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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问知:当你听到时,我已爱上你无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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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民国/阵营PVP/立本人


IP属地:重庆1楼2023-06-22 21:12回复
    女儿人设
    -
    『申城旧事-NPC』
    姓名:Chloe,彭问知
    性别:女
    年龄:33(1909年生)
    身份:兼任西南联大物理系老师,以国际报记者身份前来申城赴宴采访。
    性格:承袭中式婉约与西方风情,是集含蓄与反叛于一身的探路者,擅以物理和微观的角度分析事物,有足够丰富的内心世界,是以常常冷观万物苦难。从不以博爱师者之风立世,光明正大地宣称一切事物唯一的受益者永远只能是自己,极端自我。理想主义与完美主义的永恒拥趸者,自诩是比量子叠加态更理性的西西弗斯,孤傲而不肯清醒。
    小传:
    她曾经给予乞儿糖果,但也会嫌弃她弄脏了她的裙摆,那是人性的裙摆,是劣根之上开出的花。
    彭父也曾将一本资治通鉴砸在她的额头之上,血流在精美的外国地毯,他怒骂:你自比耶和华,却不知婴儿臂膀如何可以挡住洪流。
    她是试图为自己搭建乌托邦的完美童话家,也是囿于自我的执剑者,她一生都在自负,却最终也会被梦幻的火焰吸引,以至于陷入量子塌坍的风暴之中,最终走向灭亡。
    -
    辛亥革命,护法运动,党内合作。
    这是贯穿彭问知少年时代的社会巨变,但那些战火尸骸和阶级斗争都影响不了她。其父彭洞文为前清维新变法中万木草堂第一批留美学生,专攻物理湍流理论和原子分子结构,而后学成归国报效,并迎娶申城财阀李家二女李词为妻(应该算是李世文的姐姐),与南京、清华、北大三学师长俱有深交。
    于是彭问知从小便被彭父教导:遍地哀鸿满城血,无非一念救苍生。很小的时候,她被母亲带去乡野为乞丐和流民施粥,彭问知甚至看到了一位比她还小的小女孩,坐在缺了一块瓦的屋檐下,双手向她摊开,彭问知悄悄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父亲同学从遥远大洋彼岸寄过来的进口糖果,放在了小女孩的手上,也许小女孩很开心,因为她看起来想要与彭问知拥抱来表示感激,但彭问知却将剩余的糖果一扔,在野狗与乞丐都为地上散落的糖果而一拥而上时,她哭着跑回了母亲的怀抱里,
    因为她害怕小女孩沾上泥水的手弄脏她的裙摆。
    尽管那条粉色的洋裙只是彭问知衣柜里最平常的一件,但她不允许任何低劣的污点侵染她的所有物。
    -
    彭问知的童年乏善可陈,除却永远剥不完的糖衣和永远穿不尽的洋裙,她似乎没有任何烦恼,偶尔从广州的别墅里往外望,那些往来的国民卫兵还会向她点头致意,因为她的父亲正任职于国民政府的教育部,是人人都要称喟一声的彭副部长。
    而即将展望的青年时代,更犹如鲜花着锦、烈火浇油。
    彭问知18岁远赴美国留学,就读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物理系,继承其父研究方向微观分子结构,结识美国上流人士,并又在23岁赴往日本留学,其中【小池裕中】为同期入学同学。彭问知此人,父亲为领域大拿,母亲又坐拥深厚财阀物权,从小可谓呼风唤雨,顺风顺水,与人论身份地位时总习惯高人一等,于是对于出身不高且手段太过非人的裕中全无好感,同学交游五年,时时针锋相对,处处挑刺为难,且因为裕中此时还尚未得到德川赏识,与彭问知同行的场合只能暂避锋芒,期许来日再百倍还复。
    但这些彭问知是不知道的。在她意气风发的青年时代,明治年代的东亚文化以及武士精神深深吸引着她,在日本武士道的武士,可以幕府主人视死如归。在留日期间她曾见过裕中与一名日本武士对峙,裕中狠辣的手段毫无疑问地赢得了那场比赛的胜利,但最令彭问知亢奋的,是那名武士在最后切腹时,将自己的名字喊出的声音激昂得撼动了整个广场。那是绝对勇忠的气概,甚至在最后一刻都在捍卫主人的权利:来自幕府的武士,因为失败而不配效忠主人,甘愿成为主人下一位武士的踏板。
    这样的精神使彭问知对日本这个国家充满好感,甚至她望着广场尽头的裕中,也在幻想将她变成自己的武士,有朝一日,也可以为她呐喊冲锋、身先士卒。
    那是一种怎样的情感?导致她与裕中在当时的日本大学成为两种绝对不能同时提到的名字,彭问知时刻想占有、侵略裕中,而裕中密谋复仇、要在彭问知身上剜下将来的105刀。
    那应该也算是最深刻的一种情感了吧。
    -
    “对人民挚爱,对正义呼唤。”
    这是从日本返回美国的,28岁的彭问知,通过校友会的关系在纽约新闻署总部得到国际报记者的岗位后,在入职前对着话筒的宣誓。很难想象到,攻读过物理学位的彭问知,在最后择业时居然选择去当一名跟物理领域毫无关系的记者,记者要承诺对人民挚爱,要对正义呼唤,那些二十年之前彭父殷切教导的无非一念救苍生,真的会使彭问知改变自己的人生方向去做一名大公大义,用镜头记录正义和罪恶的记者吗?
    不,她只是享受着国际记者可以不被任何一个国家的战争所束缚,她安逸的人生尚未遭受过战火和酷刑的抚摸,但并不代表她就完全不害怕。她甚至恐惧在居住在美日会被二战的军士俘虏,恐惧回到中国,被美日的炮火吞噬,所以她选择拥有国际记者这样的身份,用旁观者的镜头冷漠、高高在上的记录。
    不要被战火席卷进去啊,这才是彭问知对自己最高尚的宣言。
    -
    同年1937卢沟桥事变,三学校长在庐山会议后并未立即返回京津,而是被滞留申城,时局影响下,国民政府教育部宣布建立国立长沙临时大学,这一年彭问知父亲勒令她必须立马回国任职临时大学。
    在父亲的压力和祖国的紧迫两相压峙,彭问知无奈回国,先从申城问道,同三校师生一同跋涉到长沙,并正式开始教授物理科目。第二年因战事迁往云南昆明,彭问知仍跟随前往。
    彭问知仍不明白五年联大生涯对于她的意义是什么,在这里除了永远紧缺的物资和永远落后的设备,还有无尽的空投战斗机,炸弹甚至会随时从简陋的教师公寓里被投下,在担惊受怕的无数个日夜里,只有学生们的双眼永远真挚地望向她。
    而这些学生里甚至还有跟她一样大的,因战争而伤残的士兵。
    如果感性会占据彭问知的大部分躯体,她应该会发出和彭父一样的感慨:为国家和平,九死而不悔,虽千万人吾往矣。但很可惜她的思维早如同最小分子的微观粒子,分无可分、裂无可裂,她只是如此疲倦又如此单调地重复着在硝烟中授课的日子。
    直到1942年,政府分裂,彭父改投重庆蒋政权,而申城为政府举办的接风宴席甚至惊动国际,新闻总署要求报道这一场别开生面的交会,而正因彭问知此刻正在国内,由她前来赴宴。
    立场:日方
    代号:亚当
    是否接受剧情安排:是
    皮相:许龄月


    IP属地:重庆2楼2023-06-22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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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场
      -
      Chloe
      回到九年之前的温莎王朝,一切始于76岁的William Thomson:
      力学理论以豪迈断言,热和光都是运动的形式。但两朵乌云遮住了永恒运动的世界,第一朵侥幸称为黑体辐射实验和理论的悖逆,第二朵盛开在关于能量均分的麦玻理论之下。
      我们再从李署二楼的冷调天湾下,欣赏一些申城的雨水:与其说水花从内部占领了香榭大街香水的怯生,不如说更像一场绅士与小姐的激吻,在卧满车轨的曼彻斯顿借助蒸汽抒情。而煤油香烃着色在焦炭的自燃,经由纯黑的礼帽倒仰装载,涓涓不壅地鼓舞发动机的引擎,于是停机坪在向上增压的离心力中晕眩,螺旋桨将旅客带往九年之后矛盾又流畅的天空。
      来到九年之后,养分正试图从寡断的黑土中划破,鸢尾花们疾行11.2千米每秒的速度逃逸,它们来到第二宇宙之外。
      那些流线先穿过了美利坚合众国的领地,英俄法三国租界,港资偌大的势力区,日章旗下的旭日仍然东升,索性就先借日光着眼观赏一下白乳石铿的大使馆吧,那里的旋转玻璃门,十二圆柱罗马在铺一条归来的路。
      一条归来的路:是描述此刻怀远大酒店门外无比适宜蒙太奇分镜的底色,如注的暴雨居然浇透了英式建筑上的一只鸱吻。凶猛的兽嘴大张,是迎接春逝的梅雨季,还是用作替代天体用来提前适应坠落的桥墩?
      一些等待天穹静渟、大雨蜡封的女士形体仍然维系着亘古的矜持,那片蒙太奇的底色被着燃成一片神秘的蓝。
      是净透湛蓝的天空,还是阴翳漆蓝的阴云?
      但无论如何,蓝色已经成为了烃焰与誓词交汇而形成的一场意外。Chloe在入席前唯独拥抱徕卡相机,长镜头下率先捕捉一张雨幕下的预言:对人民挚爱,对正义呼唤。
      ——来自美国纽约国际新闻总署入职宣誓。
      当然,这位Chloe小姐曾出入的十多个欧美国家,物理学的客观唯物杂糅在她的骨殖里,她同样赞成这位开尔文男爵的话。
      物理学的大厦已经在天空上落成,上面只有两朵乌云了。


      IP属地:重庆3楼2023-06-22 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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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loe
        猩紫酒液转过一圈又一圈,优雅的底座在Chloe手里染重三根手指阴影的图案:如果用手臂唐突地横在谢墨先生的眼前,也许会比只用语言管用,尽管Chloe担心,就在一分钟前与冰冷华酒交换的温度会使这位新任局长并不娇嫩的肌肤生出不适。
        但她没有,她很尊敬这位谢先生。
        “日安,谢先生。”
        “我还记得你,在这个局面下,我可以为你做点什么吗。”
        -
        谢墨
        “漂亮的小姐同我讲话这件事本身已经足够另我感谢了。”
        他手中酒杯摇了下,无需她回礼便敬下给她,而后自饮一口,金色的酒水有绵密的发酵气泡涌出来,不清透,却格外缠绵,他极少喝香槟,偶尔一尝也不觉惊艳。
        “不若……”他看向她眼里,有些极正派和清整的味道“不若赊我一节课,明日我拿花儿来抵。”
        他比划了一道圆弧,是拱门。
        “不知道您愿不愿意给个机会,让我也能听到些皮毛,日后谁谈起来都不知两眼一抹黑。”
        -
        Chloe
        谈话的风洞里有些微的凝滞,Chloe透过香槟铺展的酒幕,深深与他对望。
        “当然可以,谢先生。”
        “我在美国时研究的物质属于量子层面,一些无比微小的分子都将会在我的计算下显形,”
        风声都在此种界地下遁逃,她讲显形时又明明白白望进更深处。
        “入门第一课是讲,要与一种完全不同的粒子产生接触。”
        Chloe将手覆盖在他的酒杯之上,一步一步挨连他峻生的骨节。
        “就像这样。”
        -
        谢墨
        “听说元素都会有半衰期……”
        他低下头慢慢笑开,大概是学术学的不精细,只会风花雪月了,不知道好不好,总之……怎么讲呢,他叫这红尘一压下来就抬不起头,于是只能看花看月亮。
        “我的半衰期可能过期了。”
        他极认真地对上她的眼睛,讲的像提问的学生,想看清一点书里的自己。
        什么也看不清,他不配去映照出光,也可能他眼神不好的关系。
        “嗯,有点痒。”
        “老师,请问接触多近才能感受到磁力。”
        -
        Chloe
        其实她想说,当我们存在于这个世界时,半衰期的长度就已经被体内的物质原核决定,与落拓的酒液、昏靡的灯光、以及所自由决定要否换上的华服都是无关的。
        但这样也许会显得过于死板,她不想被谢墨这样认为,
        “没关系,在氕氘氚的碰撞下,同位素会拯救你的半衰期。你会新生。”
        过期?也许在化学里,骤生的高温确然会影响谢墨的周期,她的掌温是热的,大概超出了热力学温度的正常体温指标,Chloe自如的行走在他的腕骨之上,继而相牵勾连。
        “感受到了吗,客观物质里,我们掌握到了一片相同的粒子。我们的双手徜徉在另一片宇宙之下。”
        -
        谢墨
        “我等待新生。”
        他玩笑一般对她眨眨眼,可当基数足够大时,总有人将概率性问题变成统计性问题,好像每一秒都会是必然。
        可机遇要等待啊,哪怕看起来一定会到来,也应该等待。
        他没有收手,甚至偏头来错开目光,将视线投到远处的交杯换盏中。
        “Chloe老师,我是信以太的,即使我知道这是错误,也并不皈依宗教,但我是相信以太的。”
        他颇肯定的点点头。
        他们怎么可能,哪怕是某种概念的另一片宇宙,又怎么可能到达,他们都被困在一隅,或者只有他,画地为牢。
        “老师,不来盏奶油蛋糕吗?这才是真的宇宙。”
        -
        Chloe
        “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以太,白昼会降临大地,只需要将那座全覆盖开尔文大厦的两朵乌云挥开,这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像Chloe转向甜品区域的眼瞳那样的简单。
        “但我无比确信牛顿的强大。他说任何一切物质都会经由媒介传播。”
        “而在固体中传播最快。”
        一切物质,包括以太,包括不可达的光明。但原谅她吧,她当然在篡改客观的事实,实际上牛顿根本没有说过这句话,而传播最快的主语她也将其省略。
        “奶油蛋糕是很有必要的,但我不想尝试化掉的,那样会极度影响它的口感,夏天快到了,气温也会使它融化。谢先生,我们可以拥有一块固态的奶油蛋糕吗。”
        -
        谢墨
        :宇宙正在留的我感到宇宙正在流动,在你的眼睛和我之间——阿多尼斯
        “这是课堂提问吗?Chloe老师,嗯,请允许我想一下正确的答案。”
        十几年不读书的用处就来了,此时他胡说八道也能说出大义凛然,反正他不晓得对不对,一句话而已,还不能说了?
        “当绝对零点的时候,或许我们可以拥有一块绝对固态的蛋糕?”
        公共课上只言片语,他只能记得几个考试要填的只言片语来,于是他转了话头,很圆的把路引向另一边。
        “如果不是提问的话……我在家中种了一院铃兰,或许您会愿意去看看。”
        蛋糕上的罐头樱桃鲜妍的可爱,勾兑的色素也漂亮诱人,嗯,最好的是什么呢,应该是底下原来还有一块撑起来的蛋糕。
        -
        Chloe
        忘记了是哪一位先生曾经说过的:科学的尽头是哲学,而哲学的尽头是神学。她不想把一块樱桃蛋糕描述地太过夸张,但实际上它确然要象征着什么的,不然Chloe不必要大费周章地为一个根本无法实现的名词争辩。
        “谢先生,绝对零点是无法到达的。所以有时在极端温度下能使彼此靠近一点点都已经十分珍贵了。”
        遗憾的语气更像昆明三四月份的恼人的小雨,她像只是单纯地在为一堂无法解决的难题而困惑。
        “但这里不是课堂,我也没有对谢先生发问,六月夏的铃兰花开得最好,等这场迎夏的雨落尽,先生亲自带我去看可好。”
        亲自、一起。
        -
        谢墨
        “事在人为嘛。”
        他靠近她一些,从她发梢间捡下一片细碎的尘,捻在手里,吹走,实际,应当是光。
        夏季永远在严冬之后,因为沪上没有春日。
        不讽刺时政,因为地处偏南,冷就是湿寒,春里一倒凉就是三个整月,故而是实际的,忽视日光的,夏季在严冬后。
        他太喜欢铃兰,像是一束低下头的单薄玫瑰,没有尖锐的刺,只有白,和……空。
        他笑得再真切一些。
        “当然,能陪您赏花是我的荣幸,无论是从一位学生的角度,还是从谢先生的角度,都是乐意之至,又不胜惶恐的事。”
        ——
        呵呵这人是个疯子


        IP属地:重庆5楼2023-06-22 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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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loe
          但归还相机的代价是什么呢,Chloe把两节长袖通通挽结,血络流淌过的臂翅尽情的展开,她又穿过丛丛影林,这一次是她主动来寻找他。
          “谭先生,可是帮我系一双漂亮的蝴蝶结吗。”
          她将松垮的袖揽递给他。
          -
          谭仕箴
          联大物理系老师、国际报记者,各个头衔都是执笔育人。不过一个占据讲台,教育学生,一个占据一张版面。他信她,于是前来赴约。
          “只是蝴蝶结吗?”
          他只打过领结,蝴蝶结手生。贴近了身,仔细了好久才有了一个像样的结。
          “今天你也没举杯。国际报一向很公正,无偏向是吗?”
          -
          Chloe
          “是只需要谭先生打的蝴蝶结。”
          吊顶打出一类河外星的坐标,从Chloe耳坠下拂落的长发落在结心之上。无偏向吗,她作一个低头缚花的动势,除却永远中直的燕脊,从蝴蝶骨之上到最挺拔的鼻尖都无限偏向他。
          “我也没举杯 ”
          太小声了,他们彼此交拱起一面亘古的静置腔里,Chloe将嘭弹的唇彩拓进谭仕箴的右颊,色浓情艳。
          “我偏向你啊,谭先生。”
          -
          谭仕箴
          “噢,即是如此也不见昨日你来寻我。”
          好轻,极近的距离才能听清。他的脸颊侧落下一记,这多像是国外友好地贴面礼,只是更亲近些。
          他不是顽固的旧思想,也不是只晓得教书的先生,下一步是如何?仕箴目光流转在她面上,今日没戴眼镜看到的都是糊景。但糊着,也更安全。
          “联大如何?几迁过后,不少典籍古书该丢失了罢?我怜它们。”
          -
          Chloe
          “找到你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抿开精心渲染的嫩粉唇脂,使得它们在饱满的月唇之上铺陈一种更平均的华衣,Chloe甚至加深了这个吻。
          “我从昆明过来申城时,又有一座校舍被轰成了废墟。但文字是永恒的,文人的精神不朽。”
          Chloe从生温的肤感中抬起头,甚至破开永远冷静的冻目,对他扬起弧度不算小的微笑。
          “对吧谭先生?你有表字吗。”
          -
          谭仕箴
          “代价?”
          他摇了摇头,思绪绕过千回也得不出这个答案,再一想如今处地一副了然的模样。只是这一记太深刻他有点乱了分寸,后撤一步再去看她,更糊了。
          “好一句文字永恒,文人不朽。”
          国之文化向来深厚,即便如此也所剩不多。动根基,要易主也不该拿文化书籍开刀。
          “伯远,谭伯远。”
          “Chloe小姐呢?该有名有姓吧?”
          -
          Chloe
          哥本哈根的海底充满奇幻与怪诞,一絮藻叶可以托承美人鱼红发之上的冠座;而数据垒落的物质晶体,强调真实与严苛,多矛盾的世界文学,多刻骨的世界文士。
          “家父彭洞文,前清万木草堂学子,我是他最不争气的女儿,彭问知。”
          “问取,知之。”
          暴雨仍然轰烈,覆灭尽最后一幕春逝,她望向后退的谭仕箴,也许在想她能不能也后退。
          “我不曾有表字,也许伯远可以为我择选一二吗。”
          “是退冗,还是留为?”
          -
          谭仕箴
          “问知,彭问知。”
          他复颂一遍,好似如此就可牢记于心。前路飘渺,今日宴席的人个个不是如同浮萍,莲子任人采撷。
          “万木草堂,我曾听父亲酒后讲过。那时他只晓得考取功名,讲那是不让他做官的地方。”
          仕箴拍掌叫她回过神来,言辞凿凿。
          “怎样才叫不争气,你如今做至如此已然跃于众人,何来此言。动荡之际更是少有女子敢担责任,我欣赏你。”
          退冗,还是留为?
          “退冗,意为清退冗余;留为,是留有作为,以留为根基。两者本是同根,不过转换攻守,谭某疏浅,问知可以全凭心意。”
          -
          Chloe
          诗经长卷,阅遍百载的资治通鉴,竹俳和木笺里筛出最清正的文人骨:问知。是要懂问取圣贤,亦要学开源慧知,彭父从前念过许多遍,不及此刻名姓动人。
          “那你要记住它,当我选择留学美日时,知道它、会念起它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Chloe如今早已变成罗马古籍上的绸缎,圣爱德华皇冠之上的一颗锈银,资治通鉴的重量已经快在她手里掂散了,直言的西方议员不会在意这一点变故,她说。
          “我第一次不想别人忘记它。”
          “谭伯远,那我叫退冗吧,我将留为送给你。”
          “——毕竟我除了手上的相机,只剩下一些会剥夺、会侵占、新生细胞的放射性氢氦同位素了。”
          那也是她唯一想送给谭仕箴的礼物。
          -
          谭仕箴
          记录是要靠纸笔,记住则要靠心,靠口径相传。如今困于此处,诸多事宜都不易,要记只能刻骨。他看向问知时有多了几分敬意,这是不论阶级、立场、身份的敬意,是以谭仕箴的角度来表达的。
          “问知、退冗,若日后还能得以相见,我想带你尝尝梨膏糖,海棠饼。”
          谭留为,他当得起吗?今日这一遭,怕早已推至众矢之的。他最后看一眼她,竟也不知道讲些什么,或许是量子轨迹有时也会有偏差,关于同位素,他不解。
          “时日不早,你早歇息。”
          ——
          我也挺喜欢这个人的


          IP属地:重庆6楼2023-06-22 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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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仕箴
            昨夜辗转难眠,听着风雨交替怎样也睡不安生。一封信,他拿出来翻看好几回。分明是看不出花的,仅仅是几个字他还是想来见她。中山装依旧,面色不如昨日红润,负手候在花园内,看的是株并蒂花。听闻脚步声,稍稍侧转,去迎她:
            “从前不曾有闲心赏花,这几日也算得空,邀你来看。”
            -
            Chloe
            晚春扑向枯枝,众山浅绿,风刮出一种万物熟透的薄青,旷野的群花冶出萤火的红星,流瓣在飞舞。
            国文书上有很多意境化的词,从前Chloe不太懂,笔尖一勾,除却半纸数据公式,就是数不清的物理代号,但最重要的是,学习能力是不可或缺的,比如她终于领悟:和风述光。
            “有上界神仙,乘花来往,问你平安。”
            木兰花不慢,缠住并蒂莲的粉蒂,带出一种独有的内蓄。
            -
            谭仕箴
            “神仙乘花来,我欲乘花去。借着狂风托一句,无事。”
            他拂过木兰,再看并蒂,最后还是落到问知身上。仕箴有千万语,要说千万句,临了到嘴边只讲一句:
            “我信你,退冗。”
            岂止是信,他信的是她相机里,信的是国际报落款的Chloe,也是昨日将留为赠予他的退冗。
            “必要时,我可以是退冗。”
            -
            Chloe
            “没事就好,谭伯远,不要忘记交缠过的粒子会为你担心。”
            一场量子坍缩需要多久,久到穷尽一位学者的三十年,无数黄纸演算千百遍,最后因古老的公式棋差一招;但又短若眨眼一隙,核场剧变就在一瞬间光顾。
            这是科学的美妙,这是清晨的浪漫。她又忘却一切去拥抱谭仕箴,就像忘却得到坍缩的奥秘,只在于等待。
            “我希望这个必要永远不要到来。”
            “我好像逐渐变得唯心起来,实际上客观来说,你不会有事。”
            “我不会让你有事。”
            -
            谭仕箴
            这是超乎于寻常的拥抱,仕箴是这样定义的。倘若在平日里,他定会带着歉意的讲不该如此。现在只管收拢臂膀,因为随时他们都不会有明日。
            “我想听到的是,我们都不会有事。真切的,想在雨后初晴时再见你。”
            他终是松开了带着些许缱绻的拥抱,只有凝望,想透过她的瞳孔看到她的心思。
            “保重。今日的搜寻,有消息我会告知你。”
            ——
            再见!


            IP属地:重庆7楼2023-06-22 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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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loe
              一簇山花显眼,一箩筐的漂亮砂石铺陈Chloe脚下踏实的土地,她已将最重要的相机上交,于是此刻只能将山花与严三流的左肩共同圈揽,在手指框出的掌心镜头下捕捉。
              “romantic!”
              -
              严三流
              斑斓色调的花卉钳在她掌中,于将冬的寒意里,渲染出别样鲜活。严三流透过那方寸大的手指框,望见她的眉目。
              在她用手做成的镜头捕捉他的影子时,他也在用眼睛定格一帧她的图画。
              “彭小姐,什么是romantic。”
              “那朵红的枯萎了。”
              他再指一条幽径,向她示意。
              “往后走走吧。”
              -
              【后门】
              你们接着往前走,就看到两个士兵,一个正在打盹,另一个看见你们来了立马站直,戳了戳那个睡着的。
              -
              Chloe
              瞳孔有花瓣和草叶脉络,清凌凌的眼波糅合一些雨幕逝去时残留的碎露,于是冷淡弥漫时生机也盎然。
              “romantic就是,你在看花时,花也在看你。”
              玫瑰粒子丰盈白鸟,不停扩散的分子带他们找到转机。
              她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侧望严三流。
              “昨天为什么要关齐虎……”
              “而不关这样松懈的宪兵。”
              -
              严三流
              他望回她的一双眼,相同的平静,如不能作无交集的两道线,就只能迎来猛烈的撞击。但这撞击是无声的,似乎像黑白默剧。
              “齐虎。”
              低声、重复地念,只因他终于晓得那个过分年轻的孩子的名字。
              “随手点一个,好得罪的人进去而已,至于这些宪兵——”
              严三流瞥他们一眼:“松懈惯了?”
              后话则又是和女人说的了,他讲:“最后是要死的,关不关,也没什么两样。”
              -
              士兵一号
              拿枪抵着严三流胸口,让他后退,眼神不太善良,但对着小姑娘语气还算温和。
              小声嘀咕:“我们在这儿站岗,只是没见过活人罢了。”
              “你们是昨天被带进来的吧,落在小池长官手里?”
              -
              Chloe
              日高照,水波清,两广地带温馨的早茶风俗携卷给那里的人一种惬意的姿态,就比如此刻Chloe或许还差一把伞,优雅的白绢阳伞,就能充作古罗马假日下不屈的贵族脊梁。
              没有伞,但也没有关系,她可以近在严三流的左肩下,高躯可以替她抵挡尚未来临的烈日,她无比真挚地附议。
              “对,反正(他)最后也是要死的。严先生,第一次见你得来真知灼见呀。”
              她站出半肩来,好让她看清两位士兵的脸。
              “后面是哪,阎罗殿还是强硫酸。”
              她先笑了。
              “被关进来就出不去了吗?”
              裘庄还是士兵身后,反正她问得并不详细。
              -
              严三流
              那顶军绿的帽大抵褪失在押送至裘庄的雨夜间,他不再有赖以蔽藏的影,面目全然曝在日头下,他敷过眉宇的额发、瘦削的颊,和并不和善的视线。
              “谁都是会死的。”
              “彭小姐,你我也一样,但我会死在你前头。”
              承诺吗?算不上吧,也许他只是算了一笔年龄账。
              枪口抵在他胸膛,严三流向后退了两步。
              于是他的影摇摇晃晃,又把彭小巧一些的身痕笼盖住了。
              “站在这儿,除了小池长官,还能落在谁手里。”
              “既然从前没有人,你们为什么看守在这儿?”
              -
              士兵一号
              “都到这儿了就别端架子了,长官——”
              他倒没好气:“后面是乱葬岗。”
              “进了小池长官的审讯室,两回”他伸出两根手指头,“最多两回,第三回就该我们哥俩出场了。”
              -
              Chloe
              十四行诗里阐述了光辉存在的意义,莎翁的思想结藻成橄榄绿的幕布,现在让我们来接受两种不同的动作:先从空荡的舞台上进入这一层软布,走进去闭上双眼,倒数开始的三二一之后,猛然掀开它,Chloe看见严三流移近的后背,原来军绿森林里的老虎会全部都融化成黄油,这一场话剧的盛宴声容就这样滴在Chloe与严三流互相接触到的奶油底座。
              “长官——”她也学习士兵的腔调,“死亡也没有那么容易的,在失去意识之前,你身上的细胞分子首先还要再为你分裂增殖千百次,就算是意外......”
              “就算是意外。可人生哪有那么多意外,粒子会按照它们既定的轨迹飘移,我们当然也会。”
              谁会不爱西式甜点呢,Chloe换下冰冷的餐刀和餐叉,选择挽进严三流近在咫尺的手弯,她上前轻轻为严三流挪开那柄交抵的手枪,那是只属于她的老虎黄油。
              “(士兵)先生,收起你的枪吧,不要对着我们严队长。我们无意冒犯,只希望下次不要再见啦。”
              ——


              IP属地:重庆8楼2023-06-22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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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loe
                她手里攥的有一条很长的淡青绸,但边缘并不齐整,看起来倒像从衣物上撕下来的。
                “严队长,感觉如何呀。”
                -
                严三流
                他指节处被细尖的锐器穿破的痕迹很微小,碎裂的竹丝足够坚硬、带来的疼痛不减,但能留下的创口实在有限。
                所以严三流想藏,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感觉…不怎么样,但也不太痛了。”
                “彭小姐,”他觑眼她掌中青缎,“衣服在哪里勾破了吗?”
                -
                Chloe
                于是光线栖碎,无数的斓斑落定在他洁整的外衣之上,Chloe很不合时宜地笑出声,是冬藏里第一支破土的叶吗?是她向严三流伸出的手。
                “严队长,手伸过来。”
                “左手和右手都行,你知道,一条长缎只能包扎你一只手。”
                而裹住两只手腕的,才是冰冷无情的镣铐刑狱。
                -
                严三流
                须臾的愣怔后,仿若是流转辉色瞥怜的一息,光自她的掌延至他的鞋尖前,只待——
                只待他将褴褛的指交付,于是很显然地看见,那伤痕是深入甲面下与指肉中的。
                他的右掌搭在她手上,以整面掌的收拢代替指尖的受力,所以交错的虎口处,他们好似紧密地、握了一下手。
                “彭小姐。”
                “那另一只手怎么办?”
                -
                Chloe
                失崩的钴镍聚态,熔化成烂泥一样的沼水,Chloe见过很多粒子崩溃的瞬间,但好在她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学者,她用青缎一圈又一圈覆缠在严三流的右手之上,就好像她也曾经用特质的金属一层一层塑封好失态的微粒洪。
                ——只是好像很丑,她把他的右手裹成了一只粽子,她先笑出来。
                “好丑啊,严三流。”
                是以Chloe弥补的方式就是将恰好打完结的那只手去寻凝他的左手,从而紧握、密不可分。
                “……我后悔了。”
                “我们应该杀掉齐虎,送他去第三次审讯室吧。”
                -
                严三流
                柔软的布料缠附在他的指与掌,被牢固地圈绕住的似乎不止伤口,还有他们之间总若即若离的、无形的某种丝线。
                这些丝线是从骨骼里生长出来的,会从每个末梢、可视的表层试探着延伸,结成粗糙的绳结。
                “是吗?”
                他将那胡乱被绿绸覆盖的掌翻了两回,欣赏这位物理学家的医学“杰作”,末了,扯住最后一段绳,把它扯紧。
                “还可以。”
                比方才短暂的握手更长久的停留,他没挣开,尽管这会带来疼痛,令他甘之如饴的疼痛。
                “昨天彭小姐还在质问我,为什么要把齐虎送进去。如果不落在我身上,这票就很可能归在彭小姐身上,德川先生是这样希望的。”
                “我不这样希望。”
                -
                Chloe
                尽管保留一位学者最简朴的圆指甲吧,严三流的手掌确然很大,足够Chloe干净的指尖从他的掌锥中游弋,她无法再用极其抽象的系统名词去概括这一切,实际上Chloe的手就只像一尾鱼,承严三流温热的肌脉而流走。
                流走去攀缘他的嶙峋骨骼,舔舐他的料峭伤口,于是错综的线绸成为他们互相抵掌的附庸,Chloe看住成双的翮掌蝴蝶。
                “严三流,这个问题可能比较严谨,数学上有种说法是:当参照物不一样时,研究问题的角度就不一样……”
                一习不停摆尾的鱼终于在他的手心下停驻,Chloe很认真作了三秒钟的思考,以至于表现在整个会客厅外的风声都奇迹般地为她停顿了三秒,她想通了。
                “其实就是当你和他摆在同一杆天平之上时,你超脱出比萨斜塔重力加速度的猜想,你所在的那一端会无限下沉,我只会选择你。”
                “所以即使是我进去也没关系,因为那一条结论处在真理的对立面上,不是所有人都有权利捍卫,”
                以十数年微观领域尚算合格的研究成果,是Chloe此刻无比自豪的来源,她说。
                “除了我。”
                -
                严三流
                她的指尖蹁跹着栖息在他掌心的纹路间,冷与热的感知似乎被不知名的物质模糊了,那些贯穿的伤痕还在痛,在血管膨胀、收缩,随着脉搏涌现的时刻,攀上密密麻麻的疼痛。
                但是,在风停驻的瞬息里,他也为她缄默了半晌。
                “彭小姐。”
                他要说什么呢?
                叫一个人的名字当然是要同她说些什么,但他仔细想了一想,好像有些事情不说,也并不是那样重要。
                譬如他并不明了什么是比萨斜塔的重力加速度,参照物的抉择对研究造成的影响是超脱他认知的事物,他只是握了握她的手。
                “不是的。”
                支持他反驳在该领域有所建树的一位学者的底气起源于,他们此时并不在那些学术殿堂下,所谈及的真理,也不过是建立在情的基础上。
                “捍卫任何一种与真理对立的结论,都可能导致不幸的结果。”
                “你不必承受这种不幸,”他停顿了,“的可能性。”
                “但我习惯了,所以无所谓。”
                他的口吻是平静的,缺失共情的无起伏,所以像真的无所谓。
                “彭小姐,”他试图采用她的方法来阐述,“你在天平坠下的那一方。”
                -
                Chloe
                其实一只蝴蝶并不能影响雪山的崩塌,山巅雪暴的突起的一瞬间也很像一簇粒子流枪轰进同位素的的爆炸花,只是雪崩和粒洪此刻俱都发生在严三流握紧她又很快松懈的手心之下,这才是那只蝴蝶本身的振翅:不来自于机械运动的热力能量,来自雪山内核下涌动的焦耳功,最严重的溃散,永远只发生在物体的内部。
                身体力行的巨人肩膀,Chloe阻止他的离开,再度攥紧他的手。
                不用再赘述提出日心说的哥白尼被教会的火焰吞噬,但日心说的光辉却在几十年之后崩毁罗马天主教廷的信条,也不用告诉严三流,在追求和抗争的真理的路上,对立总是无所不在的,最后,他一定不知道Chloe从6岁起就已然跋涉在这条道路之上。
                一万种最小量纲的计数单位都在陈述这些事实。
                Chloe低头,将一些显而易见的、快要昭而彰之的元素掩盖,氢和氧的相遇会结合成最纯洁的水,但本身已经存在太多氘氚的彭小姐无法接纳这些水珠,所以它们接下来会从哪里逸出?Chloe无法再抬头看向他,只将视野固定在相牵的双手了。
                “好吧,永远无法懂得真理的严长官,但你的话我听明白了。”
                “你不想失去我,而我也是。”
                ——
                这人真的有东西啊啊啊


                IP属地:重庆9楼2023-06-22 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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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链接挂了?
                  https://shimo.im/docs/ZzkLMGEKvBcPGXAQ/ 《申城旧事◆复盘》,可复制链接后用石墨文档 App 打开


                  IP属地:重庆11楼2023-10-06 1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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