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上王道无水文】无限绿洲 BY 不二的观月

马雪阳破产了。
  
一夜之间股票全跌，还因为莫须有的证据被税务局冠以偷税漏税的名头查封了公司。总之，在这个倒霉的夜晚，他完完全全什么都没有了，没得一干二净，不留痕迹。
所以马雪阳现在的心情十分阴郁，刚喝的酒此刻在身体中散发出浓烈的气息熏得人头昏脑涨。他伸手随意拉扯开原本打得一丝不苟的领带，把平整的西装外套也搭在肩上。反正现在也不用顾忌什么形象了，就让他好好平静下吧。
  
马雪阳一路沿着马路边走着，夜晚的车水马龙，灯火阑珊也 支撑了悲凉的背影而已。一辆辆疾驰而过的私家车打出的尾灯，像一尾尾金鱼金色的鱼尾摆过马雪阳的脸。今夜之前，自己原本还是坐在这样的车中啊。
  
想到这马雪阳的心情更郁闷了，走到阳成大桥上，就找了个地挨着栏杆坐了下来。微凉的晚风吹的马雪阳有些发冷，他把外套又披在了身上，只是懒得再穿上了。反正一路上落魄的模样都被人看够笑光了，也没有什么好掩饰的。
  
看着桥下翻滚的喝水在夜幕中也成了浓重的黑色，马雪阳突然想到，这座桥当初在建立之初是还风光无限的自己出钱资助的啊。这样说来也算是自己的所有品吧……这样想想，马雪阳便黯然的闭上了眼。今晚就这样度过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正欲睡间，突然感到有人在踢自己的脚。马雪阳心里按户糟糕，难道睡在桥上也犯法？微微睁开眼，一个纤细高挑的人影伫立在眼前，眉眼模糊在身后路灯泛白的光中，只看得见勾起的唇角和张扬妖冶的红发，但这放肆嚣张的红发配他却也相得益彰，一身的紧身黑衣像要荣在这夜色中。
“先生，不经我允许躺在我的地盘是想怎样？”一开口却小混混意味十足。
马雪阳刚想开口反驳：这是我出钱建的桥，就算我现在破产了，也还算我的吧，怎么就是你丫的了？但突然想起，在被通知已破产时，身旁的助手似乎有告诉他，所有的资金都已冻结，包括所有的不动产，也不再属于他了。马雪阳不禁泛起一抹苦笑。
    “喂，有钱人，你的脸上怎么写个“衰”字啊！”少年说着自顾自坐在马雪阳旁边。
    马雪阳惊了一下，这小子不把他当外人啊。
    少年没有看向他，只是望着远处的霓虹，白皙的皮肤在飞驰过的车灯的映照下浮动着光。
    “因为我不再是有钱人了，所以“衰”啊。”马雪阳叹口气。
    “不是有钱人有那么重要吗？钱又不能换来一切。”
    “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钱吗？”
    “……”马雪阳突然沉默下来，而后艰涩的开口，“不是……”
    “那是因为？”
    “没什么。”
    “哎，什么事想开点啊。”见马雪阳又陷入低沉，少年转移了话题。
    “不想开也没办法了，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明白呢。”马雪阳自嘲着。
    原本合作愉快的各个伙伴在自己宣告破产的那刻全都分道扬镳了。也对，“商场无战友”不就是这个道理吗？自己也不曾真心把他们当做朋友对待。再亲密的也只能是下属，要做到冷漠，要做到无情无义才能一步步爬到金字塔的顶端。但在从高处狠狠摔落下来之后，才发现连一双可以信赖支持的手都没有。
    “别消沉啊。”少年锤锤马雪阳的肩，曜黑的瞳仁里闪着轻柔动人的光，左耳际的耳钻在夜色中闪着狡黠的光。
    “真不明白和你说那么多干嘛，你根本不明白。”
    “那你就告诉我啊！”
    一股酸涩猛然从心底冲上喉头让人猝不及防。
    这段时间，这段对他而言漫长的要死的时间，这段只能在街头闲逛没脸回以前的地方只是害怕遇到熟人的路程，等的也不过是这句“告诉我啊！”。心里最难堪的屈辱角落，就这么被一个素不相识的少年一击而中。那么多的苦，那么多的难言之隐，那么多的愤恨，还有不愿承认的被背叛的感觉，全都堵在了喉咙间，在喉结上下滚动间被碾磨成咸涩的液体。


从没想过，原来自己这么脆弱，这么不堪一击到在陌生人面前落泪。
    第二天一早醒来，头痛欲裂，等到头脑稍微清醒了些才发现已不在昨晚寒冷的大桥上了——要真是还在桥上，这时候头应该是现在的好几倍痛吧。
    此时的马雪阳似乎正处在一家小杂货点的柜台后，躺在一张临时搭起的躺椅上，身上盖着为他御寒了一夜的毯子。疑惑间，忽然发现身边的小凳子上放着一张纸，马雪阳拿起来看，是几个算不上好看却端正的字：如果我是你，我会站起来，拿回属于我的一切。因为自己的人生，一定要按自己的想法过。
    马雪阳沉默的看着这几行字。原来他很聪明，早已洞察一切。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响，马雪阳回头看，一个胖胖却笑容亲切和蔼的中年女人从身后的门内走出来。看见马雪阳醒了，连忙把手里的果汁递给了他。
    “快喝吧小伙子，果汁对醒酒最有用了。”女人操着一口不大标准的普通话笑吟吟的说着。
    “您是？”马雪阳结果却不喝，他急于弄清自己现在的处境。
    “哎呀快喝，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是这家店的老板娘，老板正在后头忙呢。”听到这，正喝着果汁的马雪阳突然被呛到。那个少年不会是这个女人的老公吧？！
    女人似乎看出了马雪阳的疑问，挥了挥手：“你别瞎想，我一大把年纪了怎么会贪小伙子呢？我和小成的关系好，他常常来我这帮我做事，还替我解决了不少麻烦，所以我把他当儿子看。昨天就是他把你背到我这儿的，那时候你可喝了不少，醉的不醒人事，我就受他拜托照顾你啦……”
    马雪阳的脸顿时烧了起来。他渐渐记起一些昨晚的片段，包括自己很没男子气概的在一个男人肩头哭的一塌糊涂，一边还向他倒苦水，然后似乎就昏睡过去了。
    但实在想不到，一个看来那么纤瘦的身子，会把自己背到几条街外的这家小店里。想到这个，马雪阳又有些感动。
    “饭菜马上就好，再等会啊。”
    马雪阳想起昨晚少年面对难看的自己却温柔的拍打自己，好似母亲安慰受伤的孩子。那时候，他轻柔的话语却令他心醉。
    攥紧手心里的字条，马雪阳笑着回绝了女人。
    是时候了。马雪阳站起身，他想，该回去了，不光是为自己，也要报答那个少年吧。
    于是马雪阳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他用了一年时间查出那个在背后搞鬼的小人，毫不留情的将当初受到的全还给了他，然后拿回属于自己的所有，对公司进行了一打整顿，换上新的下属和职员，又用了一年时间调整公司整个的运转模式。如今一切都渐渐走上了正轨，马雪阳又是马雪阳了。
    只是又是会不由自主的让司机走远路，经过阳成大桥，看看能不能发现当年那个纤细的身影。也偷偷去过那家小店，希望碰见那个少年。只是一次次都失望而归。
    究竟有什么放不下的呢？也许是那一句未出口的“谢谢”，也许是为那一张改编了他命运的字条，还也许……马雪阳想不出来了。他就这个毛病，说大不大，可是有时却格外讨人厌。不想承认的东西大脑就会自动排除掉，非得要有人点醒才能接受，就像当年。
    这天，马雪阳要赶一个会谈。这次的会谈牵涉的合约相当重要，所以当司机在半路出了问题之后几乎急的要抓狂。
    半天过去马雪阳终于拦到一辆计程车。马雪阳连忙挤上去，待上了车却发现另一边门有另一个人也挤了上来。马雪阳气急败坏的开口：“喂！这是我拦的车！”
    那位不速之客闻言回过头，却让马雪阳当即张着嘴呆住了。


    那个多年前那张夜幕下皎白的人儿轻轻笑了，眼睛微微眯起。
    “就算报答我当初那么照顾那个衰人吧？”
    马雪阳不知如何回答。过了一段时间他才察觉自己的失态，连忙收回吃惊的表情，用余光打量他。
    还是一样精致漂亮的面孔，但那头醒目的妖冶红发却换成了清爽的黑色短发，鬓角的头发贴着脸颊，把他的脸衬得更娇小。还是那么吸引人。
    一路无言，气氛有些微妙，两人都没有说话。等车停下了，马雪阳才惊慌起来。
    “你你……你叫什么？”
    他抿嘴一笑：“刘洲成。”
    “那时候….谢谢了。”
    “不用。”说着他打开车门，眼看就要下了，马雪阳却只知道盯着他的背不知所措。
    他突然又回过头：“再见。”
    “再见。”
马雪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么就孤身一人又回来这座桥。明明想找的人也不一定会出现，这样自己看起来就像个傻瓜了。
  
    想了想，还是迈开步伐，走上桥。
    视野一点点扩大，少年的影子出现在面前的时候，马雪阳突然有点窒息。
    “怎么又在这儿遇到你了。”少年回过头，看着他露出痞痞的坏笑，“不是又破产了吧？”
    “是啊，所以你要发发善心收容我了。”
    “少来了，前几天遇到你的时候还人模人样的。”
    “可是我把所有家产都给别人啦。”马雪阳佯装无奈的摊摊手。
    “……”
    “我只是听你的，按照自己的想法过。”
    “你的想法就是破产？”
    “不，”马雪阳顿顿，“……”剩下的话语被淹没进突然刮起的一阵大风里。
    少年定定的看着马雪阳，缓步走了过来，把一只胳膊搭在马雪阳肩上。良久，低下头吃吃笑了。
    “走吧。”
                                            ——END


= =
小心我以后发完文都自沙！
一个都不给你！

啊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