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会有启发吧
木川每天光顾金乌庭园,而且无论如何都会蹭至少一顿饭;在黄丝结的专门吩咐下,黄婳在某一天特意没有准备木川的餐具,木川看见圆几上的两套餐具一脸淡定,从容的掏出一套餐具自顾自吃起来。
下午时间基本都被木川用来教黄婳使用鞭子了。黄婳在《?忆录》里这样写到:
“鞭子很不好控制,还容易抽到自己,木川(叫木川还是有些怪怪的,慢慢适应吧)非说这是最适合我的武器。不过每天都算苦尽甘来,因为学习完鞭子使用,下午的打扫工作就不用我做了。我和木川每天都会把地面弄的全是坑洞和鞭痕,道具的碎屑被我拙劣的技术抽的到处都是;这样一来大大增加了我打扫的工作量,不过黄丝结第一天开始就点名要求木川打扫。这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虽然会让木川对我更加严厉,但我并不在意这些。
每天下午木川打扫的时候都会变成毋我的样子,他的解释是成年人的身体干活方便。从此每天傍晚,金乌庭园里都会有一个满嘴跑火车还到处乱跑的白色身影。木川是典型的任劳不任怨,每天干活动作不停嘴也不停,一直在不停地抱怨。不过他干活是真麻利,也没看他怎么动,很快就打扫干净了,哪天要向他取取经。”
开春乍暖还寒,木川一改往日五彩斑斓的服饰配色,穿了一身十分肃穆的衣服。上身是黛色到玄青色的渐变圆领衫,外套一件暗蓝色至鸽蓝渐变阔袖衫衣,袖口点缀着黯色回纹;下身阔腿裤是青灰、星蓝、钢蓝色从上至下逐层渐变。
正在擦桌子的黄婳直起身来“呦!我们已经吃完早膳了,你今天这是怎么啦?”她发现木川也没有背背篓。
黄丝结从门廊里走下来,穿着银蓝色外氅,正在将一个雪白明净的骨瓷药瓶装进衣兜;一抬头,视线与木川灼热的目光相撞。
“你想做什么?”
“我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我希望你能带我们两个一起去。”
“为什么。”
“你不觉得她们两个应该好好聊聊吗?应该对互相都会有启发。”
黄丝结思索了一下转头将询问的目光投向黄婳。
“你愿意跟我们去一个地方吗?”
“什么地方?”
木川瞥了一眼黄丝结,接过话头“医院,你去吗?”
黄婳听了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她低下头,缄默不语,没有人催促她;良久,她抬起头,颤抖着吐出一口气“去,当然要去。”
傍晚,夕阳的余晖洒在人影稀疏的街上,在脚下铺开一条随时间流逝而变得暗淡的金色大道。
无翼小精怪在他们周围上蹿下跳。木川在同时被三只小精怪当成秋千荡来荡去之后就再也忍不住了,开始和这群睡鬼纠缠到底。
“所以说——别闹!所以说我们要去见谁?”黄婳边把一只睡鬼推开边问。
“这群小东西——喂!别揪我耳朵啦!它们是睡鬼,是十殿阎罗转轮王的先行官。”
黄婳自嘲的笑笑“你们带我去医院,去见阎罗,我自己上门去见阎罗?”
“你……你不能这么想啊。”木川终于把最后一只睡鬼从身上揪开。
“十殿阎罗,他们各司其职,互不相犯,不仅有各自的领地,性情也大不相同。今天我们要去见的这位比较特殊,我答应每年的这个时候送她一份特殊的礼物。”
鸭蛋黄色的日轮沉到山后,苍穹被暗色笼罩。医院门口,黄婳看着木川腰间发出反光的九节鞭“喂,作为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不速之客,你的武器可不利于你的隐藏啊。”
木川不以为意的耸耸肩“我本来的目的就不是隐藏啊。”
医院里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或者说,没有什么富有生气的人。
“你一般怎么找到她?”木川歪着头问。
“兴许不用刻意寻找吧。”黄婳抢先说道,然后指向走廊拐角“你听,我觉得在那里。”
果然,走过拐角,在尽头的两个并排等候椅中的一个上,坐着一个娇小的粉红色身影,轻轻的动着。
已经熄灯的走廊里,那一抹粉红也显得黯淡了,配上若隐若现的抽泣声倒有几分悲凉。
黄婳定定的看着她,突然加快脚步超过黄丝结和木川走到她身旁,边走嘴里边嘟囔着“哭什么啊,见了多少了还哭呢,有这时间不多救几个人在这里哭。”
等走到近前,苍绿色眼眸中的烦躁又瞬间被温柔代替。黄婳犹豫了一下,静静坐到了转轮王旁边。
“你,你别哭了好吗。”
“……”
“让你悲伤的人已经够多了吧。”
“……”
“他们有可能只是去见那些他们在另一个地方想见的人了。”
“……”
“喂,我说你差不多——”
转轮王猛地站起来面对黄婳“你感受过吗!?这样一天再一天,一年又一年,亲眼见证无数生命从眼前流逝却无能为力……你感受过这种痛苦吗!?”
黄婳耸耸肩,把一只胳膊靠在旁边的椅子把手上“哦,那照你这么说,我都不是见证生命从眼前流逝了,我是在挽回生命方面上进行无畏的挣扎。你以为我什么都没见过吗?我甚至可以说我是亲自抹去生命的那个,我所感受到的,应该会比你看见的更真切。”
黄婳看了一眼原本在观望,现在正快步过来的木川和黄丝结,低下头说:“哼,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也想救他们啊,救不回来我也很难受啊。”
“这就是你说的‘对互相都会有启发’?她们都快打起来了。”黄丝结狠狠地瞪了木川一眼。
“思想观念的激烈碰撞,也会让人有所启发的,吧。”木川嘴硬到底。
黄丝结走过去把转轮王拽过来,轻轻地搂着她。
木川拍了拍黄婳的肩,一言不发。
“你知道么?”黄婳的声音变得无比低沉“你这种心境,我现在是达不到的,你会为每一个消逝在你眼前的生命难过。我呢,我只能暂时的,为消逝在面前的难过,与其说难过,倒不如说是自责,以及随之而来的恐慌。”
黄婳靠在椅子上,苍绿色眼睛里映出黄丝结和转轮王疑惑的眼神“我的病人大多数都不止我一个为他们悲伤啊,我怎么去面对他们的家属呢,家属们才是最悲伤的啊。我曾经被病人的家属打过,狠狠地打过——”她瞥了一眼黄丝结,自嘲的笑笑,然后一字一顿的说:“——不止 一 次。”
木川每天光顾金乌庭园,而且无论如何都会蹭至少一顿饭;在黄丝结的专门吩咐下,黄婳在某一天特意没有准备木川的餐具,木川看见圆几上的两套餐具一脸淡定,从容的掏出一套餐具自顾自吃起来。
下午时间基本都被木川用来教黄婳使用鞭子了。黄婳在《?忆录》里这样写到:
“鞭子很不好控制,还容易抽到自己,木川(叫木川还是有些怪怪的,慢慢适应吧)非说这是最适合我的武器。不过每天都算苦尽甘来,因为学习完鞭子使用,下午的打扫工作就不用我做了。我和木川每天都会把地面弄的全是坑洞和鞭痕,道具的碎屑被我拙劣的技术抽的到处都是;这样一来大大增加了我打扫的工作量,不过黄丝结第一天开始就点名要求木川打扫。这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虽然会让木川对我更加严厉,但我并不在意这些。
每天下午木川打扫的时候都会变成毋我的样子,他的解释是成年人的身体干活方便。从此每天傍晚,金乌庭园里都会有一个满嘴跑火车还到处乱跑的白色身影。木川是典型的任劳不任怨,每天干活动作不停嘴也不停,一直在不停地抱怨。不过他干活是真麻利,也没看他怎么动,很快就打扫干净了,哪天要向他取取经。”
开春乍暖还寒,木川一改往日五彩斑斓的服饰配色,穿了一身十分肃穆的衣服。上身是黛色到玄青色的渐变圆领衫,外套一件暗蓝色至鸽蓝渐变阔袖衫衣,袖口点缀着黯色回纹;下身阔腿裤是青灰、星蓝、钢蓝色从上至下逐层渐变。
正在擦桌子的黄婳直起身来“呦!我们已经吃完早膳了,你今天这是怎么啦?”她发现木川也没有背背篓。
黄丝结从门廊里走下来,穿着银蓝色外氅,正在将一个雪白明净的骨瓷药瓶装进衣兜;一抬头,视线与木川灼热的目光相撞。
“你想做什么?”
“我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我希望你能带我们两个一起去。”
“为什么。”
“你不觉得她们两个应该好好聊聊吗?应该对互相都会有启发。”
黄丝结思索了一下转头将询问的目光投向黄婳。
“你愿意跟我们去一个地方吗?”
“什么地方?”
木川瞥了一眼黄丝结,接过话头“医院,你去吗?”
黄婳听了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她低下头,缄默不语,没有人催促她;良久,她抬起头,颤抖着吐出一口气“去,当然要去。”
傍晚,夕阳的余晖洒在人影稀疏的街上,在脚下铺开一条随时间流逝而变得暗淡的金色大道。
无翼小精怪在他们周围上蹿下跳。木川在同时被三只小精怪当成秋千荡来荡去之后就再也忍不住了,开始和这群睡鬼纠缠到底。
“所以说——别闹!所以说我们要去见谁?”黄婳边把一只睡鬼推开边问。
“这群小东西——喂!别揪我耳朵啦!它们是睡鬼,是十殿阎罗转轮王的先行官。”
黄婳自嘲的笑笑“你们带我去医院,去见阎罗,我自己上门去见阎罗?”
“你……你不能这么想啊。”木川终于把最后一只睡鬼从身上揪开。
“十殿阎罗,他们各司其职,互不相犯,不仅有各自的领地,性情也大不相同。今天我们要去见的这位比较特殊,我答应每年的这个时候送她一份特殊的礼物。”
鸭蛋黄色的日轮沉到山后,苍穹被暗色笼罩。医院门口,黄婳看着木川腰间发出反光的九节鞭“喂,作为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不速之客,你的武器可不利于你的隐藏啊。”
木川不以为意的耸耸肩“我本来的目的就不是隐藏啊。”
医院里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或者说,没有什么富有生气的人。
“你一般怎么找到她?”木川歪着头问。
“兴许不用刻意寻找吧。”黄婳抢先说道,然后指向走廊拐角“你听,我觉得在那里。”
果然,走过拐角,在尽头的两个并排等候椅中的一个上,坐着一个娇小的粉红色身影,轻轻的动着。
已经熄灯的走廊里,那一抹粉红也显得黯淡了,配上若隐若现的抽泣声倒有几分悲凉。
黄婳定定的看着她,突然加快脚步超过黄丝结和木川走到她身旁,边走嘴里边嘟囔着“哭什么啊,见了多少了还哭呢,有这时间不多救几个人在这里哭。”
等走到近前,苍绿色眼眸中的烦躁又瞬间被温柔代替。黄婳犹豫了一下,静静坐到了转轮王旁边。
“你,你别哭了好吗。”
“……”
“让你悲伤的人已经够多了吧。”
“……”
“他们有可能只是去见那些他们在另一个地方想见的人了。”
“……”
“喂,我说你差不多——”
转轮王猛地站起来面对黄婳“你感受过吗!?这样一天再一天,一年又一年,亲眼见证无数生命从眼前流逝却无能为力……你感受过这种痛苦吗!?”
黄婳耸耸肩,把一只胳膊靠在旁边的椅子把手上“哦,那照你这么说,我都不是见证生命从眼前流逝了,我是在挽回生命方面上进行无畏的挣扎。你以为我什么都没见过吗?我甚至可以说我是亲自抹去生命的那个,我所感受到的,应该会比你看见的更真切。”
黄婳看了一眼原本在观望,现在正快步过来的木川和黄丝结,低下头说:“哼,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也想救他们啊,救不回来我也很难受啊。”
“这就是你说的‘对互相都会有启发’?她们都快打起来了。”黄丝结狠狠地瞪了木川一眼。
“思想观念的激烈碰撞,也会让人有所启发的,吧。”木川嘴硬到底。
黄丝结走过去把转轮王拽过来,轻轻地搂着她。
木川拍了拍黄婳的肩,一言不发。
“你知道么?”黄婳的声音变得无比低沉“你这种心境,我现在是达不到的,你会为每一个消逝在你眼前的生命难过。我呢,我只能暂时的,为消逝在面前的难过,与其说难过,倒不如说是自责,以及随之而来的恐慌。”
黄婳靠在椅子上,苍绿色眼睛里映出黄丝结和转轮王疑惑的眼神“我的病人大多数都不止我一个为他们悲伤啊,我怎么去面对他们的家属呢,家属们才是最悲伤的啊。我曾经被病人的家属打过,狠狠地打过——”她瞥了一眼黄丝结,自嘲的笑笑,然后一字一顿的说:“——不止 一 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