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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是我,史昂。」
这晚史昂照常的守着白羊宫,招呼声把他吓了一跳,瞪着半夜带着血腥味的雅柏菲卡,明灭不定的灯火下脸色白得像纸。一边松开了禁制一边靠了过去。
「雅柏菲卡,怎么回事?」
「别靠近我。」
史昂因为他的脸色想靠近,却又因为他的警告而停下来。雅柏菲卡美丽的脸上有着嘲弄,一面像是安心似的坐倒在地上。
「我不要紧,稍微过头了而已。等下就没事了。」
「……圣衣有点损伤。」
史昂知道自己靠近不了他,审视过后,忽略雅柏菲卡的抗议,直接用念动力把圣衣剥下。
「我去拿工具,这里有水跟医药箱,你自己来。」
「……谢谢。」
雅柏菲卡等到史昂离开了,才轻轻吐出这句,看着组合成鱼型态的双鱼座圣衣上面还染着自己的鲜血,尽管史昂宣称他的念动力不受他剧毒影响,尽管修复圣衣需要自己的鲜血,他还是拿着披风小心的擦拭沾到血的地方。
他不知道史昂为何也成为了圣斗士,不过他一直没有问,也没有问过史昂带回来那个年轻的嘉米尔族少女是什么身份。好几次他从教皇厅之下的双鱼宫眺望着,看见史昂在竞技场指导少女,不然就是和天秤座童虎、金牛座亚尔迪巴朗切磋着。
他不打算过多涉入其他人的生活,不亲近就不会感到痛苦,所以他从来也不问。或许心底偶而会闪过一丝欣羡,但这是他选择的生存方式。
他不后悔。
「怎么还没有包扎伤口?」
看见史昂捧着工具材料回来,雅柏菲卡很快的从黄金圣衣旁边退开,不过过度的失血让他昏眩了一下。
「不要靠近我!」
他硬生生的喝斥住意欲往前的史昂,看着史昂担心又不能往前的神情,雅柏菲卡轻轻的笑了,不知道自己这样的笑让史昂感到战栗。
「我现在连光是碰到虫子,虫子都会死,几滴毒血,冥斗士就喷血倒下去。爱惜生命的话,就不要靠近我。」
听着他慢条斯理的嘲弄,史昂只得先拿出工具。
「你去了哪里?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
「……『深红荆棘』没有控制好,血针放太多了,不碍事。」
雅柏菲卡没有回答他第一个问题,小心谨慎的尽量不让血液污染到白羊宫,打开医药箱帮自己包扎手腕上的伤口。
史昂停下手上的动作,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他。
「教皇大人命令你去讨伐冥斗士?你自己一个人?」
他们通常都会带着白银或青铜出去,他回去嘉米尔时之所以只身一人,则是因为嘉米尔族中有战士可以支援,何况还有哈克雷师父在。
「难道要带着青铜或白银?他们不碍手碍脚、踩到我的蔷薇被毒死就不错了。」
雅柏菲卡魔术般在手指间变出了一朵艳红蔷薇,脸上浮现危险的、杀戮过后的噬人笑容。
「我一个人就够了。」
史昂在明灭不定的火光中凝视着雅柏菲卡,澄澈的双眼倒映出火光。他想不起来那晚之后自己什么时候再这么近的私底看着他,虽然早就知道他美丽的惊人,但是如此决绝、如此的不可亲近、如此的强悍、如此的……
包扎完伤口的雅柏菲卡抬头就看见史昂发愣的注视,这就和其他人看到他的时候一样。真是够了,他想着,他要什么时候才能够摆脱这种看到他的脸就会呆滞的目光?什么时候,他们才能看到他、看到他的力量,而不是只有他的脸、他的美丽?
然而,他很快就发觉他无法对史昂像对童虎那样的发脾气,于是,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史昂。
「好了吗?」
「……对不起。」
史昂警觉的收回目光,专心从事手上的工作。其实双鱼座圣衣的损伤很轻微,加上沾上雅柏菲卡的血,所以几乎没什么需要史昂动手的地方,但他还是细心的抚平那些称不上伤痕的伤痕。
「这样可以了。」
他抬起头,即时捕捉到了雅柏菲卡忽然闪避开的目光,那其中似乎隐含着某种渴望,可是他还不及解读,雅柏菲卡就召唤了双鱼座圣衣,让金色的圣衣覆盖身躯,史昂也才忽然注意到他不再是几年前那个纤瘦的少年,他已经可以和他平起平坐,拥有力量与自信,是双鱼座黄金圣斗士。
那个晚上,雅柏菲卡曾经将脸埋在他的颈间。
「谢谢你。」
雅柏菲卡检查了一下圣衣,又检查了一下白羊宫确认没有被他的毒血污染到,转过身就走。
「雅柏菲卡!」
「还有事?」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史昂。
「对了,我还没有、还没有谢谢你的花。」
「噢,那个。」雅柏菲卡顿了一下,收拢紧怀里染血的披风,看来有几分心不在焉,「魔宫蔷薇难免会生出几株无毒的,丢掉的那天刚好被纱夏大人看到,她说这样就丢掉有点太可怜了,我就另外找个地方移植了突变种。虽然无毒性,但也还是有刺,幸好她不介意的样子。」
「这样啊。」
史昂莫名的松了口气。即使变得凛然冷淡,雅柏菲卡的内心里依然柔软,远离人群的生活并没有改变他的本性,而且女神应该也因此对雅柏菲卡感倒放心吧?
「……你早点休息。」
他懊恼自己说不出更恰当的道别,看着雅柏菲卡的背影,不能明白此刻自己奇异烦躁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