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没有力量及时毁灭爱情以保证它长久如新。
如果毁灭注定要来，就让他毁灭我吧。
                                                 ——题记
一夜雨未停。
我在空洞的黑暗里透过落地窗看雨水从法国梧桐的树梢坠落，打在地上开出大小各异的花朵。
空气里弥漫烟草腐败气息，烟雾缭绕，因了我指尖夹着的NORTH STAR。
皮克不喜欢我抽味道过重的烟，他不喜欢我的口腔里有什么气味湮没他留下的痕迹。一直以来，我顺着他的意思。可那不代表，从今以后，我也会顺着他的意思。
一口烟雾吞进肺部，却呛着气管。不住地咳嗽，直到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
抬起眼，我在朦胧的黑夜轮廓里拿最绝望的眼神勾画那个男人的脸。
流着泪的法国梧桐，树下一对男女相拥接吻。
男人再熟悉不过，黑衣黑裤。女人看不清脸，一袭白裙。
我将烟熄灭在自己手心，侧耳细听空气中皮肉烤焦的“撕拉”声。揉了揉自己的脸，转身离开了落地窗。
不知又过了多久，门口才传来动静。
皮克放轻了脚步蹲下身子在玄关摸索拖鞋。
这次这个认真了？
我听见自己凉薄的声音，好像在乎得心震痛的那个人不是我。
Cesc？
是错觉吧，竟然会觉得皮克的声音里有丝丝慌乱。
怎么还不睡？说了多少遍，游戏别玩那么……
我在等你。
实在没有心情继续听那套虚伪的说辞，我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
你看到了？
呵。皮克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懒散而疏离，刚才果然只是我的幻觉。他没有开灯，任黑色的潮水将我两吞没，万劫不复。
也没有继续找拖鞋，皮克赤脚从玄关向我走过来，一路有水珠从他的头发和身体上滚落到地板，滴答滴答地好一阵淋漓。
一只手握住了我的下巴。
可笑我的第一个感觉竟然不是疼，而是冷。因为皮克的手冰凉冰凉。
Cesc……
最熟悉的手指从我的下唇摩挲过去，紧接着最熟悉的热气喷在我的侧颈。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轻易就让人迷醉。
我有些不受控制地抱住他的身体，闭上眼睛都能感觉到自己的睫毛在眼睑上疯狂地翻跳。
Cesc……
哦，拜托，别再用这种语气叫我。
皮克的身体散发着自然的男性野生气味，而今混合了雨水打上的清新，更加好闻。我轻轻地嗅，几乎溺死在他致命的吸引中。然后他的唇凑上来，一点点靠近，我几乎都能感觉到他的舌尖要触碰到我的唇皮……一阵脂粉的幽香突兀钻进我的鼻息，搅乱了我的神经。
我反手大力推开皮克。睁开眼，看到他扩大瞳孔，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瞪我。
呵。很意外是么。不相信最乖的小猫也会炸毛是吗。
去刷牙。你嘴巴里的味道真让人恶心。洗干净再来亲我。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即使虚汗爬满我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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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sc，你在不满什么？
皮克带着无所谓的笑意，开始脱自己的湿透的上衣。
我嗤笑。却说不出话来。
拧皱的黑色布料软软地瘫在地板上，模样不堪。我想皮克绝对不会再穿他第二次。
他向后躺进沙发里，皮革摩擦肉体发出怪声。
我记得我们之间没有那种约定，关于你必须忠于我，或者我必须忠于你。
皮克的语调无端温柔。
对，我从没要求你这么做。
闭上眼睛，我轻轻抚摸手心里烟头烫出的疤痕，触感鲜明，一凹一凸，深深的刻在手纹里。
原来，竟然是我任性了。
我已经忘记最一开始喜欢上他什么。但是法布雷加斯就是这样，喜欢了就不想再变。
我傻傻地对他说喜欢的时候，他有点楞，然后摸摸我的头，说我的游戏你玩不起。
我揪着他的衣服跟他扭在一处，我打他骂他疯子一样地问，为什么我不可以。
他不还手，任我闹，默默等我静止，最后细不可闻地叹息，他说，Cesc，我无法只和一个人在一起。
我咬住他的肩膀，直到血腥混着唾液流溢我的口腔。
我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以？
我曾多么天真，以为爱情唾手可得。他看我的时候满目柔情，我便死心塌地地陶醉。转过身，我错过他与其他人的亲昵。不知道，其他人眼中的杰拉德皮克亦是满目柔情。
轰轰烈烈的爱还没说出口就沿着寂寞的洪流奔向时间的彼岸。我发过誓要让他只属于我一个人。我以为那热情将永不褪去。
衣着考究容光焕发的皮克少爷穿梭在众多淑女名媛之间，游刃有余。他不给任何人希望，但也不让任何人完全失望。谁也无法抓住他的手，但他却不愿松开任何一份羁绊。比起那些人，我是否该感谢，他将他的房子分我一半。
爱情是病症。
而相守逐渐变为不可企及、疮痍遍布的奢念。
最后，我不得不承认，烟花烫，只烫得一瞬。
我冷了。
我用干毛巾替他擦头发，他很乖地任我动作。最后竟然把脑袋埋进我怀里，像疲累的小兽寻觅休憩的场地。
Cesc，告诉我你不会离开我……
是不是因为淋了雨，他的声音沾了潮湿，软软地打在我心头。
可是法布雷加斯绝不会对同一个人示弱一遍又一遍。
Gera，我想我该我放手了，你不再需要我。
皮克慢慢地挣开我，他从茶几上摸出一支烟，点上，吐出烟雾。
我说过，离开，是你的自由。
我低下头笑起来，真的很好笑。我要的如果是自由，从一开始，就不会问你要爱情。
作茧自缚。
我站起来套上外套，没有收拾东西，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的，我什么都带不走。除了我自己。
我的手已经搭上门把，却突然听到背后的风声，胳膊被扯得痛了一下，整个人摔回沙发上。
皮克的膝盖顶着我的胯骨，他的气息恶狠狠地喷在我的耳侧，那么近，那么远。
Cesc，就算我给你自由，也要先纠正你的错误。
他轻柔地叼住我的耳垂，细细吻。
绵热亲吻的间隙，恶咒一般的话语降临。
——谁说我不再需要你？

Gig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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