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是个虔诚的基督徒，总是说话算话的。
“Cris，我们出去逛逛吧！”
Ronaldo觉得好笑，跟你去，想来我们算是差不多时间登陆马德里的，你又能比我知道多少……
况且，他拄着双拐的腿可不怎么华丽。
“今天太阳晒得人难受……”
“Cris，你得多出去看看，难道你是宅男吗？”
Ronaldo几乎喷笑出来，他亮着白牙，嘴角的括弧又层层涟漪开来，“你从哪儿听来的，我真是败给你了。”
“嘿，该不会被我说中了吧？”kaka被他那个笑容感染，眉目间温暖得快化开一般。Ronaldo不喜欢这样的感觉，自己像个被圣母圣子感化的孩子。
当然，kaka眼中，谁都像是孩子。
“为了证明我不是，看来，我们得出去了。”他倾身靠乖宝宝近一些，为了那传说中一厘米的身高差而仰着头，活像垫着脚撒娇的宠物，kaka可受不了这个，他对一切的，可爱的东西释放父性，他可绝对是个好父亲。
“当然，我们可以去教堂。”
噢！坏孩子完全被雷倒了！
“kaka……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们要在休息日去教堂……”
“那也是礼拜日。”
“噢！我可不想有个在教堂的约会！”
“凡是总有第一次！”
“这……”Ronaldo舔了舔嘴唇，“这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
kaka微笑的脸有些惊讶，那是当然的，Ronaldo正用他所能想到的最强高压视线辐射他。
“我们……”
“好吧！我也很久没去了！”收起那些锐利的若有所指的目光，笑容融化在脸上，眼睛里也成了迷蒙的醉人笑意。要是kaka足够聪明，他一定能发现，自己在诱惑他……
可是，永远不要高估乖宝宝的情商。
“你一定会感谢我，给你和主之间架起了桥梁……”
谁要和主联络吗？要是他有电话号码，Ronaldo想，第一件事就是，赐给你虔诚信徒一个sexy感知器……

(2)
马德里有很多闻名于世的教堂，Ronaldo是个喜欢往人堆里扎，享受万民景仰的家伙，能够被别人崇拜，可以让他感到安心。嘿，那么努力的训练比赛，一身的伤病，什么可以证明？那些锁在箱子里的奖杯？谁背那么大个口袋没事儿抖出来现，看，这是那年的冠军，这是那年的足球先生。回忆过去就是放弃未来！他只要被别人追捧着就可以了，那就证明了他的努力。
可是，kaka低调得近乎发指！
“这里人烟都没几个，你不怕被打劫？”往后院里惊鸿一瞥，哎呀，真是荒草丛生。
“我准备给这里捐钱，修葺一下。”
“噢，算我一个。”要想虏获圣父的芳心，只能把自己也往天使漂白，他压根儿没想过会跟教堂扯上什么关系。
“你真好心，Cris，真的！这里附近的信徒很多，可是他们的生活很困难，我想帮帮他们。”
Ronaldo心里嘲讽着乖宝宝，真要帮他们该修学校，难道修个教堂能让他们生活有任何改变？
“kaka，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能成为你的朋友，我很荣幸。”
“Cris，有时候我觉得你很见外！”
“噢！kaka，你可不能这么说，要是我都算见外了……我是说，你找不到比我更自来熟的……”Ronaldo不失时机的揽住kaka的胳膊，把脸颊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磨蹭，“我们会越来越亲密的……”
kaka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这家伙大概开始习惯自己的撒娇了……
于是抬起头，又像烈日暴晒一样的绽放出整齐白牙的笑容，他是真的开心，小白兔总是会一步步走进猎人的陷阱的。
kaka显然很喜欢这个笑，因为他也笑得前仰后翻。
上帝可千万别惩罚我！Ronaldo看着乖宝宝的笑脸，有一瞬间的心虚。
“好吧，修葺教堂，第一步是什么？”Ronaldo把手臂收回来，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放在胸前。
“还没想过，你呢？”
“我对教堂……可没什么研究……硬要我选，大概是后院，那里够大，完全可以修一个足球场……”
kaka看着队友微笑，Ronaldo脸红了，这表现可真够遭的，人家问的是教堂，又扯什么足球，除了足球，自己难道一无所有吗？
“你呢？可不能用没想过一笔带过，你提议的！”
kaka牵了下嘴角，一个干净的乖宝宝样，“我想修一个好的告解室。”
“告解室？还好不是手风琴，我最受不了手风琴伴奏，现在的唱诗班大多用风琴，可是，我去过几个用手风琴伴奏的教堂……”
“手风琴有它自己的味道，”kaka打断喋喋不休抱怨的队友，“它们比较活泼。”
“好吧！”Ronaldo当然不愿意为了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扯过去的话题，和kaka争执，这不包括在计划里。
“那么……告解室，哈？”
“是的！”
“有什么特殊寓意吗？”
“我喜欢和上帝交流。”
“噢，是的，他会给你电话号码。”
“Cris，这是我很严肃的态度，我热爱上帝，和他交流是我最愉悦的生活方式之一。”
“是的是的！”
“可是……”kaka有些难过，“神父毕竟不是上帝，他们会把一些只该有上帝和信徒知道的事，告诉别人。我不想有信徒为了这个对上帝失望。”
“嘿！”Ronaldo拍拍他的肩膀，“那家伙会下地狱的。如果他把你睡觉磨牙的事告诉马德里的小报记者的话。”
kaka忍俊不禁，笑了出来，“Cris，你就不能少诋毁一下教堂吗？还有，我可没有磨牙！”
“只是个玩笑……我说，让其他人去那个精致的告解室吧，你……亲爱的kaka，可以把那些无聊的事告诉我，我来做你的神父。”
kaka长时间的凝视着他的队友，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的说，“所以，你还是搞到了上帝的电话号码……”
Ronaldo喷笑出来，谁说乖宝宝不开玩笑的……

（3）
之后是漫长的训练，对Ronaldo来说还有复建，受了伤的腿时时提醒你，到底丢下了多少进度……
不过值得安慰的事，那个乖宝宝还是遵守着要做好朋友的诺言，总会时不时来探望他……
“我们的教堂怎么样了？”Ronaldo靠在沙发上，炎热的马德里夏天总是让人抓狂，通常这个时候，他更希望在游泳池边，让阳光给自己来个蜜蜡烧烤，他对自己的身材和肤色都很满意。只是，这会儿窝在房间里，对着拿捏不定把哪张福音专辑放到汽车里的队友——兼目标任务——会让他感到隐约的崩溃。
“哦，你不会相信的，那个足球场现在成了教会足球少年训练场，我前天有去，草坪还很新，球滚得很快……”
“好的，真是太好了，kaka，你就把我丢下，一个人去踢球了。”
kaka微笑着坐到他身边，“社区教会感谢你的所作所为。”
“千万别！”Ronaldo苦了一张脸，“先不说这一切都是你提议和完成的，我可受不了哪家报社又说什么伪君子的话。”
kaka皱起眉，“那些媒体也太夸张了！”
“你不得不承认，我即使穿着热裤，杵着双拐，也是最帅的！”
“我可想不明白，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那么高调的出现在人群中……”
Ronaldo大笑起来，“kaka~”颇有些求饶的意味。
“总之，等你好起来，我们可以去那踢球。”
“伯纳乌在哭泣！”Ronaldo叹息一声，“等我伤愈了，哪还有时间去那里踢球，光是落下的训练就够我追的，还有愁死人的团队合作。”
“我们的团队是个很优秀的团队。”
“这个我不怀疑，我一直向往能在皇马踢球，能在这里，我觉得是梦想成真，不过，我大概不会特别讨人喜欢……”
“哦，我可不这样想，我想，大概巴萨的Messi不会喜欢你，不过，那是因为你总会给他们威胁……”
“kaka！！”Ronaldo不想听这些，说到底，kaka是个讨人喜欢的乖宝宝，而自己，被bad boy定型了！
kaka被打断之后，也不生气，反而更靠近了，“我知道的。”
Ronaldo被这种没头没尾的话激起一身鸡皮疙瘩，他不喜欢猜测别人的心思，也不喜欢被猜测，尤其是被猜准。他对面前这个家伙有一肚子坏水，这个“我知道”可把他吓个心脏停摆十秒钟。
“知……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是个很好的人，也是个很好的球员。”
“你还没认识我超过一个月。”
“Cris！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
Ronaldo没有反驳，这句话显然是对的，他们或许成为朋友才几个星期，但是，早在几年前，或者更久，他们就互相认识了，久到，Ronaldo居然记不起具体的时间。
“没有一个天才不是靠勤奋才成功的，Cris，你热爱足球，享受着它，我知道，而且……我也知道有梦想和执着的人……绝不是坏人……”
当时他们只隔了半个身位，Ronaldo想，这真是个绝妙的机会，只要稍微表示出感动的样子，他们就可以拥抱上，不过，他却觉得隐隐有些尴尬，于是，他别过头，轻轻说了声，“谢谢。”

（4）
几个月后
“我不认为你可以……”kaka头疼的看着邓加做战术部署。
“kaka，我知道他是你的朋友，但，我们在比赛。”
“是在比赛，不是在打仗，你制定的战术简直就是想废了他……”南非的天气晴朗无比，冬天的阳光很温和，kaka的心情却糟糕透顶。
“这是死亡之组，每个球队都会为了出线你死我活，我想科特迪瓦或者葡萄牙，谁又能保证他们没有想什么过界的战术……特别是……cristiano Ronaldo……”
“教练！”kaka压抑着愤怒，“请不要说这样的话。”他一次又一次从不同的人口中听到那些诋毁cris的话，每一次他都恨不得撕烂那些家伙的嘴，他曾经很吃惊，cris那样的火爆脾气，居然能对一些恶意中伤那么淡然处之，那个小孩儿只有一次，唯一的一次，对他说：我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我只在乎我所在乎的，Ricky，我只要知道，你知道的，其他的又有什么关系。
就是这样才让人心疼，这些淡定的从容的部分，要花多少的愤怒哀伤，要掉多少眼泪才能换回来。每每想起这些，就更是对那些中伤cris的人，无法原谅的生气……
“好了，kaka，我们现在不是考虑葡萄牙的时候，先对付朝鲜，后面的事，谁知道怎样发展……”
kaka默不作声，这个时候的确不应该把个人情绪带进比赛，这不是自己和cris的比赛，这是国家的荣誉之战。
可是，kaka几乎要笑出声来，那个小屁孩儿举着葡萄牙队长袖标给自己看的时候，笑得像个太阳。
来到南非的第一天，自己犹豫了很久，还是觉得要给他去个电话，却找不到话题，兜兜转转快把手机看出个窟窿了，队友都拿关切的目光看他，让他更是坐立难安。
结果，还是cris先打来。
“南非怎么样？”
“很好！我想不到哪届世界杯有这么好的气候。”
“你显然忘记了下一届。”
“哦，当然，在巴西，会更好的。”
“嘿，要是2018到葡萄牙，那……”
“你可懵不了我，cris，葡萄牙的天气，我可不太喜欢……”
“你可真够讨厌的，巴西的气候我也不喜欢，你就好好呆在南非等我吧！”
突兀的挂断电话，让kaka有些舍不得。
他们却已经不是可以舍不得的关系了，做朋友真的比较好吗？他苦涩的笑笑，这样的滋味，实在太糟糕了。
“嘿，kaka，晚餐时间！”Thiago拍拍还在发呆的他，有点儿担心。
“我其实不怎么想吃！”
“这可由不得你……”Thiago一直为不能和kaka在米兰共同作战而耿耿于怀，甚至还开玩笑的说，难道是讨厌他才急忙在他加盟之后逃离米兰，kaka对这些无稽之谈只是笑笑，温柔如水的……
kaka点了点头，确实，错过晚餐时间，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那个……”Thiago欲言又止，“刚刚你是在跟Cristiano Ronaldo打电话吗？”
“怎么了？”kaka吃惊的看着队友。
“就是觉得你们感情真好！”
“哈哈，Thiago，你觉得大家对你不好吗？”
“我只是很遗憾，你没有留在米兰……不然……”
“米兰是个很美好的地方，你会交到很多朋友的。”kaka几乎是逃离一般的冲出门，有一瞬间，kaka觉得自己虽然不想残忍，但大多数时候，却能够残忍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刚才他甚至在心里冷笑，即使没有离开米兰，即使他和Thiago成为了队友，也不可能像自己与cris那样好。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和其他另一个谁都不能做到，或者，从一个方面来讲，他是希望，对cris来说也一样，这样的要好的关系，只存在于他们两人之间，即使已经不是能够要求一对一的关系……他也势必是他，也只能是他的，唯一……
这样的独占欲，对kaka来说是痛苦的，他觉得，即使是上帝宽恕了他以往的过错，他自己也要长长久久的困在自己铸成的牢笼里。
他发了会儿呆，给cris发了条短信：虽然伊比利亚的天气糟透了，我却在想念它……
很快cris回复：烈日当空的时候，最适合听风凉话。你等着，见面了非揍死你……
kaka大笑起来，他迫切希望cris此时能在南非，能在他的身边……

回到赛场的日子，Ronaldo虽然算不上如鱼得水，好在，队友都是很专业的，跟kaka说的一样。
如果说还有比进球更重要的，Ronaldo觉得能够有人和自己并肩站在球场上，实在太美妙了，可以往旁边放心的传球，可以把自己的愿望交付到其他人身上，他第一次爱上了助攻，原来真正的足球艺术家是这样啊，把足球变成艺术，而不是输赢的机器。
“Ricky，相对于赢，我更喜欢表演，我天生就是镁光灯下的明星！”有一次无意的说出这样的话，引得kaka大笑了一通，不住说着，果然是孩子还是个孩子啊之类的话。
Ronaldo讨厌kaka像对luka一样的对他，有些长辈的宠溺，却达不到他希望的亲密。
“在球队里，怎么可以不参加party呢？”
“我没有让你也别去，你现在还可以……”
“你都不去了！”Ronaldo有些委屈，乖宝宝先生可是他最好最好的朋友，kaka不在的球队聚会，总觉得是在自欺欺人。
“cris！”
“你知道的，他们喜欢的一直是你！”
“乱讲，他们当然也喜欢你，你是最棒的，cris。”
又来了，那种幼儿园阿姨奖赏小红花的表情，Ronaldo开始痛恨起这种表情了。
“嘿，我说，就我们两个，去哪个小酒吧坐一会儿，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马德里的狂欢夜！”
“cris……”kaka为难了，Ronaldo装作没看见。
“好了好了，至少在酒吧门口转转……”
kaka还是不乐意，Ronaldo这次没有妥协，他拽着乖宝宝一步步踏进夜色。
前两天球队的大胜，显然给他们赢得了不少喝彩，即使是在几天之后，酒吧里出来的男男女女会欢呼着给他们打招呼，还有些球迷会让他们签名，Ronaldo喜欢这种众星拱月的样子，或者他过分的自信来自他过分的自卑吧，总想要做些什么来证明，我，即使是我，同样万名敬仰。
“哟，9400万先生，我呸！”三两个醉酒的壮汉从拐角的小酒吧出来，正好撞在Ronaldo身上，“赢了几场鸡肋就神气活现了，球队就知道花钱在一些不中用的东西上，球迷可不是谁都愿意买单的。”
“你说什么？”Ronaldo气的满脸通红，平时他不会这样的，这么多年来，质疑也好，谩骂也好，他全经历了个遍，就算是06年在曼联那最晦涩的日子也过来了。可现在，在kaka的面前，他突然有一种被戳中痛处的感觉，的确，他的价值到底是什么呢？皇马希望他达到怎样的高度呢？或许，在kaka的心目中，他真就是一个什么也不懂，完全胡闹的小孩在而已吧！但是，不用这幅幼稚的伪装的面容对着kaka，乖宝宝还会跟他做朋友吗？
“嗬！你还想动手吗？看你之前拄着拐杖满世界跑的样子，是不是想回味了！”大汉逼上来，揪住Ronaldo的衣领。
“nonono……”kaka过来，稍微隔开他们，“一个小小的误会……”
“看啊，kaka！”大汉嗤笑，“圣人也被贱坯子带坏了……所谓的球星啊……”
Ronaldo再也无法忍受，他挣脱kaka钳制住的手腕，猛的一拳把那个大汉打翻在地。
“cris！”卡卡紧圈着他的腰，硬把他拽回来，旁边大汉的同伙围了上来，kaka用手肘击倒一个，拉着Ronaldo往小巷子跑去。
“放开，我非揍得他……”
“cris！”kaka完全不理会任性的小孩子说的话，他把喋喋不休的小孩儿塞进一个墙壁的间隔，自己也躲了进来。
其实，那些醉醺醺的家伙有没有追来，他们并不知道。
屏住呼吸等了好一会儿，kaka回头借着昏暗的路灯微光打量Ronaldo，Ronaldo看着他逆光的剪影，边上晕着光圈，很圣洁。
两个人就这样看了好一阵子，突然一起大笑起来。在狭小的，甚至并不能完全隐蔽住他们的墙缝一样的地方，两个天价的球星，狼狈的顾不上形象，发狂一样的大笑。
“我说，你的性子太急了！”还是kaka先止住笑。
Ronaldo就没那么容易平静了，他近乎痛苦的从抽气中找回声音，“你的肘击很果断！”
kaka果然再次笑起来，“谢谢夸奖！”他从墙缝间挤出来。
“马德里的狂欢夜？”
Ronaldo有些不好意思的瘪了瘪嘴，“这是突发状况。”
“cris……”kaka突然严肃起来，“今后还是少出来，好吗？这样的事情，要是被小报知道了，又要闲言琐语好几天！人心……”他的手放在Ronaldo的胸前，“人心，不是铜墙铁壁，我不想你受伤。”
Ronaldo几乎呆住了，那个人的身体突然像高大了好多，完全能够笼罩住自己一样。
他等了好久，才慢悠悠的说，“我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我只在乎我所在乎的，Ricky，我只要知道，你知道的，其他的又有什么关系。”
kaka没有接话，空气中被沉默冻结的，有一些紧张的小气泡。
Ronaldo觉得自己果然不是个擅长抒情的人。
“Ricky……你还记得07年的冠军杯半决赛吗？”
自己把场面搞糟了，也只有自己硬着头皮接下去。
“哪一场？”
“诶？”
“我只记得我们赢的那一场……”kaka坏笑。
Ronaldo挑了下眉，“你记得和我的牵手吗？”
kaka还是微笑着，“怎么会忘记！”
Ronaldo伸出手，“刚才我又想到那种感觉了！在你拽着我跑的时候！”
kaka静静的等他说。
“一次也好，能让我牵着你吗？”Ronaldo觉得他快哭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哭，他发觉自己竟然那么不善言辞。
kaka也伸出手，却没有牵着，他重重的拍了一下Ronaldo的手掌，然后把他拽进了怀里。
“任何时候，cris……”
Ronaldo也死死抱着kaka，“你是我在马德里最最喜欢的人！”
kaka没有说话，但是Ronaldo能感觉到，他的头在自己的肩膀上点了一下……

(6)
约翰内斯堡 南非
kaka这两天一直在调试状态，他终究是有伤，做折返跑的时候还撞到了队友。
“Ricky，集中精神！”Maicon担忧的神情让kaka感到些微难过。
“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有什么问题赶快解决，上场了再对不起就来不及了。”
对于Maicon，kaka自问很熟悉，在米兰的时候，算得上同城死敌。两人虽不至于太亲近，偶尔也会碰面，说起来离乡背井，多数时候，kaka还是很希望能多跟他们见面的。
“你手机一直在响，下午没有训练，要去逛逛吗？”
kaka摇了摇头，尽量减少不必要的活动，或许对他来说更好。
队友三三两两或者成群结队往外跑，kaka看着他们会心一笑，最近队里的紧张气氛在逐渐增强。教练完全不理会球员们的建议，有些地方，甚至让人觉得刚愎自用，比如没有带Ronaldinho来，就让kaka觉得十分不解。不过，教练要统筹全局，也许，正要现在这种沉闷稳妥的打法，才能让五星巴西再次闪耀天空。
想得出神，kaka完全没发现手机的震动，而对方显然有锲而不舍的精神，到后来，总算唤回了他的神智。
“喂！”
“大架子球星Ricky……还以为你拒接我的电话呢……”
“cris？”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号码，很陌生。
“诶，你听不出来是我吗？”
“不是！你换了号码？”kaka连忙解释。
“Simao的，我的没电了……”
“这个时间，里斯本……”
“你不会吧？你们也太不重视对手了，电视上不应该全是我超帅的脸吗？”
“怎么？”
“大爷我到南非了，就是跟你说一声，还有，我不会到约翰内斯堡看你的，所以……我们就德班球场见了……”
“你知道的，巴西早就准备好了。”
“准备被葡萄牙打败吗？”Ronaldo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的样子，本来旅途应该很疲劳，不过这小子只要兴致上来了，可以三天不睡，还可以整夜整夜跳舞。
“哦，你还是喜欢逞强！”kaka觉得自从到了南非就没有这么轻松过。
“我马上要去训练了，byebye！”还是跟上次一样的旋风式挂电话。
kaka苦笑，怎么临大赛了还那么小孩子心性。
他已经到南非了吗？葡萄牙，应该是在马加利斯堡集训，离这里也不算远。kaka看看时间，队友一时半会儿应该回不来，他有些犹豫，这个时间，葡萄牙也在训练……
辗转纠结一番，kaka还是套上外套出门了。
一旦做出了决定，kaka不愿意耽误一分一秒，他叫了出租车直奔贝克高中。


当傍晚终于等到训练结束的Ronaldo，kaka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能够见到就好，可惜太晚了，必须赶回队里。
“啊啊啊啊……Ricky……啊……是Ricky……”Ronaldo惊喜得几乎是蹦蹦跳跳过来的。
“你怎么来了？我简直……”Ronaldo给了他一个满满的拥抱，他滚烫的胸口还有刚刚淋浴之后的清爽香味，kaka连忙紧紧抱住。
上一次这样契合在一起是什么时候呢？联赛时期还是冠军杯时期，或者是各自归国的时候，kaka觉得时间走得太快，快到今天事明日便灰败了似的，朦胧胧的记不清楚，可是时间又走得太慢，这短短的几周竟也像经历了好几个寒暑一般，久到连面前这个人的样子也变了。
“怎么不把头发吹干？”果然是变了，不同于马德里酷暑天里短衣打扮，长衣长裤包的严严实实的Ronaldo的确是久违了。
可是，这样的天气，头发却是湿的。
“还好没有耽误时间吹头发，不然你非冻坏不可，太阳一下山就冷死人。”Ronaldo毫不在意的蹭了蹭自己的发丝。
kaka心中充满了不得喧泄的情感，这个小子总是不经意间释放出体贴与关心，淡淡的，甚至除了被他好好对待的人之外，别人都觉察不到的温柔，让自己总是无法放手的，一次又一次沉溺其中。
是的，他就是喜欢这样的cris，不管其他人怎样看，他眼中的cris柔软得一塌糊涂。从外面无法刺到要害的风刀霜剑，只要从里面轻轻一挑，就能让他溃不成军。曾经他有一个绝佳的机会，做他心灵上的盾牌，任凭谁也无法伤害他柔软的心脏。
可惜，他错过了，错过了就该向前看，但又，无法放手。
“你马上要回去吗？”
“难道我还能跟你共进晚餐吗？”
“算了，趁没人发现快回去吧，要是被谁看到了，非得大作文章不可……”
Ronaldo是个不在意媒体的人，或者说，有时候他甚至享受媒体那些毫无根据的狂轰滥炸，横眉冷对千夫指似乎已经成了他的第二层皮肤，一个精心打造的面具。唯有在面对可能对朋友家人造成伤害的时候，他才会畏首畏尾。
“那我先走了！”几个小时换几分钟，kaka感到万分的满足，全身的细胞像充了电一般，又活过来了。
“我帮你叫车！”Ronaldo全然没有发现kaka的感情正在如何激昂，他仔细翻查着出租车公司的电话号码。
“cris！”
“什么？”
“我们交换球衣吧！”
“现在？”Ronaldo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在德班。”
“哦，什么时候？”
“诶？”
“小组赛还是决赛？”Ronaldo自信的笑容比白昼更耀眼，让kaka也笑起来。
“当然还是，我们赢你们的那一场……”
Ronaldo做出个那可不一定的表情，然后拨通了电话……

皇马的训练永远是一半海水一半火焰般的存在，严肃的队长大人，满场子疯跑的小兔崽子们，让绿茵场分分钟都不无聊。
Ronaldo今天来晚了，他完全能够想象那群逮着小事咋咋呼呼的队友们会怎样打趣他。毕竟昨天晚上，在马德里暗巷生死时速了一场，半夜又为了那些暧昧不清的话和那个参详不透的拥抱搞得失眠，谁还能忍心苛责他呢？
队友们正围在一起，他尽量轻松的走过去。
“哦！是Ronaldo！快快……过来……”Ramos对他招手。
“我说这么明目张胆的偷懒不好吧！”Ronaldo笑着坐到kaka身边。
“这是休息时间啊！迟到的没有发言权。”Ramos冲他做了个鬼脸，“我们在帮kaka想买房子的事。”
“诶？你要买房子？”Ronaldo说不上来是个什么心情，昨天晚上他还什么也没说。
“Caroline和luka要来了。”kaka的声音淡淡的，但是眉梢眼角都是喜悦，Ronaldo楞了一下，有种吃到了酸桃子的感觉，又苦又涩的。
“啊，恭喜了！”他实在无法去注意语气是否真的欣喜。这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Caroline，他一直想忽视，毕竟她不在这里，可现在……简直好得不能再好了，他还毫无进展，正宫娘娘回来了。
“Ronaldo，你们区不是有空房出售吗？”Ramos倒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反而一个劲儿的怂恿kaka住到他们那个区去。
“我不确定kaka喜欢那里。”开玩笑，他可不希望睁眼就看见人家一家三口天伦幸福的傻样。
“待会儿训练完了，你带我去看看吧！”kaka似乎对Ramos的馊主意动了心。
Ronaldo在心里问候了Ramos祖宗十八代，用葡萄牙语西班牙语英语各一遍。
虽然不乐意，Ronaldo也不希望把和kaka的关系搞僵，所以，训练一结束，他就换好衣服，认命的站在自己拉风的跑车前面。
“我觉得开我自己的车更好。”
“得了吧，要是你今天真把那房子看中了，你就得天天看着我开着它风驰电掣打你家门口经过。”
“我想这个情况可以促使地产商再减一点儿价！”
“开什么玩笑，这是多么美妙的风景线啊。”
两人和平时一样开着完全是打发时间的玩笑，当然，之前他们会为了这些损人的话哈哈大笑，今天，却让Ronaldo有些不耐烦。
等他们真的进入那所待出售的别墅，Ronaldo简直没有说话的兴致了。
“你就随便看吧，今天可真够累人的，我不行了。”一个恶狗扑食的姿势趴到沙发上，他后脑勺没长眼睛也能知道kaka正微笑着看他。
“好了好了，你快去转转吧，我买房子的时候来看过，后院儿不错，但是游泳池太小了。”
“你就喜欢只穿条泳裤来回转悠。”
“噢！”Ronaldo翻过身，“这可不全对……”他上下打量着kaka，“我更喜欢，全裸的转悠。”
kaka被噎得无话可说，好半天才吐出两个字，“自恋！”
Ronaldo突然又觉得阳光明媚了，“我们到楼上看看卧室吧！”说着一跃而起，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了楼。
“cris！你真不知道客气！”kaka软绵绵的声音由远及近的跟过来。
“我得在它成为你们伉俪的私有物品前，好好欣赏一下！”Ronaldo在那张纯白色的床上滚了好几圈。
“你是狗狗吗？”kaka无语。
“什么什么？这算人格侮辱了！”滚到床头，Ronaldo装作生气的样子。
“好的，我道歉，请你从床上下来吧！”
Ronaldo笑着爬起来，卧室连接着一个宽阔视野的阳台，他趴在阳台的栏杆上往下看。
“这里还可以！”kaka坐在床边，像是很喜欢床头灯的样式。
“你们一家会很幸福的生活在这里的。”Ronaldo转过身，用手肘撑着身体，“我都等不及要见见luka了。”
“小孩子是上帝的恩赐！”
“是的，我很喜欢小孩儿！”Ronaldo突然想到一件事，这算不算是巧合，一个孩子，他的，其实正在孕育，而他本人，却在队友的阳台，确切来说有可能还不是他队友的阳台上，讨论小孩子是上帝的恩赐。天知道，只要有钱，上帝什么的，还顶不上一个子宫重要。
“你将来一定会有非常可爱的小孩儿！”kaka走近，也靠在栏杆上，“等你找到了相爱的人，组建了美满的家庭之后……”
“噢！Ricky，你不会是在劝我结婚吧！我即使想要小孩儿，也不会结婚的！”
“听听这是什么话！”kaka严肃起来，“当然要结婚!在上帝面前发誓,许下神圣的诺言，要……”
“kaka先生，你该不会还要我遵守婚前不发生性行为的不符合人性的要求吧。”
“cris！”
“就算我想遵守也晚了不是吗？我不是kaka先生这样的完美绅士，在英格兰，我的女友和我的球技一样出名，我交女朋友可不是只为了逛街看电影的。”
“cris，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说，你那些绯闻，也太……”kaka的话没有说完，Ronaldo显然不愿意再听到什么说教的台词。
“把你的悉心教导奉献给luka吧，我可不是你的儿子或者弟弟，不要想干涉我的生活态度！”
Ronaldo受够了，今天一整天，没有一件事顺心的。
“不介意的话，我想先走了！出于好意，我奉劝你别来做我的邻居，我怕我身上骄奢淫逸的气氛会顺着空气和路灯爬过来，玷污了你家的祥和之气！”
Ronaldo冲下楼，心里一抽一抽的难受，和乖宝宝什么的做朋友，果然不是他能做到的。

(8)
更衣室永远是流言的集散地，皇马也不能免俗，或者说，皇马比起其他俱乐部更甚。
“kaka和Ronaldo决裂了！”
“岂止，Ronaldo给了kaka一拳。”
“什么呀，Ronaldo明明是踢了kaka一脚。”
“这算什么，kaka爆粗口了！”
“我说……”Ronaldo对那些一搭一唱惟恐天下不乱的队友投去警告的一瞥，“我还在这儿坐着呢！”
“说说，你们真吵架了吗？”pepe用葡萄牙语询问。立刻遭到西班牙球员的不满。
“噢噢，我们也要听啦！”
“你们可真无聊！”Ronaldo自打来了西班牙，还没被那么多队友环绕的时候，八卦的力量……
“我们本来就无聊啊！”Ramos平日里和他关系不错，这时候勾肩搭背的凑上来。
“无聊就去健身室发泄多余的体力！”Ronaldo提溜着Ramos的爪子甩开。
“我完全是从担心球队的配合方面出发！这是个合理提问！”Ramos抗议。
“对，你不能拒绝回答！”
“我要是拒绝了，你们拿我怎样？”Ronaldo烦躁起来，这群人是拿自己当猴耍吗？
看到9400万先生真生气了，几个围在一起的球员稍稍散开一些。
“我们很好，之前是起过争执，不过，我们没事！”kaka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他还是一副王子样微笑，“cris，不走吗？”
Ronaldo几乎笑出声来，干嘛呀，就是这种态度让人不爽，这个姿态，高人一等的，像之前的事都是他的错一样。Ronaldo讨厌这种感觉，被其他人大人不计小人过，比被狠狠修理一顿更让人生气。
他完全没有理会kaka的询问，径直走出了更衣室，目不斜视的，高傲的仰着头的。
Ramos嘀咕了一句，“这可不算没事！”
大多数时候Ronaldo其实知道自己哪些行为是讨人厌的，这就是他会那样做的目的，要是不让人讨厌，怎么能表达自己对那个人的不满呢！
虚以委蛇这句话，他也不是不懂，但他不屑于和他看不上的你来我往竟说些废话。
kaka，算得上他看得上的。所以，他倒不是不想和好。只是，这样和好让他委屈。
仔细想来，kaka家庭和睦，太太相夫教子，儿子聪明可爱。他会让好朋友也效仿，完全可以理解。
偏偏，他这个朋友，非但不乐意有什么劳什子恩爱家庭，还对他存有不可言说的企图，怎么不让人郁闷。
要是就这样不清不楚的和好了，说不定今后还会一再重复那天的无聊话题，说不定kaka还会言传身教，带着老婆孩子现身说法……
那才真是邪了门了。
Ronaldo想着想着打个寒颤，这算是对他最大的讽刺。
“cris！我们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要是你看不上我，就别在跟前转悠！”
Ronaldo头也不回。
“等一下！”kaka小跑几步跟上来，“我们需要谈一谈！”
“kaka先生，你就不怕我遮盖了你圣洁的光环？”
“cris！”kaka抓住Ronaldo的手臂，逼他不得不转过身，和他面对面。
“昨天，我很抱歉，我没有站在你的立场！我以为人人都热爱上帝……”
“噢！kaka先生，我当然热爱上帝。他派Jesus代替人类受了所有的苦，所以人类才更应该骄奢淫逸的生活，不然就让他的一切作为付之东流。”
“Jesus可不是为了这个才……”
“那为了什么？既然他不是无私的，不求回报的，又如何要求其他人爱他，信他？”
“cris！”kaka的表情称得上痛苦了，“你是在亵渎上帝！”
“收起你悲天悯人的一面吧！要是你的悲悯不是无私的，你又如何要求别人照你说的做！kaka，你是无私的对别人好吗？”
“当然！”
“不是的！”Ronaldo激动起来，“你若无私，是不会强加自己的信仰于我。我结不结婚，生不生孩子与你何干，或者说，与你天主教的一面何干。你的关心和善意，若是站在朋友的立场。无论我怎样，也会接受和祝福。我问你，kaka，要是我现在有了孩子，你愿意做他的教父吗？”
“什么？”kaka一时反应不过来。
“教父，我孩子的教父！”
“当然，cris！”
“即使他属于非婚生？”
kaka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无论如何，它是你的孩子。”
“所以……”
“你是对的，cris，你成家立业，生儿育女，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上帝说了算。抱歉之前让你感到难堪了，你能接受我的道歉吗？”
“Ricky，是我要谢谢你。我知道这很难。”所有人都知道kaka对上帝有着怎样倾尽全心的信任，扪心自问，若要kaka在朋友和上帝间做个选择，这位朋友恐怕会被毫不留情的舍弃掉。所以，能够让kaka说出这样一番话，已经是很大的不易。而kaka是个好人，有时候好得几乎不真实，他说了抱歉就是诚心诚意的对不起，这对Ronaldo来说，也就够了。
“背向着上帝总让我难受。但你是对的，我不想失去你的友谊，今后我也绝不再说这些。”
Ronaldo如释重负，即使kaka现在看上去比之前丧气了许多。
后来，他得知kaka最终选择了市中心的一处住宅临时居住，而他们一起看的房子被卖给了一位埃及富豪。
这对Ronaldo来说虽然算得上是好消息，但内心深处却隐隐有些遗憾。

（9）
kaka的脑海一片空白，他甚至不能反应过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犯规了吗？为什么他记不得。可是刺眼的红牌被高高的举起。他的世界杯小组赛结束了。
镇定得有些反常，kaka在心里居然笑出来，队友还在为他据理力争，他却只想快速离开赛场，他觉得他现在的任何一个表情都会被无限放大，表达给现场的或者电视前面的千千万万人评头论足。
一步一步靠近休息室，他的眼中渐渐聚集起泪水。
他有限的几次难过里，这一次来得那么突然，那么强烈，一瞬间竟觉得万念俱灰。
他坐在回营地的大巴上，队友想安慰他，但谁也开不了口。他的小腿微微打着颤，空调吹的明明是热风，他却觉得冷。
电话在衣兜里不停的震动，麻麻痒痒的，小虫子咬似的难以忍受。他不需要安慰，想对每一个人说，身边的队友教练也好，远隔千山万水的亲戚朋友也好，Caroline也好，谁他都不需要，他只是……想一个人静静……
回到房间，电视上正在赛事回放，他那茫然的表情果然蠢得可以。
一次次问自己，是不是把人心想得太美好了，这么多年球员的经历，竟然没有发现对方的意图，那么明显的假摔，他竟然浑然不觉的上了当。
房间的电话响起来，刺耳尖利的嘈杂声音。kaka有气无力的接通，大概是教练……
“果然接了！”是Ronaldo。
kaka居然想就这样挂断电话，比起之前脑海浮现的那些人，他最不能忍受的，是这个时候跟Ronaldo说话。
“你该不会想挂断吧！”Ronaldo的呼吸有些沉重，“休想！”
kaka叹了口气，这个小孩子任性的一面真是一点没变。
“我坦白一件事，你可不能生气。”没头没尾的来一句，kaka无奈，拿他一点儿办法没有。
“我永远不会对你生气的，cris。”
“你这样说，我都不敢向你坦白了。”
“cris……”
“我其实很高兴你不能上场。”Ronaldo的声音十分温柔，跟一贯咋咋呼呼的不一样，“我还对主祷告过，希望你不要上场。”
“为什么？”kaka不明白。
“嗯……”Ronaldo犹豫了一下，“我们，就是你和我，难道不应该一直并肩作战吗？和你成为对手，这样的事情，我连想都不愿意想。嘿，你说，要是我在球场上把球传给你了可怎么办，我非变成世界人民的笑柄不可！”
kaka被他那些近乎自言自语的话逗乐了。
他的cris总是笨嘴笨舌的，有时候会咕哝出些傻话，可爱的不行。
“是我提出要交换球衣的。”
“放心放心，还有决赛呢！超级巨星Cristiano Ronaldo带领葡萄牙历史性的杀进决赛和好朋友kaka会师德班！这标题会闪耀每一篇报纸的！”
kaka微笑，即使对方看不见，“自恋鬼！”
“所以，别那么小瞧人，还有，谢谢你们打败了科特迪瓦。下一场我一定会进球的。”
“你可不是每一次都说到做到！”
“ricky！”那边抗议起来，精神满满。
“加油，cris！”
Ronaldo安静下来，绵软的呼吸透过话筒传来，kaka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许久，Ronaldo才几不可闻的回答，“我知道了！”
电话那头已经只有嘟嘟的盲音了，kaka缓缓把电话放下，上一次这样怅然若失，大概是错过西班牙国家德比那次。
那时的Ronaldo非常伤心。
大概就是那个时候，他发现，自己对Ronaldo其实是不一样的。

大概是9点的时候，教练打电话到家里。
Ronaldo有点儿意外，平时教练是很少在训练时间之外联系他的，那也是他唯一会怀念曼联的理由，和教练之间，别说什么父子之情了，有时，Ronaldo觉得还抵不上一般同事的感情。
“Ronaldo，我很遗憾，kaka不能踢和巴萨罗那的比赛了，你要尽量边路突破，把空间占满！”
Ronaldo惊呆了，“不能踢？下午还好好的，为什么？是战术问题吗？”
教练欲言又止，开始有些闪烁其词，Ronaldo显然不会罢休。最终，教练压低了声线，尽量和缓，“我不得不说，我很遗憾，Ronaldo，你们傍晚的加练加重了kaka的伤势，我也对临时变阵很苦恼！”
Ronaldo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是……
他挂断电话之后，就一直把电话死死拽在胸前，像一团火似的，烧得热气直直涌上头顶。
他简直不能忍受，竟然是自己让kaka加重了伤势，如果，他能够再仔细一些，要是他不想那些和比赛训练完全无关的东西，要是……要是他能不那么在意Caroline……
他痛苦的跪在地毯上，双手握拳抵在额头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大口大口的抽气，背脊因为强烈的颤抖不能抑制的起伏。这一刻，他甚至有了敲断自己的腿赔给kaka的念头。
电话就在这个时候再次响起来，Ronaldo一把抓起它扔了出去，别再告诉我坏消息了，别再折磨我了。
他看着电话砸得四分五裂，有种疲惫涌上来，万念俱灰。
“我在干什么？”翻转了身，他侧躺着，眼睛无神的盯着远处，眼前渐渐的模糊，很多奇怪的画面出现。
kaka牵着luka，在家门口微笑的样子；和Caroline逛超市的样子；在球场上高举双手的样子；传球给自己的样子；一个个走马灯一样的在脑海闪现。他禁不住吐槽，这是在开追悼会吗？kaka只不过要错过一场比赛而已。
不，有什么更深层的东西，在皮肤下涨得Ronaldo浑身疼痛起来。
终于，那些模糊的影子消散，kaka坐在休息室的板凳上，“cris，再见！”
一滴眼泪从左边的眼角滑落，Ronaldo突然明白了，他所哀悼的是什么！
对自己来说，和kaka，只要下了球场，就一无所有，而他们能一起在场上待多久，一年还是两年？
他痛苦的抽泣起来，眼泪像止也止不住的泉水一样，喷薄而出的情感一瞬间将他击垮了一般。
他哭着，一直哭着，哭到再也没有眼泪流出，四肢无力的伸直，他觉得头昏昏沉沉的疼痛，勉强自己转了身，仰躺着，盯着天花板上的镜子。
镜子里面那个人，眼圈通红，肿得不成样子，嘴唇微微张开，仿佛被烫伤了一般发着抖。
看看你，cris！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你就像个小姑娘。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本想勾引乖宝宝的坏孩子最终爱上了乖宝宝。
多么讽刺啊！一直把赌注增加，对方却完全不理会，直到最终，被一击击沉，输得一无所有。
Cristiano，你是世界上最傻的赌徒。

不知道躺了多久，Ronaldo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睁着眼睛，他的头脑完全是一团浆糊的，不知所措。
然后他感到有人在拍他的脸颊，很轻很轻的，让他不禁在心里嗤笑：你还不如直接给我个大嘴巴子呢。
“cris……cris……”魔音穿耳，简直不把死人吵活了不肯罢休。
稍微转了一下头，脖子麻了，很疼，Ronaldo闭上眼睛，血液冲上头皮，很难受。
“你还好吗？”那个声音完全不给他喘息的时间。
想让他别吵了，却连张嘴都懒。
“嘿，cris，看着我……”那个人双手捧着他的脸，食指放在耳后，大拇指轻轻磨蹭下颚，就像要亲吻的姿势。
Ronaldo睁开眼，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这双眼睛有些陌生，跟记忆中某人的眼睛相像，却又不太一样。
“发生什么了？cris？”那个人好像很着急，不过语调却意外的很轻柔，“我很抱歉，真的，cris，对我不能上场的事……嘿，嘿，cris。”眼见着Ronaldo又要闭上眼睛，那人又开始拍他的脸颊。
Ronaldo生气了，尽管声音虚弱的嘶哑，“你到底要怎样……”
“我没想到伤势会那么严重，cris！”
“……”Ronaldo不愿意承认，但这个时候，他感到凄凉，为什么会这样，“怎样……才可以放过我……”
那人显然被这句话震住了，完全说不出话来，世界仿佛一瞬间又安静下来。
Ronaldo害怕了，难道又变成独自一人吗？
他再次睁开眼，那对陌生的眼睛却突然变得熟悉起来，然后是棕色的发丝，显得苍白的皮肤。一一映出来。
“cris！”那个人的表情变得严肃，“对不起。”
够了，他到底有什么对不起的，Ronaldo久久的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明明是自己的错，他以为说两句对不起就能颠倒黑白吗？乖宝宝这种温柔其实更像锋利的匕首，从心口刺出来，比皮外伤痛上百倍。
“你能原谅我吗？”被盯得浑身不自然，kaka退后一点。
Ronaldo却像活过来了一样坐起来，紧紧拽着他的胳膊。
“cris？”还是小心翼翼的试探般的声音。
“你……”话还没说出来，Ronaldo的眼眶又湿润了，在心里嘲笑自己，怎么变得那么软弱，声音却还是哽咽不已，“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想你担心！”看他愿意好好说话了，kaka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你是个无耻的骗子。”
“我是吗？”大概被Ronaldo的哭相吓得够呛，kaka马上改口，“我是！”
“不要再对我那么好了。”这几乎变成煎熬了。
“不要说傻话了，我会一辈子都对你那么好的，我们是好朋友啊！”
Ronaldo的眼泪掉得更快了，kaka却完全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他把Ronaldo搂进怀里，又是哄小孩儿的姿势。换了其他时候，Ronaldo会很生气，但在这个时候，他甚至庆幸，他这个像拖油瓶一样的好朋友身份。
他紧紧抱着kaka的腰，痛哭失声，那些不能说的情感，像泪水一样从体内排出来，蒸发在空气里。
“cris……”kaka犹犹豫豫的慢慢收紧怀抱，“你让人很心疼。”
Ronaldo的身体终于不抖了，他想：那是因为，我的心真的很疼。

结果，还是输了。
不知道是比赛蒸发掉了太多的水分，还是之前把泪水都流光了，Ronaldo这个时侯只觉得疲惫，无能为力的，不由自主的疲惫。
更衣室的低气压让人难以忍受，平时的话匣子全都集体闭嘴，ronaldo苦笑，这样不是更郁闷吗？
“大家打起精神来！”关键时候还是伯纳乌永远的队长站了出来，“之后还有比赛，我们还有机会！”
可谁也没有响应他，死气沉沉的更衣室因为这突兀的发言显得诡异的安静。
“回家去睡个好觉！把这场比赛忘掉！”无法再说下去的Raul简短的结束了他的安慰发言，可在座的大概没一个被安慰到。
“我要走了！”ronaldo觉得好笑，这副追悼会的样子做给谁看，他可不乐意让别人看笑话。
“我……也先走了……”追着他站起来的是Higuain。年轻的阿根廷人大概不喜欢应付这种伤感场面。
两个人别扭的并肩走出伯纳乌，ronaldo在心理揣度着，待会儿要不要说声再见，或者，别在意，甚至，干脆说加油！
不过，他的想法没能实现。
当他们走出伯纳乌，有个意想不到的人从一辆黑色的车里探出头。
“嘿！”
他们俩同时看过去，表情却完全不一样，一个热情的迎上去，另一个，则是，像见鬼了一般偷偷摸摸想当成没看见，消失在背景里。

“messi，你怎么还在这儿？”Higuain开心的跟同胞打招呼。
ronaldo瘪了瘪嘴，是啊，怎么还在这儿闲晃，怎么还没去庆祝，怎么还要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好！”messi笑盈盈的跟Higuain打招呼，不过，眼睛却是一直盯着默默飘开的ronaldo。
被盯得头皮发麻，ronaldo不得已轻轻跟对方点了个头。
这下，messi像个被点亮的灯泡，完全发光发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