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

信

我本来还在和人说下下周回去，竟然转眼就没几天了

【无梦】
非吾小天下，才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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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吾纵古今，时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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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吾睨九州，宏观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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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非焉罪？无梦至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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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羁天地阔】
帝姬问丹，锡德纯，坤月十五夜生人，遂呼稚月，及长，拟字婵照。幼禀冲灵之气，长怀端嶷之操，睿性自高，神衿孤远。
主生平嗜读书，精心汲古，宏览多闻，学博而思深，尤喜博识之学，心耽草木之道。尝入养心，为上躬养，称“物应学士”。
圣观五年，慰塔琴乡思，作植物图鉴、百花历。身困紫闼，不阻纳言格致。以蕙心怀瑾，旨谕迁养心殿，圣躬亲授，是为东围房新客、御案下首之常席。其间博访旧本，广综群书，补其未备，删其讹复，不苟依傍前贤，亦不妄与前贤驳难。著二十二卷，曰《植物名实长编》；又以此道在乎山野，而非书章典籍之间，请旨出宫，游观宇宙之赜。
圣观七年始，潜心西郊考察，量木丈林，作《西山森林经理策》，为谏稍止砍伐树株、作践山场；抚育间伐，计之久长；其间仰观俯察，博集标本，书稿累牍，后于东墅著成《京城植物志》一十四卷。
越明年，请旨南下，此行游迹半天下，以耳治目验者印证古今，辨其颜色，别其性味，省详论定，摹形绘状，复将《长编》二十二卷合之，成《植物名实图考》三十七卷。

【不再看槿花】
Chapter 1：与王子同舟
圣观三年的春天，少女问丹第一次从禁宫走向市井。一身长袍，轻摇折扇，莽撞闯人间。彼时春光正浓，赁舟而游，却无人共赏。这样想时，一舸轻舟远远划来，影影绰绰的一个身影逐渐近了。清风拂面，那人仿佛也化作临风玉树。
假作的少年书生倚窗支颐，望了许久，觉得人已清淡如斯，还要端坐煮茶，莫不是要化了仙去？而我今日乘槎不欲渡天河，偏要留他共赏人间色。于是学浪荡公子的派头，写了花笺相送，被以旧卉遗友自居的清俊公子婉拒，亦不曾气馁，道是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那时才是真正对面相见。他低着眉，专心和案上茶具打交道，却与我说茶只是普通，衬上青山绿水，才有不同。当是时，哪有心情品茗，我为他来，不为茶来。而他始终淡淡，说我此行要失望了。
我隔了船帷看他的第一眼，就无端觉得投缘，不该是这么刻板周正的人物。不过，便是他果真刻板又无趣，大概我也觉得投缘。
Chapter 2：覆雪红梅
隔日又在西山偶遇。夜里落了迟来的一场春雪，至明刚住，势成弥山漫谷，便有千崖竞秀，银光照眼。虽寒威殊甚亦不阻游兴，蹑雪而上，半行半赏。忽有所感，侧首望去时，正见他被袭人的寒气呛出一阵疾咳，脸上便布了一层潮红，像深雪中一点梅。
于是笑称他是山中精怪，问他肯不肯让我收了带回家去。
“那我便是要噬骨吸髓的，依你的本事，收不得。”
我那时便想，若收你不住，就常相追随，甘心被噬骨吸髓，何尝不是相处之道。
情本无心种，却在心中生。
Chapter 3：留春不住
那日在玉渊潭等了多久呢？后来想起时已不能确切。当时只顾一遍又一遍回忆与他相约时情境，意图翻拣每一处细节——他还是那副淡淡模样，应约时的欢欣，许是我多情臆想。
南风轻拂花树，摇落一阵纷纷，有海棠一瓣，缱绻于我的衣襟，不肯随春去。
而我始终没能等来相约之人。
Chapter 4：前缘有续
清辞带来了令我靡日不思的游记孤本，终得心安。原是日前闲游庙会，偶见残篇，却遭横刀夺爱，因来人道是为卧病幼弟所觅，不忍拒绝，只约定阅毕借予誊抄。
案前翻阅时，从中滑落字条。圣观三年的春光仿佛自此荏苒回溯，北海游湖、西山踏雪，直至玉渊潭失约，历历如照。
多少香在旧花痕。我捧着那卷书，在案前独坐一晌，书页静默，被我捏在手中，穿牖而入的风涌都翻不动它。
我用了三年时光，用来忘记那三天，却在收到他来信瞬间，尽弃前功。又能如何呢？此心非我所有，颠扑只能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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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上元再会
灯树千光照，明月逐人来。
蛰存猜得一盏兔儿灯，我擎灯与他重新汇入人潮时，终于问起玉渊潭之约。竟是他忽染急症，无力赴约——我一时想起西山寻梅，他咳得满面潮红，还受我揶揄；一时想起叶穆净胥说他重病卧床，不能出门，便只顾心忧，连忙探问病情。
那压在心里三年，如青苔长在潮湿阴暗处，掐也掐不净，长也长不大的怨悔怪责，俶忽散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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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云中雁字
圣观六年，重峦两相隔，缥渺云中飞雁字。
曾忆往昔并肩访幽，也叹而今独行踽踽；遥寄山溪照水桃花，也将玉渊潭繁花读了许多遍。
总是灯半昏时，月半明时，再将信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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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青鸟无传
“去年的冬月十九，他……”
“蛰存自入秋后便病了，信多是我代写。”
圣观七年的第一抹春色，就在风吹云隐的这一刻蓦然到来，于是天光乍明，风拂杨柳，飘摇满天云絮。我在这遽然耀目的辰光下被抽去了神魂，徒留茫然无觉的一具躯壳。
那些信件竟是假他人之手，那我诉说的云岚、露草，描画的临崖异花，壁雪幽潭，算是与谁相共的时光？
那些信件是假他人之手，那引我临窗遥思，夜来辗转的字句，又是出自谁的手笔？
重逢转瞬翻做永别，春风竟如刀，杨花都似雪，世事不过一场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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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我保证是新饭，到家就写
竟然没有图是怎么回事

突然想起来图是有的，请夺舍鬼提供一下

朗月清风
白月亮，混沌影
梦魇，心结

【圣观七年】
（暮云收尽，夜色沉默降临。书帷阒静，唯清辉临案，明月相窥。）
（铺展一室的信笺，曾为我读了百遍千遍，字字句句都如铭刻在心头。到如今，却要从满篇闲谈的笔迹文理中、从几百个朝暮更迭的暧昧心绪里，剖出另一个人的痕迹——何其难堪，又何其残忍。我逃出灯明人静的小楼，天阶如水，凄风涌满袖，惹得飘摇花枝将衣袂牵留。）
（低眸看去，是一枝初开木槿，正拢了夜色含苞入睡。俶然忆起落笔的妄语——）
“文客嗟叹槿花朝荣夕陨，以生之良苦，叹何如弗开，岂不见旭日依旧无穷花。”
“何以不见日新之美，强寄瞬息悲情？”
“来日我若设园，必以槿篱竹牖，迴廊曲槛，再邀吾友同赏。”
（一瞬间，胸口像是利器刺过一般，是痛，更是悔，连骨髓都仿佛蚀空。从前轻狂寄语，何曾想过，明日羲和再起，不会有重开槿花。）
（世间那么多人，也不会再有另一个叶穆蛰存。）
（裂帛声划破枯寂长夜，青枝影瘦，几番凄切疾颤。不待风息稍止，已零落委地，是我取了枝剪回转——此后何必看槿花？此后何敢看槿花。泪水纵横满面，下剪杂乱无章，胸中郁垒全泄做手下蛮力，断枝纷纷，花叶落了满地。）
（从前躬亲施为，因树施剪，随境赋型，这一树时时短截，使紧凑遒劲，那一株枝枝长留，许它丰盈艳丽。治园总要花费许多心力，摧毁只在一夕——转眼夜露侵蕊，泪尽继血，淋漓惨败花汁。）
（十分好月，不肯照人圆。唯是潦倒花木，潦倒伤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