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雪
等待的意义,是把会行走、会爱憎的人变成扉页上一个沉默的注脚。只是这样的过程总是未示人前,好比如有一位曾侍侯在殿外的女使,天地间也唯有另一只寂寞的雀鸟,知道她的叹息如何消逝在千粒玉沙飞绒的夜晚、一颗宵露破碎的瞬间。但这一切都不是应该由她教授的道理,所以它们注定只会无踪于时间的河流里。
实则在相顾的当下,雪的心也像是被温热濡湿的衣料,柔软得无从形容,可是沙重风疾之地的殿宇,再没有足够一双飞鸟栖息的枝丫了。在无力和无奈即将把她彻底吞没时,她终于需要承认一个事实:“雪如此无能。”俯身垂颈的动作,使雪韧如兰的气度也自然地柔和下来。其实被纤柔的手指牵住的,岂止一片湿润的衣角呢?
已在飞雪千里些时候,她发觉了自己缘来不曾有相誓的资格,却不愿把捉衣的指尖归还,说得很慢、很慢:“唯有替换熏香是雪能够轻易做到的,然而,尽管会辜负,尽管会自苦……小诗,我却还想,一听你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