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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飞天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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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上海1楼2023-04-23 23:19回复
    (天也不是同一份黑暗,灰蓝的云母里,隐隐约约雉堞形状的影子,我仰着头,猜想这是古英雄们征伐的轮印,一痕碾过一痕,重重叠叠,挤压出破碎的、泡沫一样的血迹,洒进尚在无知仰望的人间——有血的味道么?我摸了摸微润的鼻尖,却唯嗅到月亮的冷气。)
    “月亮会嘲笑我们的无知吗?”(安静伫立在身后的嘉瞻女官擎着一只灯,走进月亮的领地。幽邃细腻的远芬一直泛滥在夜风中,将我们的思绪摇得恍惚。)“一代又一代的人问它,‘我的思念会随您传达到远方吗?’,它应该也很疲倦吧。”
    “听闻姊姊一直住在杭州,距离京城那样远,为何要回来呢?”


    IP属地:上海2楼2023-04-24 1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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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6 19:0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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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擅于将亘古之间的恼乱伐毛洗髓,借由悬挂的方式,永久地驻留在生死路中央,挟持每个去来身成为它靡下持久的人质。此时此处,寒晖一样坍塌下来,将这位失恃的绛神公主修剪成没有喜悲的廓貌,只要不轻举妄动,就不会曝露出自己的羸惫与困顿。唯有斜斜泻出的少女剪影不曾褪色,俟随始终向西的轨道,像片淤青,不断在扩大。】
      【我走近德淑身边,看着她,久久不能离开。纱灯太亮了,我将它搁浅在月光之外,孤身切近这场浓烈悲凉的晤谈。】
      月亮住在天和地之间,那么远,可是每每也回到我们身边这么近,你会问一问它为甚么吗?【失眠向来是诗人的高尚,占领天地的旷野,发泄着气焰和衷肠款曲。可是,这是在不那么圣洁的秘闱,诗意似乎是很没有必要的,于是笑了,如实回禀她实情】有人回来了,所以我也回来了。
      【很久以后,我才将迟钝的问题根蒂掘出来】德淑,——或者说,绛神,我们用月亮可以抵达过去。这是属于我们,属于人的自私。我们擅自向那个发光的洞口投掷很多东西。我们从来都不过问它怎样。


      3楼2023-04-25 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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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观十五年万寿筵·毓秀席(后宫席)
        https://tieba.baidu.com/p/8390842612


        IP属地:上海4楼2023-05-03 1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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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我问过它很多次。”(那时,夏夜里还有很多人,而不是像现在,听着月轮满载鲜花和死人的颠簸声。)“但是后来我发现,期待一个永远不会答复的问题很蠢。”
          (直白地嘲弄着过去那个无知的吉兰泰。到头来,人总是什么都能习惯,我已习惯迈向高处的挣扎,用以填充日渐萎缩坍塌的心口,我知道自己身上有一份不可战胜的利器,纵使许多人把它称作「自私」,不过,随它去吧——毕竟我看着自己从其中诞生。)
          “我已经不再将月亮视作私有了,敏而姐姐。”
          (她唤绛神,而一向内里傲慢的德淑允许这份有些陌生的僭越。为何呢?或许看着她芳草般柔软的眉,沾有湿露的嘴唇,又令我想起额娘。)
          “万寿之宴上,我听英吉利的使臣述说一桩发生在月下的故事,据说那是他们国度的伟大文翁所写,一对生于世仇家庭的少年少女因爱而死,姐姐,两个人的爱若只能催发死亡,又为何要结合在一起呢?”


          IP属地:上海5楼2023-05-03 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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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亮从来不在世人身边,它跳脱着,它自省着,它疏离着,向我们强调着千年之间的“有我”之小。那不过是一个天上无端凿开的窍口,神既不能在其中吹口气驱走小公主的思念和游离,也不能与我共坐讨论之于世间的俯仰和访问。那只是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古今犹在,还照离合。】
            那只是一个贪吃无餍的怪兽,绛神。祂只能吃掉你振滔的馈问。它不能回答你甚么,我不能,任何人也不能。你只能敲敲你自己,让她给你开门。
            【明明应该是广袤的夏夜,云在天上湍急地流通着。蝉失语,银杏的鳞叶晕得深邃,颤颤地,随风的跋涉滑向一边,向世界的角落倾斜。德淑的叩问太多太拥挤,回答需要千锤百炼,我无法向她凭空捏造一个解脫她灾难的答案,肇祸者早就狡猾地逃脱它的责任。至于我这个远行归来的迟到者,只能够不发一言地走到她身边,松开她柔软的乌发,瞅着她耿拗的粉颈,垂眸一笑,将这一头烦恼的佚散分支缓缓纳成细长辫子。】
            生命向来更多的是密云,绛神,不要计较日后的回望。
            【柔软的辫发盈在她身后,和这座富有束缚的行宫很不相同。我不是豁达的哲人,对于她言有所衷的执问,最后只能回归最本身】我们该如何规劝?不要去爱,抑或,为了逃避化为乌有而不要爱?
            兴许,他们只想聚成一剎,无论这一剎有多长,或多短。


            6楼2023-05-03 2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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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么隐晦的劝慰,她的瞳色如海天漠漠,雨雾霭霭,当中有三千海客,齐声聊我。或许有一日,能入敏而所言,绛神心膺的门扉也能颓然解体,在自己的惊笑里袒露其中藏匿的秘密,那些关于额娘,关于克兴额,关于我自己的心的事情。淡青的眉弯了弯,溢出微明的笑意。)“愿如你所言,姐姐,我正试着往前看。”
              (重浊的觥筹相击声凌波般荡开,让热河行宫失去了宁寂与嚣骚的平衡,我们在这脆声下坠时,寻觅着令内闱倾摆的噤声点,很可惜,两人蓦来的笑声格格不入,加入了这次失衡,亵渎着帝|国|王|朝|肃静的清规。除却月下的我们,其余取乐者都被收藏在甄耀垂明的殿筵里,正如一出皮影,唱在月亮的明面。失去额娘以后,我才发觉,我并不喜欢如此堂皇的热闹。忽而喟叹,偏偏是敏而这澧兰般的人物,骤然出现,刚刚好,替我屏挡身后穷追不舍的席声,接续自己今夜的心情。)
              (散下的乌发羽然抚过脊骨,由她的灵蛇玉笋分拨、纳缠,仿佛回到幼年,额娘手缠鹃红,替我梳发。忽然握住她抚发的素荑。)
              “原来如此,刹那迸发的热烈情感,也可以被称作「爱」。倘若,我在看到某一个人的瞬间,觉得应当攫取他的半生,那么顺应君父的旨意嫁给他,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吧?”


              IP属地:上海7楼2023-05-03 2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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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绮筵浩浩汤汤,个体的形状相搀着,也销铄在人群内围,分付到这个暂属于嘉瞻和绛神的庭院中时,已经稀释得只剩一点混乱的涟纹。人群如身死,甚至还不如知了的重鼾。德淑澄净的眸向我投来时,我眯上关于她的成像。我应当怎么圈揽她的苦难,我又怎么能够教她圈揽她的苦难,“焦虑、不够勇敢和退缩到他人的自我当中”都不是劣根性,它们是切切实实属于人类的一份子:人类并不宜于飞行。】
                没关系的,【我重重砸下一句,借由爽脆而毛茸茸的风夹送给她。我又重复了一遍。】没关系的,绛神。我并不一定要求你拥有苦尽甘来、否极泰来的勇气,如果今日太阳太烫了,先在树荫底下歇歇脚也可以。——不要晒伤了。
                【热河的风常常很大,一只鸟倏地飞过,搭同她的手一同坠在我心间。一大一小的掌迭交在一起,目海从很远的月光回到她的颊面上,白晳的肤,原来这位皇女还是、尚且很稚嫩而已。我没有在回握和其他动作之间选择,只是引着她的手,一同抚慰浑凉漉漉的属于德淑的眼鼻唇。】
                不是“攫取”,那是种很类似于“攫取”的情感。它不是“爱”。倘若今日纳兰大人不回府用饭了,我还要把他截拏回来么?——这是“攫取”。我希望他在衙署里饱餐觉足,或者我会对他说“愿你好”,那是爱。
                【爱不可言说,而我的篇幅太长。于是我只能用很短一句收尾。】我也愿你好,绛神。


                8楼2023-05-04 0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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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6 18:5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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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影在李白樽中的古月被湿淋淋地捞起来,月色泼满了承德的眼睛,让它恍惚地睡眠,无需理会夜宴之上纷杂的晏笑寒暄 ,我亦借此太古魂魄的清光,挣脱睁眼的梦魇。短暂的平静令人着迷,我第一次不再索追兄长的身影,以期自他获取仍旧被庇护的安心。耳际也不再萦绕鱼龙的悲吟,在我看来,远离兰闱堪称一次绝佳的疗愈,不必用丰沃的喉咙吐满腔的悲伤,蛙唱蝉鸣,令我陷落于镜水云岑的甜酣哄诱,卸下心防,再热河青荧荧的幽辉下,和多情的女郎交换一次长谈。)
                  “我明白的,姐姐。”(指尖随其抚过秀致的眼鼻,我曾请如意馆的梅尔维尔仔细勾勒它们的线条,刻下以指代笔,德淑公主才初次绘出自己,一颗即将成熟的荔。雪腮轻轻贴住她的掌心,夏夜的手指拂得人好痒。)
                  “无论晴明雨晦,都是自己走的,而我已经不再有可以遮挡闿阳的大木之林。额娘已经不在,兄长重新娶妇,我还有三个妹妹……我爱他们,是如你所说,愿他们时时皆安,无论身在何处。”
                  “但那个人,是不一样的。或许称不上爱,我唯一能想的,是掌握。姐姐,这与你的婚姻不同,纵使我不这样想,也仍会在天谕下婚配给他。”(歪歪螓首,一笑。)“听说他从前听从家人安排,做过道子,真是个怪人,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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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10楼2023-05-04 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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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同意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3-05-04 1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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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遐远的南粤之地,市民们为了避过丰沛的暴晒和雨水,总会在每一座房舍腰上增殖造建起别样飞出的骑楼,好有长长的阴凉。那么对于德淑而言,能用甚么样的材料造出骑楼,来护庇这位脆弱敏感的皇女,以解冻这属于她的、一生的潮湿?此时此地,我与绛神降落在热河,再度朝天空叩问时,月亮成了蚊咬涨肿的节点,成了被钉破的丘疹,再也不值得我们蹙金结绣的提稿。她转过来,我久久不曾说话。把很多字句留待在心跳和叶的涛声之中。我希望这只是虚惊一场的骑劫,灵秀的皇女不应成为墮入旷废的墟墓中。】
                      过去从未逝去,甚至从未过去。将他们装点在你的识海,同你一同流淌逐浪于这生命的长河之中,直到天涯。
                      【我很久以后才醒起,绛神是和我不同的,她的父亲会为她择选一个从天而降的男子,推涌着小囡没言没语跳进陌生的缸。至于在其中能够前行还是后退,归根究柢也不算慈悲。】
                      绛神,那就把心脏含在嘴里。不要将婚姻和爱情混杂,抹干镜子的冷凝雾珠之后,看看这个怪人,到底哪里怪。兴许你会觉得荒谬,又愿意与传闻中的他牵手呢?
                      我们张望的不是爱情,而是能够寄放你的爱的人。


                      13楼2023-05-04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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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 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这是婚事定下后他手书所寄的一首诗。”
                        (在绛神的手记里,翁舍占家的六郎曾不过是一个细瘦的墨水符号,关于他的琐碎耳闻,尽数来自内廷的两位翁舍占女官,她们对于这位不曾沾染仕宦的六弟言评恳切,更未避讳他的道法精神,彼时的德淑公主在想,他的父母又怎会舍得将自己高华清爽的幼子重新逼进糜丽嚣张的红尘里?多么可惜,志向药山禅师的翁六郎也会为天||朝女嗣垂下头颅。)
                        (可当自己终于得了机会暂离兰闱,在细柳亭后悄悄打量不沾俗气的少年,竟遽然生了野心。那蓬勃清晰的心跳,是即将完全掌控一个陌生人的兴奋,从第一次见他,我就知道要毁了他,那样翻滚着,叫嚣着,黑暗的欲望,才是爱。)
                        (这样的爱,和敏而姐姐锦秋暮雨般的爱恋截然不同,但无可否认的是,它同样是一种刹那即永恒的快乐。)
                        “我想,他会是一个很合适的人选。”
                        (仍握着她温热的荑掌,徐徐放置于长襟上,对上那双乌黑、粼粼的眼瞳,她不过长我几岁,却更能读懂人心,此刻眉上雪霁,眸已春来。)“好凉,姐姐,我想回去饮温酒——就是英使奉来的那种苦艾酒。”


                        IP属地:上海14楼2023-05-04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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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细细,舔舐着天涯人,并不足以刮走任何人的忧骚,留待眼前的无数个日后吧,兴许我们在急促的晷漏,或者某一次暗里回眸得到想要的解脱,用来弥补肇自人生的天裂。至于眼前的这一个月夜,被两个氧化粗粝的个体挟持,用来渡过这曲折的冥冥天日而已】
                          云在青天水在瓶,彷佛是一句生死同一,生死超于一的庾语。
                          【我从绛神的眸中窥探出由围猎可能带来的快感,原本黑夜可能为她掩饰得很安全,只是因为今夜太接近的触碰,我得以太近地面对这赤裸的、娩生自觉罗氏帝女的欲望。我不及阻挠,将话语藏锋在相握的双掌中,我只是一位远行客。来到此地,结织与她,可能只实属巧合。就将,就将这难得又随处可捡的巧合,齐灌饮落肚罢。】
                          好。给我倒一杯深的,好久没喝啦。


                          15楼2023-05-04 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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