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cky先生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这位年轻的船长先生是怎么闹出这么一出乌龙的。Cris虽然年轻，但却经验丰富，率领过的远航有着传奇一般的伟绩，虽然外海的敌人总把他当作恶魔，但熟悉他的人都公认他天生就该成为诗人吟诵的对象。
那天晚上Ricky只是骗他喝了一点刚开坛的朗姆酒，然后在他回船长室之后又和别的船员说了一阵子话，大家开了不少玩笑。
Ricky在这次航行前一直是阿西米兰号的骄傲，但他登上伊比利亚号的时候，他遇上了这群更能折腾的家伙，说不上是被什么所吸引，他很快加入了他们。这是大家一起的第一次航行，年轻的Cris船长说我们可以卖这位阿西米兰王子个面子，顺道带他回他的家乡看看。“卖个面子”和“顺道”，Ricky想起Cris说这话时轻飘飘的语气和却闪闪发亮的眼神，就觉得这个小子还真是不坦率得可爱。
那天晚上Cris走之后Ricky还跟别的船员喝了一会儿，大家几乎要弹着琴跳起舞来，Ricky天生就有这样的魔力，到哪里都能得到大家毫无保留的友情。
大家开始聊起女人的话题的时候，Ricky回到自己房间，离船长室很近，他坐了一会儿，然后听到隔壁Cris拍打着门板，[嗨！Ricky，我头痛……怎么也睡不着……有什么办法让我睡着……？]
办法可太多了！Ricky觉得好笑，站起来打开门。
Cris有些迷茫地站在门口，[你这里有药吗，我想吃两颗地（HX词分隔符）西泮。真该死，我讨厌朗姆酒，都怪你……我都有些不清醒了……这从来没有过！]
Ricky上前扶住他，[哈亲爱的Cris，这可不能怪我，是谁说自己绝不是不能沾酒的娘们？我可有认真劝你放弃。]
[噢，别说了，你可一直在笑！]Cris挣了一下，自己摸到橱柜边，[好吧，或许我只是感冒了。药在哪？]
Ricky站在原地，[第二个架子上，靠左边，自己拿。]
[就知道你什么都有，天使先生~]Cris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
Ricky眨了眨眼睛，[哦对，或许你会嫌苦。]然后不出所料收获Cris对药瓶撇嘴的表情。
[据我所知伊比利亚号伟大的船长连葡萄酒都非要挑糖分最多的那种。]
[天使先生！是谁说你是天使先生的！上帝不会原谅用脸欺骗世人的人！阿西米兰号的人全是傻瓜！]
[哎，可别带上我的老东家。]Ricky笑着注视他拿起桌上的水一饮而尽。
[也是……啊忘了给你留点，不过我想水这种东西天使先生不需要？]Cris说完准备出门，停在门口时又想起什么，[嗯，我想……谢谢你也不需要？]说完做出很亲热的样子使劲拍了拍Ricky的肩。
Ricky等他出了门，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自个儿笑起来。
谁都知道，Cris的谢谢可是出了名的金贵。
被迫离开阿西米兰号曾经一度让Ricky有些彷徨，不过当见到这样富有朝气的伊比利亚号和这位与传言相当不同的船长，他觉得自己并不后悔。
Ricky带上门，走到架子前，架子上有个瓶子敞开着，Cris忘了盖上瓶塞。很符合他的风格。
Ricky认识Cris后很快就发现这位外表帅得一塌糊涂、做决定总是果断犀利、战斗时从不放弃胜利、充满斗志而拥有足够能力的家伙，其实私下里性子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何况——今天还有点醉。
Ricky摇摇头笑着拿起木塞。
盖上瓶子的瞬间，他突然反应过来，大叫起来。
[哦该死！！！这个大傻瓜！]
他冲出房间，推开船长室——还是晚了一步，Cris已经趴在桌子上睡得死沉。
Ricky的手里吗啡的瓶子大敞着，Cris吃了整整四颗。
他不知道是因为Cris醉了不清醒，还是因为自己不停逗他让他分了心，Cris拿错了药。
那可不是地丄西泮！吗啡可不能一次吃四颗！
Ricky一瞬间觉得自己也头痛起来。
刚还说因为这家伙自己不会后悔来着。

他考虑了几秒，很快找来离这里最近的二副Ramous，然后在Ramous兴高采烈的语气下，又去叫来“保证可靠”的Casillas。
[这可是我们帅到不行的船长自个儿搞出的乌龙，我们可得替他保密！]
Ricky发誓他在Ramous近乎手舞足蹈的表达里看到“八卦”和“把柄”两个字。
Casillas皱着眉，若有所思地看了Ricky一眼。这让Ricky一瞬间有了是否不该听信Ramous的念头。
他们对昏睡的Cris船长采取了一切能采取的手段，在Casillas的指挥下喂给了他咖啡碱、苏打盐和柠檬水，然后Ramous又自告奋勇地掐他的腿、脸、鼻子、耳朵，甚至还建议可以打他几个耳光。
在Ricky越发阴沉的眼神里他终于选择了放弃，不过放弃之前还是抬起腿踢了他的船长一脚，踢过后立刻对Ricky说了对不起。
[不，你并没有踢我。]Ricky回答得面无表情。
[实在是迫不得已，Ricky你知道的，如果上帝能谅解我，你也一定能。]他说着，瞄了Casillas一眼，[要知道，我还从来没试过踢船长……以前是Raul的时候可没人会这么做，换成Casillas，也没给过我这机会……也许这种机会今后再不会有第二次了！]
[够了，Sergio，你总是话太多。这就是Higuain总说拿你很难办的原因。]
[喂Iker，那个木头才什么都不懂！]
直到过了一小时，Casillas宣布Cris没事了。
[应该没什么危险，这家伙顽强的很。]他拍了拍还在嗜睡状态的人的脸，[不过接下来一个小时不能让他睡着，得跟他说话，不停地弄醒他。]
Ricky明白，这种事情他也知道，在他受过的关于药理学的教育里，有人告诉过他过量吗啡会抑制人的呼吸，如果让Cris无知无觉地睡着，那么过不了多久，就会在睡梦中无知无觉地窒息而死。他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他们一起把粗心的船长扶到躺椅上，Cris任由他们摆布着，一动不动，表情恬静，和那个站在桅杆上迎风杀敌的船长判若两人。
Casillas觉得没事后就走了，走之前说如果有什么事应付不了，可以来叫他。Ramous在试过拔头发和挠耳朵以及往脸上倒水后也满足地离开了，离开前表示会去找Higuain“好好谈谈”。
Ricky叹口气，他得一个人施展本事让这个不省心的傻瓜不睡死过去。
他又想起了Casillas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哦不……不用你多说什么……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他简直想念一下圣经。
我不会让他有事，你们应该信任上帝，信任我。
而他比谁都清楚，在这里所有的人里面，最信任他的，正是此刻这个睡得迷迷糊糊的人。
他叹了一口气，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你这家伙……这次可真险！]Ricky用力摇了摇Cris的肩膀，[不过我们总算把你救过来了。你可真是个傻瓜！以前没有人因为这种事骂过你吗？难道没人教过你吃药时要好好看清楚？]
他决定把话说得大声一些，严厉一些，因为这小子平时很难让人板起脸来，要么他自己先板起脸来杀气腾腾，要么他就在你就快板起脸来的时候，睁大着眼睛露出细微的求饶的表情。上帝怎么能造出这样的家伙？……还是说只有我一个人感觉如此？
[我真不明白，]他用手抚了一下Cris的额发，[你明明不是傻瓜，可却会犯这种错。难道你没听过吗啡和地丄西泮是两回事，更不会一次吃四颗？……就算是地丄西泮也不可以吃四颗！……Cris，说实话，我真奇怪你怎么活到现在，你虽然聪明绝顶，但又笨得透顶，一边山呼海拥，一边树敌无数……以前是谁在照顾你？如果是你自己照顾自己，那一定是上帝在眷顾你！]
Cris动了一下，微微睁了一下眼睛，似乎是想笑一下，却很快又把眼睛闭上了。
Ricky将手放到他脸上，用力捏了一下。
[别以为自己是睡美人。]
Cris却只晃了一下脑袋，似乎想避过Ricky的手。
他尝试转了一下头，[Ricky……]他努力发出一点点回应，[我就觉得昏昏沉沉，别吵我……Ricky……]
声音到后面变得极细小，就像一种哀求，简直要让Ricky心软起来。
[你听着，Cris，这可不行！]他把声音提高半个八度，[Iker也说了，至少有一个小时！你绝不能睡。快把眼睛睁开！别傻了，你还有危险，你必须给我醒着！]
[求你……Ricky……]
之后便没声了。
就连睫毛也一动不动。
他说想睡就睡着了。
Ricky突然觉得有些生气。
[你真是个任性的小子，不听别人说话，想干嘛就干嘛，总认为自己正确，从不考虑其他人。]Ricky拍打着他的脸，[虽然我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过来的，可你要知道现在有一整船的人看着你、依赖着你、信任着你。你怎么还敢想干嘛就干嘛？现在已经不是你一个人闯荡的时候了！你现在可是我们的船长！]
我们的……Ricky停顿了一下，咬着这个词根，觉得还是有哪里不习惯。
阿西米兰号虽然早已成为过去，可是“我们的船长”这种称谓他好像至今没用过。好比他可以一口一声“亲爱的Cris”“我的船长先生”“我亲爱的Cris”，但却没法和别人一样，比如像Ramous，轻巧地用“我们的船长大人”作为行行好我错了的开头。好像自己每当说起Cris的时候，并不属于“他们”之列。Ricky想起自己也很快习惯了“我们的伊比利亚号”“我们的船”“我们的航行”……但“Cris”就是个例外。自己没法对他说“我们的”，好像他对于他就该独一无二。
或许换个说法，他这么想，如果我这么说——“我们的船长，你真可爱”……啊，瞧，多别扭——但如果换成“我的船长，你还真是长不大”，看，多么顺畅！
Ricky这么想着，觉得事实概定如此。冥冥之中有上帝旨意，你尽该顺其自然。

[唔……]Cris此时却发出一声浅浅的鼻息。
Ricky跳了起来，差点忘了！现在要紧可不是主格所有格什么的，现在不能让他睡着！
Ricky试着把他扶起来。想着扶起来在房间里走走，或许他就不会睡太死。
他读过吗啡相关的书籍，书里说如果呼吸喘着鼻音，这完全不是好兆头。
可这家伙究竟有多重？Ricky尝试目测。
他比自己矮一点，不过矮的不多，只是站在一起还是有够明显，他肌肉结实，总是忠于锻炼。
如果只是个醉鬼，估计会很难搞。不过Cris应该多少能听进自己说的话才对。他总是这样，表面上什么也不听，可行动上会不自觉的接受。
就这一点来说，这家伙醒着和睡着都是一个样。
Ricky把他的胳膊架到脖子上，支撑着身子站起来。
[你最好乖一点，Cris。]他设想了很多法子，[别乱动，你现在都得听我的——如果你要拽着我们一起跌倒，那你一定会很惨，因为我会摔得慢点，压到你身上，而不幸的是我恰好比你高和比你重；如果你赖着不肯走，那我只好拖着你走，等你明天醒来，就会问我为什么双腿发麻，而我会摸摸你脑袋，告诉你被全船人目击到了梦游；你也完全可以闭着眼睛，拒绝看路，不过你还是得听我说话，我们可以走慢点，只要你配合……]
Cris真的闭着眼睛，似乎是在听又似乎没有，步履拖沓，感觉懒洋洋的，从Ricky看过去的侧脸，竟然透出一股子鄙视的神气。Ricky好容易没腾出手去掐他鼻子。这家伙真是有够可恶。
这样大约来来回回了几十步，Ricky觉得他站着似乎也睡着了，似乎是因为靠着自己太舒服？或许自己压根没忍心真的用拖？
看来还是得想点儿别的法子，继续这么着只是浪费时间。必须使他的大脑活动起来，让他激动……或许可以惹他发火？
这是个好办法！但怎么做呢？
这家伙的确性格不好，但却没法让人对他发脾气。虽然外表桀骜，待人却温和，生性风流，实质却纯真坦诚。甚至还拥有信仰，跟自己的一样。
发火的时候的确挺多，可没有哪一次是因为自己。——我好像比较擅长安抚他，当他跳起来炸毛的时候，我总在他旁边——Ricky突然很高兴自己对某个人来说是如此不可或缺——我果然是他的天使。这真让人受用。
他甚至情不自禁微笑起来。

[好了，我觉得你总该清醒一些了。]Ricky站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如果你听我说了这么多，还执意要去死——睡死的船长，多么史诗级的笑话！——你大可以放手这么做，因为一样可以流芳百世，只是别再想我跟你一起吹海风啦！我不会再浪费时间向一个傻瓜讲西西里之类的故事。]
Ricky喝了一口水，换了一种放弃的口气，[我把话都说得这么明了，倒也不差再最后几句——如果你还当我是你最信赖的人，你就应该替我想想——如果你真睡死了，我该如何揍你的下巴，该如何组织大家来轮流参观你，或者把悼词编成一本书？那时我还不得不做出沉痛的样子，一边还费心向别人解释我为什么会喜欢这么个傻瓜——啊，我说了喜欢。没错，喜欢——可惜比喜欢更引人入胜的是，你首先是个傻瓜。]
Ricky扳正Cris的脸，让他对着自己。拒绝睁眼是你的自由，他想，但我得确保你睁眼时首先看到我。他还想掐掐他的耳朵，然后得到Cris奋力的挣扎。
Cris上半身动了一动，似乎想挣起来，但是Ricky压着他，而他恰好没有力气。他抬起胳膊想挥开什么，但是Ricky一只手把他又扳了回去。他只能躺着，无法做出有威胁性的表情，像一头跌进陷阱的狮子。
Ricky饶有兴趣地观赏这个半醒半睡间的家伙，他发觉自己忍不住微笑。
Cris也努力尝试着睁眼，但只是一下，然后又很快阖上，Ricky猜想他是不是在赌气。
[别想着逃了，亲爱的Cris，这世上再没别人能受得了你。]他决定趁胜追击，[还记得你和老特拉福特号说再见的时候吗？他们一船的人都在欢庆，我亲眼看见有人爬上梦剧场的桅杆，摇着香槟说混蛋再见，那小子叫Rooney不是么？我也挺欣赏他。……或者说一点更久一些的时候？还记得你在黄金一代号上打杂的日子？还记不记得Rui Costa有多高兴欢送你离开他和Figo的世界？他怎么说来着——他说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这路不在我们这儿……看吧，他们全都一样，他们谢谢你，因为你离他们够远……]
说到这里，Ricky停了下来，因为Cris奋力地扭动，似乎坚决想要起身，可惜一直苦于受制。Ricky一直防备着，防备着他可能有的所有反抗。
[好了，别想揍我，除非你能变得精神起来……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知道这么多……哦是的，我就是知道，而我也一样不明白——不过你得承认，世事大多如此，“轨迹刻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因为Cris突然挣开了一只胳膊，Ricky以为他要打他了，可他却只是抬起来，偏转了方向——他将手臂搁在自己脸上。
[Ricky……]他努力发出完整的声音，[……如果是我……我说如果……如果我听到有人这么说你……造你的谣…………说你一无是处……我一定会打断他的门牙……让他……再也不能……咬人…………]
他的声音虚弱，断断续续的，眼睛恰好挡住，Ricky看不到他的表情。
Cris这么一说，Ricky倒真问心有愧。但这是为了救人，他告诉自己这实属无奈。
[真拿你不好办……]他叹了口气，停顿了几秒，然后在床沿边坐下，[……你总是这样，坦诚，爱恨分明，无辜，清澈见底，就像流过我我家乡的格兰德溪流。]他注视那张被挡住一半的脸，[不过既然你相信我，我也相信你，那么等到明天，我会向你解释，然后我们一起哈哈大笑。]
Ricky扳下他的胳膊，露出那完整的好看的轮廓。他将他的手握在自己手里。Cris的眼睛仍然闭阖，睫毛的影子交叉着，在灯光下微微地颤动。
Ricky一下下抚着他的头发。Cris似乎听信了承诺，又似乎是被这触摸所抚慰。他慢慢安静下来，不再试图抵抗或者回应，渐渐地也不躁动了。
又过了十来分钟，他的呼吸变得平稳，眉眼也显得安然。在舱外的一阵阵海浪声中，在Ricky没离开过的视线下，终于自然地、平静地睡着了。
Ricky摸了摸他的脉搏，听了听他安适的呼吸，没再叫醒他。

一切都正常起来，Cris脱离了危险。
Ricky深深呼出一口气，仿佛这口气在心肺郁积太久，直到现在才升沉明了。
他将Cris放平在船长室的床上，熄了灯，关上门。
他走进自己的房间，在桌子边坐下，收拾药瓶的时候看到橱柜上那杯被Cris喝空的水。他于是决定折回去，他告诉自己还是不放心。
他回转身，打开船长室的门。
伊比利亚号在无风的夜里也平稳地航行着，舱外面的海浪声规律而起伏地一阵阵传来。
Ricky在黑暗当中注视Cris的睡脸。他就这么静默了一会儿，然后发现睡着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又抬起胳膊挡住了脸。
[我就喜欢这么固执的家伙……]他自言自语地说。
他再一次把他的胳膊从脸上扳下来，[我果然还是不放心放你一个人，]他俯下身，[我突然很担心，如果明早醒来你看不见我，会不会任性地认定这一切都只是场梦。]
他想起Cris挣开胳膊前，自己没来得及引用完的那句话。
“轨迹刻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而细节却由你自己决定。”
这次出自福音书，第四卷，第十六章。
细节……他微笑起来。
没有太多犹豫的，他在Cris的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他在床边坐了片刻，替他拉好毯子，把他不安分的手臂掖在毯子里。又过了一会儿，他也在旁边躺了下来。
闭上眼的那一刻，他突然理解了Casillas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第二天上午醒来的时候，Cris躺在他旁边翻着一本书。Cris比他要先醒，而且也已经恢复常态。
Ricky醒了来，却并不打算起身，他转过头去注视假装专心的人，带着免费发放的笑脸，他说亲爱的，早安。
Cris只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安了一声，然后继续投入那本书。
Ricky想他究竟还记不记得，还记得多少？从姑娘的耳光开始？或者从叫Rooney的家伙开始？又或者从傻瓜或者喜欢开始？
他想他应该怎么解释事情的经过，该不该将参差的过程全盘吐露？该不该只说一个结局？而那个结局包不包括吻这样的细节？
他思考着，心里却在期待Cris先开口。
Cris却似乎坚持着原则，始终什么也不问，保持了他应有的固执的权利，他只一页一页翻着书。
那不是他的书，他醒来的时候有人握着他的手，而枕头下夹着这本长年都在看的书。
他擅作决定地把书从那人下面抽出来，充满玩心地翻看。
那个人醒来后一直盯着他，微笑着盯他，直到他受不了，把书摔到他的脸上。
[嗨，别看我了。]
他说出这句话，然后意识到这表示自己也在看他。
[Ricky，]他决定换了一个话题，[昨天睡得怎么样？]
于是Ricky笑得更开心了，他甚至自己去捡起那本书。
[我睡得特别好。]他拍了拍书上的灰，还从容地褶平最后一页书角，[你呢，我亲爱的船长？]
Cris撇了撇嘴，摆出熟练的满不在乎的表情。
[我啊……]他慢腾腾地拖长语调，[我本来也睡得挺好……可是有人不让我这么干……]
Ricky挑了一下眉毛。
[我好像做了很长一个梦……梦到自己明明已经很累很累，我想休息一下，只是一下……但却有人拉着我，非要让我背圣经……他不让我休息，一分钟也不行，他唠唠叨叨的，逼我背讨厌的句子……]他摆出痛苦的表情，还耸了耸肩，[他对我迫害太深，以至于我醒了来，都还能清晰记得——]他从Ricky手里拿过书，带着不耐烦的样子划拉了两下，[你瞧，就是从第四节第八行到第十七节第十五行。]
说完，不等Ricky回答，就粗暴地开始推搡他下床。
Ricky侧过身子让过他，然后继续赖在床边看他洗脸刷牙和换衣服。
他保持着微笑欣赏Cris打理那头因为昨晚的挣扎而乱七八糟的头发，其间包括Cris没好气瞪他的一眼。他意味深长地看他收拾，直到Cris头也不回地出了船长室的门。
门被关上时发出很大的声响，几秒钟后甲板上响起[船长早上好][船长今天也这么帅]以及[我们伟大的船长大人昨晚过得怎么样]，最后一一结束于[哇啊船长大人别踢我屁股]以及[Ramous你活该]。
Ricky在这新的一天升腾而起的伊比利亚式喧嚣之中，独自的笑出声来。
他合上那本因为经常翻看而显得有些古旧的书。
第四节第八行——“我躺下沉睡，只因有你使我安然居住。”
第十七节第十五行——“我醒的时候，得见你的形象，便已心满意足。”
圣经·诗篇，他记得里面每一句话。
他站起身来，打开舱门，阳光瞬即洒进来，洒满船长室每一个角落。
[我喜欢的家伙不仅固执，还很别扭。]他对着好望角的阳光，带着不满又满足地说。
+END+

我爱甜文我爱甜文~

很好

圣经很欢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