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什么是天荒地老?金希澈从未想过,他总是对感情抱着得过且过的态度,想那么多干吗?庸人自扰!
但是这次他一个人回国,在机场看到Hanger的身影渐行渐远,他突然想问一句:我们,可不可以天荒地老?
呵呵,可笑至极!
他与Hanger,从不束缚彼此,他们只是各自需要,或者说的狗血一点,彼此相爱。
但这并不表示可以天荒地老,激情背后,他们只是两个不同的个体,毫无相通点。
讽刺吧?是挺讽刺。
金希澈对自己的想法嗤之以鼻,他警告自己:“你别忘了,当初是你自己要求自由,没得反悔!”
飞机上的速溶咖啡果然不怎么样,他吐了吐舌头,想摆脱舌尖的苦涩滋味。
窗外除了云还是云,苍白的像是什么都不存在。
随便要了份报纸,头条讲述的是一个整容医生如何骗取客人钱财,却将客人整成熊样的无聊报道。
但整容医生的名字却让金希澈皱起眉:“李。。。。弘基?”
哼哼,一模一样的三个字。
那小子最不会的就是骗人,同样的名字,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他又想起那晚弘基的脸,苍白,没有光泽。
眼神也是一片空洞,灯光下,曾闪闪发亮的瞳孔如今也毫无生气。
他敷衍地笑着说过得很好,却像做了亏心事似的,立刻躲进厕所。
金希澈摇头:“你明明过得不好。”
他在想,或许,除了Hanger,他应该还有其他事其他人可以考虑。
比如,他曾经的学生。
“弘基?他在这里兼职弹钢琴。”
金希澈佩服自己的敏锐,那晚看到弘基贴身的衬衫上忘记取下的工作牌,他就知道那小子骗了他。
约了人?少来!
他决定在这间西餐厅等,等着抓那只不听话的小猫。
他选了个角落的位置,要了杯白开水,看着进来的人越来越多。
终于,他等到他的小猫。
李弘基今天穿了一身枣红色西装,目不斜视地坐到钢琴前,静静弹奏。
金希澈也不着急,缓缓转着手中的玻璃杯,透过透明的液体注视着表演台上的人。
尖削的侧颜,清瘦的身躯,修长的腿。
这小子,长大了,变帅了。
少了些少女的柔美,多了份少年的刚毅。
手指还是那么灵活,在黑白键上轻盈舞动。
金希澈起身,一步一步踱到李弘基身后,似乎怕惊扰他,只是默不作声地站着,喝了一口水。
直到琴声停止,到了顾客点歌时间。
金希澈将事先写好的纸条从身后递给李弘基,纸条上赫然写着“Canon”。
弘基回头看着他,比起惊讶,似乎更多的是不愿意。
金希澈眯起眼:“为老师弹首歌都不愿意?你不是这么忘恩负义吧?”
弘基低下头,浓黑的睫毛颤个不停。
“可不可以换一首?”
“给我个理由。”
弘基看着希澈杯中的白开水,用手轻轻触了触,微笑看着他。
“老师,你曾说过,水冷了加热也没用。我的那杯水已经冷了,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金希澈大惊,弘基这句话,什么意思?
没等他回过神,弘基重新坐好:“我弹一首《爱的回忆》送给老师吧,希望我们都拥有最美好的回忆。”
金希澈没有再说什么,他听着悠扬的乐曲,看着杯中的液体,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忧伤。
曲子是欢快的,周围是热闹的,可眼前这个人清冷的背影,却让他心疼不已。
他想起一年前的那一夜,他从后搂着这孩子,那份温暖他一直记得。
可如今,这背影却让他单是看着都觉得一阵心寒,甚至不敢去触碰。
那晚之后他就离开了,甚至没有留下只字片语,后来才从会长那儿知道房子被烧的事。
他想过回去看看,至少看看弘基是否还好,是否有人照顾。
可理智提醒他,他没有任何理由回去,李弘基,只是他一颗棋子。
姓郑的小子会陪着他,他当时这样安慰着自己。
可他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郑奎,亲眼目睹了弘基的爸爸枪杀他的父亲。
光这一点,就能让郑奎恨不得亲手掐死弘基。
难道,姓郑那小子欺负弘基了?
金希澈目前能想到的,只有这个。
这就是你变成现在这样的主因么?还是,因为失去了双亲?
金希澈不敢再多想,因为造成这种局面的,并不是别人。
于是他在弘基下班的时候,抓着他的手不放,他需要了解现在的情况,这是他的责任。
“你现在住哪?”
“学校。老师,宿舍要关门了,我得快点回去。”
“你现在一个人么?”
“对呀。”
“那个。。。。姓郑那小子呢?”
弘基的身子一怔,沉默半晌才开口:“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意思?”
“老师,我来不及了。”
弘基想逃,金希澈却把他往自己车里拽:“你今天睡我家!”
“老师,你干什么?我明天上早课!”
“我明天送你去学校!”
“我没带书!”
金希澈将手机扔给他:“打电话回宿舍,让你同学明天带给你。”
弘基还想逃,希澈抢先一步将车门锁住,又给他系上安全带。
弘基挣扎半天也是徒劳,只好轻叹一声,选择放弃。
金希澈瞥了他一眼,露出胜利的笑。
臭小子,一年了,你还是争不过我。
今天我一定要听你亲口说说你过得有多“好”,你别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