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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河南1楼2023-04-18 17:04回复
    (额娘这几日去京郊禅寺小住,临行前叮嘱我多看顾着元烈。这般叮嘱着实可笑,她自己都管得极少,元烈自幼是被他的嬷嬷和先生养大的,那会儿我的好额娘尚还沉溺于与阿玛的不合之中,好端端的一个宗室出身,活得歇斯底里没个体面。)
    (面上应,额娘走后我也不曾去元烈那处瞧过,算算时日明儿额娘就该回府了,若她问及,下人们说漏了嘴,到底不妥,是以用过午饭后闲来无事,便往元烈屋中去,走一圈权当消食。)
    (可进了屋门,我就后悔了——这会儿不该来的。不来不就瞧不见我那素来周正端方的弟弟元烈,正人坐在脚踏上,身子趴在床沿,一边蹬着自己的小短腿一边吭吭唧唧的,似是在哭。门前当值的嬷嬷一脸为难地同我请安,我看了看那小孩,又看了看嬷嬷,近乎淡漠地问了句)
    这谁?


    IP属地:河南2楼2023-04-18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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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生平头一回如此的心有不甘。缘由是什么呢,大抵是因为,我要在午后吃一碗桂花圆子,而老嬷嬷说我这几日脾胃不合,不能吃粘腻不好克化的。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可连带着我这一笔字儿又被先生责罚,早膳的牛肉馅饼也换成了素团子,一桩桩一件件叠在一处,这便是有了眼下的情景。】
      【我扶在榻前,蹬着两条短粗的小腿,咧着哀嚎着】我不要!我就要吃桂花圆子,你们都欺负我,都不让我好过!!
      【这哀嚎的话是戛然而止在一声“小姐”后头的,我这院子甚少有本家的小姐来,那能是谁?我一把抹擦干净了猫泪儿,觑向门前——后脊梁骨的一股子冷汗袭来,竟然是... 猛的一个轱辘爬起来,尚且还抽抽嗒嗒的,却仍旧是将礼行的好】长姐。
      【该死的,怎么就叫她碰上了,怎么就能叫她碰上了。】


      IP属地:福建3楼2023-04-18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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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问倒让嬷嬷先愣了,许是一时间没弄明白我的深意,看了眼元烈又怯生生地望了眼我,才支吾说道:“这...这是五少爷......”嬷嬷一说,元烈也是发现我进了屋,顿时站起身子,好像方才蹬腿闹妖的不是他一般。没搭理他,只是应着嬷嬷的话)
        哦,居然是元烈。还别说,头回见他撒泼,挺新鲜的。
        (算不得是揶揄,确实新鲜。我这弟弟在我跟前向来端方得很,小小年纪,秉着一副稳重好学的模样,原先还总想,怎的一个爹娘生的,差别这么大。现在看,是我想多了。)
        你如今再这般行礼,着实迟了些。下回闹,理应寻个下人去院门前守着,见来人就高声问个礼,你在里头不也能听见。
        (嬷嬷想张口,大约是本着忠仆的心劝谏我这个做姐姐的不该教弟弟撒谎。摆摆手示意她噤声,敛裙坐在桌案前的圆凳上,青衣素净,不笑时惯常的寡漠,乌发别着一支玉簪再无旁饰,不是这个年岁的女儿家爱娇爱美的模样。)
        额娘不在府中,临行前叮嘱我来看顾你。你既一副委屈模样,还叫我撞见,就先说说缘何如此吧。


        IP属地:河南4楼2023-04-19 0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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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撒泼”!羞愧的低下了头。】
          【“撒泼”?!我又诧异的抬起了头。扬起一张稚白得脸,不可置信的望着阿姊。她怎么能将这样的词汇冠在我的头上。若我记忆没出什么差错,这是厨房杜二娘、街口货郎媳妇儿那类的腌臜婆子专属的名称。如何就将其放在了我头上?】
          【可我并不敢说什么,我实在是有些怕她,怕这个寡言少语却每每语出惊人的阿姊。她道明了来意,我这一张脸却垮了下去。最为知礼的少年,在几桩事上被压垮了心思,撇着嘴,委屈的张口反问】阿姊不公平。
          【大着胆子,瞠目瞪她】您已经说了我是委屈模样,就已经知道我是受了委屈,如何还要拿撒泼这样的话来形容我?更何况,额娘让您来看顾我,您却开口便是戏弄之言,有您这样做姐姐的吗?
          【愈说愈委屈上了,额娘不管,阿玛不爱,师父严厉,嬷嬷古板,还有这个姐姐,浸满泪水的眼挑着看向她,尖锐犀利、不通人情。我这命怎么这么的苦啊!】


          IP属地:福建5楼2023-04-19 1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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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不算撒泼,那算什么?
            (一句“不公平”说得委屈愈甚,我确实算不得个好姐姐,不然怎能对元烈有原先那样的认知,到底是不够了解。丝毫不为他眼中蓄满的泪水所动,吩咐嬷嬷端杯茶,一路走过来虽然不远,我也渴了,而且这还得说话呢,更是费力。待到嬷嬷奉来茶,垂眸抿着小口)
            你也读了好些书,不如用个合宜的词句来与我说说,扒在床榻边蹬腿哭闹叫什么?
            (咽下温度合宜的茶汤,这才抬眸望着元烈,又特意添了句)而且,我怎么做姐姐的,你还没习惯?
            (平日里也鲜少管他,又不好为人师,更不喜欢废话。这要不是额娘叮嘱,我哪能来啊。可人已经坐这儿,没别的消遣,眼前这个小圆脑袋哭哭啼啼的,还要与我计较长短,挺有趣的。茶盏一搁,手肘抵着桌案,单手托腮望着元烈,一副“你慢慢说”的闲逸姿态。)


            IP属地:河南6楼2023-04-19 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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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算...【飞速的盘算着,师父教的心算、脑算的能耐眼下皆用上了】算,哭诉!
              【我想这大抵是最平常的事,不论是男子汉大丈夫,还是如她这样的,歪不讲理的世家格格,皆有权利哭诉命运的不公。我眨巴着眼,小拳头攥的紧,瞪她时,是用了几分真心的。我与她虽一母同胞,但她并未怜惜幼弟,我也并不需要尊重长姊——】
              我趴在床榻你不问我可着凉,蹬腿哭闹你不问我受了什么委屈,姐姐也是先生赞过一句明理的,那元烈就想问一句,姐姐的行径又算得上什么?
              【我仗着自己年岁小,可以耍一会无赖,且稚子无知,她也不会不能不该与我当真动气,话又说了回来,气了,她也不会把我怎么样。我想我们俩的父母对我们从无偏爱,也无偏袒】先生说,长者当为表率,姐姐如此处事为人,倒也没什么立场指摘我不端。


              IP属地:福建7楼2023-04-19 1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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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是我将你摁在地上的,自己趴那儿,若真着凉也得自己受着,与我何干。
                (托腮听着,顺道对他的话逐句点评。)我问了啊,我问你缘何如此,可你不是没跟我说么。可见这个缘由大抵不算重要,不然你光顾着委屈,哪里还能反应过来我说你撒泼这事呢。(他还懂得转圜,说我不是前先借了先生的话来铺个面子,给自己搭个台阶,倒也算是有点章法,可惜偏遇上了我这样的姐姐。)
                算什么,让我想想。(纤细的手指轻敲着脸侧,像是很认真地在思考元烈说出的质疑,随即难得冲小圆脑袋一笑)大概算,欺负你?
                (一番慷慨陈词,说得全乎,也很有理有据地在倒打一耙,换个正儿八经的闺秀,或是温善和煦的姐姐,确实是要反省一下自己的。可惜,我不是啊。)
                (起身走到元烈面前,抬手拍了下他的脑门,觉得手感极佳,又顺手摸了一下)你是第一天有我这个姐姐吗?长者表率的话都说得出口,你敢说,我还不敢应呢。得了,你不说,就让嬷嬷说,想将先机予你的,可你不要,那就让嬷嬷来,嬷嬷说什么我认什么,她说出的缘由若是你的问题,那我就只能暂时以长姐的姿态,罚罚你了。


                IP属地:河南8楼2023-04-19 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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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听她的应答瞠目结舌的呆在的当场,若是搁在寻常的时候,她这样的话并不会让我如何,我礼貌克制的将亲情置于礼法之后,骨血亲缘与我们这样的人家而言,不过就是在外的托词,我与她与父母,皆是关系疏远。可眼下,却在她这一句句叠加在一处的冷漠话语,润湿了眼眶】怎么就不重要了!?
                  【扬声质问她,扬起的小脸已然是满布委屈】你们都这样,只管顾自己的想法,从来不考虑我,我为何会哭会闹,没人关心。
                  【愈发说的委屈,瞪着她时,已然是咬牙切齿,垂在两旁的手一边挥舞一边闹着,将她的手胡乱拂了去,挣扎着朝后头退了又退,直至退到榻前】罚我?!你凭什么罚我?你不知缘由,不听道理,却要罚我,你好没道理!
                  【头脑混乱着,想到了她那句欺负,方才忙不迭的点头,颇为认同的斥道】对,你就是来欺负我的,你走,你不要在我这屋里,欺负人都欺负到人屋子里来了,你不知羞!
                  【早已将理智抛开,双臂一展推在她身上】走!你走!


                  IP属地:福建9楼2023-04-20 2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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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元烈一迭声的哭闹中窥见幼年的自己,不同的是,长兄离京后,我便是有这样的疑问也只能藏在心里。毕竟那时的额娘哪有我现在的好耐性,动辄就要将我锁在幽黑的厢房里,空气里全是朽木陈旧的味道。)
                    (元烈一把将我推开,吓得嬷嬷却先去护着他给我赔罪,说什么他今日这般是有缘由的,无非都是些想吃的没吃找,先生罚抄这等听起来根本不算是事的事。垂眸望着嬷嬷,望着被嬷嬷护得紧紧的元烈,半晌没言语,不辨喜怒的一张脸,似无澜的深潭,随后叹了口气,像是有些累)
                    有一两个人在意你就不错了,还奢求什么。(收回想要用帕子帮他擦擦眼泪的手,想着大抵是无用也没什么意义的,转而对嬷嬷吩咐道)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多些本也是寻常,与其克减饮食,不如让他多跑动,待阿玛归府,我会同他说,为元烈请个武傅,反正骑射什么的总是要学的。
                    (素来不会哄慰旁人,说不出多温柔体贴的话,吩咐完嬷嬷看了元烈一眼)这就走,别盯着瞧了。(离屋时还与小丫鬟道了句)打盆温水给他洗把脸,糊得脏兮兮的。


                    IP属地:河南10楼2023-04-21 0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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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将她推开的瞬间,我终于绷不住了委屈,哇的痛哭出来,此时此刻,我已然听不到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是放声痛哭,尽情沉浸在我的悲伤之中。】
                      【我甚少有这样委屈的时候,虽说阿玛额娘并不疼爱,兄长也不曾宠纵,可我却极珍惜嬷嬷与先生的陪伴。而如今,我方才知道,那我极力抑制的,刻意回避的,早已在隐晦的天地抽出枝丫,逐渐长成参天大树。】
                      【若干年后,我无数次回忆她当时离去的神色如何,又或者,曾几何时她也如我这般委屈难过,只是时移世易,她的冷漠、犀利、克制,都不过是天长日久所练就的自我防御,只是当下我并没有那天赋,能参透这一切。】


                      IP属地:广东11楼2023-04-21 0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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