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大声喘了两口气,平静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玄霄,低声道:“我叫暖言,阁下尊姓大名?”
玄霄伸手接过,那东西不是凡物,因此纵使没有身体,也可拿在手中。
“玄霄。”
暖言神色正经起来,倒也不一口一个阁下的和他客气了:“我也不矫情了,直呼你的名字可以吧?玄霄,你手上拿的是那吞食人心的妖怪的内丹。”
玄霄低头看着手中的东西,通体荧紫圆润,闪动着柔和的光晕,仿佛一颗紫色的夜明珠。他在琼华时时常除妖夺丹,对此类物质非常熟悉,从内丹一看便知这妖怪精魄十分强大。
狐妖续道:“这事倒是一个很好听的故事。我原本是住在隐香山狐仙洞里的狐狸精,呵,不是狐妖哦,只是一只修成了精的狐狸,那是个很大很大的洞府,上百只和我一样的狐狸精住在一起,在狐三太爷的关照下,其乐融融……”
玄霄不耐道:“我对你的生辰八字,家族历史没有兴趣。说和这件事有关的。”
暖言道:“你又怎知和此事无关呢?若非三年前,我被逐出了狐仙洞,又怎会有今日之祸……好,既然你不想听,那我就从上个月说起。”
暖言正色起来的样子比调笑的时候还要美,狐狸精天生的媚和他本身有点惨淡的气质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说不出的媚惑。
“我被逐出狐仙洞后,一直在即墨附近徘徊,不知为何这里的人们竟然都识得我是妖物,对我十分仇视,狐仙洞又不准我踏进隐香山一步,今日若不是被你追赶,我也不会到这里来。这三年来,我无处容身,只好日日窃食。”
暖言见玄霄一脸你再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就给你死的表情,展颜笑道:“玄霄,你真的不是一个好听众,你的耐性太差了。”
眼看一记凝冰诀又要打过来,暖言赶忙摆手讨饶,真正把话切到了主题:“村子里有个姓刘的屠户,两年前娶了一个十分年轻貌美的妻子,呵呵,一个年轻貌美的——蛇妖。”
暖言努努嘴,示意玄霄手里拿着的就是蛇妖的内丹,续道:“我还是去刘屠户家里偷食物的时候认识她的,其实她也不是很坏,只是被感情冲昏了头而已。”暖言神色黯然,“怪只怪人妖殊途,她嫁给刘屠户后两年未有所出,婆媳关系很差,刘屠户又是个孝子,每日夹在母亲和妻子之间,十分为难。她心中不忍……”
“因此便想通过吞食人心的方法来提升法力,这样就有机会可以为丈夫延续香火?该杀的东西。”玄霄不屑,这般痴女子又有何值得同情。
暖言看玄霄的反应,虽然觉得他有些太不近人情,却难得的没调侃,一看他就是人,变成鬼了也是人的魂魄,要他理解一只妖物的痴妄,有这种想法的自己才真的可笑。
玄霄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笑道:“觉得我没有同情心?那你自己又如何?”
暖言凄然笑道:“是,她的内丹是我取的,不过我没杀她,妖是不会杀妖的。只是将她打回了原形,她就要和丈夫分开,或许,这么做才是最残忍的。”
玄霄觉得他的话里有许多问题,疑惑道:“既然你不忍心,为何又非要将她打回原形,村里人又怎么认定是你吞食人心?”
暖言有些好玩地冲他眨了眨眼,笑得倾国倾城:“我还以为,你对我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惹怒玄霄很有意思,凡事不可过,死在一句戏言上那可真是轻如鸿毛了。暖言续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我本没想管这闲事。可是玄霄,你说得对,她,确实该死!”
“哦?玄霄挑了挑眉毛。
“我说了,她并不坏,如果她可以坏到底,或许我就不会出手。”垂首低眉的暖言,又是另一种风韵,何况他雪白的脸上还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她要吃掉夕儿的心,她怎么不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