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试了三种方法都吞了

这个礼拜老加班，慢一点

（二十四）
爱情是什么。先有不被定义的爱，再有彼此相悦的情。
是爱和情，但不只是爱情。
叮。。。
电话响了。。。
坚持不懈的响了两遍了。
半夜呀。
流川枫磨磨蹭蹭的下床，走到客厅，拎起座机。
“流川枫吗？”电话那头牧绅一略带焦急的声音驱散困倦。
“樱木。。。在你那里吗？”
流川心里一惊。那家伙，不会一直没有回去吧。
“没有。昨天下午就离开了。”
“哦。谢谢。”
挂断电话后，打樱木手机，关机。
马上联系洋平。那人也不知道。
然后把能相关联的人，大半夜都电联了一遍。几乎每一个人都表示，牧绅一刚问了同样的问题。
有种不好的预感。
怪不得昨天樱木离开后就一直没有回复他的消息，开始流川还以为樱木又陷入两难的纠结中，需要时间梳理，反而没有过多在意。他想着给那家伙一点空间，去看清这两种不同的感情。
结果，他跑了。
路灯昏暗单调，路上寂寂无人。流川枫裹了一件风衣，没入夜色里。
樱木一定是躲在哪里了。
是无法面对了么？
要找到他，说清楚，最好三个人一起说清楚。
但在此之前，有件事，流川枫必须要亲自应对。
两个人对面坐着，都在等对方开口。脸上焊着同一种表情，谁也没有露出让对方察觉弱点的神色。
就连房间里都静得诡异，空气不敢流动的样子。
很久后。
“流川枫，“牧绅一清寒的眸子里蕴着清晰却不强烈的怒气，“你的爱，就是为了让他痛？”
那语气淡然，那语言刺耳。
“这是我的事。”
“但事关樱木！”
“我怎么爱，不需要向谁解释。”
“如果此刻你是樱木的恋人。。。可以。”牧绅一把假设说得意味深长，“但现在。我是。“不容置疑，异常肯定，“我不允许樱木痛苦。”
流川枫脑海里蹦出一个与当下无关的念头，他觉得，倘若自己死了，牧绅一或许真的是最好的托付。
但是，不需要。
“如果只是阵痛呢？”流川回望着他，语气幽幽，“一时换一世，值得。”
也许因为爱上了同一个人，所以理解起对方的话外音，非常精准。
牧绅一内心闪现一丝恼怒，但很快压制。
“没错，樱木对我确实不是爱情，“牧绅一坦然承认，说出来后他刚才不安的心，反而平稳。”但生命也并不只有爱情。”
对樱木而言，他曾经缺失的情感体验，不是爱情能补偿得尽的。可能，他牧绅一无法给樱木纯粹的恋爱，但是，他在恋人的身份里，还能同时承担父兄的角色，知心朋友的角色，能源源不断，持之以恒地提供给樱木安稳、踏实、理解、体谅的情感。这些都是樱木在少年时，缺少的，家的温暖。
他不是流川枫，无法让樱木体会轰烈的感情，但他也没有流川近乎冷漠的孤傲和以自我为圆点的霸道。
他是温柔细腻的，能给樱木回家后的陪伴，细节里的关注，即使出差也不忘记的照顾。
这些，看似琐碎细微，却是串联起生活每分每刻的全部。
这些，才是相守的意义。
“我不是你。。。”有点痛，有点遗憾，但我不是你，“所以给不了你能给樱木的。也幸好我不是你。。。”
牧绅一的语气转而带着肯定，“所以我给了更多樱木未曾拥有过的。很公平！”
“我是唯一，“流川直指本质，”而你，会有很多。”
“。。。。。。”
牧绅一没有说话，确切的说，他无法反驳，爱人只有一个，朋友确实可以有很多。
“阿牧学长，我这次回来，只为他，所以，我一定要带他走。”
流川枫斩钉截铁。“我会找到他的。”

（二十五）
青春，总会笃信自己的生存法则。
可也正是青春，还有机会调整。
流川枫几乎翻遍了神奈川，没有找到樱木。
三天，音讯全无。
无奈之下，他只能再次去找洋平，虽然洋平已经非常肯定地表达了自己一无所知，但不知为什么，流川枫就是觉得洋平知道关于樱木的所有事。
“你答应过我的，不是吗？”洋平愠怒。
他不在意樱木和谁在一起，他只在意樱木过得是不是幸福。那天晚上流川枫承诺过不会有伤害，可没几天，樱木就满心纠结和愧疚的逃开。这算什么？
“樱木在哪？”
“不知道。”
“那个笨蛋那么死心眼儿。有些事，他未必想的清楚。”
“那也要他自己决定！”
“如果决定是错误的呢？”
“你觉得他选择了你就是正确的吗？”
“难道你不觉得？”
“流川枫，感情不是篮球，不是你强迫自己日夜练习就能有所成就，同样的，樱木，也有自己的空间和选择。”
“我只想知道樱木在哪，其他的我会解释。”
“解释？”洋平语气带着讽刺，“你的解释就是让他有家不能回？”
“你果然知道。”
洋平凝视着他，不回答。
之后是很久的沉默。流川枫没有再出声追问，他理解洋平的愤怒，所以他等着。
“流川枫”，洋平复又开口。“你有为樱木考虑过吗？”
“。。。。。。”
“你有真正的了解过樱木的感受吗？”
见他不答，洋平继续为好朋友申诉，“一直以来，你们的感情，全部以你为中心，全部由你决定，在一起是，离开是，回来是，现在连复合也是。全都由你，他只能被动跟随着，承受着，应对着，他的难过，痛苦，你正视过吗？你有听过樱木内心真实的想法吗？”
“。。。。。。”
流川枫依然没有开口，这次，他发现无从开口，因为洋平控诉的，是他从未想过的。自从认识樱木，爱上樱木，他就主宰着两个人的一切，他一直以为，在感情方面樱木不仅迟钝还犹豫，在人生方面，樱木不仅单纯还一根筋，面对一个这样的人，他只想把一切都规划好，把生活的样子布置好，再双手捧在樱木面前，牵着他的手，让他安心有依靠。他会把一切的困难，痛苦，都替樱木扫平，他会把所有问题都替樱木想清楚再决定，他会是樱木的引领和明灯，樱木只需要在他身边幸福着就行。
然而在他强硬的感情里，他做好一个伴侣角色的同时也剥夺了樱木作为个体的自由，他太想好好爱樱木了，想为他遮挡外界的伤害，却没想，连同那些风景，一并遮挡掉，包括樱木作为人的情绪和感受。
流川枫突然意识到，他的爱是自私的，是索取的， 是强硬的，带着侵占与掠夺的蛮横，掠夺了樱木的生活。
今天的局面，其实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在选择理想时放弃了爱情，如今理想圆满，他还想无视那七年的空白再索取爱情。
他何以如此贪心自私，却还无觉无知。
他恍惚看见那个下午，他霸道地索要樱木身体时，那个家伙眼里笼着的那层氤氲，明晃晃的湿了他的心。他以为，自己足够强硬，樱木就能顺从，他以为自己足够坚定，樱木就能回头。
他甚至以为，他这次回来已经学会要为樱木考虑了，没想到，早在最开始，他就亲手毁了两人间的平等。
此刻，他很想抱住樱木，跟他说一声对不起，一改如常霸道的自己。
“所以，樱木在哪？”
话音一落，流川枫看见洋平眼里陡然而起的盛怒，想是洋平觉得，他什么都没听进去，还要一意孤行。
“有些错误，总该有个机会去弥补。”
流川枫不善表达，更不习惯道歉，但这已经是他想做出改变的姿态。
接着他看见洋平的眼神慢慢复归平静。。。“为了樱木，我就最后再信你一次。”

（二十六）
有些混乱，梳理不清时就暂时搁置。
有些选择，决定不了时就暂时逃避。
这是你我的权利，也是迂回的智慧。
那天，窝在流川家的被窝里，睡到无法再继续以熟睡的方式拖延即将面临的生活时，樱木只能醒了。
看到流川枫窝在沙发上，樱木立刻想起昨晚的旖旎光景，虽然有些细节模糊破碎，但是身体的异样清晰可感。
尤其想起深入和接纳的瞬间，只一个画面，就让此时此刻的身体又泛起潮热和快感。腹内的感觉跟着就是一紧。
完了，他背着牧绅一，出.轨了。
一时间，樱木有些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他是牧绅一的恋人，却和流川枫做出疯狂的事，这要怎么面对？怎么面对牧绅一？面对流川枫？面对自己？
离开这里。马上。这是樱木当下仅能想到的事。
拖着还有些疼痛的身子，走一步都感受到火辣辣的痛。
只能小步向前蹭着，脑子里一刻不停地想着怎么处理当下混乱的一切。
樱木非常笃定，他不能伤害阿牧。
在这场看似清晰实则别扭的关系里，阿牧是唯一的无辜。他付出的感情和真心，不比自己和流川枫缺少分毫，甚至于他为了能让自己放下痛苦，一直都对他理解包容。
他是那么那么好的一个人，不能让他伤心。
樱木当即决定，去和牧绅一坦白，去承诺再不见流川，去保证往后余生，他不会再摇摆不定。他知道，牧绅一会原谅他，也许多少会有些不自在，但最终会原谅吧。
他了解牧绅一，了解他的胸怀，还专享他的宠爱，他从未对自己表露过哪怕一丁点的指责和怨怼。
只要他保证，他去主动亲吻，他去主动认错，也许阿牧就能让此事成为永不再提的过去。
想清楚后，身心顿感轻松，步子都稍感轻快。
似乎一切迎刃而解。
秋末冬初的冷，是那种清冷，那种决绝的清冷，树枝的温度也无法温暖树叶，拥裹不住后，树叶凋零飘落。那原本的青翠，也被离别弄得萎黄干皱。
那磨人的离别呵。
樱木看着眼前的枯黄凌乱，思绪穿越七年前，看见和流川的初夜——也是离别时刻，也是萎黄心情，也是凌乱一地。
然后，最初离别的楚苦，那些掩埋已久，久到快要遗忘的痛苦，从心底破土而出，忽明忽暗，乍隐乍裂。渐渐涎漫上来，拥堵在整个心房上，经久不散。
昨晚的记忆，开始随着身体的痛，一点一点苏醒，冰凉的墙壁和火热的身体，温柔的舔舐和轻润的亲吻，断续的倾诉和怜惜的爱抚。。。。。。
以及他想忽略却不能的愉悦和满足，都那么真实的、清晰的，明朗在感知里。
刚刚轻松的身心，复又沉重起来。
内心滞堵。
明明决定和牧绅一坦白，明明想好以后的生活，怎么总在关键档口就冒出流川枫那个死狐狸的影子，一出现就扰动起内心的混乱。
真该死。
要不。。。
要不还是和流川在一起吧。
这念头一闪，樱木吓了一跳。连带着刚才滞堵的心，都火热了一下。
他还是更喜欢流川枫，从热血青春开始，并肩而战的友情加上情根深种的爱情，他无法忘记和忽视，那个被他当做理想与信仰的人。
可他和牧绅一在一起，在人生的低谷里，朝夕相处的陪伴加上的细致入微宠溺，他无法伤害和放手，那个被他当做港湾和温暖的人。
他更想要谁？他更想要美丽的理想还是真实的生活？
他。。。。。。
仿佛一道霹雳，炸入樱木摇摆不定的思绪，好像。。。好像。。。好像熟悉的场景，再次出现。
好像七年前，流川枫面对美国的邀请时，陷入选择篮球还是选择樱木的死局。
如今天平又来到他面前，左右两端放置上同样令他无法割舍的重量，逼着他作出非此即彼的选择。他才明白，在挚爱的人与事面前，从来做不到潇洒取舍。
这一刻，他深深地体会到当年流川枫的纠结与疼痛和站在天平上想要拼命都握紧的挣扎，樱木开始后悔当年自己的不挽留不作为，不愿承担丝毫后果的自己，是多么的自私执拗。
相爱就是要共担，哪怕是错的，只要彼此牵着手共进，就不是绝望。
但曾经他没有尽到一个恋人的责任，在那样的岔路口上，冷眼流川枫一个人面对。
此刻，樱木很想抱抱流川枫，跟他说一声对不起，对不起是当年，自己没有坚定地与他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