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着我来到楼下的超市一起买完水之后，我一直把她送到地铁站。
直到她走到闸机口，转过头问我：你还送吗？我压抑着内心的悸动说：别送了吧？再送就到家了，我怕你家里有人不答应。
现在想起初次见面的事，尴尬的就像假的一样，但那一切都很真实的发生了，而且一发而不可收。
等我回到公司，每天都对我笑脸相迎的前台突然变得表情十分凝重，眼神中似乎透出一种怨恨的气息。我正在疑惑的时候，HR跑过来问我：还继续面试吗？我这才意识到，可能是我对可可的态度让公司的人感觉到了异样。但说实话当时我并没有想太多，毕竟我当时还无法接受一个净高超过184的女生，哪怕长成张梓琳那样也不行。
脑中的想法一闪而过后，我对HR说：如果还有的简历可以发给我，不用再收简历了，和X可确认一下入职时间，确认好发offer吧。
说完我又偷瞟了前台一眼，那个略带哀怨的小眼神让我不得不再一次压制自己想笑的情绪。

故事讲到这里，我其实有必要说一说我们那位名叫小琳的前台。
时至今日我依旧觉得她是一个可以称得上优秀的人，很有上进心，能力也不错的人，只不过确实不是做题的料，所以身为一个北京人，她居然没上过高中，而是从中专勉强升到大专。
之所以说她很有上进心，因为她虽然是北京人，但住在一个距离最近的地铁站要坐40分钟区间公交车的远郊区，作为每天需要最早到公司的前台，她两个多小时的通勤时间要求她必须在六点半之前就出门等公交，但是她从来没迟到过。
公司刚开始扩大规模的时候，小琳就来到了公司，虽然她一直在前台坐着，但工作内容远不止前台的工作，一开始是人力、行政、保洁都负责，后来有一次，因为写字楼物业工作效率低下，她还曾自己经把会议室的坏灯管换了。
最早拿到她的简历我并没有多看好，不过大胖倒是觉得挺好，因为她不管从身材还是长相，有多少有点混血范，只不过虽然一起吃了几次饭，但她对大胖这个两米来高、三百来斤名副其实的“老板”完全无感。
这也是我觉得她有上进心的一点，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而不是嫁给一个有钱人改变生活。但大胖对她的评价只有：介娘儿们缺心眼儿。

还有吗

别磨叽快更

感觉快收费了吧

说回到可可，过完那年的愚人节，她按来到公司报到，我把她安排在办公室斜对面的工位上，因为大胖、老白和我都不喜欢高高在上的感觉，所以我们仨是共用一个三十多平的办公室，和其他人的办公区用玻璃墙隔开。可可的工位正好方便我随时偷瞄。
因为大胖经常要去打理他自己的那个不动产公司，老白那段时间一直在和他的小女朋友谈情说爱，所以这个摆了三张桌子的办公室经常只有我一个人。偶尔有人来访聊聊合作的事，除此之外基本也就是看门外的人工作了。
可是直到可可入职之后，我才发现一个问题：我没给她安排工作！
按理说，我当时也有很多年的新媒体经验了，完全可以因人设职给她安排一个跟谁都没什么交集的工作，但当时我看见她，智商就已经下线了，情急之下居然想了一个现在看来特别馊的馊主意：让可可和小琳一起组织一场团建活动。

原本我认为的团建活动就是大家一起找个地方吃顿饭再唱个歌就完了，没想到这二位凑在一起竟然真的开启了”头脑风暴“，先是做了一份调查表，统计我们这二十来个人团建想去哪，然后根据调查安排了一场两天一夜的周末轰趴。小琳还拉上了大胖和老白，做了一份详细的活动计划和成本预算。
之前说过，大胖本来就对小琳有点意思，只是小琳一直没那心思，从来不主动和大胖说话，这次为了筹备团建，小琳主动问了大胖的意见，大胖当然是毫无意见。老白正发愁和小女朋友相处的机会不够多，听说有这样的机会也百分百支持。
于是我本以为随口一说的吃饭唱歌，变成了一场30多个小时的大型活动，吃饭唱歌在其中的比重已经轻到了微不足道。
看到这，是谁都会想到这场活动不出意外的一定会出意外，但谁也不会想到意外竟然这么多！

快细说意外

那是4月的一个星期四的早晨，男男女女一共包括团队成员和部分亲友的20人登上了预定好的大巴车。
对，我没说错，星期四早晨，因为小琳和可可根据同事们的意见，决定在保证不耽误工作的基础上，把团建定在工作日，这样他们玩回来还可以继续放假。而中巴车的乘坐上限是19人，于是小琳解恨一般的给20人订了35座的大巴车。
这20人我也需要简单介绍一下，因为他们在后来的故事中都发挥了不同的作用。
首先是老白和他那个比他小9岁的小女朋友桐桐，老白是1983年生的，因此92年的桐桐其实在我们这群人里不算年轻的，但绝对是长得最显小的，具体长相我就不介绍了，反正当时桐桐要是去大学里溜达，谁见了都会发自内心的想叫一声”学妹“。
其次就是大胖和他一直有想法的小琳了，小琳因为和可可几天的共事，已经成了可可在公司最熟悉的人，所以原本这二位是想坐在一起的，但大胖借口有事想找小琳商量，把可可安排到了身后的座位上。
可可身后的几排座位上坐的是孟梦、程歌、思彦这三位女生。
孟梦有一副特别夸张的身材，以至于她习惯传黑色的衣服演示，她最擅长的是写稿，而且速度非常快，属于随便放在一个出版社都是人才难得的那种；
程歌身材和小琳差不多，不过相比小琳那种有亲和力的样子，身上有五处纹身、耳朵、鼻子、肚脐都打孔的程歌基本属于放在哪都不像正经人的那种。但作为正经科班出身的人，程歌拍摄剪辑的能力超强，用孟梦的话说”地上一块卫生纸她能拍出外星人入侵还分上下两集“；
与这二位相比，常年牛仔裤配白上衣加黑框眼镜的思彦就像是小跟班，但事实却是这三位是公司的”楼梯间三人组“，每天去楼梯间一起吸烟就像课间休息一样准时。

“楼梯间三人组”旁边是国韬、张通、善文、翼龙四个男的。
这四个人站在一起颇有点“唐僧取经”的意思。
国韬白白净净的，而且不管是头、躯干还是四肢，都给人一种圆乎乎的感觉，他主要的工作是视觉设计；
张通是标准的瘦小枯干，而且长相也有点猥琐，不过为人还是挺坦荡的，而且很喜欢看书品茶，是公司的技术大拿；
善文则是身材魁梧，颇有天蓬元帅的气魄，而且也很懂的语言技巧，是社群运营的一把好手。
翼龙标志性的就是络腮胡，而且还是打理的很干净的络腮胡，作为一个技术宅，这其实不是很常见。
这四位的身后是冯聪和他的“富二代”女朋友，冯聪没事就喜欢在朋友圈女朋友又给他买了什么，感觉就像是被包养的一样，但当这为款姐现出真身的时候我们发现这竟然是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姑娘，哪怕不考虑身家背景，只看长相，冯聪也属于高攀了。
再往后分散坐着志鑫、肥罗一个瘦高个和一个矮胖子两个男的。
他们旁边是HR佳佳，产品运营张瑜、茜茜，财务璐姐。佳佳算是公司女性中的颜值下限，张瑜和茜茜两个人经常在一起八卦，不过对整个团队来说这二位就是标准的小透明。
稍微在外形上能博点关注的就是璐姐了，虽然比老白还大三岁，早出生一个月就是70后，但璐姐身高腿长、腰细肩平，瓜子脸杏核眼，00年代应该也是众人目光的焦点。
但当时璐姐已经有两个孩子了，现在每天给人的印象就是齐耳短发、素面朝天、休闲装裹身，孟梦和程歌曾经在中午休息的时候想给璐姐化个妆，看看她带妆是什么样子，但被璐姐痛快的拒绝，当时二人的尴尬完全写在脸上。

轰趴安排的地点距离公司两个小时车程，上车之后，这些人有的聊闲天，谈情说爱，有的联机玩游戏，还有的睡觉，各自都选了一个舒适的方式待着，除了大胖、小琳、可可和我。
大胖小跟小琳说点什么，小琳不想搭理他，可可一脸茫然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刚开始我隔着过道坐在旁边看着他们三个人的样子偷笑，时间长了我觉得这样看着他们不太好，于是就悄悄的给可可发微信：太尴尬了，要不咱俩去后面坐着？
可可没有回复，但不到半分钟后，她站起身往车后排走去。小琳眼中的怨恨又起，但无可奈何。病急乱投医的把目光转到我这，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举起手机说：我手机没电了，我去拿下充电宝……随后站起身往车后走去。
空留下尴尬的大胖和小琳。

大巴的最后一排因为放了国韬、张通、善文等人和我的背包所以没人坐。坐在倒数第二排的璐姐在看手机，佳佳在睡觉，在肥罗戴着耳机听音乐。
可可走到最后一排，当时璐姐身后最后一排靠窗户的地方还有一个空位，她就坐在了那个位置上，她来的时间不长，虽然组织团建的过程让她大概了解了公司的人名，但现在除了小琳、老白、大胖和我，别的人名她还不能和人对上号。
就在可可旁边座位上，放着我的背包，那个背包我大学毕业没多久就背着，而那个时候我已经毕业8年多了。我拿起背包找充电宝的时候，她看着我的背包表情有点怪异的问：
“这包有好多年了吧？”
“是啊，大学毕业的时候就背着它，老依靠了。”
“那怎么不换一个呢？”
“想不好换什么样的，还能装东西就凑合用呗。”
“您好歹也是个老板啊，这也太凑合了啊？”
“到什么时候也不能忘了艰苦朴素的作风啊。”
插好了充电线，我才有机会看着她说话，可就是那一眼，却让我犹如按在了插头电源上一样。

因为我在可可的眼神中分明看到了暧昧的感觉，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她突然转移了话题：“今天的NBA你看了吗？”
篮球是我们共同的爱好，上班的这几天，她每天上午都会摸鱼看球，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女生不是因为喜欢某个球员，而是单纯的喜欢篮球这项运动。
见我还在不知所措中，她又说：好像比赛还没结束，现在应该能看直播吧，之后就打开了手机。
不得不说篮球这个话题对于化解尴尬还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因为我的手机在充电，我们两人就开始在她的手机上看直播。聊的也越来越投机，话题也从篮球转到怎么保持体脂率，怎么样宠物，怎么做饭，喜欢看什么电影，想去哪里玩……
不知不觉中，两个小时的路程已经走完，坐在前座的璐姐先是叫醒了佳佳，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说了句：到站啦，下车聊吧！

可可下车的第一时间还是去找小琳安排房间。
这次轰趴的地点是一套地上两层半，地下一层的别墅，有八个卧室，其中两个有双人床的分别安排给了冯聪和老白，原因自不必说。三个有两张上下铺的卧室安排给了“取经四人组”、“楼梯间三人组”和茜茜、张瑜、佳佳、璐姐，小琳和可可给自己安排了一个有双人床的卧室，这主要不是“以权谋私”而是可可的“长度”睡上下铺空间不太够。我和大胖、志鑫和肥罗也被安排成了室友，用小琳的话说“这是胖瘦搭配”。
但房间还没安排完，第一个意外就先出现了。冯聪蹦蹦跶跶的上楼梯，把脚崴了。这一下崴的不清，疼得他不顾女朋友在场在地上打折滚哭了好一阵，要说他这个女朋友也真是不错，一点没表现出嫌弃，直接打了个车陪着她去医院了。
相信在大多数人心里，对冯聪的遭遇都是幸灾乐祸的，但同事一场终归不能表现那么明显。

冯聪的出师未捷身先死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反响，快到中午了，小琳和可可安排的烤全羊也已经差不多了，颠簸了差不多一上午的时间，各自把随身携带的东西放到卧室里之后，就开始聚集到一层大厅围城一圈的沙发上，一边聊天一边等吃午饭了。
此时桐桐坐在沙发上，老白站在沙发后给她按摩肩膀，“楼梯间三人组”在确认了没问题之后坐在沙发上吸烟，“取经四人组”瘫坐着无所事事，茜茜和张瑜在拿着遥控器聊电视节目，志鑫和肥罗继续玩手机，璐姐和可可站在饮水机旁边端着纸杯看着众人，顺着璐姐的目光，我意外的看到小琳居然坐在大胖身边，我疑惑的看了看璐姐，她转过头，我又把目光转向了可可，可可此时一脸无辜。我又把目光疑惑的转向了大胖和小琳，只看到了大胖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
故事讲到这里，应该都能猜到，大胖和小琳之间的关系已经发生了为妙的变化，我也不用卖关子，这两个小时的路程上，小琳接受了大胖的包养报价，具体数字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个举动再次验证我对小琳的认知，她确实是一个很有上进心的人，只不过在经历过一些社会现实之后，换了一种方式去实现更好的状态。