刻,过了那片地方你再喊我。”
            苏旷摇了摇头,转头要说什么,却终于只字未提,看着远方的天野一线,狠狠一甩鞭子,“驾!快快,驾!”声音里似乎有几分赞赏与惋惜。
            只是,驭下的骏马却忽然长嘶一声,人立而起,似乎远方有什么东西惊吓了它。
            本来口口声声闭目养神的凤曦和纵身而起,人已落在苏旷身边,盯着远方尘嚣喧阗,目光中已经有了怒色。
            “凤曦和,不是我!”苏旷皱眉。
            凤曦和眼中虽有戏谑,嘴却闭得更紧,右手在瞬间握拳,又终于放松——远方的马队一色镔铁外护,滚滚旗纛逆着千里草海流动的波浪而来,巨浪凌空,杀气腾腾。
            以中华之地大物博,也只能有这样一支队伍,那就是北庭将军楚天河的部下,万里中原的屏障,北庭军。
            楚天河的大名凤曦和早有耳闻,瓯脱之地,素来北方夷狄兵戈不断,而朝野上下,文臣惜财,武将惜命,唯有楚天河一心卫戍边防,抵挡着二十年来异族进犯。虽然他性情耿直,但军功实在了得,二十年间逐渐提拔,竟然也做到将军的位子。又因为他相貌生得奇异,少年便是白头,四十岁上一头乱发既白且粗,好似一头大蒜朝天,不少知交好友便戏称他为“楚蒜头”,这支堂堂的北庭军也就被人喊作了“蒜头军”。
            北庭军素来延边守卫,极少与凤曦和为难,而且一旦有兵灾南下,往往倒是凤曦和的部下首当其冲,与军防通风报信,数年之间,与北庭军形成了共生共济之势。只是楚天河脾气也大得很,决不肯与马匪同流合污,是以五年来,凤曦和数次示好,却得不到这位蒜头大人一丝回应。虽是如此,凤曦和仍然颇为敬重这位楚将军,严令部下不得有扰他的治下,凤曦和与楚天河声威齐齐显赫,渐渐有了“塞外双和”的称誉。
            只是这一次,北庭军的铁蹄,如何便踏到达里湖边?
            转眼间,凤曦和与苏旷就双双明白了过来,大军正中,端坐着一名年过不惑的上将,生得威武雄奇,正是楚天河。而楚天河左侧,却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双目几乎喷出火来,不是方丹峰,又是谁来?
            苏旷嘴里已经默默骂了方丹峰千遍万遍,既然方丹峰手持朝廷剿匪号令去求见楚天河,以蒜头军的忠勇,断无坐视不管的道理——但是,塞北匪帮已成气势,若当真和北庭军血拼,无异于中原自毁长城。
            


            29楼2010-08-06 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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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用力扯了扯凤曦和的袖子,已经跳下马车,笑嘻嘻地迎了上去,老远便举手作揖:“小人苏旷,请楚将军钧安!”
              楚天河最厌恶目无军纪之人,但是军纪偏偏又没有写明行军之时,外人不得打招呼,他便也爱搭不理地“嗯”了一声。接着目光一扫,偏瞧见紧跟苏旷而来的凤曦和,楚天河眉头一皱,挥手喝令军伍停下,张嘴便要喝问。疾驰中的千军万马一起勒缰,这一顿比一动更显军威。
              苏旷佯装没见,继续嘻嘻道:“将军神武威扬,小人仰慕已久,今日有幸得见,足慰平生。嘿嘿,将军身子安好,真是社稷之幸,万民之——”
              “行了行了!”楚天河顺手将军盔摘下来,搔了搔他半秃的脑袋,回头,“丹峰啊,你说这、这、这油嘴滑舌的小子,就是你师兄?”
              方丹峰脸上微微一红:“正是,苏师兄是先生的开山弟子。”
              听说苏旷竟然是铁敖门下大弟子,楚天河才微露尊重之意,但是大军停顿此处,再也不能听他罗嗦客套,楚天河直接看着凤曦和,开口:“苏旷,这个人交给我,你先退下。”
              “是是是……”苏旷又躬身:“将军英明威武,小人——”
              楚天河不耐烦:“你走开就是了——”
              苏旷终于直起腰:“将军英明威武,小人一向敬佩,只是,这个人,我万万交不得。”
              楚天河万万想不到苏旷竟然敢抗令,怒道:“你说什么?”
              苏旷一双眼始终恭恭敬敬盯着地面,口里却坚决丝毫不肯让步:“小人受命于朝廷,要我便宜从事,于公,小人不受大人管辖;于私,我与凤曦和早有承诺在先,将他交给将军,用以围剿匪患这种事,小人不敢做。”
              楚天河目光如虎:“你一个小小捕快,敢妄谈塞北匪患?”
              苏旷低头低得久了,左右摇晃了一下脖子,又重新躬下身去——那个样子几乎就是在说,我谈了也谈了,你能拿我怎么办?
              方丹峰忍不住提醒:“苏……苏师兄!”
              苏旷似乎不知楚天河随时能要了他的性命一样,还是滔滔不绝:“小人斗胆,请将军班师,此时出兵剿匪,时机未到。”
              楚天河本来还强行忍耐,此时终于怒道:“放肆!若不是看你是铁先生门下,我现在就把你踏成肉泥——滚开!”
              苏旷喃喃道:“不滚开就要送命,滚开又要丢人,凤曦和啊凤曦和,你看看你这叫一个晦气。”
              凤曦和终于忍不住笑笑,走上前去:“将军,最近大漠之中,狼烟四起,凤某倒也……嘿嘿,看见了。”
              楚天河瞪眼:“你敢威胁我?”
              凤曦和拍了拍苏旷的肩:“不敢,大人神威,擒获塞北匪首,首战告捷,可喜可贺。”
              楚天河看看凤曦和,又瞧瞧苏旷,两个人竟然都是一脸轻松,不过二十余岁的年纪,偏偏攀比深沉似的谈笑自若。他点了点头,揉揉脑袋,挥手喝令:“来呀,带他回去,收兵!”
              座前两名亲兵当即下马,向凤曦和走去。
              苏旷身形一晃,便挡在他前面。凤曦和轻轻拨开他的肩膀,将一样冰冷坚硬的物事塞进他手中,小声说:“我要你陪命干什么?苏旷,咱们可两清了啊,不许再找我后帐。”说罢,任凭那二人绑缚停当,带了回去。
              方丹峰本欲与苏旷一同留下,却被苏旷挥手赶走,目送大军远去,苏旷立在当地,用力敲着额头,似乎要做出一个极其重要的决定。
              只是他一个决定还没做完,远远的又有马蹄踏地的声响传来,虽比不上北庭军整齐肃穆,快速迅猛犹有过之,当先的正是一匹火红大马,龙晴一手高举马鞭,叫道:“苏旷——凤曦和呢?”
              苏旷心中一喜,龙晴若真是早到半个时辰,只怕大势再也无法挽回,他双臂张开,拦在龙晴前方叫道:“龙姑娘留步——”
              龙晴冷笑着勒马:“凤曦和呢?不是被你带回去复命了么?怎么落在北庭军手里?”
              苏旷苦笑:“这个,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龙晴懒得理她,又催马:“快走,他们去得不远,我们追——”
              苏旷急了,闭着眼睛喊:“龙姑娘千万留步,你若要过去,就从我身上踏过去吧!”
              龙晴哈哈一笑,一提马缰,直踏苏旷头顶。苏旷听得风声不好,连忙就地一滚,躲过马蹄。他这一下又狼狈又丢人,龙晴和群匪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30楼2010-08-06 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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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旷灰头土脸地从无数马蹄之中保全性命,纵身一跃,左脚点上身边马首,借力又是一跃,竟以飞奔快马为桥,几个起落,又落在龙晴马前,他这手轻功一露,身边马匪再也不敢嘲笑。
                苏旷举起手,叫道:“龙晴,无常刀在此,凤曦和有话要对你说!”
                龙晴犹豫再三,终于停了下来:“什么?”
                苏旷小声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一脸坚定。
                龙晴咬了咬嘴唇:“你……我凭什么信你?”
                苏旷却苦笑:“你们区区几百个人,去楚将军那里不外乎送死,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对了……他还说……”
                龙晴坐在马上,听苏旷声音越压越低,忍不住又附耳过去,离得更近一些。苏旷却忽然向前,在她颊边用力亲了一下,哈哈大笑,得意之极,纵身而起,抢下一匹快马,纵马而去。
                龙晴又惊又怒,捂着脸颊呆了半晌,但还是回头,吩咐道:“安营扎寨,我们等苏旷的消息……姑且,信这个无赖一次吧。”
                ********************              **************
                凤曦和装作无视面前那个一脸阴沉的少年,轻轻一股一股捏断手上的绑绳。
                “你最好别在我面前玩什么花样!”方丹峰冷冷笑了起来,缓缓伸手,扭断了凤曦和左肩的关节,又伸手向右肩扭去。
                凤曦和忍痛:“原来堂堂捕快,也是滥用私刑之人,看来铁敖不过如此。”
                方丹峰一怒,手上却缓了下来,“你敢羞辱我师父?”
                凤曦和笑笑:“恐怕铁敖未必是你师父吧,不然当日你又何必喊苏旷做苏兄?啊哈,我明白了,定是你不遵守朝廷法纪,冷面铁先生怕折损了自己名头,不肯收你。”
                方丹峰面上不由一红,苏旷所说正是他的心病,他自幼被铁敖收养,却迟迟未曾收入门下,一直以为毕生之恨。如此一来,欲待报复的手段却是一样都使不出来。
                凤曦和知道激将法已经奏效,又道:“你若真要审我,至少应该穿上官服,拿出令信,录下口供,至于说到私刑逼供么,嘿嘿,那和我们又有什么区别?”
                方丹峰狠狠顿足:“你等着!”一转身便向外走去,脸色一片铁青。
                凤曦和出了口气,右手一用力,捏碎了最后一股绑绳,忍痛用力一托左手,接上脱臼的手臂。他知道方丹峰转瞬即至,要离开便要尽快,又依样将绑绳做势缠在臂上,屏气等待方丹峰的二次到来。
                门锁响处,方丹峰竟然当真更换服色,手持印信而来,冷冷道:“这回你还有什么话说?”
                凤曦和低头:“看来我当真猜错,铁先生不肯收你,倒不是因为你不守法纪,怕是因为……”
                方丹峰瞪眼:“什么?”
                凤曦和抬头一笑:“因为你实在——太蠢了。”双手齐出,两股断绳一左一右缠向方丹峰两肋,方丹峰大惊急闪,凤曦和手中捏断的碎绳如满天花雨直打而出,弹指之间,右手也搭上了方丹峰胸口璇玑大穴。
                看着方丹峰满脸的不忿,凤曦和声音带了些个轻佻:“小子,不给你留点教训,怕你低估塞北豪侠——”
                “住手!”身后一个压低了的嗓音轻喝,“要走快走,还罗嗦什么?”
                凤曦和回头一看,只见门口的三名守卫已经躺在地上,门口一人身着守卫服侍,正是苏旷。
                “好,瞧在你面子上。”凤曦和随手剥下自己外衣,套在方丹峰身上,将他摆在墙角,纵身跃了出来,冲着苏旷翘了翘拇指。
                “快走,你再不出来,龙晴就要发疯了。”
                “龙晴?”凤曦和有些诧异于苏旷过于熟稔的口吻。
                苏旷却眼观四路丝毫未曾觉察:“她答应我在五十里外等候,不过依我看,这位大小姐八成就在军营外面。”
                “哼。”凤曦和冷冷应了一声,倒不是因为苏旷计算有误,只是因为苏旷所想竟然和他差不多。
                “口令!”四名士兵迎面而来,前面两个多半是队长一类职务,看苏凤二人行踪诡异,喝问道。
                苏旷双手分光错影,向左边二人直挥而去,那二人连忙举手相迎,还没喊出声来,苏旷的身形已经自二人之间穿过,双肘一撞,两人双双倒下。片刻之间手到功成,竟然没出半点声响,回头望去,只见凤曦和犹自站在原地不动,而面前两人已经被封了穴道,左边一个堪堪拔出一半刀来,右边一个却是嘴也没来得及张开。
                


                31楼2010-08-06 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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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1 16: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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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曦和忍不住想笑,想着龙晴当时右脚不能使出丝毫力气,跪在地上握着红袍马蹄的模样。手上却毫不含糊,一手从龙晴足下伸入轻轻按住了那根弦,一手已经平平托住弦线。
                  “退下!”凤曦和头也不回。
                  龙晴的脚却没动,“我、我的腿抽筋了……”这么长时间不抽筋才是怪事。
                  凤曦和一头汗又冒了出来——他虽然按住弦线,但谁知龙晴忽然闪开之后会出什么事情?这力道的把握,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他再也分不出手去助她。
                  只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凤曦和忽然低头嗅了一嗅,猛地将脸挪开,怪叫:“晴儿你几天没洗脚啦?好臭好臭!”
                  龙晴先是一愣,立即暴怒起来,想也没想提脚便跺,只是脚提起的瞬间凤曦和已大吼:“走——”
                  学武之人反应何其灵敏,龙晴立即意识到刚才一怒之下脚已离了引线,猛地收力,向后退去。
                  “远些——再远些——大小姐,多走几步会累到你么?”凤曦和此时已经接替了龙晴的位子,只是声音依旧镇静自若。
                  龙晴脸色苍白地退后,看着凤曦和动作。被连连喝退,转眼已在百丈之外。
                  凤曦和用力吸了口气,浑身肌肉已经紧绷,如一头猎豹,他忽然大声道: “晴儿,还生我气么?”
                  这话真如遗言一般,龙晴远远喊:“生你气,你若是不滚回来让我打一耳光,我气你一辈子!”
                  “有你这句话就好!”凤曦和哈哈一笑,手已捏断弦线,双足用力一顿,身形向后直退,那一退,几乎达到速度的极限。
                  火雷没有爆炸,但就在松手的瞬间,左右地下忽然弹起两堵高墙,高墙一旦直立,无数弩箭从墙孔之中暴射而出。
                  高墙竖起的片刻功夫,凤曦和已经退出七丈,接着伏在地上,喘了口气,设计墙弩之人安置箭孔多半在三尺到九尺之间,想必专门用于对付骑兵马匹,贴地处弩箭倒是极少。凤曦和只得抱头贴地翻滚,直滚得头晕脑涨,才觉得一双手抱住自己肩膀,喊着:“凤曦和——”
                  凤曦和适才背对着龙晴,镇定之至,这时龙晴才发现,他头脸衣裳,竟然已经汗透了。尤其是脸面,本来就是一脸汗水,又一路滚过来,活脱脱成了个泥偶一般。凤曦和看着龙晴,长长出了口气:“晴儿……我滚回来了……”
                  龙晴也是喜不自胜,但是看着机关,却疑惑起来:“这机关好没道理?此处又不是山谷,又不是悬崖,一马平川的草原上放机关,他、他疯了么?他又怎么知道我一定从那里过去?”
                  凤曦和站起身,拉着她的手,走上前,“他们并不在乎从哪里走过去,更不在乎是不是你——晴儿你看——”
                  阳光下,每隔几尺就悬起一条弦线来,竟然连绵百丈,凤曦和的手指缓缓移过:“你想想看,后面是什么地方?”
                  龙晴一愣:“我不知道,我是路盲。”
                  凤曦和只好说:“后面就是北庭军驻军的大营,此处埋伏在北门以西,西门偏北,锋芒不到之处,草地多沙而平坦,正是偷营最好的途径。”
                  龙晴一脸震撼钦佩:“何方高人,竟然算到我们去偷营?”
                  凤曦和哈哈笑道:“晴儿你脸皮真厚,这恐怕不是为我们准备的,只是我们运气不好,碰上了而已。”
                  龙晴摇头:“未必未必,此处牧民不少,楚天河绝不会冒着滥杀无辜的风险布置机关。”
                  听了她这句话,凤曦和本来微笑的脸上忽然寒光一闪:“不错……这机关极其精巧,显然是算准了我们经过才安上了弦……天下能以人力造天险的,恐怕只有冷面铁先生一人而已,只是铁先生既然到了,何不现身一见?”他声音越来越大,回荡四方,最后一句,已是厉声而喝,向着方才退出的铜墙阵中。
                  那立起的高墙不过是木板钉了铜叶子,只是中间比两端要隆起许多,足可容人,只是那弧度打造得极其巧妙,人之视物,远方又总是偏小,所以一眼看过去,竟不知内中有诈。只听一声轻响,两端木墙一起滑开个小门,一左一右走下两个人来。
                  左边那人,负剑而立,看着龙晴,竟有些歉疚;右边人一袭黑衣,明明一张算得上英俊的脸庞,偏偏一丝生气也没有,好像罩了一层寒冰。两人年纪相若,不算老,也绝不能说是年轻。
                  


                  34楼2010-08-06 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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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敖只听了这两个字,本来的计划立即放弃,目中已动杀机,他缓缓从袖中抽出一柄刀来,冷冷:“今日好巧,凤五爷,我们剑对剑,刀对刀。”
                    凤曦和并不知道,铁敖这柄刀,还是五年来第一次出手,而这刀锋之下,也不知飘走过多少亡魂。他只是翻腕,无常刀如魑魅之魂,幽光闪闪:“请。”
                    他们这一动手,比身边的那一对难看了许多,铁敖与凤曦和都不是什么剑客大侠,出手毫无章法,他们的招式,都是在无数的血里火里滚打出的精魂,唯一的功用就是毙命。凤曦和手里的刀如一条毒蛇,上下游走,寻找着每一个下口的机会——他很快就找到了,铁敖的左手!铁敖的左手和右手一样灵活,但是,仅仅是肘部以下和右手一样灵活,而左臂却总是僵硬而滞涩,寻常动手或许容易弥补,但一旦与高手对决,却立即露出了空门。凤曦和小心翼翼地试探,唯恐是虚招诱敌,但铁敖一口刀使得风雨不透,几次三番进逼,却进不得他的左路。
                    凤曦和心中计算,双足一顿,已经拔身而起,铁敖跟着掠起,二人双刀在空中一错,飞起一道银色火花。只是一错间隙,凤曦和左足已经倒踢而起,直踢铁敖右腰,铁敖手中刀直斩而下,凤曦和却是虚招,左足力道未曾用实,便已收回,右足一翻,斜钩向铁敖左肩,他轻功极是了得,在半空中一记翻转,如鹏翔九天。铁敖不得已左掌挥出,切向凤曦和足踝软筋,凤曦和等得正是这一记,竟然一口气犹自未断,在空中又是一转,手中刀反撩铁敖下阴,端的是阴毒之极。铁敖左手只得回护,凤曦和此时几乎是整个侧面攻向铁敖,左手疾点防他刀势,撩阴的右刀却是顺势而上,反手斩在铁敖左肩之上。铁敖的刀锋被一指点偏,带去凤曦和薄薄一层皮肉,但左胸至肩已被砍实,重重坠下地来。
                    凤曦和几乎惊呆,他的无常刀何其锋利,但却未能卸下铁敖一个膀子——铁敖衣襟被风层层吹开,露出里面的皮肉——准确的说,那已经不是人的皮肉,而是一层不知什么质地的金属,一片银白,好像长在皮肤中似的,此时却成了他天然的护甲。犹是如此,他护身的真气还是被刀风所伤,那片“皮肤”划开一条极细的裂缝,鲜血大滴大滴地渗出,迅速划过银白的表面,渗进衣中。
                    凤曦和暗自叫苦,他这一折腾,旧伤复发,颈部的伤口又迸裂开来,一口真气几乎涣散,倘若铁敖还掌得过去,他只怕就要命丧当场。
                    铁敖怪笑一声:“五爷,好身手!”
                    凤曦和也不开口,又是一轮快刀直劈过去,招招杀手。
                    “住手!都住手!”一条身影不管不顾地投入战圈,手中马刀一扬,将二人刀锋隔开,那寻常马刀被一对利刃双双重击,哐啷一声落在地上,几个豁口触目惊心。
                    来人竟是被扣押在军帐中的苏旷,他单膝跪倒,“师父!军中急令,将军四处找你!”
                    铁敖上下打量他几眼,对一旁的莫无召唤:“老莫,走了,蒜头有事。”
                    莫无与龙晴的身影一左一右分开,莫无抚剑哈哈大笑:“痛快!痛快!”
                    凤曦和脸色却是阴沉,伸手一拦苏旷:“你——”
                    苏旷怒道:“我什么我?你们耳朵都聋了么?”
                    远处,军鼓阵阵,大地似乎都在跟着轰鸣……
                    更远的地方,若有若无的惊呼声传来,似乎无数人一起恐惧和战栗着。
                    龙晴侧耳一听,不由得笑了:“难道……昨天的把戏还没玩够?”
                    苏旷一跺脚:“什么昨天的把戏,北国的军队真的南下了!咳!恐怕不日便到。”
                    只是他一句话未曾说完,遥远的西方,已有滚滚尘埃扬起,一旗彪悍之极的人马几乎掩盖了太阳的光辉,苏旷大惊:“不可能!刚接到报讯,他们就算插翅也来不及的——”他一俯身拾起了地上缺口的马刀,平日随时嬉笑惯了,此刻却有着非同小可的郑重和毅然。
                    “行了行了,还没到你殉国的时候呢。”凤曦和忍住咳嗽,还刀入鞘,食指和中指齐并如刀向远方一指,满是泥污的面孔上有着难以言状的霸气:“那是我凤五的人!”
                    千里方圆的马匪终于赶来救援龙头了,而且,正是和北国军在一个时刻、一个地方……


                    36楼2010-08-06 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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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可惜一腔正气忧国忧民的苏旷还是不敢踏入北庭军帐半步,只远远张望。他身形围着军营游走半圈,已经瞧见了地上的血迹斑斑,微微点头,提气掠了进去。
                      简易的行军床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十名伤兵,年纪大些的还强忍着,年纪小的已是大声呻吟出声,只是北庭军治军极严,竟没一人大声哭喊出来。
                      一个四十余岁的汉子大声骂道:“直娘贼的土匪巴子,下手真狠,老子这条腿算是殉国啦。”他开口一骂,底下顿时骂成一片,军营中都是粗鲁汉子,污言秽语竟是不绝于耳。
                      一旁一个身上没伤的士兵皱着眉头,怒气冲冲:“赵祁,你好好养伤,等兄弟们给你报仇,要是抓着凤曦和,咱们一人一刀,活活剐了他喂狗……孝鸿,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娘儿们似的,真没出息。”
                      那被骂的是个青年,本来还默默垂泪,被这么一骂,更掌不住,大声哭了起来:“营哥,长缨死啦,长缨死啦!我跟他一起长大,一起从军,他娶媳妇的时候,还是我帮他置办的……咱们大老远的跑来卫国,怎么没死在北国人手里,倒死在土匪手里了,我回去怎么跟嫂子交代?怎么跟大娘交代?”
                      他这一哭,不少本来强忍着的人也哭了出来,北庭军多半从河朔一带征来,不少人是同乡好友,如今物是人非,竟然哭得喘不过气来。
                      那个被喊作“营哥”的想必在众人中有些个威信,用力一拍桌子:“哭,哭什么?有力气哭,就给我早早养好伤,回去找凤曦和算帐!日他娘,难不成咱们兄弟就比那群土匪差了么?他们两百多号人,还不是被我们杀个干干净净?”
                      ……
                      帐外的苏旷简直就想要晕倒,凤曦和那张阴狠凶辣的脸开始在他脑子里打转——两百多名马匪,全歼,凤曦和一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来?
                      “龙晴……龙晴……”苏旷一手握紧了支撑军帐的细柱,嘴里恶狠狠道:“你若是敢跟着他勾结北国,我一样杀了你。”
                      他恍然,一惊,脑子里明明想的是可能勾结北国的凤曦和,怎么嘴里喊出来的,竟然是龙晴?
                      “什么人?”帐里有人听见了响动,苏旷不假思索,原路掠了回去。
                      只可惜此时可不是夜半时分,光天化日之下,苏旷终究难以掩饰行踪。昨夜被龙晴搅了个人仰马翻,北庭将士个个面上无光,一见苏旷,立即追了上去。
                      苏旷刚刚跃起,一左一右两道细锁链呼啸而来,在面前一个交叉,只听一声脆响,两道火龙顿时横拦面前,原来那铁索之上,早就浇了火油,一经撞击,立即烧起。苏旷一个躲闪不及,衣衫被烧了半块,连忙急急退后,只是这一退的功夫,后面的追兵也已经团团围上,刀枪剑戟一起招呼过来。
                      苏旷哪里敢和他们过手,生怕手下一个没了轻重,伤了碰了哪位大爷,师父恐怕就要活生生剥了自己的皮。
                      


                      39楼2010-08-06 1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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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双手展开分光捉影,将攻来刀剑纷纷夺下,只是躲闪不及,肩头还是被刀锋擦过,火辣辣得难熬,他急急拧身闪过后腰重击,只是攻击那名士兵一个用力过猛,竟然朝着前面那人的枪口直冲过去,苏旷连忙伸手扶住他肩头,那人一回头,恶狠狠一拳砸在他胸口,好在他没练过内家功夫,这一拳虽重,也伤不到苏旷。眼看这么打下去,非就地正法了不可,苏旷一急之下,大声喊了起来:“楚将军,救命啊——”
                            
                        楚天河笑嘻嘻地走了出来,一手摘下头盔,在脑袋上摸了几下:“我当是哪个马匪又来劫营,原来是苏捕快。”
                        他不下令住手,部下众人乐得继续围攻,苏旷狼狈无比,心想这老蒜头看上去忠厚的很,竟然也奸猾无比,自然是早就发现自己,偏躲在一边偷笑,嘴里却哀嚎不已:“将军饶命啊,小人是看见兄弟们受伤,那个,特来探望……”
                        楚天河刚要开口,一边上的铁敖已经阴沉着脸走了出来:“畜生还敢多嘴,你勾结匪类,又私自逃走,杀你一千回也够了,将军只管下令格杀勿论。”
                        苏旷一见师父开骂,心中倒踏实了,索性停手跪倒:“师父,徒儿知错!”
                        


                        40楼2010-08-06 1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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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天河做了个手势,众人一起住手,铁敖走上前,左左右右打了七八个耳光,这才回头笑道:“将军不必给我面子,这种狗才,拖出去斩了就是。”
                          苏旷拼命点头:“师父冤枉,昨夜徒儿内急,只想找个地方快点解决,免得熏了各位兄弟,哪知回来之后,兄弟们就不见了……徒儿生怕将军震怒,师父怪罪,今日才回来自首。”
                          楚天河哈哈大笑,拍了拍铁敖的肩膀:“老铁,你这个徒弟是怎么教出来的?哪有半分你的样子?”
                          苏旷连忙陪笑:“是是是,小人顽劣,还请将军责罚。”
                          楚天河脸色却一沉:“不过,老铁,他私放凤曦和,罪在不赦,不是你打他几个耳光就能过去的。”
                          铁敖脸上也多少有些不好看,笑着:“苏旷这小子确实顽劣不堪,不过,谅他也没有通敌叛国的胆子,将军容他戴罪立功,回京之后,我自然好生教导。”
                          “也罢。”楚天河回头就走:“老铁,北国军离此处已经不过百里,你来,我有事要托你。”
                          跪在一边的苏旷抬头,讪笑着看了看师父,铁敖瞪眼怒骂:“蠢东西,还不跟来?”
                          “是!”苏旷大喜,爬起来就跑,楚天河脚步微微一顿,苏旷忙又跪下叩了个头:“多谢将军不杀之恩,小人自当为国尽忠,将功赎罪。”
                          楚天河这才向前走去,边走边摸着蒜头一样的脑门,一摇三晃,颇像个上了年纪的糊涂老爷子。
                          


                          41楼2010-08-06 1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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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旷几乎想要一头从马背栽下来,他决定回去之后就向楚天河建议,三十岁以下的,来塞北五年以内的,没有家小的,长相俊美的将官不宜带兵。
                            北庭军如一条迅速游走的长蛇,最后的士兵惊惶失措地躲避着箭矢,又竭力跟上部队的行进,好像长蛇的尾巴用力拍打地面,左右急速摆动,躲避身后另一条巨龙的追杀。
                            北国军前锋之中忽然一骑人马闪电一般出袭,手里的长刀过处,仓皇逃命的士兵纷纷斩为两截,下身几乎还向前跑了几步。
                            一击之后,北国军大部跟上,那一票人马当即隐没,如巨龙口中的霹雳,烧灼着长蛇的尾部。
                            苏旷一惊,他只恨自己是一个小小捕快,久居京师,根本连北国军的番号将帅也不认得。但是如此追击,恐怕千余人的队伍没多久就要被斩尽杀绝,那样的话,还不如留在原地决一死战的好。
                            而这位慕小将军……貌似丝毫不考虑有关断后的问题。
                            苏旷忍不住心中一动,如果,如果并肩作战的是凤曦和,就不至于这般无力挨打了吧?
                            他心念已绝,双臂一展,从慕云山马上高高跃起,也不落地,就踏着北庭军的人头,逆大军狂奔之势,向后急速掠去——这八步赶蝉的轻功,在江湖上也算稀松平常,但是到了战场上,竟有了飞龙在天一般的气势。
                            “咄!”苏旷一声怒喝,正和第二次闪速出击的骑兵小队正面相迎。
                            北国军与北庭军本来就在比拼着速度,而北国军内奇兵突起,竟是急速之中又出急速,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料到,北庭军里还有一个人,一个更快,更强的人。苏旷双手各自夺过一柄斩马大刀,右手刀上下翻飞,抵住来驰之势,左手刀却矫若游龙,一刀一刀尽向马腿招呼,这支小队本来就是精兵里的精兵,胯下的战马更是万里挑一的良驹,一刀砍断马腿当即扑下,身后的战马收势不住,有的当即从人身马身上倾轧过去,有的一撞之下也倒成一团。
                            两军相接,单枪匹马几乎根本发挥不出任何作用,但是北国军出此奇计,以快打快,以少袭多,却正好给了苏旷可乘之机。
                            苏旷向前走了十步,仅仅是十步,这已经是他的极限——只是他每一步走出,必然有两匹骏马倒下,连同马背上的骑士。十丈突进,足以令这个百余人的小分队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之中。
                            当然,如果再向前的话……万劫不复的就不只是那个小分队了。
                            苏旷从来自命是聪明人,难得做了一次傻事,无论如何,不能一傻再傻下去。十步之后,他转身就跑,一个横掠,身形已在乱军之外。
                            只是他足尖刚一落地,脑后金刃劈风之声也已袭来。
                            “不自量力!”苏旷一声暴喝,人已拔地而起,这一飞冲天,足有三丈,借着下坠之势,他猛地一个转身,已经闪到那四名黑甲大将之后,手中血光一闪,随即隐没,踢下一人尸首,落在马上,疾驰追赶大军而去。
                            后队跟上的骑兵几乎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四员大将的绛青披风上,慢慢渗出伤口的血迹,隐隐竟是四个草书,识得中国文字的人忍不住脱口而出——
                            中原苏旷!
                            骑兵之后,就是中军大队,主帅见自己四名亲兵卫士竟然转眼横尸,一时大怒。只是他刚刚举起刀来,一枝弩箭竟破空而至,没入马头。那主帅也非俗手,立即跃离马尸,跳上身后一骑战马。
                            他愕然片刻,但很快就挥手下令——“大军停止追击,后撤!”
                            马首的弩箭上,赫然标着一个“五”字。
                            死神之翼渐渐收拢,随即回头,只是那主帅犹自惊疑未定地看着远方——那明明不是凤曦和,但中国还有什么人,射得出这样的劲弩?
                            三十丈外,一骑火红的骏马当风而立,马背上一个红衫的影子冷冷旁观,看上去竟然是个女人。
                            龙晴。
                            同样是看见龙晴,苏旷心情不由大好,甚至还有点小小遗憾:“哎呀哎呀,没想到行军杀敌这么威风这么彪悍,早知道的话就不做见鬼的捕快……啧啧啧啧,真是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啊。”
                            慕云山和龙晴一起黑下脸,都觉得苏旷在讽刺自己。
                            苏旷自觉失言,吐了吐舌头:“没想到凤五那个小子这么有名,连北国军都卖他面子。”
                            


                            46楼2010-08-06 1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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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1 15:5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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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声音冷冷插话:“我只不过和北国军有过约定,两不相帮而已。”凤曦和的宽袍大袖出现在龙晴身后,脸上阴沉得几乎要滴下水来,他几乎遏制着自己不去看慕云山,生怕多看一眼就动了杀机。
                              慕云山已经抬头大声叫道:“大胆!逆贼竟敢私下——”
                              苏旷再也顾不得形象,飞奔过去捂慕云山的嘴,但是已经来不及,凤曦和冰冷的眼睛已经在他脸上一转:“他是你表哥?”
                              苏旷硬着头皮:“是——”
                              慕云山回头怒道:“谁是你表哥?”
                              凤曦和还是看都不看慕云山一眼,只对着苏旷道:“你最好奉劝令兄闭嘴,不然……”
                              慕云山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蔑视,已经按剑怒道:“不然怎么样?”
                              凤曦和的眼睛终于转到他脸上,慕云山只是对视片刻,竟然不知不觉打了个寒战,凤曦和缓缓道:“不然,我就叫你闭嘴。”他回过头,轻轻拉着龙晴的手,转身便要离开。
                              “慢着……”苏旷连忙抢到慕云山面前,生怕这位大爷一时又说出什么话来,当场上演血溅五步的惨剧,对着凤曦和挤出一个难看之极的笑容:“凤曦和,北国军不会走得太远,你,你容我们兄弟们避一时之难,苏某感激不尽。”
                              凤曦和云淡风清:“哦?”
                              风水轮流转的道理苏旷明白,只得陪笑:“五爷。”心里却不知骂了多少遍小人得志,昔日的要犯如此耀武扬威,是可忍孰不可忍。
                              凤曦和点了点头:“叫他们放下兵器,跟我走。”
                              说罢,携着龙晴头也不回地离去。
                              慕云山本来就气得脸色发白,听了凤曦和的话更是气到脸色发黑,怒道:“本将军宁可一死,也不受这等折辱。”
                              算准凤曦和绝不会听见自己的对话,苏旷这才急道:“大少爷,你宁可一死,难不成这千把个兄弟也要死在这儿不成?”
                              慕云山两眼望天:“身为戍边将士,为国尽忠本来就是应该的。”
                              苏旷回头望去,只见这一路急驰,几乎人人身上带伤,丢盔弃甲,灰头土脸,惨不忍睹,他越看越来气,按捺不住振臂一呼:“兄弟们,想要命的跟我走——”说着,自己向凤曦和消失的方向走了过去。
                              一阵微风拂过,空气中还带着青草和湖水的气息,千余人竟然安静如死寂,没有一个人动一步,甚至连犹豫的神情也看不见——苏旷忽然一阵眩晕,楚天河究竟是怎么带的兵?怎么能练出这样的北庭军来?
                              这种安静,几乎可以用悲壮来形容,即使是愚蠢的悲壮。
                              慕云山一脸轻蔑:“你若贪生怕死,自己去就是了。”
                              苏旷一声长叹,轻轻在慕云山耳边说了四个字:“假道伐虢。”
                              慕云山的眼睛亮了起来,只是并没有考虑眼下的形式,究竟谁才是虢国。他挥手道:“诸军听令——所谓敌胁以从,我假以势,先跟我走,等到——”苏旷用力拉着他的衣角,慕云山才想起奇兵妙计不宜大声宣布,咳嗽一声道:“放下兵器,走。”
                              一阵哐啷响动,刀枪剑戟落了一地,苏旷心中也是打鼓,两百多人死在北庭军手下,以凤曦和的性子,此仇必报,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偏偏就是相信,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凤五爷不会趁人之危,尤其是,不会趁自己之危。
                              反正留在凤五势力之外,也必然会被北国军歼灭,不如赌上一把。
                              此处已经接近达里湖,地势渐渐高涨,十余个土城围拢如扇,渐成守势,依照纵横的水道筑成壕沟,就连慕云山也不得不承认,凤曦和的确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五爷……五爷……”一骑飞至,正是萧爽,他下马行礼:“五爷,我奉令去打扫战场,兄弟们已经把兵刃收拢带回来了,还有一个、一个,嘿嘿。”他看见凤曦和身边的龙晴,眨了眨眼睛,贼笑着退下:“属下把她放在那边帐篷里了,请五爷示下。”
                              这种嘿嘿,是男人心照不宣的笑声,龙晴的眼睛已经瞪了起来:“凤曦和,你敢再犯老毛病!”
                              凤曦和一脸无辜:“我只是去审问而已,晴儿你若不放心,就一起来便是。”
                              龙晴一撇嘴:“谁希罕!”
                              凤曦和一笑,向帐篷走去,苏旷瞧见,心念一动,也追了过去:“五爷,你要是不方便,不如……那个我可以代劳,嘻嘻。”他这个“代劳”说的又轻又软,是个男人就会明白。
                              


                              47楼2010-08-06 1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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