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要把这件事告诉姐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
“若曦,怎么又满头大汗。”姐姐坐在榻上喝茶,一个侍女正给她揉腿,见我来了半嗔半笑说着。我接过手帕擦擦汗,想找些话题聊聊,拣了一块芙蓉糕吃完,凑过来说:“姐姐!”
“嗯?”姐姐抬眼温柔地看着我,纤手理了理我鬓角的碎发,嘴角带着笑意。“我一个人玩好无聊,”一眼扫过姐姐手上长长的菩提子手串,又想到巧慧说的话,“下次姐姐陪我出去好不好?”我用半撒娇的语气说。
巧慧在一旁期待地看着姐姐的反应,我留意着姐姐的神情微变,赶紧说道:“就在院子里走走,不出去。”巧慧适时说:“二小姐对府里还不熟悉,夫人不如带二小姐去各处看看。”我连忙点头称是,抓着姐姐的手轻轻摇着,眼巴巴的看着她。
“好啦,”姐姐看着我忍俊不禁,不住的抚摸我的头“瞧你这样子,明天就带你去。”“好耶!”我听了高兴的跳起来,脚下的花盆底鞋没站稳,“小心!”姐姐伸手扶我,“刚说你稳重了,怎么又冒失起来。”我歪在姐姐腿边揉着膝盖,嘴上却笑嘻嘻哼起来歌。巧慧扶着我站起来,眼底尽是掩盖不住的喜悦,这个丫头怕是比我还高兴。
我对八贝勒和姐姐之间的感情好坏不必在意,相比于此,我更在意姐姐的健康。整天不是读佛经就是闷在屋里发呆身体怎么能好,生命在于运动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跟在姐姐身边,她去哪我就去哪,她做什么我也在旁边跟着做,巧慧和冬云对此心知肚明,因而也并不劝阻我。早膳过后我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跑出去,还是坐在姐姐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手帕。
“若曦?”姐姐有些意外,随后想起什么似的了然一笑,倒是收起平日常握在手里的手串对冬云说:“冬云,给二小姐换身衣服,我带她出去走走。”“是,夫人。”冬云说道。
和姐姐一起走我们走得很慢,时不时还要坐下歇着,不知不觉又走到昨天遇见九阿哥十阿哥的地方,我心思一动,当时听九阿哥十阿哥的语气,八阿哥是在府里的,可是我在这里这么久却从来没有见过他,那姐姐呢,她为什么也不提去见八阿哥呢?历史上记载八阿哥家福晋郭络罗氏个性强悍,难不成是嫡福晋不让八阿哥来看姐姐?可如果两个人真的感情很好,又岂是外人可以阻拦的……
我编了两个柳环刚想戴头上,却发现柳叶上面趴着几只虫子,手上也沾满柳胶,我把柳枝扔到一边,和巧慧一起找洗手的地方。回来时却看见姐姐在原地,手里拿着我编的柳环,“姐姐!”我快步跑过去,一来一回折腾,我只想找个地方坐着“姐姐,我累了。”我拉着姐姐的袖子说。姐姐点点头:“那就在这里休息吧。”巧慧扶着姐姐坐在附近的亭子下,我坐在姐姐旁边,把两个丫头打发到一边去,才低声说道:“姐姐,昨天我看见了九阿哥和十阿哥……”然后一五一十把昨天说的话告诉了姐姐,最后有些忧虑的说:“他们说要去见贝勒爷,该不会要把我说的话告诉他吧?”姐姐对此倒没有多惊讶,沉默了一会叹道:“妹妹,你真长大了!你现在不像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倒是像一跤摔大了十岁。”我心想,的确是摔大不少呢。巧慧和冬云已经朝我们这边走过来,我闻着姐姐身上的兰花香味,拉着她的手。她看着我,似伤又似怜,对我说:“你长大了,懂得为姐姐考虑,姐姐很高兴,可在姐姐这里,你就什么都不要多想地过日子,只要不做太出格的事情,想笑想闹都随你意。”她替我理了一下耳边的乱发,温柔地说,“以后……以后到了宫里,你想要……也不可能了!”
她话后的意思,我隐约明白,心情刹那就变得沉重,我低低应了声“嗯”,扶着她站了起来。
巧慧这时笑盈盈走过来:“爷身边的小厮刚过来传话,说爷晚上过来用膳。”我看向冬云,冬云脸上亦是喜气洋洋,只是姐姐依旧是神色淡淡,执着我的手缓缓往回走。
我反复咀嚼着刚才在亭子里的对话,心道这个八阿哥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这个时候让人传话要过来,姐姐怎么可能有心情去看他啊。回去后见我一直默默不说话,姐姐倒微微一笑安慰我:“没什么紧要的事情。”又转向冬云吩咐,“回头给小姐打扮妥当了,晚上虽是平常的家宴,可今儿是姑娘头回见爷,礼数是断断不能缺的。”
我也回了姐姐一个笑容,心里倒越来越好奇这个被雍正皇帝登基后极力打压死对头,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回想当时看历史书上对八爷党的记录,虽然我明白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但还是免不了对八爷党有偏见,不知道八阿哥本人会不会也是如书上所写“柔奸成性,妄蓄大志”。
古代的梳头、画眉、穿衣,我是一点儿不会等我打扮停当,才知道古代的女人有多遭罪,头上的,脚上的,到处都密不透肤,和裹粽子差不了多少,偏偏还是大夏天,要多难受有多难受。我在凳子上不停地扭着,晚膳的时间早过,可八阿哥却迟迟不来,刚开始的那股子新鲜劲渐渐消失,越发坐不住,站起来,从丫头手里抢过扇子,一阵猛扇,姐姐皱眉说:“哪就那么热了?”
我习惯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精确到分钟,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和别人约定好了的时间我断不会让别人久等,同样我也不喜欢等别人。
我坐在凳子上晃荡着两条腿,姐姐知道我心里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