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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100726◆唯一】<吉光片羽>___<新蕾>09年4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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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广西回来的我就来帮你搬文...看我多爱你啊某菌...


IP属地:广东1楼2010-07-26 16:32回复
                                    吉光片羽
                                                          文/夏树小唯
    Side.1
    [壹]
    如果把眼前流光溢彩的大马路想象成一条承载着无数渔火缓缓流动的大河,作为新进教师的谢臻绿在学校前的车站跺了两脚驱走脚下的寒气,想法忍不住变得奇怪起来。眼睛里堆满冬天的干涩,谢臻绿仰起脸,朝上呼出的白气飘然地升腾到空中,好像却失了彼端的气球绳。
    为什么,我会突然觉得寂寞呢。
    算了吧,寂寞又不死人。
    回到家之后唯一出自本意想做的事是打开电脑, Q上是自己认识又不想搭理的人,慢吞吞地挪到下面,肥企鹅的形象在底端不停地闪,点开来,简短的“你好”,来自一个并不认识的好友。因为Q的好友列表是从高中的时候一直蓄到现在,所以也说不准到底是哪一个昔日搂着自己旁若无人地大笑现在却连一个招呼也觉得别扭的故人,谢臻绿小心翼翼地应了个“好。”
    ——“只是在无聊地扫列表而已。我们认识么?”
    谢臻绿皱着眉头点开对方的资料,鼠标一滑看到国家地区的一栏写着出人意表的“加拿大”。
    “是……是真的在加拿大么?”
    对方快速地回应——“嗯,当然。”
    “那好像就是不认识的样子呢……”
    “那也没关系。”
    “加拿大……加拿大。” 谢臻绿还在努力地回忆:“是在温哥华么?”
    “不是,在多伦多。要是在温哥华工作会更好找吧。”
    “唉?你是做什么的?”
    “调酒师。”
    “啊……很好的职业啊。”
    “为什么?”
    唉?谢臻绿猛打了一个顿,的确,一听到对方说是调酒师的时候不知不觉就觉得整个人都亲切起来,导致会有这种近乎快得像客套逢迎一样的赞叹:“呃……我也说不准。好像是有哪个朋友是做调酒师的?……不记得了反正就是很好的职业吧。”
    “你的职业是?”
    “呃,是个老师。”又补充道:“新进的老师比较麻烦,一边要上课一边又要去赶很多的进修班,累不过来的样子……”
    “不喜欢当么?”
    “唉?……那、那也没办法。”
    “不喜欢就换啊。”
    “唉?”谢臻绿在打字的同时扯出一条嘴边纹来。
    “我们这边都是这样的。因为年轻啊,所以这个时候不换要什么时候换呢?如果真的是背着很多怨言的职业年轻的时候不换,可能真要背一辈子喔。”
    好像在迷宫里被人当头敲了一棒,被骂了句“直走不能你不会转弯啊”一样,傻呼呼地蓄着一肚子又一肚子的浊气却没办法吐到底是为什么呢。的确读了师范却不一定要做老师啊。皱着眉头感叹地打下一行字:“其实,我高中的时候是有机会全家加拿大移民的,不过后来又放弃了。”
    “放弃了?”
    “嗯。当时我爸跟一个在加拿大的朋友合伙做生意的样子吧。后来因为没有合作成功,所以移民也吹了。”说到这里,那种平时了无踪迹的遗憾好像又一下涌了上来。
    对方过了好一会才回过来:“你爸爸,姓什么?”
    “谢啊。”
    “我觉得好像,我们两家认识吧。那个跟你爸爸合作的朋友是不是姓许?”
    谢臻绿的双手好像卡在键盘上一样动不了,半晌才敲出三个傻气吧拉的“哎哎哎?”
    “怎么样,是吧?”
    “……那,你就是他的儿子么?”
    “嗯。”
    “咦?那我们怎么会有对方的Q的?”
    “不知道啊……你有没有借过Q给你爸爸用过?”
    “……不记得了。”
    “我想也是。”
    谢臻绿正沉浸在这种奇妙的巧合当中,对方又说道:“……不喜欢的话就换了它吧。”
    ——“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别让自己后悔。”
    


    IP属地:广东2楼2010-07-26 1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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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叁]
      机舱内一群人哇哩哇啦叫着,谢臻绿揉着眼睛从椅靠上坐直身子,耳机从耳朵旁边滑下来掉在手腕边。女生迷茫地看着周围兴奋的人们,旁边一直捧着老旧的线装书的外国老太太善意地朝她指着窗外。
      最初挂起来的太阳在云层里散射着彩带一样的磷光,围着自己这边的窄小窗户如同少女头上的花环一样晕成一圈,彩光下积了厚厚的一层云层现在清晰可见,干净得宛如冬天里刚晾过的棉被。而走道另一边的窗户上依然透着灰寂的天。
      右边是日出,左边是黑夜。
      谢臻绿把耳机重新塞回到耳朵里,正好唱到这么一句——“穿行在回忆与明天之间。”
      到达的时间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多,忍着从飞机上带下来的饥肠辘辘,谢臻绿提着巨大的行李箱在寒夜当中冲锋陷阵,来到许家人门口。按响了门铃之后有些忐忑地等在外面,街道上看不清高大的乔木,只知道凉飕飕的风从头顶上黑压压一片的叶子之间灌进来,习惯性地狠跺着脚。
      门吱呀一声地打开,室内的灯光在脚下旋出一个小小的圆弧,玄关正对着的楼梯上好像站着一个人,谢臻绿没看清,脚下条件反射地踏进去,不料被门槛一嗑,身体整个往前地趄趔过去,有人一把扶住她。
      女生慌慌张张地抬起头,对上慈祥的中年妇女的脸。
      “又忘记提醒你这门上的槛比较高……”
      谢臻绿马上整个人都绷直了:“许阿姨好!”
      “嗯。可以了,进来吧。”
      刚才忘得一塌糊涂的见面辞又倏忽记了起来,女生姿势紧张地说着:“……本来是想找旅馆的可是时间太紧实在没找着不好意思这么来麻烦你们……”
      “嗯……没关系,你不嫌弃他刚过世住进来倒是真的。”许阿姨微笑着冲她摆摆手,把她忘在外面的行李拿进来。一关门,冷风被阻断。
      谢臻绿忽然停在楼梯上,墙隙里不断有潮湿的暖气喷在脚上。
      “已经很晚了呀……他们说这么晚也可以找他们么?”母亲忐忑地看着一边想要按电铃的父亲。
      “我和许总的交情你不知道,就算是以后我们移民过来也还是有很多事情要麻烦他们的嘛……”
      谢臻绿没心情顾及他们的谈话,穿着单薄牛仔裤的脚现在冷得快要僵掉,一边跺着脚一边想门后面一定得要有暖气。
      门吱呀一声地开了,室内鹅黄的灯光在地面上形成能紧紧裹住他们三个的小半圆,许阿姨站在门口客气地跟父母亲问好,谢臻绿视线一偏落在站在楼梯上的男生身上。对方穿着短衣短裤,看到冷得发颤的女生傻傻地提着行李,伸出手:“你给我吧。”
      谢臻绿“谢”字还没说出口,行李已经到了对方手里。跟着他走上玄关正对着的楼梯,眼看他把行李拿着正要拐进一个房间,想提醒他她跟父母亲住的不是一间的女生才猛然发现不知道该叫他什么好,于是话一出口变成了别别扭扭的:“对了,你……叫什么?”
      男生站在走廊尽头,额前染着刘海细碎的影,眉间扩散开一个令人舒适的角度:“呃我叫许柘,柘树的柘。”
      


      IP属地:广东4楼2010-07-26 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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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
        谢臻绿在一团被子里猛地睁大眼睛,又开始胡乱地去做那些梦了,好像早上看到什么东西晚上就会做什么样相匹配的梦。伸手去捞床头不断震动的手机,是学校里的学生给自己发的彩信,一按开来差点没吓了一跳。银白色长发的犬夜叉穿着火红色的皮裘,搂着一边背着箭篓的桔梗正朝镜头笑得开心。一瞬间像是吃了别人的胳膊肘攻击,在陷进去的疼痛里发不出声音。谢臻绿反应了一两秒,才想起是自己班的学生一直筹备的动漫节活动。扯了个笑容把它放回床头,抓过毛衣往上套。
        “臻绿啊你的假期还剩多少?”许阿姨吃饭的时候突然问。
        “大概还有一个星期左右吧,如果不行的话请几天假也是可以的。”
        “因为要等他的舅舅回来才能出殡,所以可能还要有几天。我之前听你父母亲说你本来想来这边旅行的,我想说会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没关系,这里也很好。”女生微笑道:“对了,阿姨,这里的地下室我能去看一下吗?”
        “嗯……”许阿姨有些诧异地朝她点头:“可以啊。”
        灰尘在空荡荡的大房间里宛如深海的游鱼一样慢悠悠地成片而过,阳光从露在地面外的半截窗户透进来,在木质地板上投下一个舞台亮场般的光斑。谢臻绿觉得自己每走一步,脚下的声音就堆积起来,慢慢地在空中跃出一个透明的形体,牵着自己往前走。
        左边是一幅巨大的墙,灰白的墙中间有一块被刷成米黄色。她眯着眼睛看了一会,伸出手在那块墙面上按了一下。
        不断有白色的墙灰抖在自己手上,那块米白的墙面被自己的手按裂了好大一块,随后轰然掉落。灰白的大墙上,那块米白色的云不见了,代替的是被戳出的一个巨大的洞。
        怔怔地看着。
        待她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伸出手在裸露出来的墙身里掏东西。
        表面涂着彩画的四方纸盒,打开,依旧扭曲着脸的南瓜灯和荧光绿的假发,黑色的斗篷铺在最底下。
        总有些藏得很深的东西,在灰褐色的泥沼里,拼命地要破土而出。
        许柘拉着谢臻绿的手跑到地下室。女生看着臆想中又脏又臭又暗又恐怖的地下室干净得像地下宫殿,正想出声赞叹,就猛地看到墙上的一个大洞。
        “——哇啊!”女生大叫出声。
        “你叫鬼啊……” 许柘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
        “这、这、这、这个洞是干嘛的?!”
        “不干嘛……我暑假的时候跟朋友在这里踢球结果踢烂的。”
              谢臻绿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伸头进那个洞了张望了下:“还挺大……”
              “嗯……所以我打算把些东西搬进里面,然后我们一起封了它。”
              “啥……啥?!” 谢臻绿瞪着眼珠子:“我们封了它?”
              “因为我爸快要从国内回来了,总不能让他看到这么大个洞吧……”
              谢臻绿哭丧着脸:“我们自己怎么封啊……这是墙唉你会封啊?”
              男生笑得轻松好看:“又不是让你把砖砌回去,用石灰扫上去就好了嘛……反正我会的啦。”
              那几天以为自己成了筑蜂巢的工蜂,每天早早地吃完了饭还顺道洗了碗,就跟许柘神秘兮兮地下来封墙。那年万圣节被用过的南瓜灯和斗篷,故意把许柘的耳机放在箱子里藏进去让他接下来好几天都一通好找,最后就是许柘自己搬进去不让她看到的箱子,全都被一起埋在那个墙洞里。是赶在冬天来临的前几天,把种子小心翼翼地种了下去,期待来年开出不知名的神秘之花。
        来这里第三天,谢臻绿想,第一次不是通过做梦来记起和他之间的事。
        清清醒醒,真真切切地,想了起来。
        谢臻绿,阔别了十六岁已经十年的谢臻绿,伸手在裂开的墙洞最靠里的地方掏出那个许柘不让她看的小盒子,已经蒙上了刚才抖下来的白色墙灰。
        如果回忆是潘多拉,你会打开吗?
        


        IP属地:广东6楼2010-07-26 1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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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柒]
          葬礼的那天下雪了。雪气是枝头拔节而出的花朵,飘飘然地落在周围的人的头发上。谢臻绿站在坡道的尽头,看着两边重新变绿的枫叶,忽然想到的谁曾经说过“不要担心,这里的枫叶啊,一早打开门之后就会发现全部都红了,很可怕的。”
          好像也是他说的啊。
          女生打开许柘不给她看那个的盒子,里面全部都是她在自己的书上乱涂乱画的痕迹,每一页都画满了星星跟食人花,每一行都反复涂着“你这个丑八怪,要你三点钟回来……”
          我真的写过这么些玩意么。
          笑着摇摇头,裹紧风衣往回走。
          瞻仰遗容的时候终于能看见他的脸。像是被雪封住一样,僵硬的,不会笑的脸。身高好像长得更长,那时候就已经长自己一岁,居然还能在大学时代长这么多么。所有人围着他走了一圈,他睡在中间,安静却不鲜活,好似餐厅窗户上一直框着的图景。
          全场奏响哀歌,女生在最后一排默默地闭了眼睛。
          当时是怎么想的呢,你。
          即使我恢复了全部的记忆,都无法得知你那天,到底是怎么想的。
          惊讶么?生气么?愤怒么?还是伤透心呢?
          最后,知道不是我了么?
          最后的最后,也没有记起来吗?
          能够做完自己想做的事,没有让自己后悔吗?
          


          IP属地:广东8楼2010-07-26 1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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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10楼2010-07-26 1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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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怎么没有双数篇章,我找这个短文很久了


              IP属地:中国香港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20-03-17 1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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