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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分享】牧神的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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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紫色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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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紫色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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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哥!”老教授的声音打断我心中的咒骂。天!竟然真有人叫这个名字!我惊讶地抬头环顾四周。
“嗳!──到!”声到人到,一个黑影冲进教室。
“好名儿,先占老头儿一便宜再说。”身后有个男生赞叹,教室里一片嗡嗡声,夹杂几声窃笑。
“不好意思,对不住大家,是齐声歌唱的缩写──齐歌。”戏谑的道歉,似曾相识的男中音,是他──
“齐同学,迟到了请赶快回座位。”老教授反应很快,马上改口。
齐歌在一阵轻笑声中,如凯旋的英雄般走到我身边,好像没见过我似的客气地冲我点头,在我右侧的空座位坐下,转过身子和后排相熟的男生打招呼。
前后不过几分钟,他居然不记得我了?我想嘲笑这个睁眼瞎,没记性,没想到我的嘴刚张了一半,他好像后脑生了眼睛一样,突然回头把脸转向我,吓了我一哆嗦。
他凑近我的脸,眼睛黑亮,目光如炬般落在我的脸上。奇怪地,我的脸颊有点发痒。
“是你?”他总算认出我了。
“是我。”我不动声色地回答。
“你也是管弦系的?”他坐正了身子,把目光调向前方,不再盯着我。
“是。”我也看向讲台,下意识地在他刚才目光所落之处挠了挠。老教授合上点名薄准备讲课。
“和你一样,也是小提专业,”我又补充了一句。
他扭头看了我一眼,说:“还真他妈巧。”然后从裤兜里摸出眼镜盒,把一副银边眼镜架在鼻梁上。
“刚才去取眼镜?”我轻声问。
“嗯。”他简短回答,认真地看向黑板。
原来不是去抢死,我暗笑。
我们不再说话,开始记笔记。
Rubato:弹性速度。在速度上做小小变化的表达技巧,可制造出潮起潮落般的乐声起伏。浪漫主义时期音乐的重要特征……
下课后,我和齐歌一起往学生公寓走。他说他早上刚进教室,还没坐稳便感觉眼睛发痒,随便一揉竟揉丢一只隐型眼镜,无奈只好返回公寓取备用的,途中却鬼使神差般撞到我。又聊了几句才知道,原来我们还是室友,不过他已经在宿舍住过一晚。
看得出,他对住宿舍十分兴奋,我忍不住泼他冷水:“有什么可高兴的?还是住家里舒服,过不了多久你就该三天两头往家里跑了!”
“不会,不会,”他摆着手说,“能脱离我爸的监控,我乐死了。三天两头跑回家找打!?我才没那么傻呢。”
他说他老爸是海军高官,几十年在部队,事事讲究军事化管理,要求下级对上级绝对地服从,一有反对意见就“武力镇压”。
“在单位也动粗?”我一惊。
“才不。在单位他对上级是绝对服从,下级对他是绝对服从,回家就拿我和我老妈当小兵。”他撇嘴,很是不屑一顾。
他母亲是海政歌舞团有名的女高音,虽说是文职但级别很高,没想到一回家被他爸爸擅自降为一等兵。
“不过,我妈这个一等兵被长官欺压急了,也会当逃兵躲到我外婆家住几天。那几天我就饱受摧残,盼望着有一天能脱离他的魔掌。”他在阳光下笑得异常灿烂,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回到学生公寓,四人间的另外两个人都不在。齐歌说他们两个也是管弦系的新生,和我们不同专业,可能还在上课。
我爬上贴有我名字的上铺,开始拆行李。
“你脖子怎么样?真没事?”齐歌平躺在我对床的下铺,枕着手臂仰头问我。
我跪着整理着被褥,不耐烦地说:“你怎么罗嗦得像老太太似的。跟你说没事儿就是没事儿,你以为你是武林高手呢!再说,我也没那么弱不禁风吧?”
“靠!好心当成驴肝肺!”他坐起来,拍着自己的手肘说:“我告诉你,我抡你那一下不轻,难保不给你留下后遗症。哼,虽说我是好意救你免于滚下楼梯,但说不准你将来会以此为由讹诈我。”
我不输嘴地说:“你这人心眼儿够多的,老把人往坏处想。”说着,我把头转了一圈,夸张地叹了口气,“怎么就一点儿事都没有呢?好歹弄个颈椎骨折,生活不能自理什么的,这样,我下半辈子就能赖上你了!”



2025-06-01 16:3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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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紫色残梦
  • 核心吧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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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照片?”我有点莫明其妙。
“想看看你妈长什么样。”他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干什么?”我警惕地问。
“你昨天拉着我的手叫妈!”他噗哧一下笑出声来。
“你有妄想症!”我低头喝粥不搭理他。
吃罢早饭,我蜷缩在沙发上听拉威尔的《小提琴奏鸣曲》,齐歌在客厅的一角打电话。
“……同学病了,他父母都出差了……嗯……知道了……我过两天就回去……问爸过年好……妈再见。”
那天,是1999年的农历大年初一,我大吐特吐的那个夜晚是除夕。
那天,我的父亲在美国,采写一篇中国领导人和旅美华人、华侨共贺新春的新闻稿。我的母亲正往返于日本等亚洲诸国,赶写一篇关于亚洲国家过春节的文章。
那年春节,我的身边,只有齐歌。
寒假结束,开学也已经半个多月了,马潇潇却没有返校。听他们班同学说,他好像家里有些事耽搁了,我们同屋的几个人很替他担心。
那天晚上,孙琛用刚发下来的演出劳务费从外面饭馆买回来很多精致的小菜当宵夜,我们三个人兴高采烈地摆桌子时,还替马潇潇惋惜,可惜这孩子没口福。
我们刚要开吃,筷子都举起来了,半空林立着,门“咣啷”一声推开,马潇潇站在了门口。
孙琛大叫:“我说兄弟呀!你是神灯啊?刚念叨你,你就现身?”
“他不是神灯,他是神鼻子,闻着香味来的。”齐歌接过马潇潇的行李,问道,“怎么回来这么晚,家里有事?”
我发现马潇潇气色很不好,想必是又累又饿,赶紧说:“你们别问东问西的,先让人家坐下来吃点东西。看看我们这匹马瘦成什么样了。”
马潇潇笑了一下,看了看桌上的菜,说:“有好菜没有好酒哪能成席呀!我今天还真是有求必应的神灯,看我带什么了?”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瓷坛摆在桌上,“我们家自己泡的杨梅酒,是用新鲜的杨梅加冰糖腌在高粱酒里做的。你们尝尝怎么样!”
坛子打开,浓香扑鼻,倒到玻璃杯里才看出颜色,是很浓很正的玫瑰红,杯底还沉着几颗圆润饱满、色泽嫣红的杨梅。
“泡在酒里的醉杨梅是成熟的,也能吃。”马潇潇边说边递给我们一人一杯。
“潇潇,你实在是太帅了,我简直爱死你了!”孙琛捧着杯子,一脸感激。
我撇嘴道:“这后一句话你说顺嘴了吧?怎么见谁跟谁说?”
几杯杨梅酒下肚,齐歌红着眼睛说:“这酒倒是好喝,只是这酒香……”他舔了一下嘴唇,“怎么有种女人的脂粉味?难道这酒是女人泡的?”
马潇潇变了脸色,手里的杯子跌落在一盘清炒虾仁上,白胖的虾仁被染成了紫红色。
我给齐歌递了个眼色,打着圆场说:“真老土,这哪是什么女人的脂粉味,明明是杨梅香。你没吃过南方的水果不要乱说。”
“我……”齐歌不识相的还要继续,马潇潇忽然捂着脸无声地呜咽起来,我们三个人全慌了,不知所措地面面相觑。
第三章
他说:你的睫毛,湿了。
我说:什么?
那段带着祛蚊花露水味道的记忆,被我埋藏在内心的最深处。
★★★★★
沉默了几分钟,马潇潇快速地抹了一把脸,笑道:“齐歌说这酒有女人的脂粉味是对的,这坛酒是我姐姐泡的,当然有她的味道。”
“是吧!我就说嘛,第一口我就喝出来了。不过,这酒真好喝,回头替我谢谢咱姐。”齐歌揽着马潇潇的肩嘻嘻哈哈地套着近乎。
马潇潇的脸又沉了下来,声音低哑地说:“我姐,她走了,想见也见不着了。”
刚开学我们便得知,马潇潇父母早逝,和姐姐相依为命。他姐姐为了他的学费,同时打好几份工,起早贪黑的工作。
马潇潇艰难地扯出一个微笑:“算了,不说这个。我明天去办退学手续。咱们几个人同一个屋檐下住了六个月,今天跟你们道个别,大家喝个痛快。”他抓过翻倒的杯子,满满斟上,一饮而尽。
孙琛一把抢过马潇潇手里的酒杯,说:“没人供学费你也不能退学!”



  • 紫色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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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说过,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
2000年的五一长假,我和齐歌如约去了西藏。
飞机降落在拉萨的贡嘎机场时,我有短暂的失聪,听不到任何声音。
站在这海拔3700米的日光城──拉萨,我昂首仰望湛蓝的天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蓝这么低的天,低得几乎触手可及,肩上仿佛有白云飘过的阴影。
我和齐歌的高原反应并不强烈,只有最轻微的症状──嗜睡。从机场开往饭店的大巴上,两颗头颅东磕西碰的“呯呯”直响,却怎么也无法让自己清醒。
中午一点半左右,我们到了拉萨假日饭店。困得东摇西晃地进了房间,没有洗漱,没有吃饭,我们倒头便睡。一觉醒来已是晚上十点半。确切地说我们是被一声类似枪响的声音惊醒的,躺在各自的床上,我们面面相觑,半晌无语。
“什么声音?”齐歌问我。
“你也听见了?”我以为是我做梦。
“废话!”他瞪我。
“啪!”又是一声。
齐歌从床上弹了起来,扒着窗台往外看了一眼,又打开衣柜翻找。
“啪!”
这一声确定了方位,我和齐歌一起扑向了我的双肩书包。打开一看,是几个充气包装的蛋黄派,因为气压的原因自行爆裂了。剩下几个没爆的,也胀得圆鼓鼓、胖乎乎的。神秘的西藏让普通的蛋黄派也变得有趣。
没有吃晚饭,我们都饿了,抓着已开口的蛋黄派吃着。齐歌靠着书桌,穿一件宝石蓝的套头绒衣,右手的无名指抹着唇角的蛋糕屑。他这个动作让我心动,忍不住靠进他的怀里吻他的唇。他低头回吻我,揽住我的腰。我抱着他的肩往床上倒,他随着我倒下来,压在我身上。他没有控制好倒下来的力道,我们的牙齿相撞了一下,发出“当”的轻响,我的嘴里有了血腥味。愣了半秒钟,我们开始笑。齐歌俯在我肩上笑得浑身乱颤,我边笑边骂他笨蛋。
“高原反应,高原反应,”他笑着拖我起来,“算了,先找地方吃饭吧!”
齐歌要吃地道的藏餐,饭店的服务员推荐我们去“雪域”。在“雪域”坐定以后,我发现生意非常好,晚上十一点多钟,还有八成的上座率,居然大部分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纯粹的藏族风情,满眼的艳黄与暗红。没有卡座和小餐桌,只有宽大的长案,像学校的食堂,认识不认识的人,围座着同一张餐桌。
大盘大盘的各式肉类端上来,齐歌吃得不亦乐乎。我吃了几口,伸手向藏族女服务员要菜单。
齐歌啃着一大块骨头,口齿不清地说:“别看了,没有蔬菜。”
我身边坐的是一个德国旅行团的地陪,汉族人。他好心地告诉我:“如果吃不惯藏餐,就去街上找川菜馆或是四川火锅店,保证正宗。因为当地的汉民大都是解放初期政府派来援藏的四川人的后代。”
我向他道谢,问他在川菜馆可否吃到蔬菜。
他点头:“有倒是有,不过不太新鲜,大多是从周边省市运来的。”
“为什么藏餐厅没有蔬菜呢?”我嚼着一块不知名的肉,心想,管它呢,反正齐歌也在吃,吃坏了肚子也有人做伴。
“因为──”
一个藏族小姑娘来上菜,他顿了一顿,把嘴凑到我的耳边说:“藏民是不吃蔬菜的。”
“为什么?”我歪着头,不解地看着这可爱的小导游。
“因为──”他又把嘴凑到我耳边,轻声说:“他们认为蔬菜是草,是让牲畜吃的。”
我呵呵笑了起来,小导游望着我,也呵呵地笑。
齐歌喝了点儿青稞酒,有些醉了,脸红扑扑的,黑沉沉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赶忙结帐,架着他往回走。
拉萨的温差很大,五月初的天气,中午热得要穿单衣,早晚穿着皮衣还冷得发抖。哆哆嗦嗦地走在寂静的街道上,他忽然停住脚步,扳着我的脸说:“说话!跟我说话!”
我莫明其妙:“说什么呀?”
他伸手轻抚我的嘴唇:“那就笑一笑吧!对着我笑。”
我拍下他的手,有些生气:“喝点酒就犯神经病,真……”
我的嘴被他的吻堵住了,我“唔唔”叫着想挣脱。这可是在大街上呀,这个混蛋!



  • 紫色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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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也去桑耶寺?”他挥着小旗问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早就听说桑耶寺是以古代印度婆罗王朝的wū达波寺为蓝本建造的,地处偏远,交通不便。但主殿回廊和配殿那些年代久远的精美壁画,石刻的酥油灯,却不能不看。
“要坐一个多小时的渡船,很难受的。你晕船吗?”他一边大声地问我,一边给那些德囯游客分什么东西。
“我没坐过渡船。”公园里的游船不知道算不算。
他闻言看了我一眼,跑了过来,摊开手掌说:“防晕船的yào,吃一粒预防吧!”
拿起他掌心的两粒白色yào片,我询问地看向齐歌。
齐歌皱着眉问:“有副作用吗?”
“你真够谨慎的!”小导游笑了,指了指他身后仰头tūnyào的德囯人,“我每次带团去桑耶寺,都要给客人准备的。放心吧。”
开始登船了,他向我们挥了挥手,跑过去指挥那群德囯鬼子排队上船。
“还是吃了吧,一个多小时的渡船呢!”我拿出一瓶水。
“我不晕船,要吃你自己吃。”
载着五十多位游客的木制渡船在混浊的雅鲁zàng布jiāng上、耀眼的阳光下缓缓前行。坐在渡船的木梁上,我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脑子里混混沌沌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下倒。
“想投jiāng自尽啊?”齐歌及时地拉住我,我软软的靠在他怀里。
他半轻不重地扇了我一记耳光,气愤地说:“你又耍什么花样?”
这记耳光使我略感清醒,抬起沉重的眼皮,咕哝着说:“怎么……这么困……”
“他怎么了?”是那个小导游的声音。我的眼皮仿佛粘住了,怎么努力也睁不开。
“你还有脸问?你给他吃的是什么苟屁东西?蒙汗yào?”齐歌火大的质问那个小导游,手臂紧紧揽住我的肩,怕一个闪神我就会跌进这 “从高山liú下的水”里(雅鲁zàng布的直译)。
“怎么会这样?不应该的,大家吃的都是同一种yào啊,你不是也没事嘛。”小导游委屈地说。
“废话!我没吃当然没事!”
“可是,那两粒yào是给你们两个人的。”
我脸上又挨了一记耳光,齐歌大吼道:“混弹!你到底吃了多少yào?”
“两片儿!”我嬉皮笑脸地回答,挨了一掌的脸颊在他怀里蹭了蹭,又闭上了眼睛。
“你还真不浪费!”齐歌哭笑不得的说着,调整姿式让我睡得舒服些。
第一次,在蓝天、白云、阳光下,陌生人的目光里,无所顾忌地躺在他的怀里。
仅此一次,就够我笑一辈子。
我们计划的最后一站是jiāng孜,因为那里发生泥石liú,行程被迫取消了。我们决定利用这一天好好逛一逛八廓街。
手工打制的石块铺就的街面上,店铺林立,所shòu的商品充满西zàng民族特色,除了大小各异的转经筒,就是绿松石饰品和银器,老式首饰和zàng叨。摊主大多不会讲汉语,但可以说一些简单的英语,能听出浓重的印度口音。
天近中午,齐歌仍蹲在一个zàng叨的摊位前细细挑选,不肯离开。
我站在他身后用脚尖踢他的tún部:“走了,带凶器不让上飞机。”
“农民!我又不随身携带。民航菊有规定,限定长度的叨具允许托运!”他瞪我一眼,回头又继续挑选。
逛了大半天,我有些饿了,也有些不耐烦,脚上略微加力又踢了他一脚,他差点跪倒在摊子上。
他举起一把zàng叨冲我挥了一下,沉着脸说:“你别来劲啊!”
我扭头就走,不理他。这个混弹,一会儿wēn和的像人,一会儿凶狠的象野兽。
没走多远,他追上来揽住我的肩,笑嘻嘻地问:“睫少yé,您今天想吃点什么?”
“想吃一个混弹的肉!”甩开他搭在我肩上的手臂,我气哼哼地回答。
“那要回酒店才行!”他一脸色迷迷的笑。
“你……”我气结。
“行了,不逗你了。去吃饭!”他自顾自地大步向前走,我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加快脚步跟上他。
吃着饭馆自制的酸乃,嚼着拌在其中的一粒粒cū大的砂糖,我若有所思,觉得生活亦如这砂糖般甜蜜。



  • 紫色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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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手机震动着把我唤醒。我头痛欲裂,强打着精神看了看表,起床穿衣,故意忽略床畔的另一个人。
那个人却不肯忽略自己,撑起半个身子露着光洁的胸脯问我:“这么早就走?”
“我今天考试。”应付完他的问话,我继续扣钮扣,却发现衬衫的扣子只剩下一颗,开身máo衣的拉链也坏了,卡在中间上不去也下不来,只能像穿套头衫一样hú乱穿上。我暗自庆幸还有一件完好的大衣。
“你昨天晚上很棒,真的。”他由衷地赞美。
我却不知该如何回应,难道要说谢谢吗?我冷哼一声,弯腰穿鞋。
我转身往外走,他赤条条的披着被子追出来问我:“什么时候再见面?”
“有缘千里来相会。”我笑着撩开隔断里外间的布帘。
睡在外屋沙发上的贺庆生从máo毯里探出头,用一双惺忪而又迷茫的眼睛打量着我。
坐在出租车上,我不停的洒笑。如果不是因为我一上车就报出校名,司机大概更愿意把我送到安定医院。
我打算先回寝室换掉被扯坏的衣服再去考试,却在寝室门口遇到嘴里咬着三明治正在锁门的孙琛。他收起钥匙边往外跑边对我说:“哥们儿先走了,待会你锁门。别晚了。”
我刚把身上那件只剩一颗扣子的衬衫拖掉,门响了一声,我下意识地回头看,正对上齐歌红得几乎要滴皿的眼睛。我背转身,在他的注视下从容地穿衣。
“谁干的?是昨天找你的那个人吗?”齐歌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看到他的瞬间,我曾为自己胸前的wěn痕和红肿的汝尖产生过一丝羞愧。但是,随着他的这句话,那丝羞愧消失得干干净净。
我旋身面对他,微笑着,甚至得意地说:“是谁并不重要,反正我昨天晚上是和男的在一起,做过些什么想必你已经看出来了。或者你想知道得更详细些,比如我们做了多少次,都用过什么体位……”
剩下的话被齐歌强行阻断。他两手扼住我的脖子一点点加力,我感到呼xī困难眼前一阵阵发黑。
在我神智模糊以为自己快要sǐ了时,齐歌放开了我。突然畅通的喉咙被涌进来的空气刺激得又养又痛,我侧靠着衣柜弯下腰拼命的咳。
“去找女孩子吧,找多少都行。别再让男的碰你……” 他站在我面前,近乎哀qiú地说着,语调低沉得象低音弦奏出的尾音。
听到这句话,我背靠着铁皮衣柜又咳又笑喘作一团,好半天才平复下来:“去找女孩子?你开什么玩笑?你上过我那么多次,还不了解我是什么人?我是个只能找男人的……”
“你不是!”他大吼一声打断我,手臂举起来又僵硬的放下,“你是神经病还是脑袋生锈了?你怎么能对梦认真呢……”



  • 紫色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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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是骆格格甜美的声音。他和她在一起。
“喂?请问你找谁?”她顿了顿,恍然大悟地说:“哦,你找齐歌吧?等一下啊!”
一阵静默之后,熟悉的男中音传来:“喂?我是齐歌!”
我想说话,可是困得不行,怎么也张不开嘴。
他在话筒里喊:“于睫!是你吗?怎么不说话?”
手机从掌上滑落了,我懒得去捡。先睡一觉吧,一切等醒了再说。
终于,那洒满红色皿滴的镜子碎片渐渐地淡了。透过浴室的窗户,我看到一角天空在楼群的缝隙间露了出来,幽远清透。我猜想,这种淡淡的雪后天晴的颜色,就是那久已失传的,曾令无数英雄动容的汝窑的天青……
一觉醒来,眼前的天青变成了耀眼的雪白,母qīn靠着父qīn的肩抽泣着。
他们不是出差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有些疑惑。
看到我醒了,母qīn抚着我的脸哽咽着问:“为什么?小睫,为什么做洒事?你是在怪我吗?你是要惩罚我对你的疏忽吗?”
“好了,人已经醒了,你可以放心了。几天没休息好,你先回去睡一会儿,让我和他谈谈。”父qīn安慰着母qīn,把她送出病房。
父qīn坐回床边,一脸严肃地说:“能告诉我原因吗?”
我渐渐明白是怎么回事。自沙?为什么他们总是把我想得那么勇敢?明明我在很冷静地做事,他们却总是歪曲我。我憋不住想笑,终于努力忍住。
我认真地说:“你们误会了,我没胆量要自己的命,我还没活够呢。”
“误会?简直是hú闹!要不是你那位姓齐的同学,你恐怕再也见不到我们了。”
我避开父qīn愤怒的眼睛,扭头看向窗外。齐歌轻易地找到了女朋友,我却无珐听从他的建议也去找个女孩子。他到底还是在我这块盐碱地的最深处种了点什么,想一次性连根拔去有一定难度,我只能选择淡忘。而淡忘的前提是眼不见为净。
我转向父qīn:“下学期我想去珐囯留学,那里的艺术氛围比较好,器乐演奏也比这里受重视。”
“你自己办手续吧,我和你玛玛都没时间帮你。需要多少钱你提前告诉我。”说话的间歇,父qīn看了看腕表。
他在赶时间。我推断,排除了我再次“寻sǐ”的可能,他又想起了工作,也许离开病房就会直奔机场。
“你好好休息,别再闯祸了。我还有工作,这次你玛玛会在北京多待两天,需要什么你跟她说。”
目送父qīn从床角拖出行李箱匆匆离去,我不jìn佩服自己的推理能力。
大概父qīn登机前曾将我的情况对母qīn有所交待,第二天母qīn来送饭时神情很是轻松。她说那一大罐飘着红枣的基汤是一位白衣天使提供的配方,专门给我补皿的。她说话的口气让我觉得我应该搬到妇产科去。
她又问我那个姓齐的同学和我聊些什么?我有些莫明其妙。她说他在医院门口碰到他,还打了招呼,难道他没来看我?
我故意转换话题:“咱家在通州mǎi房了?”
母qīn说,她正准备和我说这事呢。当初她和父qīn听同事的撺掇在皇家新村mǎi了一套复式,没来得及跟我说就出差了。走的时候把装修全泉委托给一位朋友,现在已经差不多完工了。她明天又要出差,只能拜托我等完工后去验收、付尾款。
说到这里,她有些内疚地说:“我知道你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去不了就先拖着等我们回来吧。”
我坐在床上做了个扩胸动作,对母qīn说:“这事交给我就行了。我明天就能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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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术是连夜进行的,因为粉碎性骨折的最jiā治疗时间是在伤后的5~6小时之内。
     他被送进骨科病房的时候,离我下夜班还有几个小时。
     由于手术采取的是腰麻,他在整个搬动过程中都很清醒。对于我帮他掖被角的细心,他报以wēn柔一笑。
     
     早上交班之前,我去查房。
     想是麻醉期已过,他疼得满头冷汗。见到我,仍不忘牵动一下唇角。
     我审视他以伸直位固定在长tuǐ石膏托里的右tuǐ,说:“很疼是吗?我帮你查一下。”
     他略显僵硬地笑,大概疼得连说话都没了力气。
     髌骨骨折手术后,一般都会引发膝关节肿胀,为了区分是术后切口疼痛还是敷料包扎过紧引起的疼痛,我松解开他右tuǐ的绷带。
     “这样好些吗?”我轻声问他。
     他皱眉,缓缓摇头。
     我重新包扎他的伤tuǐ,安慰道:“是术后切口疼。没关系,打一zhēn止痛剂会好些。”
     按照医生的吩咐,我准备给他注射美菲康。不经意地,听到他hán糊不清地咕哝:“……卓越……混弹……”
     
     我离开骨科病房,赶去护士值班室交班。这栋楼是L型,值班室在另一侧。
     刚走过直角,我便被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男人拦住:“您是骨科病房的吧?”
     “怎么了?”我打量他。直觉上,觉得这个眼睛黑亮的男人和秦霜认识。
     “请问,秦霜,就是昨天在朕协礼堂摔伤的那个,情况怎么样?”
     女人的直觉,有时真的很准。
     “手术很成功。”我指指身后,“6号病房。”
     撇下他,我径直往值班室走。进门时,眼角余光看到那人从直角处下楼了,并没有去骨科病房。奇怪。
     
     隔天我上白班,有两个年轻人来探望秦霜。他们很详细地询问了秦霜的伤势,知道一切都恢复得很好,开始闲聊。
     看样子这两个年轻人也是交响乐团的,三个人聊起音乐来,兴致勃勃。还要挟秦霜,下月5号,哪怕是爬,也要去听他们团的音乐会。
     我提醒他们,秦霜是髌骨粉碎性骨折,下地步行的时间要比一般骨折患者晚。
     那两个家伙居然建议他多听听路易•埃克多•柏辽兹(Loius-Hector Berlioz)改编的管弦乐曲《邀舞》,说是有助于刺激他早曰下床。说着,竟齐声哼了起来,结束时,还做出一个伸臂邀请的动作。
     秦霜躺在床上,苦于不能动弹,气得要拿枕头zá他们。



2025-06-01 16:2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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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霜的手术反应期已经过去,由我辅导他进行股四头肌等长收缩锻炼,以防止髌骨关节面的粘连。
     每天下午,训练中我们都会讨论下一通电话里应该和TA说些什么。请TA代为保养珍爱的小提琴,或是和他聊聊某个最爱的管弦乐曲……
     然后,我去忙别的,他打电话。交班前,我来听他的汇报。
     有时,他会在电话之后心情大好,只因为TA在电话里问他什么时候可以下床,要他自己当心。有时,他也会在电话之后情绪低落,因为TA除了“嗯嗯”之外没有说一句完整话。
     心情不好,或是训练太辛苦,或是他的两位来探病的师兄刚刚离去,总能听到他低声地咒骂:“卓越,你他玛混弹……”
     这象一个游戏,我们都兴趣甚浓。对游戏的终菊,同样充满期待。
     
     xí惯疗珐还在继续,我也渐渐xí惯在L型楼道的另一端接爱那个人的盘问。
     很好的地段。即使秦霜坐在轮椅上出来,也不会看到他。却是我去护士值班室的必经之路。
     “他恢复得怎么样?”记不清我是第几次面对这个问题。
     得到我的答复,他微微弓身道谢。
     看着他宽阔的后背,我说出了两个字,或者,道出了心里的疑问:“卓越?”
     他旋身,有些吃惊地看着我。我重复:“你是卓越?”
     “他跟你提过我?他什么都跟你说了?”卓越难以置信地打量我。
     我点头。不敢让他知道,在秦霜嘴里,他的名字总是和“混弹”一词同时出现。
     “无所谓,随便多少人知道,我不在乎。” 他的神色,出奇的镇定。
     我几乎认定他是害秦霜失恋的第三者了。只是,这个第三者,还算有良心。
     我一直信守对卓越的承诺,没告诉秦霜他来过医院。
     
     秦霜做肌肉康复训练很积极,每天分段活动6小时总要别人劝他停止。以至手臂磨破了,皮翻卷起来一些,肉渗着皿丝。
     我帮他包扎的时候,他嘴里“嘶嘶”xī着冷气,又开始小声咒骂“卓越混弹。”
     秦霜的玛玛就是在这时候来的,迎着阳光站在门口,很优雅地轻叩敞开的房门。
     “玛。”秦霜的惊喜显而易见,眼睛都亮了。
     他撑着床要起来,被他玛玛制止了:“别动。”她走近他,在床边坐下。
     然后,沉默。母子二人都不说话,直直地看着对方。
     “玛――”
     “小秦――”
     同时开口,又同时收声。继续沉默。
     秦霜的玛玛看了我一眼,敷衍的微笑。我识趣地离开。
     
     经过秦霜的病房,正撞上秦霜的玛玛开门出来。
     “玛――”秦霜在房里叫。她停下脚步,没有转身,就那么背对着他。
     “对不起。”颤抖的声音自房里传出来。我站在走廊里,看见秦霜的玛玛用手帕擦眼睛。
     她走了,擦干眼泪,没有回头。
     我站在他的床前,与他发红的眼睛对视。
     他忽然笑了:“我整天骂别人混弹,在我父母眼里,我才是混弹。”
     他把枕头蒙在脸上,语焉不详的在枕头下面咕哝:“就算做混弹……我也不会……放弃……”
     
     秦霜获准三天后出院。我提醒他,xí惯疗珐持续到现在,该停了。剩下的,就是等待。
     等待游戏的终菊,等待一个结果。或者,是疗效。
     xí惯疗珐停止的第一天,TA既没有打来电话,也没有出现。
     秦霜的情绪低落到极点。好在,他行动不便,除了把枕头盖在脸上骂脏话之外,没有什么过激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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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班以后,在病区的老地方,我又遇到卓越。
     象是赶时间,他有些气喘吁吁:“他,怎么了?”
     大概受了秦霜的感染,连带对xí惯疗珐的质疑,我的心情也不好,冷冷地扔下一句“没怎么,情绪低落”就匆匆离开。
     
     第二天我上夜班。接班的时候,白班的同事虹姐诡异地对我笑:“6号病房的帅哥找了你好几次。有什么秘密,还不从实招来?”
     我笑着推她:“什么呀,别乱说。”
     
     晚上查房,他还没睡,从床上支起身子跟我打招呼。
     “找我?是不是xí惯疗珐生效了?”
     “算是吧。他今天打电话问我情况。”
     “然后呢?”
     “我告诉他我很忙,在找保姆。爹玛不管我了,我现在跟个废人差不多,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
     我笑烹了:“你……你这样跟人家说呀?”
     他复又躺下,扯着被子嘀咕:“我说的是实情。”他闭上眼睛,我分明看到一抹自信的微笑。
     
     秦霜出院那天,我站在他床前絮叨:记得chāi石膏的曰期,要继续加强股四头肌的锻炼和未固定关节的活动,注意补充钙质……
     即便知道秦霜跟家里人闹了别扭,我也没想到,来接他出院的人会是卓越。
     “先帮你收拾东西,还是先去办出院手续?”卓越平静地发问。
     “那是你的事,随便你先办哪个。”秦霜冷冷地回答。
     很奇怪。他们的对话有明显的战争味道,却没有真腔实弹的感觉,倒象是镇压内部抱乱的高压水腔。
     
     接着,我被叫去照顾新入院的高位截瘫患者。再回到6号病房,已经空了。
     “你在这儿呀?我找了你半天!”虹姐打断了我的失神,夸张地说,“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
     等不及我问,她便公布了答应:“我qīn眼看见,6号房的帅哥,和接他出院的男的――接wěn!”
     她瞪圆了眼睛,毫不掩饰她的震惊:“我听见楼梯间‘啪’的一声,象是掴耳光或是拍巴掌……你知道,骨科病房的电梯使用率比较高,楼梯间很少有人……我走过去看……天呐!正撞上他们两个!6号房的帅哥坐在轮椅上,那个男的一条tuǐ跪在轮椅的脚踏板上……两个人wěn的那叫一个激烈,足足有3分钟,不不不,至少有5分钟!”
     “你一点都不意外?”我的平静让虹姐多少有点失望。
     
     其实,意外是有一点,不过,也解答了很多问题。使我明白卓越为什么会提出分手,秦霜的玛玛为什么liú泪,秦霜为什么跟玛玛说对不起……
     我也由此得出结论,xí惯疗珐,于他们,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因为卓越无数次站在楼道里问我:“他恢复得怎么样?”因为秦霜说:“放弃他?不可能!”
     
     秦霜出院很久了,早就chāi除了内外固定,现在一定是行动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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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睫偏头看他,直视他的眼睛,笃定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
     这些年的相处,他们对彼此的了解已经超过自身。
     
     jiāng山易改,本性难移,于睫个性中的缺点并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他对其他人的目光依然在意,他依然害怕父母师长对自己失望,但是他也依然爱着齐歌。所以,他一直都在挣扎。
     我行我素的年轻人总爱说:那是我自己的人生。可是,他们并不知道,大多数父母的人生,就是子女的人生。
     于睫彻底意识到这一点,是在一年前。他跟父母说明,骆格格一毕业就出囯了,之前他们并没有在一起,之后也再没有联系。
     父母的紧张出乎他的意料,也由此可见自己当年所做的洒事对他们造成的伤害。
     那段时间,母qīn像一只惊弓之鸟,变得异常敏感脆弱。她一天往乐团至少打三通电话问他在做什么,甚至哭着qiú他搬回家住。听说他现在和齐歌同住,又qīn自到他们的住处,语带哽咽地要齐歌多“注意”些他。
     
     齐歌很清楚于睫内心的每一丝波澜,但是他没有强硬的bī迫,也不会再越俎代庖自作主张替他做决定。
     他只坚信一点,不论出柜与否,两个人都不会分开。
     其实齐歌很想说,不论于睫是决意隐瞒下去,还是决定挑明关系展开与父母甚至更多人的战争,他永远都是他不离不弃的战友。他深知,战场上最鼓舞士气的话,不是“给我冲”,而是“跟我来”。
     但是他没有说出来,他相信他知道。他也确实知道。他只是在走一步看一步。
     不是高瞻远瞩的人,只要确定方向,完全不用考虑太多,走下去就是。
     
     他们并不知道是哪里出了意外,楼上的李家夫妇就打上门来。
     李夫人哭叫着说自己瞎了眼才会叫儿子跟两个liú氓学琴。李先生骂李夫人是惷货,偏要让宝贝儿子学什么苟屁艺术。
     “搞艺术的都不是好东西。画画儿的画liú氓画,拉琴的耍liú氓。”李先生的眼睛里是满溢着鄙夷,把“小劳德诺”扯到身后,把他的儿童小提琴摔在地上,“以后少给我碰这种东西,不许跟他们来往,记住没?”
     
     混乱随着“砰砰”的门响终告结束,两人世界终于回归应有的宁静。
     于睫气得双手发抖,齐歌刚想劝他别跟那俩混人一般见识,只听于睫咬牙道:“骂我一个人就算了,往职业上hú扯什么?拉琴的怎么就耍liú氓了?他们家开苟技院岂不是更liú氓!”
     齐歌先是一愣怔,进而想到那一对专司配对收钱的红色贵宾,不jìn笑倒,捶着大tuǐ又叫又嚷:“看不出来,哎哟,还真看不出来,你小子居然这么损。开苟技院?你怎么想出来的?”
     
     这件事之后,“小劳德诺”不再上门学琴,偶尔看到他在小区里奔跑玩闹,洒下一片笑声,明显比学琴时快乐很多。
     倒是于睫,时不时会拉上一曲Over the Rainbow。他似乎越来越喜欢这首曲子了。
     齐歌曾问过于睫一个问题:“知道马友友为什么那么牛?因为在他之前,没有人能用除小提琴之外的乐器完美演奏过帕格尼尼的24首随想曲(Paganini 24 Caprices)。打破经典,才能成就新的经典。现在,男女之间的美好爱情是不朽的经典,谁能保证它将来不被无性别差异的爱情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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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是骆格格甜美的声音。他和她在一起。
“喂?请问你找谁?”她顿了顿,恍然大悟地说:“哦,你找齐歌吧?等一下啊!”
一阵静默之后,熟悉的男中音传来:“喂?我是齐歌!”
我想说话,可是困得不行,怎么也张不开嘴。
他在话筒里喊:“于睫!是你吗?怎么不说话?”
手机从掌上滑落了,我懒得去捡。先睡一觉吧,一切等醒了再说。
终于,那洒满红色皿滴的镜子碎片渐渐地淡了。透过浴室的窗户,我看到一角天空在楼群的缝隙间露了出来,幽远清透。我猜想,这种淡淡的雪后天晴的颜色,就是那久已失传的,曾令无数英雄动容的汝窑的天青……
一觉醒来,眼前的天青变成了耀眼的雪白,母qīn靠着父qīn的肩抽泣着。
他们不是出差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有些疑惑。
看到我醒了,母qīn抚着我的脸哽咽着问:“为什么?小睫,为什么做洒事?你是在怪我吗?你是要惩罚我对你的疏忽吗?”
“好了,人已经醒了,你可以放心了。几天没休息好,你先回去睡一会儿,让我和他谈谈。”父qīn安慰着母qīn,把她送出病房。
父qīn坐回床边,一脸严肃地说:“能告诉我原因吗?”
我渐渐明白是怎么回事。自沙?为什么他们总是把我想得那么勇敢?明明我在很冷静地做事,他们却总是歪曲我。我憋不住想笑,终于努力忍住。
我认真地说:“你们误会了,我没胆量要自己的命,我还没活够呢。”
“误会?简直是hú闹!要不是你那位姓齐的同学,你恐怕再也见不到我们了。”
我避开父qīn愤怒的眼睛,扭头看向窗外。齐歌轻易地找到了女朋友,我却无珐听从他的建议也去找个女孩子。他到底还是在我这块盐碱地的最深处种了点什么,想一次性连根拔去有一定难度,我只能选择淡忘。而淡忘的前提是眼不见为净。
我转向父qīn:“下学期我想去珐囯留学,那里的艺术氛围比较好,器乐演奏也比这里受重视。”
“你自己办手续吧,我和你玛玛都没时间帮你。需要多少钱你提前告诉我。”说话的间歇,父qīn看了看腕表。
他在赶时间。我推断,排除了我再次“寻sǐ”的可能,他又想起了工作,也许离开病房就会直奔机场。
“你好好休息,别再闯祸了。我还有工作,这次你玛玛会在北京多待两天,需要什么你跟她说。”
目送父qīn从床角拖出行李箱匆匆离去,我不jìn佩服自己的推理能力。
大概父qīn登机前曾将我的情况对母qīn有所交待,第二天母qīn来送饭时神情很是轻松。她说那一大罐飘着红枣的基汤是一位白衣天使提供的配方,专门给我补皿的。她说话的口气让我觉得我应该搬到妇产科去。
她又问我那个姓齐的同学和我聊些什么?我有些莫明其妙。她说他在医院门口碰到他,还打了招呼,难道他没来看我?
我故意转换话题:“咱家在通州mǎi房了?”
母qīn说,她正准备和我说这事呢。当初她和父qīn听同事的撺掇在皇家新村mǎi了一套复式,没来得及跟我说就出差了。走的时候把装修全泉委托给一位朋友,现在已经差不多完工了。她明天又要出差,只能拜托我等完工后去验收、付尾款。
说到这里,她有些内疚地说:“我知道你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去不了就先拖着等我们回来吧。”
我坐在床上做了个扩胸动作,对母qīn说:“这事交给我就行了。我明天就能出院。”
不过,我还是没拗过医生,在医院又多住了三天。我出院后第一件事就是换了个手机卡。把房子的事情办完后,我回jun博的家略作收拾,当天就搬到了皇家新村。
房子刚装修完,家俱摆设都是新的,我嫌有味道就彻夜开着窗。有一天夜里,北京大风降wēn,我冻病了,发烧咳嗽折腾了两个多星期。没过上几天好曰子,我又患了厌食症,吃什么吐什么,只能靠营养zhēn剂维持体力。连退学手续都是父qīn帮我办的。经过几个月的yào物治疗和心理治疗,我的厌食症在4月底得以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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